“那個宮女每日泡的茶葉和使用的茶具我們也都仔仔細細查過,依舊沒有問題,今日發生這件事後,我們剛剛也去了禦膳房,將蜜餞的原料也仔仔細細查了一遍,依舊沒發現問題,就是不知道,夏姑娘今日不肯吃蜜餞,到底是因為察覺了什麽,還是隻是臨時起意……”


    ·


    長孫熾靜靜的聽他說完了,思索片刻後道,


    “我這些天回紫宸殿的時候,隻在桌上見過一次這東西,如果沒記錯的話,蜜餞是用各種果脯裹著糖霜做成的?”


    從來不吃甜食的清澤茫然了片刻,遲疑道,


    “好像是這樣的。”


    長孫熾便淡淡道,


    “你們今日查了果脯,糖霜查了嗎?”


    清澤一怔,隨後立刻醒悟過來,


    “臣立刻去查!”


    他轉身就走。


    而長孫熾坐在椅子裏,窗外昏黃的霞光與燈光鍍在他身上,勾勒一個沉默而漂亮的剪影。


    許久之後他才慢慢的站起來,背著手朝紫宸殿走去。


    ·


    回到紫宸殿的時候夏拂衣已經昏昏欲睡。


    她以前總是精神很好,這幾日卻大多數時間都躺在床上。


    聽見腳步聲她睜開眼,看清坐到床頭的人後便要坐起來,卻被皇帝用輕柔又不容反抗的力道按了回去,


    “躺著吧,你現在需要多休息。”


    夏拂衣有些意識不清,嘴裏斷斷續續說了些不清不楚的話,惹得皇帝忍不住彎腰湊到她唇邊想要聽清楚,最後隻聽見了模糊的幾個字,


    “……沒事……燕歸,要去……”


    原本就心情不太好的皇帝聞言垂下眼皮直起身來,一邊若無其事的給她掖被子一邊笑道,


    “你身體都這樣了,還說去什麽燕歸?一路上舟車勞頓的,還不知道有多折騰人呢,好好在宮裏呆著,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原本在睡夢邊緣自我拉扯的夏拂衣聽到這話立刻清醒了一半,她睜大了眼睛,眸中寫滿了執拗的堅持,話雖少,卻一字一字都很清楚,帶著不容拒絕的味道,


    “我要去。”


    長孫熾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兩人在昏沉的燈光下對視良久,皇帝最後輕輕道,


    “由不得你。”


    夏拂衣瞬間就僵住了。


    皇帝似乎也發現自己的語氣太過強硬,於是稍微緩和語氣補充道,


    “你現在的身體別說是保護我,倒是要我來保護你才對,跟我一起去燕歸不是反倒叫我分心嗎?”


    夏拂衣明顯沒有被安撫到,她盯著皇帝道,


    “我的病很快就能好,就算在路上還要躺幾天,到了燕歸也一定能好全的,你身邊的任何人都不如我厲害,連棠和清澤合起來都打不過我。”


    現在光是為了去燕歸的事情,夏姑娘說的長句已經越來越多了。


    長孫熾默默將她看了一會兒,最後放棄了軟言相勸,沒什麽表情的重複道,


    “我說過了,由不得你。”


    夏拂衣冷冰冰的瞪著他不說話,長孫熾卻若無其事的給她掖好被子,淡淡道,


    “早些睡吧,我還有點事,去一趟禦書房。”


    話音落他便起身走了,走前還吹滅了殿中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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