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高管在孟燕臥室裏的變`態行徑,就不難想象他的目的。


    隻是他到死也沒想到,便宜沒撈著,反倒把命給搭上了。


    那時孟燕在電話裏問了我一句:“這場火,是意外嗎?”


    我先是問她:“你覺得王勝利的事,是意外嗎?”


    隨即又將我在王欣鳳家的怪異經曆說了一遍,又問她:“這是意外嗎?”


    得知老王頭的死訊,我第一時間發信息告訴了她。在兩場‘意外’、兩條人命的陰影籠罩下,孟燕終於覺出了苗頭。她當即給我回了一條短信:你要我怎麽做?


    ……


    我對竇大寶和白晶說,有時候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真能改變一個人。如果昨晚齊瞳聽說孟燕醉了,哪怕隻關切的問上一句,孟燕多半也就不會變成和我們同一陣線的‘女鬼’了。


    竇大寶咧嘴說:“要不說呢,得罪誰都別得罪女人。”


    白晶問我:“她家著火,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


    我反問道:“如果我們第一次來巧山,沒有發現保險杠裏藏著的那截人骨,我們會不會有機會追尋那是否意外?”


    我說,那個所謂高管,半夜溜進孟燕家,看上去的確像是偶然。但是以他的身份,以及和孟燕的同事關係,真要占便宜,而且還想著過後平安無事,大可以敲門。畢竟酒後失德和夜闖民宅還是有差別的。爬窗進去,本身不就有點奇怪嗎?


    孟燕家著火的原因,警方一定能查出來,最後官方公布的真相,是否就是事實,我們無從印證。可如果孟燕沒有離開,第二天的新聞就會變成‘某公司男女高管一同被燒死在床上’,這一傳出去,誰還會在乎起火的緣由呢?


    白晶和竇大寶都露出幾分細思極恐的神情,令他們驚恐的,自然不是孟燕的‘鬼魂’,而是某人險惡而又縝密的用心吧。


    白晶問我:“你剛才燒的那道符管什麽用?”


    我說:“紙符不能招來百鬼,但能引出人心裏的鬼。現在我們就擎等著看戲吧。”


    說著,我又拿出兩道事先準備的符籙,分別交給她和竇大寶,“這符和那些紙人上畫的一樣,現在我們也別偷偷摸摸了,幹脆也‘堂堂正正’做一次鬼吧。”


    兩人剛把符接過去,就聽前麵傳來一個倉惶顫抖的聲音: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害人,你們別來找我……”


    我揉了揉鼻子,大步走出去,一轉身,就見齊瞳正連滾帶爬的往回跑。


    在他身後,烏壓壓竟跟著十多個身影。


    這些身影大多數很朦朧,卻也有幾個,形象十分的清楚。


    竇大寶眯著眼看了一陣,倏然瞪圓了眼睛,“那不是老王頭和他閨女王欣鳳嗎?”


    我低聲說:“畫了符的紙人,能夠吸納周圍的陰氣。符是用齊瞳的血畫的,被紙人凝聚的陰氣,會變幻成他的‘心鬼’。所以,這些都不是真的鬼,而是他處心積慮想害死的人。”


    見齊瞳越來越近,白晶看向我說:


    “王欣鳳雖然沒死,但他想要王欣鳳死,王欣鳳的‘鬼魂’才會出現。那我們呢?我們在他眼裏是什麽樣?”


    我幹笑一聲:“每個人心裏都有怨恨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出現那麽多‘鬼’。我們……嗬,貌似我們和齊瞳第一次見麵,他就開始暗算我們了。”


    竇大寶點點頭,“我明白,所以我們在他眼裏,就還是原來的樣,隻不過不再是人,而是死鬼。”


    說話間,齊瞳已經來到了近前,看到我們,齊瞳神色瞬間一變再變,最後竟咬牙切齒道:


    “徐禍!誰都不該死,最該死的就是你們!如果不是你們出現,就不會死那麽多人!”


    見他兩眼血絲鼓凸交錯,我暗暗咋舌,這鬼靈術中的符籙,實在太邪門也太霸道了。看他現在的模樣,何止是心鬼被勾出來了,簡直是肆無忌憚本性畢露。


    我沉聲說:“我說過我來這裏的目的,就隻是為了找一塊合適的石頭。”


    “你放屁!”齊瞳指著我的鼻子恨聲道,“要石頭你們大可以買,哪用得著冒充平古陵園的人?我從一見到你就看出來了,你根本就不是開喪葬鋪的,你是警`察!”


    我冷聲說:“就算我是警`察,你也不至於在我車上藏人骨頭。才隻見了一麵,你就想要我們的命。你,究竟在怕什麽?或者說,你為什麽會那麽怕警`察?”


    他身後的鬼群中,走出一個問道:“是啊,你為什麽會怕警`察?”


    白晶和竇大寶同時看向我,眼神都有些古怪。


    這不稀奇,因為,附和著我問話的女鬼,就是孟燕!


    齊瞳看到孟燕,身子猛一僵,抽筋般的擰了兩下脖子,大聲道:


    “不,我不怕警`察,我沒有作奸犯科,我不怕警`察!”


    見他明顯處於一種精神不正常的狀態,我忙借機追問:“孟助理是怎麽死的?”


    “她家裏著火,她是被火燒死的,和我沒關係!”齊瞳反應極快。


    孟燕的臉色卻是陰沉中透著怨毒,看上去比真正的女鬼還要可怕。


    她忽然指著身側不遠處一個身影,厲聲問:“熊誌勇為什麽會死在我家?”


    那個身影本來模糊一片,但隨著孟燕的指點,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這是個身形胖大,年約四五十歲的男人。眉眼五官算是粗獷,但濃眉大眼中,卻透著一股讓人說不上來的厭惡。


    我心念一轉,小聲對竇大寶和白晶說:“這個家夥,就是燒死在孟燕家的那個高管,他是真的!”


    這個胖大色`鬼的出現,的確有些意外。他可不是陰氣幻化的心鬼,而是真真正正,才死不久的新鬼。而且,眼底發烏,半開半合的嘴裏一團烏黑,明顯就是被火燒死的火鬼!


    齊瞳盯著這胖色`鬼看了一陣,突然咬牙切齒的低聲說了句什麽。


    雖然他聲音很低,可我還是隱約聽到他說的是:


    “廢物就是廢物,讓你臨死做個風流鬼,我也算對得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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