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折磨便是對於父母的羞愧和愧疚。


    他愛上了恐怖組織的女兒。


    之前,反恐最高督察敏銳察覺到蘇言的異樣狀況時,尖銳而犀利的提出質問,


    “你忘了你父母是怎麽犧牲的了嗎!就是因為那些該死的恐怖分子!”


    所以,沒有人知道,為了季亦諾,蘇言到底背負了什麽心理重擔,精神的鞭撻折磨是足以讓人崩潰的……;更沒有人知道,為了季亦諾,他到底放棄了什麽。


    他的事業,他的信仰,他的夥伴……最終,他最深刻背叛的,是他身上流淌著的父母給他的血液。


    對,他把自己給出賣了。


    從身體到靈魂,都出賣給了那個叫季亦諾的女孩。


    ……


    季亦諾永遠記得那天,他和她十指緊扣,一起去祭拜他的父母。


    在那兩座沉重的黑色墓碑前,蘇言緊緊的牽著她的手,把她介紹給他的父母。


    從他們最初的相遇,相識,到後來的相別,相愛……


    他全都講給了他的父母聽,或微笑,或悲傷,或感動,後來,兩個人都不自禁的潸然淚下。


    最後,蘇言跪在他父母的墓碑前,磕了三個響頭,“咚---咚---咚---”


    三聲。


    很重,很重。


    仿佛是要放下什麽,放下胸腔裏一直縈繞著的對父母的負罪愧疚。


    他跪對著墓碑,語速緩慢,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他說,


    “隻因為看了她一眼,便從此璀璨了我的整個人生。”


    他說,


    “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他說,


    “這輩子,就她了……”


    那一刻,他牽握著她的手更加收緊,一點點發抖,一點點顫栗,卻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靈魂裏去。


    那一刻,她早已淚流滿麵,胸腔裏掀起的層層巨浪已經將她徹底覆滅了,她更用力的回握住他的手,也跪對著雙親的墓碑,喉嚨忍不住的哽咽,卻吐字清晰,


    “我一定,會對他很好很好。”


    那一刻,蘇言凝著她水潤的眸眼,看著那裏麵印出的自己,也隻有自己,他有一種恍然:


    他前半生所受的所有寡薄涼苦,都隻是為了等到一個她。


    ……


    如今,他把父母留給他的最寶貴的玉佩,當做了娶她的聘禮,這份震驚,足以讓她當場語塞,那時候,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蘇言輕輕的撫著她的臉,微微粗糙的指腹在她嫩滑的肌膚上細蹭,握在她腰際的另一隻手也微微用力了些。


    半晌,彎著的唇角又深了些,溫熱的氣息灑下來,肆意的落在她的鼻翼兩側,惹得眼翦一陣輕扇。


    “我曾把那塊玉佩視作生命,可是如今,我已經有了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幹淨的音色放低,透著一種更迷***惑的低沉磁性,更清晰地墜入了她的心底。


    季亦諾心軟得更不像話,眼翦一扇,笑得愈發顧盼光華,故意問他,


    “什麽?”


    “季亦諾。”以最熱忱的光芒,溫暖了他整個淡涼的心扉。


    多幸運,能夠遇上她,在這個從不為誰停滯鬥轉星移的世上,他遇到了改變他一生命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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