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很大,蘇殷和楚瀾一路行來,曲水連廊,彎彎折折,盡管有仆從前麵引路,她還是繞的有點暈。然後當蘇殷被引到一處天然的溫泉之後,她在心裏重新定義了這個莊子的土豪程度。


    領頭的侍女解釋說,溫泉是給各位俠士解乏的。侍女們散開,點燃了四周的燈盞——


    朦朧的光線下,屋內的擺設顯得極其奢華。


    蘇殷悄悄的跟楚瀾耳語:“你認識這裏的主人嗎?”


    楚瀾:“嗯?”


    蘇殷踮腳拉著楚瀾的袖子,小聲說:“這麽有錢,還籠絡這麽多江湖人士,很明顯居心不軌……”


    “殷殷。”楚瀾微微俯身然後湊到蘇殷的耳朵旁,故意學著她的樣子,也跟她小聲的耳語道,“這裏的百畝地也是你夫君的家產。”


    蘇殷用異樣的目光看了楚瀾良久,想了想自己從丞相夫人那裏每個月領到的二十幾兩零花錢,她腦海中莫名的冒出來一些畫麵——


    楚瀾撐著胳膊,斜躺在金雕玉砌的大床上,身上華貴的衣袍半褪,霸氣的露出白皙的胸膛,他拿著大把的鈔票,砸在她身上,說道:“過來,陪爺睡。”然後她穿著落魄襤褸的衣服,一邊撿地上的銀票,一邊嚶嚶的哭泣……


    楚瀾察覺到蘇殷越來越詭異的目光,他怎麽覺得這丫頭渾身的氣壓有點低?


    蘇殷最後還是沒有忍住的問道:“你不會用錢砸我吧?”


    蘇殷見楚瀾不解,她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給他列舉了一番,有錢的男人多麽容易變壞,多麽讓人沒有安全感。說完蘇殷拽著楚瀾的袖子,仰起頭眼巴巴的看向楚瀾:“所以,你不會娶八十房小妾吧?”


    楚瀾:……


    這都什麽邏輯?!這丫頭一天到晚腦袋裏都在想什麽?


    不過他還是說:“不會。”


    然而蘇殷不依不饒的說:“你有錢還有權,長得又好看。你身邊肯定有很多漂亮的女子,都說男人最禁不住誘惑了。”


    楚瀾扶額,他可以理解為她是在誇他嗎?但很顯然蘇殷並不是這個意思。


    事實證明,胡思亂想的蘇殷很欠教育,最後在楚瀾一句:“要不今晚先圓房?給娘子定下名分,娘子也好安心。”


    蘇殷徹底放下了楚瀾的袖子,然後笑眯眯地揮了揮手:“明天見。”


    楚瀾並沒有就此離開,反而光明正大的走到了內室。


    麵對蘇殷茫然地神色,楚瀾一本正經道:“我覺得還是不能獨自留下娘子一個人,免得娘子一個人胡思亂想。”


    侍女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退下,楚瀾說著上前一步攬住了蘇殷的腰,然後朝她身後的屏風看去,屏風後麵的溫泉池裏煙霧氤氳,熱騰騰的霧氣,似乎給整個池麵隴上一層薄紗,楚瀾興致不錯的提議:“一起洗?”


    雖然是已近深秋,但是顯然屋子裏因為池水的存在,變得暖意融融。


    蘇殷想她的臉肯定已經被這裏的水汽給蒸紅了……


    男人低頭溫柔而淺笑的望著她,似是在詢問她的意見,其實放在她腰上的手,卻在隱隱的收緊,緊緊桎梏著她,卻不會傷到她的力道。


    他是認真的?


    蘇殷怔怔的看向楚瀾。


    楚瀾看著懷中人紅撲撲的小臉,兩人目光相對,她的眸子裏清楚的倒映著他的模樣,似乎是因為驚訝,她的唇瓣微微張……楚瀾眸色暗下,他定了定心神,半晌後才強忍住想要重重吻上去的衝動。


    因為一直盯著楚瀾看,蘇殷再也忍不住眼睛的不適,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隨著她的動作,像蝴蝶的翅膀一樣輕輕抖動。她這番無辜的模樣落在楚瀾眼裏,無異於在其將要爆炸的邊緣,又點了一把火。


    而後是兩唇相貼,楚瀾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如同深深的鐫刻在靈魂裏的烙印一般,分明初次觸碰,卻感覺已經熟悉了千百年。一股滿足感自楚瀾心頭湧起,接著便是無休止的渴望。


    渴望到心口發疼。


    這個女人是屬於自己的。


    楚瀾從來不知道自己在麵對一個女人時這樣沒有定力……


    蘇殷的呼吸一瞬間被奪取,灼熱的氣息如狂風驟雨一般席卷而來,蘇殷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


    最後還是蘇殷口中無意識的一聲輕吟,拉回了楚瀾的理智。


    楚瀾低頭目光落在蘇殷因為他而變得更加有些紅腫的唇瓣上,他伸出手指細細的摩挲了一下,柔軟的觸感,再次讓他的心神一蕩,開口的聲音都帶上了沙啞:“早點睡。”


    蘇殷下意識的點頭。


    在楚瀾鬆手的時候,她就動作迅捷的跳開了他的懷抱,垂頭看著地板,一副鵪鶉模樣,直到楚瀾離開,蘇殷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然後猛地捂住嘴,走到了屏風後,偷偷地笑了起來。


    剛剛走到門外的楚瀾聽到蘇殷的偷笑聲,步子一頓,繼而掩飾不住的揚起了唇角——


    武林大會如期召開,蘇殷很興奮。


    距離大會還有兩個時辰,她就早早地拉著楚瀾去湊熱鬧了。


    然而一路行來,還是讓蘇殷忍不住驚歎:果然是傳說中一言不合就掀桌子幹架的江湖人。隻是從她和楚瀾休息的廂房,走到武場擂台的功夫,他們已經看見了四次打群架的,七次兩人互毆成一團,掐脖子扯頭發,刀槍棍棒全都不要錢似的招呼。


    不過,江湖人倒是皮糙肉厚,就這樣往死裏打的打法,蘇殷見那些人頂多鼻青臉腫的流點鼻血。


    前日在大廳裏,這些人還算安分,可能也是因為怕砸爛了什麽貴重東西,需要賠錢吧?蘇殷想著,然後遠遠地繞開了路邊兩個互相揪胡子的老爺子。


    “江湖人脾氣都很暴躁。”蘇殷總結。


    楚瀾認同的點點頭。


    第三十一章你們這群刁民


    江湖高手排行榜上之名,總共有一百,但這個武林大會揚揚灑灑的來了足有近千人,能受邀來這次武林大會的,都不是籍籍無名之輩,可以說每個人都抱著一舉揚名的心思。


    銅鑼聲一響,比武開始。


    蘇殷這廂看的津津有味,不得不承認,能站在台上的,都是有些斤兩的,一招一式皆是不俗。


    然而,有些人總是出現的讓人猝不及防。


    蘇殷正看到一位勁裝如火的女子,手中的長鞭舞如迅風,遊似蛟龍,不過幾招就將一位壯漢,甩在了擂台之下。


    “咦?這是——”突然一個男人走到蘇殷麵前,細細的打量她片刻,“蘇姑娘是吧?”疑問的語氣硬生生被男人說成了肯定。


    蘇殷方才因為嫌棄帷帽遮擋視線,於是就摘了下來,此刻看著麵前這個不速之客,她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認錯人了。”


    男人一臉燦爛的笑著,聽到蘇殷否認,他沒有失望,反而笑容更燦爛了幾分:“許久未見,蘇姑娘睜著眼睛說謊的本事,還是一點都沒變。爺為了找你,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到了,真是巧。”


    說到這裏男人驀地收斂了笑容,語氣變得不善起來:“看你這次還能逃到哪裏去?”


    蘇殷鄙視的看了一眼男人,沒有說話。


    男人顯然便是楚昊禛。


    皇帝大人自萬花樓一別之後,回到了皇宮。皇宮裏自然是佳麗三千,美人環繞。軟玉溫香的日子裏,皇帝大人一直被伺候的很舒服,所以他也幾乎想不起萬花樓中的花魁來。


    就算偶然想起花魁,蘇殷的臉也會先一步浮現在他眼前。


    每當此時,皇帝大人都有點狂躁。


    顯然相較於花魁陌淺淺來說,讓皇帝大人吃癟的蘇殷,更讓他印象深刻。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放的時間越久越覺得不是滋味。就比如蘇殷,皇帝大人越想越不舒服,越想越覺得心裏紮了一根刺,越想脾氣越暴躁。尤其是他後來派人出宮,讓人把蘇殷帶回來,萬花樓的老鴇卻說人已經跑掉的時候,皇帝大人更是暴躁到了頂點。不能狠狠的教訓那個女人一頓,不能讓那個女人跪在自己腳下哭著求饒,他的龍威何在?


    她已經是朕的人了,不乖乖在萬花樓裏等著朕,居然還敢逃?


    居然還敢逃?!


    在不見蘇殷的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氣極卻苦於無處撒火的楚昊禛已經設想了無數種施在蘇殷身上的手段。狠狠的折磨她,關進暴室,割了她巧言善辯的舌頭,還是讓她伺候他?


    事情還未發生,皇帝這裏便陷入了糾結。


    不得不說,楚昊禛再見到蘇殷的這一刻,依舊為蘇殷的長相驚豔到了,這麽美的女人,該怎麽處置才好呢?楚昊禛眯了眯眼睛,不可否認他對她的興趣又多了幾分,尤其是蘇殷很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之後——


    等把她帶回去後,他一定要讓她知道爺的厲害,有且限於床榻之間。


    然而蘇殷並沒有察覺到來人的想法。


    倒是楚昊禛,想到這裏,整個人都躍躍欲試了起來,他伸手就要去抓蘇殷,卻被蘇殷躲開了。楚昊禛鼻端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吩咐左右手下:“把她給爺帶回去。”


    這時一旁的楚瀾緩緩開口道:“她說認錯人了。”不容置疑的語氣,沒有絲毫掩飾的聲音就這樣暴露在了楚昊禛的麵前。


    楚瀾握住蘇殷的手,隔著帷帽直直的看向楚昊禛。


    “什麽認錯人?她就是化成灰爺都認得出!”顯然正在興奮的楚昊禛並沒有理會楚瀾的意思。他兀自吩咐著手下人去抓蘇殷,引得周遭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然後就是‘唰——唰——’兩聲刀劍出鞘的聲音。


    楚瀾和蘇殷坐的位置,自然是山莊裏管事特意準備的,這邊一有動靜,不待楚瀾吩咐,立刻就出來了一群莊子裏的護衛,嚴嚴實實地擋在了楚瀾和蘇殷的麵前,所有的兵器直指楚昊禛等人。


    “山莊鬧事者,殺無赦!”出來的護衛大聲嗬道。


    楚昊禛的侍衛們也不甘示弱,立刻拔刀相向。


    “放肆!居然敢擋著爺拿人?誰給你們的膽子!你們知不知道爺是誰?”楚昊禛大喊道。


    然而在楚昊禛氣勢十足的說出這些話後,山莊護衛集體搖了搖頭。


    楚昊禛一見這陣仗,整個人的火又躥到了頭頂,“該死的!你們這群大逆不道的刁民!”說著他一把奪過身邊一個隨從手上的刀,就要自己動手去砍擋在他麵前的護衛。顯然這群人的無知,徹底惹怒了好麵子的皇帝大人。


    “爺息怒。爺息怒。”一旁隨侍的一個麵皮白嫩的應該是太監的男人,慌忙拉住自己狂躁的主子,一邊在楚昊禛的耳邊小聲嘀咕著,一邊拿下了他手中的刀。


    最後太監擦了擦汗,顯然伺候這種隨時隨地狂躁的主子,是個體力活。


    興許是聽了太監的支招,楚昊禛倒是沒有再砍人的意思,他隻是怒目瞪著山莊裏的護衛,一手指向蘇殷道:“她是爺的逃奴,爺抓她天經地義,你們連爺的私事都要管嗎?”


    護衛不為所動,齊聲道:“山莊鬧事者,殺無赦!”


    楚昊禛怒:“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


    護衛:“殺無赦!”


    楚昊禛氣極,又要去拿刀,可是他的侍衛見狀齊齊後退了一步,各自將手中的兵器藏在了身後,顯然是不準備給楚昊禛。


    楚昊禛怒目而視,侍衛們集體縮了縮脖子,看向地麵。他們倒不是害怕主子砍人,而是現在敵眾我寡,他們隻是害怕主子氣極了傷到自己。


    他們絕對是忠心的好侍衛。


    楚昊禛:……


    最後還是方才的太監一個勁的打著圓場,一邊安撫楚昊禛,一邊跟那群莊裏的護衛說著好話。不過他言語之中,卻還是在順著楚昊禛的意思,說蘇殷是他家逃出的奴婢,他們無意鬧事,望這裏的主人可以行個方便。


    蘇殷察覺到身邊楚瀾越來越僵硬的身子,知道他在生氣。蘇殷不在意的捏了捏楚瀾的手指。


    楚瀾身上的氣息一軟,然後寵溺的揉了揉蘇殷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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