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壓住的正是老滑頭,聽我說了這麽一句,他神情一窒,突然在我左肋用力捏了一把。


    我本能的斜向前一側身,後腦立時被重物狠狠砸了一下。


    我被砸的眼冒金星,但也反應過來,要不是老滑頭做這麽個小動作,讓我卸開了一部分力量,這一下砸實了,不把我砸死也得砸傻。


    老滑頭將我推開,翻身而起,照著我肚子上就是一腳。


    我沒看清背後襲擊我的是誰,但知道對方是下了死手,那麽些人,手上還都有槍,根本沒法反抗,我隻能是強忍疼痛,借機裝死。


    “媽巴子的,勁兒還真不小。”老滑頭罵了一句,跟著就有人將我雙手反剪捆了起來。


    感覺手腕刀割般疼痛,我心中暗罵:這幫狗東西真夠狠的,居然直接用鐵絲!


    我不敢睜眼,聽動靜,瞎子和竇大寶的遭遇多半也和我一樣。


    隻聽竇大寶罵道:“老王八蛋,你和你祖宗沈萬三一樣不是東西……啊!”


    老滑頭像是往他身上狠招呼了一下,跟著我的背包就被人扒了去。


    聽聲音,拉鏈被拉開,接著就聽老滑頭低呼一聲。


    繼而就又聽他罵道:“媽了個巴子的,一樣值錢的玩意兒都沒有!”


    “完事了?還短不短人?”斜上方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


    是岑芳!


    果然是冤家路窄。


    敢情他們的目的地果真也是四靈鎮。去山場子是假,但除了阿穆,還暗中帶了諸多幫凶。


    隻是我想不明白,他們明明在我們之前出發,我們在馬鞭溝耽擱許久,怎麽反倒被他們從後邊給抄上了?


    還有,老滑頭明明跟我們一起下山,怎麽會跟他們搞在一起,難道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一個也不短!”


    老滑頭回了一句,忽然獰笑道:“姑娘,聽說你爺們兒的眼也是被這小崽子給弄瞎的。這趟開山取寶,不能傷人命,否則人死山死,咱們都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人是不能殺,不過仇老子一定得報!”


    岑芳問:“你想怎麽報仇?”


    老滑頭又是一陣獰笑,突然揪著頭發把我拽了起來。


    我的眼皮被連帶拉扯,張開一道縫,隻見寒光一閃,眼前驟然一黑,跟著雙眼一陣刺痛。


    我疼的一聲慘叫,在地上翻滾了兩下,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耳聽岑芳說:“你可真夠狠的,這和要他的命有什麽區別?”


    老滑頭咬牙切齒道:“我這隻眼也是他弄瞎的,雙倍奉還,理所當然!”


    岑芳說:“行了,別耽擱了,按原計劃行事!”


    老滑頭哈哈大笑,卻是對我說道:


    “小崽子,老子發過誓,不會要你們任何人的命。不過,嘿嘿,你們要是自個兒扛不住,被憋死了,這筆賬可不能算在我沈南珠的頭上!”說罷,又在我胸前狠踢兩腳,“撤!”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過後,又過半晌,猛然間傳來一聲巨響。


    我趴在地上,隻覺地動山搖,無數大小不一的重物砸在身上。


    等到一切歸於平靜,隻聽一人帶著哭音道:“他們把出口炸了,這是把咱活埋了啊!”


    另一個人道:“你沒真瞎吧?沒事就別裝死了!”


    我耳朵被剛才的巨響震得發蒙,但還能聽出,後一個說話的是瞎子。


    知道暫時脫離危險,趕忙觸動如意扳指,彈出簧片,鋸開捆綁的鐵絲。


    翻身坐起,一抹眼睛,扣下兩塊事物的同時,滿手都是鮮血。


    我心有餘悸,“老滑頭沒真想弄瞎我,他手快,下刀前先甩出兩塊爛肉,封住了我的眼睛,隻割破了我的下眼皮。”


    瞎子說:“我是沒看清他使了什麽手法,但他要真對你下狠手,你就算不能反抗,也不會不躲。”


    我說:“這兩塊爛肉上麵全是白藥味兒,多半是從他肚皮的傷口上摳下來的。我他媽是真服了他了,得虧是他下手又快又準,不然我這雙招子就真廢了。”


    “我他媽是服了你倆了。一個敢下手,一個敢挨!”瞎子掙紮起身,“趕緊的,把我鬆開。”


    我替他鬆了綁,過去察看竇大寶,隻見他歪在地上,閉著眼一動不動,卻是被打暈過去了。


    瞎子長出了口氣,“得虧是暈過去了,不然照他的性子,非得跟老滑頭拚命不可。末了多半得讓那幫小眯縫眼給整死!”


    我邊用力掐竇大寶的人中,邊轉眼察看狀況,才發現除了剛才說話的韋大拿,其他人都不在。


    竇大寶猛一抽搐醒了過來,睜開眼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一把抱住我,大哭道:“你沒事就好……”


    我鼻子發酸,用力拍了拍他後背,把事跟他解釋清楚後,說道:


    “看來老滑頭和張旭他們不是一夥的。先前他跟我說過,他來四靈鎮,目的是取一樣東西,救治他的孫子。咱們根本沒反抗的餘地,我就隻能暗暗用這點來警醒他。後來你罵他的時候提到沈萬三,他就更相信我們真見過他‘祖宗’了。嗬嗬,這麽說來,得是你救了我,幫我保住了這對眼睛。”


    “要真是那樣,他還不至於完全相信。”瞎子朝旁邊一努嘴。


    我順勢看去,就見我的背包丟在那裏,裏麵露出半截事物,正是瞎子讓我從喪葬鋪帶出來的,那塊刻有‘先翁沈鶴’的牌位。


    我撿回背包,仍舊將牌位放在包裏,這才過去解開韋大拿。


    “其他人呢?”我並非不擔心其餘人的安危,但對方行動狠辣迅猛,如果真有人出事,現在也是來不及搶救了。


    韋大拿哭喪著臉說:“我不知道,我是被人踹醒的,醒來後,其他人就都不在了。”


    他指向神台,“那幫人都是從那裏進出的,其他人會不會都在那牆後邊?”


    這會兒香爐裏的雪早化了,沒了火源,牆壁上的‘仙門’已然消失,但繩梯還在。看上去,繩梯就像是釘在牆裏似的,這就難免讓他說話沒底氣。


    “人怎麽會到牆裏去呢?”我‘隨口’問道。


    “那牆裏肯定有夾層,我家二樓……”韋大拿似乎意識到說漏了嘴,連忙改口,“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那後頭鐵定有能容人的地方。對了,那幫孫子進去以後,就沒再出來……那後頭肯定有別的出口!”


    這時候也沒有再在香爐裏點香的必要了,四人稍許緩了緩傷痛,便沿著繩梯進入了暗藏的門戶。


    到了另一頭,第一眼看到的情形,就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洞道和炕相結合的下方,地上竟躺著一個一絲不掛,奄奄一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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