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雖然遭遇奇特,但和這自稱黃十一娘的黃皮子有種說不出的親近,聞言趕忙走了過去。


    黃十一娘說是腿腳不便,但身形一閃,就已經坐到了白晶稚嫩的肩膀上,緊接著用一隻爪子在白晶頭頂連拍三下,說了一聲:“回!”


    “晶晶!晶晶!”


    聽到母親的呼喚,白晶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還在那空屋子裏,還靠在母親懷裏。


    白晶的父親看了看表,急著說:“壞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原來不光是白晶,她的父母也因為趕路疲倦,先後睡著了。


    這一覺醒來,居然已經是過了夜裏十二點了。


    白晶告訴母親,自己剛才做了個奇怪的夢。


    但父親急於趕路,根本不容她說出‘夢’的內容。


    三口人連夜趕回家中,剛到門口,就聽院裏的狗在不斷狂吠。


    白晶的父親說聲“不好”,讓娘倆等在門口,急著推門進去,不多時,白晶就聽屋裏傳出父親嚎啕的哭聲:


    “爹啊,你咋就不等我回來啊……”


    白晶的母親也慌了,快步走進去,不久也跟著哭了起來。


    白晶雖然年幼,但也隱約猜到些什麽,正猶豫該不該進去,忽然就見院子裏的大狼狗,竟掙脫鐵鏈躥了出來。


    白晶本能的閃到一邊,卻聽左肩陡地響起一個聲音:“孩子,跟上去!”


    這聲音居然和在‘夢裏’,黃十一娘的聲音一模一樣。


    白晶這時才明白,之前在廢屋裏根本不是在做夢。


    聽黃十一娘口氣焦急,白晶一咬牙,跟著大狼狗往前跑。


    這時左右的鄰居已經被狗吠聲驚醒,朝著村裏老白頭家趕來,可是誰也沒留意,一個小女孩兒跟著老白頭養的狗,正往村外急奔。


    白晶跟著大狼狗一路跑出村,跑到一片荒地,遠遠的就見兩個身形怪異的人,正鎖著一個人往前走。


    兩邊的人身形巨大,頭如麥鬥,被鎖著的那人,看背影卻像是個老人。


    單隻看到那老人的背影,不知怎麽,白晶內心就猛地一震。


    見大狼狗繞到那三人麵前,呲牙咆哮,白晶忽然就不受控製的快步走上前,大聲道:


    “把人留下!”


    “什麽人,膽敢阻攔我們!”喝問聲中,其中一個怪人猛地轉過身。


    這人樣貌奇醜,一雙眼珠子和嬰兒的拳頭一樣大,就和牛眼似的。


    白晶嚇得不行,但卻不由自主的對牛眼人說:


    “這人和我黃家還有筆帳沒有結清,煩請兩位官差暫且把他留下!”


    牛眼人厲聲道:“你說留人就留人?你可有黃家太爺手劄?”


    “沒有。”白晶搖搖頭,卻是說:“雖無太爺手劄,但有太奶口諭:白天喚將其孫女過繼於黃家,便是黃家宗親,其孫女未出閣前,白天喚不入陰曹輪回!在此期間,可遣其去冥道驛站司職,待到其孫女出嫁之日,再讓其去陰司接受裁渡!”


    牛眼人盯著白晶,像是遲疑了一下,就隻說了一句‘知道了’,便鬆開了捆束那老人的鎖鏈,卻仍是押著老人,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這時,‘白晶’沒再出言阻攔,而那攔路的大狼狗,竟也不再叫了,乖乖的回到白晶身邊,隻對著老人的背影發出兩聲哀鳴……


    回到村裏,自家院裏已經圍滿了人,屋裏不斷傳來父母以及他人的痛哭。


    不知道什麽原因,在白晶記憶中,父母一直都沒怎麽帶她回過老家,因此,她對爺爺幾乎沒什麽印象。


    她隻知道,在他們一家趕回來之前,爺爺已經過世了。


    或許是因為趕路時淋了雨,又或者連番受到驚嚇,白晶當晚並沒有見到爺爺的遺容,卻發起了高燒。


    接連兩天,她都在鎮上的診所裏輸液,意識也時清時混,周圍的一切都如夢似幻。


    等到了第三天,父親告訴她和母親,白晶的爺已經火化了。


    三口人沒有回城裏的家,而是在轉過天,離開老家,蹬上了去東北的航班。


    ……


    說到這裏,白晶莫名其妙盯著我,眼中透著複雜古怪的神情。


    這時車已經停在了巧山石業旁邊的小路上,我被她看的不自在,推開駕駛座的門,點了根煙,打趣她說:


    “我才發現楊癩子還有一樣本事,他不光自己跑偏,還能把聽他說話的人帶跑偏。”


    白晶也不接茬,依舊盯著我,口氣疑惑的說:“那時候父母也沒告訴我,為什麽要去東北。直到去年我爸生病住院,以為治不好了,才告訴我,他當時帶我去東北,是因為爺留下一封遺書。


    遺書中說,爺為我訂了一門親事,而和我定親的人,那時就在東北。爺在信中囑咐我爸,他的喪事一切從簡,但要爸盡快帶我去東北,和對方見麵。如果遲了,不光錯失了姻緣,還可能從此與鬼為妻獨活一生。”


    我聽的直皺眉,“那你去東北,見到你那未婚夫了嗎?”


    白晶搖搖頭,“沒有,等爸媽帶著我趕到那家醫院的時候,醫院的人說,頭幾天的確有個小男孩兒昏迷不醒,住在他們醫院。可我們趕去的頭一天,那個男孩兒已經出院了。”


    她忽然一下瞪圓了眼睛,“我想起來了,那時我聽一個醫生說,那個小孩兒好像叫徐……徐什麽安!你……你叫什麽?!”


    我早已驚得目瞪口呆,直到被她揪住領子,才回過神問她:“你去的是東北什麽地方?那家醫院叫什麽?”


    聽白晶一說,我徹底傻眼了。


    我七歲那年跟姥爺去東北,在火車站遇到毛小雨和妖人老三,事後昏迷住進了醫院。


    那段丟失的記憶,是在去年初,才被我重又拾回。


    時隔多年,具體的時日,我是真記不得了。但白晶所說的那個縣城,和那家醫院,居然正是我當年所住過的……


    我掰開白晶的手,正色對她說:“我是去過東北,但那是近兩年跟朋友一起去的。而且沒聽過你說的那地方和醫院。我本來是叫徐福安,但絕不會是你說的那個徐什麽安。我現在叫徐禍!”


    我這麽說,實在是因為看出白晶太過激動。要真讓她把一些事對上號,她說不準會當場爆發,和我互毆起來。


    白晶明顯不信,還想追問,我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見電話是老古打來的,我剛要接,猛不丁就見前方正路上,兩輛救護車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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