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靜海說出那人的名字,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是很快,就想到了另一個名字。


    準確的說,那隻是一個外號——封萬三。


    封姓不算是大姓,在我生活的這個城市裏,姓封的不多。


    要說這當中最出名的,就得算是封萬三了。


    封萬三本名好像叫封其三,也就是靜海說出的那個名字。


    據說這封其三,早年間就是個痞子混混,後來憑借他老婆的家世,開始承包工程,逐漸發了家。


    因為有錢,周遭巴結他的人,就硬是把大明首富沈萬三的名號安在了他頭上,所以才有了封萬三這個綽號。


    論知名度,杜漢鍾當數第一。


    可要論經濟實力,封萬三並不比他差。


    主要是封萬三雖是本地人,但基業建築在臨市,所以名頭上要比杜漢鍾差了一截。


    我更覺奇怪,問靜海,為什麽要找封萬三?所謂的東風,具體又是指什麽?


    沒等靜海回應,嶽珊忽然開口說:


    “你是不是精神有問題?一個人嘀嘀咕咕自言自語的說什麽呢?”


    我對這個女人本來就沒好感,聽她出言不遜,心頭火起,大聲道:


    “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在這一天裏,嶽珊已經是第二次被人往外趕了,臉立時就脹成了豬肝色,轉身想走,可不知道什麽原因,邁出去的腿又縮了回來,隻是杵在原地,轉臉求助的看向白晶。


    白晶淡淡的對她說:“你能找我,說明你已經相信一些事物的存在。我帶你來,是真想幫你解決問題。但是,在那之前,你要有點耐心,起碼要等徐禍忙完他自己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她在說到我名字的時候,明顯加重了些語氣。


    人是她帶來的,她這麽說,我也不好再把人往外趕。


    我全副心思都在瞎子的事上,於是不再理她們,走到一旁,低聲追問靜海,為什麽要找封萬三。


    靜海說:“我頭些年到處遊曆的時候,曾到過一個地方。那裏的陰氣,比起我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地方,包括陰宅都要強烈。


    如果我沒料錯,那應該是真正陰司隸屬的鬼門所在。要去陰司找姓劉的小子,從那裏進去應該是最保險的。”


    我點點頭,卻又忍不住問:“你說的那地方,和封萬三有關係?”


    “那本來是山上一座不起眼的破廟,後來我又去過一次,那時某人已經把連帶破廟在內的整座山頭都買了下來,說是要籌建什麽度假山莊。”


    孫祿是能聽到靜海說話的,這時忽然插口道:“你說的難道是聚寶山莊?”


    我不禁一愣,聚寶山莊,我好像也聽說過這個名字。


    孫祿拍了拍我的胳膊,問我:“你還記不記得咱去過的獅虎山?”


    我又是一怔,跟著不由得訝然出聲:“你說的是那座老頭山?”


    “就是那兒!”孫祿點頭,“上學那會兒,你和喜子跟著我去我小叔家的時候,他家後頭那山上,不正建工程呢嘛。


    咱仨那回還差點跟一個癩痢頭打起來,當時那孫子信口開河,說你是什麽不祥人,最可氣的是,他還說喜子是短命鬼……”


    說到這裏,孫祿截然住口,看著我的眼睛裏滿是錯愕。


    我自然也想到,他為什麽會有這種反應了。


    聽他一說,我也回想起了那段經曆。


    那是我們畢業前一年的事,他所說的癩痢頭,是當地一個算命的。說是君子算命,問禍不問福,可聽癩痢頭當麵咒張喜是短命鬼,孫屠子哪肯罷休?


    那癩痢頭是當地人,雙方起了衝突,最後還是孫屠子的小叔出麵調和的。


    孫祿說到一半愣住,是因為,當初癩痢頭的‘詛咒’,不到一年,便真的應驗了。


    張喜,死了!


    孫祿抹了把臉,說:“年中我又跟我爹媽去過小叔家一回,那後山的工程已經竣工了。我記得特清楚,山上的工程是封萬三那爆發戶建的,所以起了個特他娘土鱉的名字,就叫聚寶山莊!”


    我點點頭,走回茶幾旁,拿過手機邊翻邊說:


    “甭耽擱了,現在就看看能不能訂到山莊的房間,能的話,連夜做準備,天亮就趕過去。”


    “你們去了也沒用。”嶽珊忽然插口道:“聚寶山莊早在兩個月前就停業了。”


    我詫異的看向她:“你確定?”


    “當然確定,我來這裏之前,就住在聚寶山莊!”


    孫祿對她同樣沒好感,聽她這麽說,立刻沒好氣道:


    “你都說山莊不營業了,你又怎麽能住在那兒?”


    嶽珊冷冷看了他一眼,“我自己家的房子,外人不能住,我還不能住了?”


    “你家的房子?”我和孫祿麵麵相覷。


    嶽珊沒有解釋,反而是瞪著我說:


    “你告訴我,你找封萬三的目的是什麽,如果我覺得你們找他的理由是正當合理的,我就考慮安排你們見麵。”


    孫祿一揮手:“不用你安排,我們自己會去找他的。”


    “屠子!”


    我拉了他一把,衝他使了個眼色。


    事關瞎子的小命,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我看了一眼白晶,轉向嶽珊,放緩語氣問:“你來找我,目的是什麽?”


    既然嶽珊說她能安排我們和封萬三見麵,我自然是不主張在這個時候得罪她的,可要我單方麵屈服她的無理,任她擺布,也絕不可能。


    人是白晶帶來的,她找白晶如果不是因為法律相關的事,那多半是因為白晶的另一個職業。


    事實上白晶一來就把話說明了,她帶嶽珊來,是因為她幫不了嶽珊。


    既然找我是要我幫忙,用一些事相互交換,很合理。


    嶽珊沒說話,而是又咬著嘴唇,用看殺父仇人的眼神瞪了我一會兒。


    忽然,她的臉又沒來由的紅了起來。


    我本來就沒什麽好心氣,見她磨磨唧唧,隻能是強忍著耐心,轉向白晶:“你替她說吧。”


    白晶似乎是想了想,“單靠說的,恐怕不是一兩句能說清楚的。你既然著急忙別的事,那不如直接點,用看的好了。”


    目光轉動間,她朝著裏邊一扇門指了指,“方便的話,能去裏間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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