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釋迦火蓮?你從哪兒弄到此物的?初曳,你究竟想幹什麽?”


    北辰玄玥看著掌心中那株早被製成幹花的特殊藥草,臉色變幻得如調色盤一般,他丟也不是,拿也不是,整個人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焦灼不安,若能騰出手來,恐怕……北辰玄玥真的會當場揪自己的頭發。


    “你緊張什麽?”


    跟北辰玄玥的慌亂相比,初曳就顯得鎮定多了,他微微挑眉,眸光淡淡地瞥了神態無措的北辰玄玥一眼,輕扯薄唇,直接調侃起北辰玄玥來,明顯是覺得某人反應有些……過激。


    初曳的雲淡風輕顯然也大大地刺激了北辰玄玥,隻見他眉頭狠狠地皺起,神色幾分冰凍地瞪著非要給他出難題的初曳,深呼吸了兩三次,而後語氣生硬道,“你這話說得倒是輕巧?釋迦火蓮根本就不能出現在現代位麵,你此舉無疑就是違#規操作,初曳,你有後台,你硬氣,你不怕,可我跟你不一樣,我沒你那麽能耐。”


    說這話的時候,北辰玄玥情緒已經明顯失控了,要不然也不會當著初曳的麵,直接說出類似‘後台’這種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的內涵話來。


    一聽北辰玄玥這話,初曳眼神也跟著一寸寸冷了下去,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更是握緊了鬆開,鬆開了握緊,再也不複原先的冷靜自持。


    兩個身姿同樣挺拔,麵容冷峻的男子陷入了無聲的對峙狀態,好半晌,誰都沒有再開口,劍拔弩張的氣氛尤其突兀,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讓人頭發發麻的不適感,好在隨著時間的流逝,最終還是北辰玄玥選擇了妥協,他深深地看了目光陰翳的初曳一眼,輕吐口中濁氣,嗓音清冷道,“抱歉,方才是我失態了,我隻是想提醒你,切莫因小失大,更別因釋迦火蓮引發外界大範圍的關注,再毀了我們過往所有努力。”


    北辰玄玥也不想真跟初曳撕破臉,畢竟眼下他們還是同盟,而且後麵還有需要仰仗初曳的地方,基於這樣的考量,北辰玄玥隻能先退一步,以免激發更大的矛盾,甚至影響他跟初曳的合作。北辰玄玥是為了大局著想,這才選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他心裏還是很膈應,對初曳印象更是差到極致,隻不過殘存的理智還是不斷地提醒北辰玄玥……忍為上策。


    既然北辰玄玥已經主動給了台階,初曳也不能任何麵子都不給北辰玄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俊臉表情也有所緩和,初曳鷹隼如炬地迎著北辰玄玥的視線,而後開門見山道,“釋迦火蓮已經被製作成幹花,而且做過特殊處理,隻要不在人前暴#露,旁人是不可能察覺出任何端倪的,我將此物交給你,主要是因為接下來你去刑堂,極大概率是能直接派上用場的,如果我的情報千真萬確,那麽龍泉劍一定被藏在刑堂,你跟靈約若是硬碰硬,最後的輸家勢必是你,但有了釋迦火蓮就不一樣了……”


    初曳沒有再繼續賣關子,而是當著北辰玄玥的麵,解釋起他為什麽非要把釋迦火蓮交給北辰玄玥的真正原因。


    可初曳的話並不能說服北辰玄玥,後者聽完後,眉頭越發深鎖,眉眼之間的戾氣更是不容忽視,好在北辰玄玥還是在竭盡全力克製著自己的負麵情緒,他輕挑眉心,目光狐疑道,“你也知道靈約實力強悍,我不是他對手,而釋迦火蓮存在感又太強了,不管你在火蓮上動過什麽手腳,一旦我當著靈約麵拿出來,恐怕還沒等火蓮發揮效力,我就先讓靈約打殘了,這個外掛不還是形同廢物?嗯?”


    雖說北辰玄玥也不想跟初曳唱反調,但眼下初曳都想讓他去當炮灰,給他布置了這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心裏也慪得很,說著說著,俊臉表情就跟著變得越發陰沉,可想而知,北辰玄玥本身到底有多抵觸初曳這個……毫無勝算可言的無腦決定。


    雖說北辰玄玥態度算不上友好,但初曳還是沒有動怒,隻見他微微勾了勾唇瓣,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笑意卻沒有抵達眸底,他輕點著自己那棱角分明的下巴,而後一語雙關道,“放心吧,北辰玄玥,幫手我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隻需要帶著釋迦火蓮趕去刑堂就好,到時候自然有人會成為你的神助攻。”


    一聽初曳這意有所指的高深話語,北辰玄玥眉頭越發深鎖,心裏也很是不滿,他將拳頭捏得咯吱響,語調有些不善地質問起初曳來,“初曳,這裏又沒有外人,你就不能把話說明白點嗎?非要打什麽啞謎……你到底還安排了誰?”


    北辰玄玥很是煩躁,他最討厭的就是初曳這種說話總是習慣留一半的家夥,這不是故弄玄虛又是什麽?


    麵對北辰玄玥的抱怨,初曳隻是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低低地笑了笑,卻還是沒有給北辰玄玥釋疑解惑的意思,見初曳執意如此,北辰玄玥也無可奈何,隻能銀牙一咬,額頭青筋直跳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釋迦火蓮,語調微微拔高道,“算了,我知道了,我會見機行事,希望你這次沒坑我。”


    北辰玄玥話音一落,初曳當即就搖頭道,“你放心,坑誰,我都不會坑你,畢竟你是我的金牌搭檔。”


    聞言,北辰玄玥隻是冷笑了一聲,卻沒有附和初曳的話,明顯對某人的態度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對此,初曳也不甚在意,隻是表情略顯高深地打量著表情陰沉的北辰玄玥。


    沒過多久,北辰玄玥就冷著俊臉,離開了,初曳也沒有在北辰玄玥的地盤多加逗留,畢竟他也還有更加重要的差事,需要親自處理。


    當北辰玄玥心情忐忑地趕到刑堂時,卻意外地遇到了蘇君琰,看到蘇君琰的時候,北辰玄玥心裏咯噔了一下,一抹不祥的預感瞬時彌漫心間,北辰玄玥腦海靈光一閃,他突然後知後覺地洞悉了初曳的部署,敢情初曳是在打蘇君琰的主意啊。


    盡管北辰玄玥暗地裏不斷‘親切地問候’著初曳,麵上卻沒有顯露出任何端倪來,隻是神色如常地對著蘇君琰點頭,而後主動跟某人打起招呼來,“好久不見。”


    北辰玄玥話音一落,蘇君琰黑眸精光乍現,薄唇微勾道,“也不算太久,不過,你怎麽也來刑堂了?”


    蘇君琰這話一出,北辰玄玥隻是避重就輕地回答道,“我來探望玉卿。”


    聞言,蘇君琰未置可否,隻是表情略顯高深莫測地打量著距離自己不過兩步之遙的北辰玄玥,誰也不知道此刻蘇君琰究竟在琢磨什麽。


    北辰玄玥被蘇君琰瞅得有些心虛,他以拳抵唇,輕輕咳嗽了一聲,視線越過蘇君琰,看向某人身後那扇厚重的朱紅色大門,而後岔開話題道,“聽說靈約最近常駐刑堂,細細算來,我跟他至少數十年沒見了,也不知道他近況如何?”


    北辰玄玥沒有再繼續有關玉卿的話題,而是話鋒一轉,當著蘇君琰的麵,突然提到了曾經的征西大將軍靈約的名號來,說起靈約的時候,北辰玄玥的神情之中摻雜著一絲懷念,不過更多的則是悵惘跟遺憾,讓人不免有些唏噓。


    北辰玄玥此舉其實就是在試探蘇君琰,他也想知道蘇君琰對靈約到底是什麽態度,說實話,北辰玄玥這樣做,其實也很冒險,畢竟蘇君琰身份特殊,更不是一個會任憑他人擺布的人。


    就在北辰玄玥心有惴惴的時候,耳畔響起了北辰玄玥的輕笑聲,隻見蘇君琰一邊摩挲著下巴,一邊語帶微諷道,“你跟靈約何時交情這麽好了?數十年未見的人,就算曾經私交甚篤,隨著時間的推移,恐怕也早就形同陌路了吧?更何況,如靈約那般高傲且目中無人的人,他未必將你放在眼裏,你來此地見他,到底是異想天開地希望跟靈約再續前緣,還是……自取其辱?嗯?”


    說起再續前緣四字的時候,蘇君琰笑容耐人尋味,眼神更是微妙,反正讓北辰玄玥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從北辰玄玥那瞬間捏得咯吱響的拳頭就能看出他的惱火程度,不過北辰玄玥還是竭盡全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並沒有選在這個時候跟蘇君琰針尖對麥芒,他隻是似笑非笑地跟蘇君琰說道,“緣分這種東西太過於虛無縹緲,不要也罷,但將人粘合在一起的從來都不是緣分,而是利益,不知道王爺你是否認同我的觀點呢?”


    北辰玄玥此番來刑堂,一是為了親自確認玉卿的情況,二來就是為了靈約手中的龍泉劍了,畢竟這也是初曳交給他的任務,所以不管麵前有多少艱難險阻等著自己,北辰玄玥都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


    為了讓蘇君琰跟自己統tong@一@立場,北辰玄玥不得不特意強調‘利益’二字,旨在提醒某王不要……本末倒置,忽略了真正的重點。


    對此,蘇君琰隻是輕扯薄唇笑了笑,笑意卻沒有抵達眸底,他目光泛冷地盯著北辰玄玥,而後輕彈了一下衣袖,一語雙關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利益一向都是亙古不變的話題,也是人與人之間關係破裂的原始誘因。”


    說到這裏,蘇君琰停頓了一下,漆黑如墨的眸子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很快,他又再度幽幽補充道,“就是不知道能將你我粘合在一起的共同利益到底是什麽?”


    蘇君琰問得不可謂不直接,北辰玄玥本來內心還有些猶疑不定,一聽蘇君琰這話,他也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隻要蘇君琰沒有掉頭就走,那就意味著兩人之間的合作還是‘有戲’的,這麽一想,北辰玄玥便上前一步,表情機警地掃了一眼四周,而後刻意壓低聲音,如此跟神色淡漠的蘇君琰說道,“雲夢澤的亂子想必你也有所耳聞,你難道對龍泉劍就沒有任何想法嗎?”


    北辰玄玥索性當著蘇君琰的麵,開門見山地提及雲夢澤跟龍泉劍,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始終落在蘇君琰身上,顯然不願意錯過某人一絲一毫的反應。


    原本北辰玄玥以為蘇君琰會臉色大變,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某王表現得太過於鎮定,也太過於冷淡了,仿佛他所提及的話題不過稀鬆平常之事,絲毫都勾不起某王的興趣來。


    看到蘇君琰這樣的反應,北辰玄玥眉頭都快要打成死結了,就在北辰玄玥打算再跟蘇君琰說些什麽的時候,後者已經徑直越過他,一邊往外麵走,一邊跟身後的北辰玄玥說道,“看來你也是來此地投石問路的,可惜卻搞錯了方向,北辰玄玥,不是我非要潑你涼水,但你極有可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且還會給自己惹來一身腥。”


    撂下這番意有所指的話後,蘇君琰就快步朝著停靠在路旁的勞斯萊斯幻影走去,打開車門後,蘇君琰卻沒有急著上車,而是扭臉看了一眼神色隱晦莫名的北辰玄玥,輕笑道,“當秘密人盡皆知的時候,就不再是秘密,而是……天大的麻煩,你自己好好掂量吧,我先走一步。”


    言罷,蘇君琰就鑽入車內,係上安全帶,發動引擎,一腳油門,揚長而去,獨留下北辰玄玥一人,俊臉表情各種糾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此刻,北辰玄玥也滿腹牢騷,他甚至一度覺得是初曳算計了自己,越這麽想,北辰玄玥就越煩躁,臉色更是陰沉得有些可怕,他站在刑堂門口,目光陰翳地打量著門匾上龍飛鳳舞的蒼勁大字體,最終還是決定先離開,畢竟北辰玄玥也不想讓自己淪為炮灰,而且眼下北辰梵音又下落不明,如果他真的惹出別的亂子來,到時候恐怕都沒人可以給他兜底,這麽一想,北辰玄玥瞬間冷靜,他輕吐口中濁氣,再度掃了刑堂那扇緊閉的大門一眼,而後就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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