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呐,先生,你對這隻雞做了什麽,它怎麽會變的這麽老實?要知道剛才我抓它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的。”老者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瞪口呆的望著那一動不動躺在桌子上的公雞。


    “噓,有什麽問題等救了你兒子再說吧,這會先不要打擾我師父。做法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被打擾了。”我見那老者又跑到跟前一探究竟的打算,趕忙先他一步出言阻止,省的他打擾到師父。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活這麽大的歲數還是頭一次見這種情況,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老者聽到我的話微微一愣,緊接著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麵,不停的晃著腦袋低聲嘀咕著。


    師父並沒有理會那老者,而他的手由始至終也沒有停下過。當公雞躺在桌上之後,師父隨手拿起紅繩,熟練異常的打了一個活結套在了公雞的左腿上麵。然後拿起那個鈴鐺,在盛滿狗血的碗裏沾了三下,壓住了紅繩的另一端。


    鈴鐺上的狗血順著紅繩慢慢往前滲著,很快便滲到了捆著雞腿的部分。


    “拽你兒子三根頭發過來,要拽天靈蓋上的頭發。”當做完這一切之後,師父朝著老者吩咐道,不過看老者似乎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又補充了一句:“就是從頭頂正中間的位置拽三根頭發。”


    老者仿若恍然大悟,快步走到李狗蛋的身邊,在他的腦袋上瞅了許久才拽了幾根頭發下來。


    “先生,頭發。”老者拽完頭發之後捏著遞給了師父,接著再次老實的回到了他剛剛坐著的那把椅子上,瞪大了眼睛細細的觀察著,似乎一丁點的細節都不想要錯過,畢竟剛剛那隻雞的事情確實讓他吃了一大驚。


    師父從老者的手中接過頭發之後,順手從黃布袋中摸出一道符咒,將那三根頭發卷入符咒中,又在那紅繩上麵輕輕抹了幾下。


    頃刻間,原本黃色的符紙變了顏色,成了血一般的顏色。這可是有些顛覆我的認知了,若符紙隻是被染上了些許的紅色那還正常,但完完全全變成紅色就有令人費解了。


    “天有靈,天有性,夜遊亦有神,金雞引路招魂靈,莫亂遊,莫亂蕩,隨聲而歸,急急如律令!”


    咯咯……


    師父口中低聲念了幾句不為我知的法咒,當那法咒念完的同時,原本老實躺在桌上的公雞如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猛然立起,朝著院子裏快速衝了出去,好在師父眼疾手快,迅速抓起了壓在鈴鐺下的繩子跟了上去。


    “趕緊拿起鈴鐺跟上來!除了李狗蛋全都過來。”師父一邊走著一邊快速吩咐道。


    我見那公雞跑的挺快,也不敢耽擱,衝到桌邊一把抓起鈴鐺,跟著師父出了屋門。但隨即我又轉身回到了屋中,因為那老者並沒有跟上來。既然師父已經吩咐了,那自然是有用得著那老者的地方。


    老者似乎並沒有聽明白師父的話,還在那裏猶豫著要不要帶上那雙目無神的李狗蛋。


    “趕緊的吧,一會我師父走遠了。你若怕你兒子再走丟的話,就把門鎖起來吧。”我感覺老者的猶豫是怕兒子再次不見,索性給他出了個主意。


    或許我猜對了,當我說完之後那老者利索的站了起來,待我走出屋門之後直接往屋門上掛了鎖。接著才跟我大步朝著大門外走去。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若非那隱隱缺失的一角,或許還會被人誤以為是月圓之夜。也正因這月光明亮,在我們出門之後才能夠依稀看到師父的背影。


    不得不說,那公雞跑的還真叫一個快,就好像是趕著投胎似的。


    當我跟老者趕上師父的腳步時,師父把手中牽著的紅線遞給了那老者,並讓我把那個鈴鐺也交給老者。


    當老者拿住著兩樣東西之後師父才繼續吩咐道,讓老者大聲的呼喊他兒子李狗蛋的名字,聲音越大越好。


    老者為了兒子也算是拚了,扯著嗓子不停喊著他兒子的名字。沒喊多久他的嗓子便開始有些沙啞,細密的汗珠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老者的額頭。


    說來也是讓人感覺奇怪,那老者每喊那麽一嗓子,走在前麵帶路的公雞就會猛然走快幾步。


    也不知道那李狗蛋丟失的魂魄跑到了什麽地方,我們走了許久也沒有找到。當然還要說說那隻公雞,跟打了雞血似的不知疲倦的往前不停的跑著。(額……貌似公雞身上本來就有雞血的。)


    我們跟在公雞的後麵不停的走著,繞了九道十八彎,當公雞帶著我們走到一顆大槐樹下的時候猛然停下了腳步,撲棱棱一下飛到了一個較低的枝頭上麵,扯著嗓子打起了鳴,就好像天真的就要亮了似的。


    “快,晃鈴鐺,繼續喊你兒子的名字。”見狀,師父又朝著那老者吩咐道。


    對於師父的吩咐,那老者是絕無二話,用力的晃動著手中的鈴鐺,用那已經變的沙啞的嗓子喊著他兒子的名字。“狗蛋啊,天黑夜冷,趕緊回家,吃個飽飯,睡個好覺……狗蛋啊,天黑夜冷,趕緊回家,吃個飽飯,睡個好覺……”


    這些話都是師父教他說的,用師父的話來說就是要給他點好處才行,而對於那種受到了驚嚇的魂魄與遊魂無異,最最需要的就是溫飽問題了,或者說是歸宿吧。


    老者一遍遍的喊著,我跟師父默默立於一旁,許久也沒有絲毫的動靜。公雞打了兩遍鳴之後便有些萎靡,一動不動的臥在了樹枝之上。


    “師父,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怎麽這麽久了也沒有一點動靜呢?”


    嘩……嘩……嘩……


    我的話音剛剛落下,眼前的那顆大槐樹的樹葉便開始嘩嘩作響,那聲音就像是有無數人在鼓掌一般。這不禁讓我想到了一句話,叫做家前不栽桑,家後不栽柳,中間不栽鬼拍手。這鬼拍手指的就是槐樹了,據說這樹屬陰,是鬼魅之物最喜歡長呆的樹。


    在槐樹嘩嘩作響的一瞬間,我直接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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