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下的時候,少女的神情又逐漸的沉靜下來。


    電梯的銀色玻璃濾過那一層層亮眼的燈光,穿著白大褂的人透過玻璃映入她的瞳孔,然後緩緩上升至消失。


    大約在地下四層的樣子,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頭發花白的姚教授。


    她看到他的時候他也剛好看過來,老人正拿著一個裝著紅色液體的試管,似乎正在做什麽實驗。


    看到凜冬的時候,他的眼裏迅速的浮現出層層疊疊的遺憾,就像是抓在手裏的獵物被迫不得已的放走了般,如今僅僅是遠遠望一眼獵物的皮肉,都覺得垂涎不已。


    凜冬實在不喜歡這樣的眼神,她甚至需要深呼吸才能按捺住心底瞬間升騰而起的殺意。


    電梯其實降得很快,但大約是凜冬的眼神太旁若無人了,那層浮在黑色瞳孔中的冷色如同附骨之疽,直到電梯完全降下去,姚教授還是沒能忘掉那個眼神,甚至還微微打了個寒顫。


    ·


    腦袋被輕輕拍了一下,凜冬抬頭看了葉枯一眼,對上男人笑得吊兒郎當的臉。


    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邁腿踏出了電梯。


    兩人一起走過那條長長的黑暗的通道,前方傳來的光將他們的身影投在陰影裏,一高一矮,距離很近,偶爾會貼在一起又分開。


    走進實驗室的時候,凜冬突然覺得,自己走過這裏的時候,心情好像也沒有那麽差了。


    她抬腳要回到那個白色房間,卻被葉枯拉了一把。


    少女抬起頭,男人正低頭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可以在外麵多呆一會兒。”


    他一向輕佻而風流的嗓音裏仿佛揉入了層層的棉絮,竟帶著莫名的溫柔。


    ·


    “cut!”


    葉當歸叫了停。


    於是鏡頭裏方才還十分有愛的對望著的兩人立刻分開。


    一人收回手變成麵無表情。


    一人直接轉身朝葉導走去。


    程致遠麵無表情的坐在葉當歸身後,見少女小心翼翼飄來的眼神,冰冰的道,


    “我剛剛幫你看了,表現很好。”


    瞬間聽出潛台詞的沈小姐有點為難的看了葉當歸一眼,葉導麵癱著點點頭。


    於是從來都習慣自己看回放的沈小姐第一次決定寵一寵自己男朋友。


    都已經看了現場了,就不再看一次回放給他添堵了。


    打定主意,沈翩躚帶著自己這邊一行人很快便離開了片場。


    還坐在原地的葉當歸看了一眼插著兜同樣準備離開的楚衍,麵無表情的問道,


    “你也有女朋友等你?”


    沒有回應,男人隻低低哼笑了一聲,氣音裏含著無法言描的厭倦感。


    耳旁的腳步聲遠去至消失,葉當歸垂下眼睛,關掉了機器也起身了。


    ·


    程致遠並沒有在這邊呆太久。


    最初過來的時候就是因為看到網上那張突然火起來的照片,不過既然跟楚衍達成了協議,他便留下人又回國了。


    那邊終究還是不能少了他的坐鎮。


    於是大半夜的,沈小姐扒著程boss的胳膊把人送到了機場,最後幹脆舍不得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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