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正是因為知道雪遙夏可能回不來了,他才會那般遲疑著,無法回答霓裳的問題。


    雪斷風也不會丟下雪遙夏不管,若雪遙夏永遠都要被囚禁在這個地方,他心中有愧,大概也是不會走的了。


    總不能把唯一的女兒留在異界,自己回去九重天跟媳婦團圓。


    “小兔崽子,我現在不住廟裏,又不是和尚,那種地方讓我住起來渾身不舒服。”雪斷風歎道,“我就住在水邊那個小木屋,每天閑了就釣魚,你得閑的時候可以過來。”


    說完,雪斷風就縱身躍過一個個大石塊,往水邊去了。


    剩下雪遙夏跟燕留行單獨相處。


    本來,雪遙夏覺著這枚俊美短發男青年長得還是人模狗樣的,而且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可現在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雪遙夏狐疑的看著他,終於問出心中疑問:“你留著頭發,不是和尚嗎?”


    燕留行答道:“我隻是多年前誤入此地,無心皈依於佛,自然沒必要剃發。再者,武僧也是有留頭發的。”


    “為什麽不皈依佛門啊。”雪遙夏問道。


    他既然能負責這裏,至少也像是方才雪斷風所說,具有一定的‘誠心’了,萬佛宗才會把這個地方交給他。


    燕留行頓了頓,道:“我殺過太多人,但我不後悔。”


    雪遙夏:“……”


    好吧。


    “跟我來。”


    燕留行轉身,打算帶雪遙夏進廟。


    但,雪遙夏卻一動不動。


    燕留行沒有停下腳步,“廟裏還有一些人,你們做個伴,不然你初來此地,可能會悶得慌。”


    “不需要。”


    雪遙夏很固執。


    在她看來,如果踏進了這座冷泉寺的門檻,那就代表她順從了,接受了萬佛宗對她的安排。


    這就跟先前昊天聖帝不能從天帝之位下來一樣,有些事一旦做出來,就象征著讓步。


    “隨你。”


    燕留行竟是自己走回了廟中,完全沒有再勸一勸雪遙夏。


    雪遙夏輕哼,走到那座水塘邊坐下。


    這裏種了不少莊稼,再不濟,可以把他們塘裏的魚都給釣起來吃了,總不會餓死。


    悶的時候,就自己練練劍好了。


    太陽升起又落下。


    晚上,遙遠的水域盡頭會出現一輪銀盤般的圓月,夜空中沒有星星,卻有星沙匯聚成的一條璀璨道路,直通向月亮。


    “想去這條路的盡頭看看麽。”


    雪遙夏身後忽然響起了燕留行的聲音。


    雪遙夏很誠實的點頭,“想。”


    “道路的起點在廟中。”


    “……”


    那還是算了吧。


    雖然雪遙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很想試試沿著星光階梯走到月亮上是什麽感覺。


    但是自己說過的話,哭著也要信守承諾,不能打自己的臉。


    燕留行輕笑了一聲,離開了。


    雪遙夏就這樣坐在水塘邊,望著日出日落,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


    直到有一天,自從她回到魔界以後就再也沒現身過的軒轅痕走了出來,坐在她身邊。


    “夏夏,我有點想念小白了。”軒轅痕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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