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把之前看到的一說,孫祿登時擰起了眉毛:“這麽說,我老子還真是被髒東西給禍害的?”


    我說:“我現在也不能完全肯定,那團煞氣從柴禾垛底下一鑽出來就跑沒影了,我壓根沒來得及扭頭看它去哪兒了。可它一沒影,你爸就犯病了,這也太巧了。”


    我朝柴禾垛看了一眼,見小柱子還蹲在那兒衝我搖尾巴,再回頭看看正屋的門,我小聲對孫祿說:


    “柴禾垛底下有東西是肯定的,可我還得確定一下,叔是不是真被髒東西給纏上了。這樣,你把你媽支開,我替你爸看看。”


    孫祿點頭:“那必須的,我爸還行,嘴嚴實。要讓我老娘知道你和四嬸子是一個道道,嗬嗬,都不用等到明天,整個孫家樓就都知道她兒子的哥們兒是個活半仙兒。”


    孫祿進了屋,不大會兒的工夫,就把他娘領廚房去了。


    我後腳跟著進了屋,孫祿他爹正下炕呢,嘴裏還在嘀咕:“這咋弄的,咋柱子活了,栓子眼又瞎一隻呢?”


    我說:“叔,狗的事咱回頭再說。我先幫你看看,你是不是真讓髒東西給衝上了。”


    孫祿他爹先是一愣,跟著吸溜了一口氣,“咋?你還懂這個?”


    我笑笑:“你也知道,我是我姥爺帶大的,整天跟莊上那些老人一塊兒待著,多少也懂點。先不多說,您先坐著別動,我先給您看看。”


    說著走上前,左手掐了個訣,右手食中二指並攏,抵在了他的眉心……


    吃完飯,孫祿他娘歇了會兒,就被孫祿忽悠著去找鄰居大媽聊天去了。


    我這才向孫祿點點頭,“沒跑了,叔確實是衝煞了。”


    “嚴重嗎?”孫祿急著問。


    見他爹在一旁看著,我隻能是搖了搖頭,“不嚴重,隻要把那髒東西找出來,就沒事了。”


    孫祿和我那叫一個默契,兩人一對眼色,就知道我是在安撫他爹。於是也裝作沒事人似的,讓他爹先在屋裏待會兒。趁著我在,他跟我兩個人把柴禾垛翻翻,借著晴天把底下的劈柴晾晾。


    兩人來到牆角,孫祿回頭看了一眼,轉過頭一把揪住我問:“我爸到底咋樣?”


    我說:“你先別急,叔的情況確實不大好,三盞陽火除了頭頂那盞,肩膀上的都被煞氣衝的隻剩一截火苗子了。得虧發現的早,要不然……”


    “那現在咋辦?”


    “還能咋辦?”我順手拿起旁邊的鐵鍁,“挪柴禾,看看下頭有什麽!”


    兩人搬柴禾的時候,孫祿問我說:他爹發癔症的毛病打從他爺活著的時候就有了,隻是沒現在這麽嚴重。真要是被鬼祟給纏上了,怎麽先前我沒發現。


    我說,衝煞和被鬼纏上可不是一回事,要是被鬼纏了,別說是我,就是他孫屠子這會兒應該都能看出苗頭。


    衝煞是有點像中醫說的邪風入體,有可能是什麽邪祟在附近,並沒有害人的意思,卻剛巧被人衝上了煞氣;更有可能是家裏有什麽煞氣深重的死物,把本家的人給衝了。


    就譬如有些喜歡收藏古董的人,收藏了不明來路的冥器在家裏頭,表麵上或許沒什麽,但若是這冥器不幹淨,時間一長,冥器中蘊藏的煞氣就把人的陽火給磨的弱了。


    孫祿聽得幹瞪眼了一會兒,忽然說:“不對啊,要說這下頭真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要衝煞也得是我和我老娘啊。我老頭子那家夥,可是殺了大半輩兒的豬牛羊了,比我可狠多了,怎麽能單衝到他身上呢?”


    我隻能是搖搖頭,“先甭問了,是怎麽個情況,挖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一鼓作氣,把一人高的柴禾垛挪換了地方。


    這時,一直守在旁邊的小柱子忽然衝著剛騰出來的一片空地,再次狂吠起來。


    我讓孫屠子去廚房端來一碗糯米,用井水淘了,圍著小柱子指的那塊地方撒了一圈。


    糯米剛倒下去還沒什麽,等我和孫祿找來趁手的家夥準備開挖的時候,再看那些糯米,竟然隱隱有些發黑的跡象。


    我捏起一小撮糯米聞了聞,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我艸……”


    “咋了?”孫祿大氣都不敢出。


    我咽了口唾沫,看著他低聲道:“糯米單是發黑,那帶煞的東西必是死物;可這糯米不光發黑,而且還帶一股子焦臭味兒……這他媽下頭八成有死屍!”


    孫屠子一聽,眼珠子都瞪紅了,咬牙道:“挖!我倒要看看,是他媽什麽王八日的玩意兒!”


    當即我也不再多說,隻又做了一些防患措施,避免煞氣外泄傷人,然後就和孫屠子一起甩開膀子挖了起來。


    約莫挖了有兩尺多深,突然,我一鏟子下去,就覺得鏟到了什麽堅硬的事物,“嘎”的一聲,震得虎口猛一麻。


    我和孫祿對視了一眼,拔出鏟子,鏟去了上層的泥土,下頭竟然露出一塊黑沉沉的石板!


    “我艸他大爺,還真是石頭棺槨!”


    東西到底是在自己家挖出來的,即便孫屠子膽大,這會兒說話也有點中氣不足。


    我又用鐵鍬把兩邊的土鏟了鏟,衝孫祿搖了搖頭,“石板沒那麽大,應該不是石棺之類的,不過石頭表麵發黑,的確是被屍氣和煞氣常年浸染的緣故。”


    見他手有點發抖,我抿了抿嘴,先是又找來一些糯米洗淨了撒在石板上,跟著伸出手,讓他把鎬頭給我。


    這時,孫祿他爹從屋裏走了出來,邊往這邊走邊問:“你倆幹啥呢?”


    我和孫祿對了個眼神,衝他微微搖頭,意思是不用再隱瞞了。


    我們倆折騰了這一陣子,早把老爺子驚動了。要是這石板下頭真有死屍,那是怎麽都瞞不住人的。


    他爹聽我和孫祿說完情況,愣怔了好一會兒,忽然把披著的棉襖扯下來往邊上一扔,瞪著眼睛吼道:


    “把鎬給我!我他娘的且得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想禍害老子、禍害我老孫家!”


    要不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呢。單看孫祿那股子狠勁,就知道他老爹也是個暴脾氣。


    見老頭要過來搶鎬頭,我連忙上前攔著:“叔,你可不能上手。這底下的東西,可能就是衝著你來的……”


    話沒說完,孫屠子突然“我日”一聲怪叫:“禍禍,你快看,這糯米咋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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