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聽到城堡裏四處都在議論這件事的時候,蘇殷出現在了天鵝王子的房間。


    此時楚瀾斜著身子倚在門口,沒有踏足房間的意思,事實上艾爾米婭公主叉著腰攔在外麵,也不會放他進來。


    楚瀾有殺鵝的前科在,女主不會放心楚瀾和天鵝王子共處一室。


    其實艾爾米婭的本意是連蘇殷一起攔在門外,不過她鼓起來的勇氣,在和蘇殷對視的過程中,就已經消散了。


    從小就被幾位姐姐嫌棄,一點姐妹愛都沒有體會過的艾爾米婭,又想哭了。


    不過艾爾米婭想到天鵝已經變成王子,而艾菲雅姐姐比她高不了多少,就算姐姐想要把天鵝王子從窗口再一次扔出去,也做不到。


    艾爾米婭便同意蘇殷進屋了。


    “你不能進去!”艾爾米婭攔住楚瀾,她警惕的盯著勇士,很顯然艾菲雅姐姐做不到,勇士絕對可以單手將天鵝王子丟出去。


    楚瀾對此頗為不屑,他雙手環胸站在一旁。龍大佬表示:把城堡裏的士兵用繩子捆好串成一串的話,龍大佬自信可以單手扔出去一個軍團。


    世人對巨龍的力量一無所知。


    於是躺在床上幽幽轉醒的天鵝王子,剛睜眼就看到蘇殷,一轉頭又看到門口處的楚瀾,他嚇得一伸腿又暈過去了。


    蘇殷摸了摸她並不凶神惡煞的臉,神情無辜。她回頭再看看不遠處一臉嫌棄的楚瀾,隨後心中了然。


    龍大佬的威懾力,進不進房間,效果都是一樣的。


    蘇殷隻是想要確認一下這天鵝,昨晚有沒有被凍死,是不是又換了人,順便問一問這位新添加的人物是什麽來路?


    “這麽容易就嚇暈了,應該是昨天那一個。”


    在蘇殷已知的劇情中沒有天鵝王子,但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麽重要的角色,值得大費周章特意更改洛斐爾王國的季節,如此大手筆,就為了讓女主救一隻天鵝?


    蘇殷了解的規則中,從來都是扮演者去適應環境,這樣創造新環境為扮演者服務的待遇,蘇殷沒見過。


    而且單單靠扮演者,無法做到。


    蘇殷是扮演者,她很清楚扮演者的斤兩。


    他們沒有金手指,也沒有改天換日調換季節的力量,所依仗的不過是在諸多世界中積攢的閱曆,以及學習過的知識和技能罷了。


    同時,技能還會受到各種條條框框的限製,不一定施展得出。


    從天鵝王子的房間離開後,蘇殷感覺很不安。


    “瀾,你說會不會是界外?”


    蘇殷知道界外一直在尋找楚瀾的蹤跡,如今有外來的力量插手這個世界,就意味著他們可能已經注意到了楚瀾。


    萬千空間,無數方世界,楚瀾的身份特殊,他從降生開始,就屬於這一方世界。


    隻要楚瀾不使用超出世界規則的力量,他和這世界裏的人沒有任何不同,界外也很難發現他。而且之前楚瀾已經切斷了蘇殷和管理者之間的聯係,杜絕了界外對蘇殷的監視。


    但事無絕對,總有意外。


    如果管理者已經注意到這個世界,蘇殷他們就要小心了。來自界外的管理者,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找瀾的麻煩。


    “我討厭那些家夥。”蘇殷對管理者沒有什麽好印象。


    楚瀾握住蘇殷的手,安慰道:“不怕,有我在。”


    蘇殷回身抱住楚瀾,“可我還是感覺自己好沒用,什麽都幫不到你,一直都是你在保護我,我好想為你分擔一些。”


    不管是麵對管理者,還是其他來自界外的危險,蘇殷都有一種無力感。


    “怎麽會沒用?”楚瀾輕笑了一聲,他下巴擱在蘇殷的發頂上,將她擁進懷裏,“如果不是你,我大概永遠都不知道什麽是活著,意識流散在諸方世界,從生到死,死後化作塵土回歸世界,又再次輪回成生命,周而複始,沒有起點,亦沒有終點。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我沒有悲傷,沒有歡喜,我可以察覺到我的意識越來越淡,也許在某一天,我會徹底消失……可就連知道了自己的意識即將消散,我也無所謂……直到我遇到了你……”


    “殷殷,因為你,我才想要活下去,我不想消失,我想看著你,想看著你開心、歡笑,我想一直看著你。”


    蘇殷還是第一次聽到楚瀾說他的來曆,“瀾,你記起來了嗎?”


    楚瀾搖頭:“沒有,但我可以感覺到,我的意識分散在很多世界裏,無根無萍的漂泊著,仿佛與世界融為了一體,我們共享相同的記憶,卻彼此隔著時間、空間,就像是輪回一樣,我在這個世界裏死亡沉睡,轉眼又在另一個世界中醒來。”


    “我不知道我存活了多久,我的記憶很漫長,我唯一清楚記得的就是關於你的事情,每一件。”楚瀾唇角勾起,他凝望著蘇殷的眸光裏深情且滿是歡喜。


    蘇殷想了想,她說:“其實,不用記那麽清楚,有些丟人的事情,你可以忘記,我不介意的。”


    “忘不掉。”


    蘇殷不死心的問:“真的全部都記得?連我偷看你洗澡,掉進你洗澡水裏的事情都記得?”


    “我知道那是你。”楚瀾想起那隻在洗澡水裏撲騰的小麻雀,他笑著點了點頭。


    這回蘇殷徹底驚訝了,不過她還是故作鎮定的解釋道:“那時候我是去監視你的,看到你洗澡是意外。”


    “我把你撈起來晾幹後,你就飛了。”


    正如楚瀾所說,蘇殷是他的全部,他記憶的全部。


    蘇殷意外落入一方世界,驚醒了睡夢中的他,讓他的意識清晰,為他虛無的夢境中帶來真實,鳥語花香,時間流逝,山川人海,她將他身邊的每一件事物,都變得美好……他的生命由那一刻開始。


    她不需要強大,有他保護她便好。


    能將她護在一方世界,是他最開心的事情。當然,此時此刻龍大佬最開心的事情,大概還要加上一條:如果能把殷殷叼回山洞裏,和黃金放在一起,就更好了。


    楚瀾的性格到底是怎樣在漫長的歲月中,演變成現在這樣的暫且不提。


    天鵝王子戰戰兢兢的在城堡住了兩日,恢複元氣後,他留下一句“我會迎娶艾爾米婭公主做我的王後”。


    然後他就回自己的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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