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後王爺這話顯然是在安撫處於核心風暴眼的胡榮,當然也是在給胡榮撐腰,某王的這番表態更是聲援胡榮的意思,他想要借此告訴胡榮,不需為此驚慌失措,畢竟公道自在人心。


    講真,一開始胡榮最多的隻是驚駭,畢竟自己房間裏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慘遭蹂躪氣絕身亡的女人,胡榮自然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麽,但他並沒有太過於害怕,因他是尊逸王府的人,這些年來,跟在主子身邊,什麽妖魔鬼怪沒見過,就這陣仗還不至於讓他魂飛魄散,但心思縝密的胡榮也很清楚,這次的麻煩恐怕不小,誰讓死的人死狀太過於慘烈呢?而且此事發生在這個節骨眼上,胡榮也心知肚明,恐怕幕後主使針對的不單單隻是他這個小侍衛,更重要的是為了‘牽製’他家王爺,在想通了這些彎彎繞繞之後,胡榮反倒第一時間就冷靜了下來,他也在絞盡腦汁地琢磨,這個案子到底是通過什麽樣的隱蔽手法完成的呢?


    就在胡榮思緒百轉千回的時候,耳邊再度傳來了郡守大人那嚴厲非常的清冷話語,“與此案無關的閑雜人等,速速退避,今日發生在吉祥客棧的事情,本官定會秉公處理,屆時也會將此案細節一一披露,既不會縱容任何罪犯,也不會冤枉任何無辜之人。”


    吳明義說這話的時候,更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一板一眼的樣子簡直就跟在立軍令狀似的,那雙銳利無比的眼神更是一一打量著圍觀的眾人,似乎已經開始篩選,辨別凶手了,某些膽小的吃瓜黨甚至都不敢迎著吳明義的目光,而膽子大點的,也停止了竊竊私語,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依舊處於忙碌狀態的仵作跟衙役們……


    因吉祥客棧暫定為第一案發現場,所以案發房間很快就被封了,無關人士禁止入內,隻有獲得官府批準,也就是要有郡守大人親自簽發的手令才能入內,為了避免相關證據被看熱鬧的百姓破壞,很快,郡守府也完成了初步清場的工作,最終隻留下了嫌疑犯胡榮,死者,報案人(聲稱死者丈夫),以及君柏寒,影後王爺,還有兩個聽到淒厲慘叫聲,聞訊而來,本就住在跟胡榮房間相隔不過兩間的房客李氏跟齊氏。郡守大人一看就是以幹實事出名,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整那些假把式,而是直接將此地當做審訊室,直接開始了第一輪的甄別工作。


    既然最高地方官已經來了,吉祥客棧的掌櫃當然也不敢怠慢,早就吩咐小二準備好了座椅板凳,還貼心地上了瓜果點心跟茶水,那可真是一應俱全,應有盡有,就算開個小型茶話會,也綽綽有餘,掌櫃這種溜須拍馬的做派自然讓吳明義不喜,吳明義厲眸一瞪,掌櫃後背生寒,隻能尷尬地賠著笑臉,而後就叫人,打算將多餘的東西都撤下去,卻沒料到會被坐在一旁,圍觀破案經過的影後王爺叫住,“掌櫃的,那些吃食給我好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說這話的時候,影後王爺神色從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此舉有何不妥,要不是先前郡守吳明義親眼見過某個優雅貴公子撕逼的模樣,恐怕吳明義都會覺得影後王爺不過隻是一個無聊到長草,所以才非要湊熱鬧的二世祖罷了,饒是吳明義定力再好,這會兒也有些接受無能,從他那微微抽搐的嘴角就可見一斑,不過,吳明義也沒有跟吊兒郎當且不按常理出牌的王斤斤計較,他直接選擇了無視,所以掌櫃的立刻就遣人將被吳明義嫌棄的吃食都悉數送到了影後王爺那一桌,掌櫃好歹也是一個人精,當然看得出來某王那非富即貴的身份,更加不敢輕易得罪影後王爺,哪怕如今麻煩纏身的是某王的手下,掌櫃也還是不敢小覷蘇君琰。


    君柏寒自然是跟蘇君琰同桌,看到眼前這有些荒腔走板的一幕,君柏寒眉頭也狠狠地皺了皺,他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王,某王自然也有所察覺,當即就對著君柏寒勾魂一笑,而後就很是大方地將手中那把還沒來得及嗑的瓜子塞到了君柏寒手裏,醫聖俊臉當即就漆黑如鍋底,惡狠狠地剜了某個玩心大發的王,而後就將瓜子重新放入果盤之中,而後正襟危坐地看起郡守大人斷案來,畢竟今日的案子本來就很不簡單,君柏寒雖然知道這裏麵大有貓膩,但卻對作案細節不是很清楚,所以君柏寒也想聽聽郡守大人對此事的看法。


    當然,君柏寒更想聽的還是影後王爺高見,畢竟從某王這氣定神閑的模樣,君柏寒也知道影後王爺怕已經破解了眼前的謎題,說不定連真凶到底是誰都已經洞悉了,君柏寒可沒有忘記先前影後王爺是如何質疑死者丈夫的樣子,以君柏寒對蘇君琰的了解,他覺得蘇君琰不太可能胡言亂語,十有八九是因為他從死者丈夫身上發現了邏輯不通的地方,這才會當麵發難……


    就在君柏寒腦海思維高速運轉的時候,耳邊響起了郡守吳明義那越發嚴厲的低沉嗓音,“李氏,齊氏,你們兩人是最先趕到胡榮房門外的人,是也不是?”


    吳明義說這話的時候,厲眸更是落在了兩個粗布麻衣的平民身上,李氏是一個矮胖,且禿頂的中年男子,長相屬於那種一看上去就給人老實本分之感的類型,而齊氏比較高瘦,不過卻瞎了一隻眼,用眼罩蒙著,他站在李氏身邊,低垂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在聽到吳明義問話時,兩人都是不約而同地點頭,嘴裏還不斷地說著,“是,是,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吳明義黑眸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他輕輕叩擊著椅子扶手,顯然是思考時的慣性動作,很快,吳明義就再度挑眉道,“你們是睡夢中被慘叫聲驚醒,還是那個時候尚未入眠?何以會如此快地來到胡榮門外?”


    吳明義這話一出,齊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李氏,而後有些緊張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想了想,如此跟吳明義說道,“回大人,小的夜間的時候喝了不少的酒,半夜尿急,起夜回房的時候,驚醒了同伴李氏,小的特別記得當時我同伴還為此佯裝發怒,責怪我吵醒了他,所以後來在小半柱香的時間裏,我們兩人都沒睡著,直到後來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被嚇了一大跳,我們兩人合計了一下,心裏是既害怕,又好奇,所以,所以就結伴走出房間,進入走廊的時候,聞到了血腥味,而後就尋跡來到了胡榮房間,我們兩人是第一撥趕到事發房間外麵的人,之後高氏(死者丈夫)也一臉驚懼地出現了,他狀態……”


    還沒等齊氏說完,他的話就被郡守吳明義給打斷了,吳明義國字臉表情越發緊繃,眉眼之間的厲色更是呈現得淋漓盡致,他語氣生硬道,“好了,我問什麽,你答什麽,沒問到的,無需發散。”


    一聽吳明義這話,齊氏連連點頭,哪裏還敢說什麽,而且腦袋也垂得更低了,那架勢仿佛恨不得找個地縫將自己藏起來,以策萬全似的。很快,吳明義又再度將視線轉移到站在齊氏身邊的同伴李氏,表情威嚴道,“李氏,齊氏方才所言,跟你所見,所聽是否一致?你可有補充或者需要修改的地方?你好好回想,不得有任何欺瞞,更不得提供虛假證詞……”


    吳明義不愧是審訊的一把手,這會兒就已經開始給這些接受調查的證人施加心理壓力了,從李氏額頭上那細細密密的汗液就可見一斑,從始至終,影後王爺都表現得很淡定,雖說手裏始終拿著不同的點心,把玩著,但影後王爺壓根就沒有進食的欲望,而且他也沒有刻意借著機會觀察正在接受訊問的證人,反倒是目光略顯空洞地盯著大堂外那不知道究竟蟄伏著什麽危險的無邊夜色。


    君柏寒反倒是聽得格外認真,畢竟醫聖也很想通過這些已知線索,看能不能抽絲剝繭,成功鎖定真真正正的嫌疑犯,原本君柏寒還想跟影後王爺交流下意見,卻沒想到,影後王爺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而後就朝著吉祥客棧外麵走去,影後王爺的舉動太過於突兀,自然也引起了郡守大人吳明義的注意,吳明義眉頭狠狠地皺了皺,國字臉也帶著些許慍怒之意,吳明義張了張嘴,本來還想跟影後王爺說些什麽,但最終他還是將臨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隻是黑眸微微閃爍地掃了某王離去的背影一眼,而後就繼續審問起相關證人來,畢竟證詞也是格外重要的,如果能夠找出其中的漏洞,或者是破綻,也許就能夠將真凶挖掘出來了,想著正事要緊,吳明義當然也不會再將時間浪費在影後王爺身上……


    胡榮自然也看到了自家主子的奇怪舉動,盡管胡榮也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並沒有因此擔心,胡榮相信主子定然會助他脫離險境的,這個念頭一出,胡榮那顆高懸在嗓子眼的心也跟著平穩地落進了肚子裏,他將自己那有些飄遠的思緒拉回,而後就全神貫注地聆聽吳明義斷案,畢竟胡榮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中的圈套,又是如何被人陷害的……


    影後王爺一走,君柏寒也有些糾結,其實君柏寒更想呆在吳明義身邊,看吳明義如何斷案,可君柏寒心裏又有些七上八下,總覺得影後王爺舉動更加詭異,最後,君柏寒還是跟著影後王爺走出了大堂,來到了客棧外,等到周圍再也沒有任何閑雜人等之後,君柏寒快步走到影後王爺身邊,用手肘碰了一下顯然還在琢磨著什麽的王,刻意壓低聲音追問起某王來,“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君柏寒的出聲打斷了影後王爺的走神,某王沒好氣地剜了君柏寒一眼,語調不善道,“你這人真是讓人煩躁,勞資剛正想到關鍵之處,就被你給攪黃了,你說你到底是來幫我的,還是借助人之名,行害人之實啊。”


    麵對影後王爺的抱怨,君柏寒臉色也變幻如調色盤,雖然君柏寒對蘇君琰也沒有什麽好感,但如今君柏寒更加好奇的還是案情,而方才某王已經承認他想到了關鍵之處,這就意味著作案手法對於某王來說恐怕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但君柏寒現在卻還是兩眼一抹黑,為了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為了滿足自己的求知欲跟好奇心,君柏寒隻能按捺著自己的不滿,而後虛心請教起影後王爺來,“抱歉,都是我的錯,不過,你是不是可以解釋下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麽完成的,這儼然就是一場密室謀殺,之前我已經實底勘察過,房門的確是從裏麵栓起來的,而且門栓斷裂的狀態是來自於外部的撞擊,而且窗戶的確關得很嚴實,倘若裏麵的人不開窗,開門的話,外麵的人是斷然不可能成功進入房間內的,更別提還要當著你屬下的麵,無聲無息地幹掉一個婦人,再讓婦人喊一嗓子,在驚動了外麵的人之後,再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還不讓旁人察覺到任何端倪,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罪案,所以如果我不是認識你的屬下,相信他的為人,恐怕我也會跟大家一樣覺得,凶手就是留在房間的胡榮了,畢竟隻有他才可能殺了婦人……”


    君柏寒可比影後王爺先進入案發現場,他將自己所了解的情況也事無巨細地說給蘇君琰聽,就是想看看對此,蘇君琰又是如何解讀的,畢竟這個案子依舊迷霧重重嗬,君柏寒到現在都想不透凶手究竟是如何避開各種雜亂的眼線,成功地‘人間蒸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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