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個身份顯赫的帝王你來我往地‘當眾鬥法’時,殿內的太醫既不敢偷瞄,也不敢胡思亂想,他們如今的任務就是想法設法保住虢國君王羅宇飛的性命。


    在暫時搞定豐子睿之後,連亦修在人群裏搜索著自己的左膀右臂,影衛統領之殤,可問題是他壓根就沒有看到之殤的影子。


    連亦修眉頭狠狠一皺,而後詢問起身邊人來,“之殤,人呢?這時候還到處亂跑幹什麽?”


    換芯陛下說這話的時候,語調之中帶著明顯的抱怨。


    畢竟此刻連亦修腦海裏充斥著n多問題,隻有之殤能夠給他解答。


    就在連亦修右手邊的影衛打算開口說些的時候,眼簾之中就出現了之殤的身影,還沒等他出聲提醒,眼前哪裏還有他家主子的身影,不過眨眼功夫,一身明黃龍袍的天子早已經躥出老遠,出現在幾米開外,正低聲跟影衛統領之殤說些什麽。


    靠近之殤的時候,連亦修鼻翼間就聞到了很是濃鬱的血腥味,他眉頭都快打成死結了,視線將冷麵統領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一番,而後黑眸滿布狐疑道,“你受傷了?”


    雖然這是一個疑問句,但連亦修說話的語氣卻格外篤定,隻不過讓換芯陛下有些驚詫的是,之殤居然也會受傷,畢竟在連亦修看來,之殤的武功可是登峰造極的,貌似沒幾個人真的可以傷到他。


    這可是連亦修的切身體會,畢竟自從他進入璿璣國之後,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陰謀暗#@殺,但每次都是因為之殤而逢凶化吉,之殤對待敵人的凶悍手段跟淩厲霸氣的招式,連亦修不是沒見過。


    在連亦修眼中‘無所不能’的影衛統領居然會受傷,而且還是重傷,這怎麽可能不讓連亦修驚訝莫名。


    盡管之殤已經換了另一身幹淨的黑色勁裝,但還是瞞不過連亦修。


    連亦修這話一出,之殤隻是表情淡淡地點了點頭,而後神色淡漠道,“屬下已經上過藥了,沒什麽大礙,謝陛下關心。關於虢國鞏#@皇一事,屬下需要向陛下匯報。”


    之殤主動提及了羅宇飛。


    但隻是並沒有繼續往下說,畢竟這裏太過於嘈雜,而且羅宇飛身份特殊,事情更是牽連甚廣,之殤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己所了解的情報公開宣揚。


    之殤的欲言又止,換芯陛下自然秒懂,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忙進忙出的太醫,而後表情嚴肅地跟之殤說道,“你隨朕去澄陽殿。”


    連亦修也知道齊泰安排人去別館傳虢國太子羅以勳入宮肯定沒那麽快,而如今羅宇飛那邊,連亦修更是幫不上什麽忙,畢竟他不是白衣天使,幹不了治病救人的活兒,所以咯,他留在崇明殿也毫無意義。


    這麽一想,連亦修索性帶著之殤前往澄陽殿,先了解羅宇飛為何傷重瀕死更為重要。


    一路上,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抵達澄陽殿,進入內殿之後,表情始終淡漠的影衛統領之殤這才一撩衣擺,背部筆直地跪在連亦修身前,目光很是擔憂道,“陛下,臣有罪,是臣重傷了羅宇飛。”


    當連亦修得知之殤將虢國君王鞏#%皇羅宇飛帶進宮,而且還說羅宇飛情況不妙時,連亦修曾經設想過很多可能,但唯獨沒料到讓羅宇飛一腳邁進鬼門關的居然是自己最為倚重的左膀右臂。


    好半晌,連亦修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畢竟這個答案實在是太出乎連亦修的預料了。


    等大腦死機,再度開啟之後,連亦修伸手摸了一把自己那有些微微僵硬的俊臉,而後各種生不如死且生無可戀地看著依舊長跪不起的之殤,有氣無力道,“說吧,你為什麽非要置人於死地?”


    說到這裏,連亦修伸手按捺了一下自己那生疼不已的眉心,而後快速補充道,“羅宇飛是什麽人你不會不知道,你殺他的事情若是宣揚開來,到時候肯定又會變成朕的鍋,畢竟你是朕器重的人,你對付羅宇飛,外界肯定會認為是朕授意的,之殤你最好給朕一個非殺他不可的‘正當’理由,不然朕隻能舍棄你了。”


    “但就算是這樣,你此番舉動還是會給朕帶來不小的麻煩。”


    換芯陛下真的覺得心好累,他這才剛死了親弟弟跟好丞相,誰知道禍事就一一登門了,而且還有一種越鬧越大的趨勢。


    說實話,如果可以選擇撂挑子不幹的話,其實連亦修真的很想下台三鞠躬了,他都想自爆身份,跟身邊人說他根本就不是貨真價實的璿璣帝。


    但理智殘存的經紀人還是知道自己不能這麽幹,畢竟繩命對所有人都是珍貴滴,他要是敢醬紫胡來,第一個不會放過他的就是國師無塵。


    一想起無塵之前在寢宮前的警告,連亦修就算心裏再苦逼,他也不敢真的自己拆穿自己。


    此刻連亦修隻想知道,羅宇飛到底怎麽‘招惹’之殤了,居然能夠讓冷靜自持的之殤不惜舉起……屠¥#刀了。


    連亦修話音一落,之殤趕忙解釋道,“陛下,屬下奉命進入葬龍山之後,雖然並沒有成功尋到龍魂令,但卻意外發現了麒麟玉佩,原本屬下打算即刻下山,卻無意間看到了鞏#%皇跟颶風軍,屬下擔心虢國有陰謀,便擅做主張,偷偷跟在他們身後,屬下很謹慎,並沒讓他們發現。”


    “屬下跟了鞏¥#皇五天,可他們隻是漫無目的地在葬龍山遊蕩,至少表麵看起來是這樣,而且他們之間也鮮少有語言的交談,一切隻是按照特定的手勢溝通,起初屬下以為這是因為任務的秘密程度所采取的措施,而且後來還有有兩天鞏¥#皇是單獨行動的,身邊沒有任何颶風軍的陪同。”


    “雖然屬下覺得此事多有蹊蹺,但還是選擇跟在鞏#¥皇身後,我曾看到他進入一個獵人用來捕獲獵物的深洞裏,很久沒有出來,我擔心情況有變,索性跟了進去,後來發現那裏其實是一條隱蔽的地道,不知道究竟通往何處。”


    “裏麵有太多岔路口,最終我還是跟丟了鞏¥#皇,他至少連著兩日沒有出現,但颶風軍卻還在葬龍山活動著,隻不過屬下發現颶風軍的人數也在慢慢變少,而且其他的人已經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驚恐,他們明顯害怕著什麽,但卻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離開葬龍山。”


    “屬下原本以為他們是因為主子失蹤才惶惶不可終日,但等鞏#¥皇再度出現的時候,颶風軍的驚恐越發強烈,而且他們的恐懼是來自於鞏¥%皇,屬下越發不解了。”


    當影衛統領之殤陷入往事的追憶時,換芯陛下連亦修聽得津津有味,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情如今需要他著手處理,連亦修甚至會給編故事的之殤鼓掌,再稱讚某人具有當編劇的潛力。


    可如今事情牽扯到虢國君王,而且又是發生在葬龍山,連亦修也不敢等閑視之。


    連亦修先是捋了捋自己的思緒,而後揉了揉自己那因信息量太大而發脹發疼的太陽穴,眸光銳利道,“羅宇飛是不是在那個密道了遇到了或是發現了什麽?颶風軍為什麽會害怕羅宇飛?據我所知,羅宇飛根本就沒有武功,進入葬龍山居然也敢孤身犯險,他到底是憑什麽有恃無恐?”


    在連亦修看來,這件事疑點重重,本該被人保護得滴水不漏的一國之君居然單槍匹馬地闖蕩葬龍山?而且還會讓驍勇善戰的颶風軍感到害怕?這反差不要太大。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連亦修也不是傻子,他自然也從之殤的講述中聽出了端倪。


    連亦修話音一落,之殤眉頭都快打成死結了,目光之中甚至還有一絲沒來得及收斂的恐慌,身軀更是抑製不住地抖了抖。


    之殤的情緒很快就傳染了連亦修,連亦修無端覺得後背生寒,他猛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而後沒好氣道,“之殤,你別渲染情緒了,羅宇飛到底怎麽呢?”


    為了避免自己會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死,換芯陛下再度催促起之殤來。


    連亦修的出聲打斷了之殤的出神,之殤深呼吸了兩三次,竭盡全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而後目光幽幽地看著一臉狐疑的主子,語調低沉道,“屬下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鞏%¥皇看起來跟往日無異,但他身邊的颶風軍卻一個個加速減少,直到後來所有同行的颶風軍一個不剩,屬下尋遍了所有能尋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對此,鞏¥%皇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或擔憂,或驚慌的神情,就跟無事人似的,他還是在葬龍山遊蕩,直到北門山峰突然發生山體滑坡的那一日……”


    說到這裏,連亦修明顯可以察覺到之殤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了,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更是下意識地緊握成拳,俊臉表情更是緊繃,目光裏的抗拒跟恐懼一樣多。


    連亦修知道重頭戲馬上就要來了,他屏住呼吸,坐等之殤將最終的答案和盤托出。


    “那日原本晴空萬裏,絲毫不像會有災難發生的樣子,可變故偏生就是一瞬間,我明明看到羅宇飛他,他被土堆瓦礫掩埋了,而且他還曾苦苦掙紮過,我也曾努力地想要救他,但那時候情況太過於危急,險象環生,最終我還是沒能救回他,看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


    許是這件事帶給影衛統領之殤太強烈的心理衝擊了,導致之殤說著說著就沒有再自稱屬下,也沒有再尊稱羅宇飛為鞏%¥皇,他的表情很是凝重,目光裏還殘存著一絲絕望。


    很顯然,之殤還沉浸在那日的末路場景,掙脫不出。


    連亦修此刻心理怪怪的,雖然他沒辦法感同身受,但他還是第一時間就摳住了重點。


    連亦修眉頭越皺越緊,他先是狠狠地咬了咬唇瓣,而後輕吐口中濁氣道,“既然羅宇飛早在葬龍山的時候就已經在你麵前死了,而他所帶領的颶風軍也集體詭異失蹤,羅宇飛又怎麽會再度出現?難道他大難不死,後來又跟你遇見了?”


    說到這裏,換芯陛下故作輕鬆地輕扯薄唇笑了笑,而後再度補充了一句,“你以為羅宇飛是鬼,被嚇得不輕,才失手將他打成那樣,讓他再度步入鬼門關?是這樣嗎?”


    連亦修這麽說不過是為了緩和如今殿內的氣氛罷了,冒牌皇帝覺得自己如果再聽之殤說下去,他可能也會跟之殤一樣一驚一乍。


    說實話,這會兒連亦修寧可看到之殤點頭,認同他方才的解釋,雖然還是有站不住腳,太過於牽強的地方,但至少連亦修會覺得事情的棘手程度尚在可控範圍內。


    可能夠讓天不怕地不怕的之殤是到如今還心有餘悸,連亦修覺得事情恐怕沒有這麽簡單。


    但往往不簡單就意味著麻煩,連亦修最怕的就是麻煩,而且還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玄之又玄的詭異麻煩。


    哪怕連亦修自己就是一個最為古怪的存在,但他還是會抗拒更加‘怪力亂神’的東西。


    越是親身經曆了那些,連亦修越發畏懼大自然,他知道冥冥之中有很多人類一無所知的神秘力量,那些神秘力量造就了很多讓人‘永生難忘’的夢魘。


    連亦修不想從一個夢魘跌入另一個夢魘,那種無休無止才是真正的恐懼所在。


    畢竟所有人都會恐懼……未知的力量。如果那樣的未知還好死不死地跟自己扯上了關係,那就更頭大了。


    當連亦修心有惴惴的時候,耳邊再度響起了之殤那毫無溫度的低沉話語,之殤甚至衝著連亦修詭異地笑了笑,而後語出驚人道,“陛下,屬下萬分確定,羅宇飛已經死了,他早就死在了葬龍山,而且他第一次死亡並非是山體滑坡造成,更不是在我麵前的那一次,而是更早之前,或許是那個眾多岔路交織的山洞,或許是別的什麽地方,但肯定都在葬龍山地界,而且那些颶風軍肯定也凶多吉少,颶風軍的死一定跟羅宇飛有關係,他們肯定知道羅宇飛的秘密,可惜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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