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墨鷹隼如炬地打量著玉卿,久未出聲,兩人之間的氣氛顯得越發劍拔弩張,眼看著另一場衝突又將上演,夜羅刹靈機一動,趕忙上前,出言提醒道,“權墨,你不是還要趕往雲隱山嗎?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你不如現在就走?”


    講真,其實夜羅刹也不是很想充當居中調解人,他巴不得權墨跟玉卿打起來,可問題是,他不能不以大局為重,正是因為理智還在線,所以夜羅刹才選擇……暫時當個好人,管一管‘閑事’。


    夜羅刹突然當著眾人的麵,提到雲隱山,自然也引起了沐辰溪元靈跟無塵的注意,兩人不約而同地皺眉,連帶著視線也齊齊地落在權墨身上,顯然都有些好奇權墨非去雲隱山不可的理由。


    夜羅刹的出聲也讓權墨臉色微變,他目光狠厲地瞪了多嘴多舌的夜羅刹一眼,語氣生硬道,“我的事跟你有關係嗎?”


    權墨當場就發飆了,眉眼之間的陰翳更是讓人不寒而栗,可夜羅刹並沒有被嚇到,他隻是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而後四兩撥千斤道,“的確沒什麽直接的關係,隻不過,我覺得你若是將時間耗在刑堂,恐怕最後的結果就是雞飛蛋打,得不償失了,看在我們兩人交情尚且不錯的份兒上,我才好意提醒你。”


    夜羅刹說完,就衝著臉色愈加陰沉的權墨笑了笑,笑意卻沒有抵達眸底。


    其實,此刻夜羅刹也不免有些抓狂,若是按他本意,他才不會‘挺身而出’,非要得罪權墨,可問題是,倘若權墨選在刑堂,選在今夜跟玉卿撕逼,到時候同樣會影響他的計劃,夜羅刹也是在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不得不勸說權墨。


    夜羅刹顯然是話裏有話,權墨聽得眉頭直皺,黑眸之中的陰霾更是呈現得淋漓盡致,他目光銳利如刀地瞪著夜羅刹,拳頭捏得咯吱響,情緒的起伏不是一星半點,可夜羅刹還是擺出一副‘勞資真是為你好,你別不知好歹’滴模樣。


    當衝突雙方突然從玉卿--權墨切換成夜羅刹--權墨的時候,無塵眉頭也快要打成死結了,心裏更是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盡管無塵麵上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他自己清楚,他到底有多煩躁。


    無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思緒百轉千回之後,他就以拳抵唇,輕輕咳嗽了一聲,而後嗓音清冷道,“抱歉,各位,我還有點私事急需處理,先走一步。”


    無塵又不是傻子,這會兒若再呆在刑堂,隻會給自己惹來不小的麻煩。為了避免讓自己陷入更大的危機,無塵決定……腳踩西瓜皮,溜之大吉,反正跑就對了。


    無塵話音剛落,站在他側麵,距離他不過兩步之遙的沐辰溪元靈當即就一臉輕蔑道,“國師一向精明,這個時候更是精明得讓人佩服啊。”


    沐辰溪元靈從來都不會放過‘奚落’無塵的機會,他這話無疑就是刻意引yin戰了。


    無塵一聽元靈這話,臉色迅速陰沉,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更是握緊了鬆開,鬆開了握緊,如果不是無塵竭盡全力克製著自己,恐怕早就衝著元靈那張欠扁的臉狂扇了,誰讓元靈總是要跟他對著幹呢?


    無塵輕吐口中濁氣,眸光微閃,他將視線從惡意滿滿的元靈身上移開,而後迎著玉卿那雙幽深如古井寒潭的眸子,薄唇輕啟道,“我是真有事,安嘉儒也來了,容逸在他手裏,我有些不放心,想去查探下情況,如果你要見我,等我忙完手頭的事,會再來你們刑堂。”


    無塵知道眼下需要他戒備的其實隻有玉卿,倘若玉卿這關過了,那麽其他人的‘冷嘲熱諷’跟‘夾槍帶棒’對他而言,就可以選擇性無視了。


    就在無塵思緒萬千的時候,玉卿隻是眸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後就直接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著潛滄苑南門走去,顯然是沒興趣搭理身後那群‘各有所圖’的混蛋們。


    原本無塵還有些擔心玉卿會衝他發難,一看玉卿居然表現得如此‘冷淡’,無塵那顆高懸在嗓子眼的心也跟著平穩地落進了肚子裏,他覺得自己又能活了。


    無塵深呼吸了兩三次,待自己情緒有所平複,而後就冷著臉,快速朝著西門走去,這會兒,無塵才不會跟玉卿走同一個方向,以免本就不正常的玉卿突然改變主意,再將他‘扣ya押’在刑堂。


    沐辰溪元靈眸光微微閃爍地打量著無塵離開的方向,本來還打算阻撓,可轉念一想,元靈還是改變了主意,沒有再跟無塵正麵交鋒,他微微勾了勾唇瓣,嘴角揚起了一抹陰森詭譎的笑容,而後扭頭看向一旁還在跟彼此對峙的兩人,意有所指道,“得嘞,看來我們今晚算是白忙活了,看戲的都走了,你們還演給誰看?”


    元靈陰陽怪氣的模樣真的會讓人想揍他,反正夜羅刹此刻就有些不爽,他目光略顯凶殘地瞪了元靈一眼,然後冷哼道,“說我們演戲,你自己又何嚐不是?元靈,你以為你又能囂張多久?一旦沐辰溪的元神歸位,到時候你依舊什麽都不是。”


    夜羅刹其實老早就想懟元靈了,既然這會兒元靈自己上趕著找罵,夜羅刹也就不打算對某人客氣了。


    果不其然,夜羅刹這話一出,元靈俊臉陰雲密布,拳頭更是捏得咯吱響,明顯被某人氣得不輕,當夜羅刹跟元靈發生口角時,權墨隻是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兩人,而後也轉過身,徑直朝著潛滄苑南門走去……


    見狀,夜羅刹也顧不上‘挑釁’元靈了,而是眉頭深鎖地盯著權墨離開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夜羅刹本來還打算跟權墨說些什麽,可最終他還是將臨到嘴邊的話都咽了下去,隻是靜靜地目送著某人離開,等權墨身影徹底消失在轉角之後,夜羅刹這才看向距離自己不過三步之遙的元靈,似笑非笑道,“他們都走了,你呢?接下來又有什麽計劃?”


    麵對夜羅刹的追問,元靈隻是一臉邪笑道,“我跟你也沒什麽交情,憑什麽告訴你呢?夜羅刹,這次我暫時放過你,若再有下次,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元靈當場威脅起夜羅刹來,對此,夜羅刹隻是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顯然沒將某人放在眼裏。


    若以元靈往日的暴躁,他這會兒肯定氣得跳腳,但這一次,他卻罕見地沒有動怒,隻是笑容高深莫測地看著夜羅刹,而後撂下一句讓人如墜迷霧的‘龍泉劍隱龍泉,龍泉不見龍泉眼’,就瀟灑離開了。


    夜羅刹反複思量,可還是沒辦法理解元靈到底是什麽意思,盡管夜羅刹內心也很是挫敗,但他也沒有繼續在刑堂逗留,很快,他就走出潛滄苑,夜羅刹在南門口站定,扭頭看了一眼梧桐苑的方向,低啐了一句什麽,由於言語太過於含糊的原因,誰也沒有聽清。


    原本的喧囂,隨著眾人的離開,再度恢複了寧靜,盡管這種寧靜依舊代表著不祥,代表著暴風雨來臨前的惡#兆。


    讓我們再度將視線轉移到玉卿這邊,玉卿拿著破雲箭,回到了湖心亭,他目光銳利如刀地盯著湖麵,薄唇更是快要抿成一條直線了,誰也不知道此刻玉卿到底在琢磨什麽,但他周身的冷意跟煞氣卻會讓人頭皮發麻,很顯然,此刻的玉卿代表著危險,而且還是最為危險的那一類。


    就在玉卿獨自沉思的時候,耳畔響起了一道由遠而近的腳步聲,腳步聲在寂靜的暗夜顯得格外突兀,玉卿不是沒有察覺,畢竟他黑眸一厲,耳根微動,可玉卿卻連頭都沒有回,依舊保持著先前那不動如山的冷厲模樣,神色幾分冰凍地打量著湖麵。


    很快,來人就抬步走進了湖心亭,站在玉卿右手邊,那人扭頭看了玉卿一眼,而後眸光微微閃爍道,“你醒了。”


    說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征西將軍靈約,靈約先前已經接到了沐辰溪元靈的電話,雖然元靈從始至終都沒有跟靈約對話,可那廝將手機調換成擴音器的模式,所以靈約當然知道玉卿蘇醒的事,更加知道權墨,夜羅刹,還有無塵,元靈等人之間的衝突,雖說靈約未到現場,卻也對現場後來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靈約這話一出,玉卿依舊沒有看他,隻是輕啟薄唇道,“我醒來的事,不早在你預料之中嗎?何必驚訝呢?”


    說這話的時候,玉卿的表情依舊冷冷淡淡,仿佛他所談的事跟他沒有多大關係,他也不甚在意。


    玉卿的淡漠然靈約眉頭狠狠地皺了皺,黑眸更是湧現著一股駭人的風暴,靈約鷹隼如炬地打量著玉卿,斟酌再三後,再度開口道,“玉卿,你應該知道,上次的事,隻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還沒等靈約解釋完,玉卿就低低地笑了起來,笑容很是涼薄,靈約看得眉頭直皺,再也說不下去,隻是神色隱晦莫名地盯著身旁的玉卿,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玉卿手中的破雲箭上。


    很快,玉卿就再度開口道,“靈約,這裏也沒有外人,你不如省點功夫,我不是傻子,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什麽是好,什麽是壞,我這裏都清清楚楚。”


    說這話的時候,玉卿雖是薄唇含笑,可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顯然是在影射靈約早前對他的欺騙。


    靈約一聽玉卿這話,眼皮猛跳,他腦海思維高速運轉,正在琢磨解套之法,卻看到玉卿已經轉過身去,徑直朝著湖心亭北邊的長廊走去,擺明就是不想再跟他廢話了。


    靈約一看玉卿這架勢,心裏更是咯噔了一下,一抹不祥的預感瞬時彌漫心間,雖然靈約知道這會兒玉卿不太好溝通,但他還是心存僥幸,所以很快,靈約又抬步跟上了前麵的玉卿,靈約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玉卿,我們再談談,行不行?”


    靈約話音剛落,走在他前頭的玉卿突然轉過身來,拿著破雲箭對準靈約,眸光不善道,“滾,別讓我說第二次。”


    玉卿說這話的時候,眉眼之間的陰翳更是呈現得淋漓盡致,彼時,玉卿已經動怒了,而且都不願意再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足可見,他對靈約也是有著不小的意見的。


    靈約臉色也跟著變了,他目光幽幽地迎著玉卿那不善的視線,張了張嘴,原本還打算說些什麽來緩和氣氛,但玉卿壓根就沒給他機會,很快,玉卿就轉身離開了,就連背影都冒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氣,靈約知道,今夜他是不可能再說服玉卿了。


    有了這樣的心理覺悟,靈約也就不再做無用功,他站在原地,表情很是古怪,靈約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玉卿,知道玉卿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湖心亭轉角,靈約這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靈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他伸手按捺著自己那生疼不已的眉心,心卻跌入了穀底,其實如果計劃順利的話,按理說,玉卿應該要一個禮拜後才會蘇醒,可偏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岔子,玉卿居然提前了這麽久,靈約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曾暗中調查過此事,可還是一無所獲,更讓靈約內心焦灼的是,玉卿自打醒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個性越發難以捉摸。


    靈約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站在湖心亭,吹著涼風,他迫不及待地希望眼前的迷霧能夠消散,可讓他倍感挫敗的是,局麵越發失控,甚至朝著他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


    靈約也是亞曆山大,他知道自己需要盡快尋一個盟友,可問題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想要重新物色另外的合夥人,哪有那麽容易呢?


    靈約在湖心亭大概呆了一個多時辰,最終還是情緒低迷地離開了,他知道刑堂是不會再歡迎他了,所以他必須重新找個落腳地,再來好好地琢磨下後續的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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