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在電話裏說:看來我們昨天的工夫都白費了,今天還得再走一趟。


    我說先別急,可以的話,讓軒生本人聽電話。


    軒生果然就像林彤說的那樣,本人蘇醒了過來,一接起電話,便說:


    “你是徐禍,我記得你……”


    我打斷他:“先別說廢話,告訴我,那個管妙玲是幹什麽工作的?”


    軒生像是沒想到我會這麽問,頓了頓說:“她是我一個高中同學的愛人,我也是年前不久才認識她的。她好像是在一家房產中介公司做銷售,那家公司的名字我聽她說過,好像是叫……”


    我捂住話筒,問桑嵐的父親:“你在本地開的公司名稱是什麽?”


    “亞嵐。”桑嵐的父親道,“取了亞茹名字中一個字,也用了嵐嵐的名字,‘亞’又和雅雲的‘雅’同音……”


    不等他絮叨下去,我就對著話筒道:“是不是亞嵐房產?”


    “對對對,就是亞嵐……”


    話沒說完,聽筒裏突然傳來“啪”一聲響,像是電話掉在了地上,跟著電話就斷了。


    見我拿著手機發怔,季雅雲小聲問我怎麽了?


    我收起電話,幹笑說,這個世界真的很小。


    因為桑嵐在本市上學期間,先後出了那些狀況,他父親愛女心切,索性在林寒生那件事後,在本市注冊了公司,開始將工作重心向這邊轉移。


    若不是這個電話,打死我都不會想到,我們一直在找的關妙,真名叫做管妙玲,就在桑嵐家的公司任職……


    趕到林教授家的時候,見到了老教授、老古,還有林彤在一旁擺弄手機。


    “軒生呢?”我問。


    林彤抬眼看著我道:“又變回去了,還把我手機給摔了。這不,我得把一些東西再導回備用機裏,先湊合著用不是。”


    老古說:“童小秋這次醒來後,反應更強烈,我隻能是又給她打了藥。她現在,在師哥的書房裏睡覺呢。”


    季雅雲在跟來的路上,已經聽我說了個大概,這時突然向林彤發問道:


    “你說,你把童小秋催眠了?你是怎麽做到的?”


    她和林彤等人並不熟悉,所以我為雙方又做了介紹。


    之後林彤才指指我,回答她道:


    “他知道的,就和電影裏演的一樣,我把懷表在童小秋……在軒生麵前晃啊晃,童小秋慢慢就不在了。”


    我搖頭,“那應該不是童小秋被催眠,昨天你也試過了,童小秋是睜眼瞎……”


    “那懷表呢?拿給我看看。”季雅雲很少會打斷別人說話,這次卻是打斷了我這個老板的話頭。


    或許是同為女人,又或者季雅雲的外表很容易讓人產生親近感,所以林彤當即毫不猶豫的把那塊懷表交給了她,而且還說,這表是丈夫留給自己的遺物,是真正的古董表。


    聽她提到‘丈夫’,林教授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老古卻是道:“這表我看過,還真是琺琅彩的老物件,看工藝,應該是鹹豐年間流入中國的。”


    季雅雲對老古的話充耳不聞,隻盯著那懷表看了一陣,轉向我問:


    “老板……徐禍,你覺得,要查清楚這件事,是讓軒生跟著我們去,還是童小秋跟著我們一起進行比較好?”


    “什麽意思?”我是真沒聽懂她想表達的中心。


    季雅雲嗔了我一眼,說:“你前麵說的,我都大致了解了。我的意思是,有了這塊表,我應該能隨時隨地,讓軒生又或是童小秋出現,而且我有自信能安撫童小秋的情緒。”


    “你在開玩笑?”


    “你也是心理學畢業?”


    “雅雲,你……”


    我、林彤、桑嵐父親幾乎是同時用疑問的眼神看向季雅雲。


    然而,季雅雲卻隻是和我對視道:


    “你相不相信我?”


    “信。”我毫不猶豫道。


    有些事就是這樣,對於事情本身,或許存在太多的疑慮,但對於一個人的問題,給出的答案卻要簡單的多。


    再次和季雅雲對視一眼後,我轉向老古問:“您這次給軒生注射xxxx的劑量是多少?”


    昨天我就已經想到,老古給軒生注射的,是一種相對副作用略小,但鎮定效果很強的藥物。


    老古道:“昨天我一著急,給他打多了,今天哪還敢多打?劑量……也就夠他睡倆鍾頭吧。”


    我當即道:“那就帶他一起去找管妙玲!”


    這次的行動,可謂十分的‘龐大’,旁的不說,單是隨行的,就有兩位在醫學領域地位深重的老人家。


    行動指向很明確,就是去找先前被誤認為是關妙的管妙玲。


    行動方向更簡單,因為桑嵐的父親已經給自己的屬下職員打了電話,讓管妙玲回家等著我們。


    一共開兩輛車,我、季雅雲、桑嵐的父親、林彤,還有處於昏睡中的軒生都在我車上。


    另一輛車是林彤的,開車的是老古,乘客就隻有林教授。


    對此,林彤一句話就解釋的很透徹。


    她幾乎是帶著哭腔說:“我從來沒這麽煩過我爹,我特麽太煩這倆老頭兒了。”


    路上,桑嵐的父親突然對我說:“這個管妙玲,有點不大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我奇道。


    他撇撇嘴:“這女人年紀不算小了,平時做事也算是相當沉穩。不過,她心術不正。”


    “什麽意思?”我問。


    桑嵐父親道:“今天早上她打給我的時候,才不到八點。就是再熱衷工作,至於這樣嗎?還有,平常我很少進公司,畢竟是新公司嘛。可每次去,她都對我過分熱情。”


    說到這裏,他衝我遞了個男人之間才懂的眼神。


    “你就直說她想勾引你唄。”林彤不客氣道。


    桑嵐父親衝她笑笑,仍是對我說道:


    “說是勾引也不為過,作為老板,為了和職工更親密無間,有時候,我的行程並不是秘密。有那麽幾次,所有人都知道,我那個時間段,應該是在和我愛人一起,但劉曼文,不,是管妙玲還是打電話給我。而且,在電話裏用的都是不怎麽和時宜的腔調。聲音不大不小,但如果有人在我身邊,就一定能聽出她語調裏那種曖`昧。”


    林彤道:“我明白你說的意思,我老公活著的時候,沒少接過這種電話。”


    我通過後視鏡瞄了一眼季雅雲。


    桑嵐的父親拍了拍我肩膀,笑道:“我和雅雲的姐姐、我的前妻,算是青梅竹馬,和雅雲之間就和親兄妹一樣。早上我接到電話,去陽台,是怕亞茹誤會。我雖然問心無愧,但絕不會在能力控製範圍內,給我愛的人添堵。


    你一定在想,我要真是像自我標榜的這種好男人,為什麽不幹脆把管妙玲辭退?事實是,你還年輕,也不是生意場上的人。


    一句話,為了生存和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太多了。換做你是我,會是選擇直截了當的斬斷一些牽扯利益的關係;還是會在能力範圍內,照顧兩全,利用人性的弱點去為自己、為家人謀求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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