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季雅雲一聲尖叫,電話斷了。


    她在驛站!


    她又去了驛站!


    我反應過來,急忙摘下包,翻找兩塊桃木牌。


    可木牌找出來,我心就沒來由的一陣下沉。


    以前對兩塊桃木牌還沒什麽特殊感覺,可如今拿在手上,先後一對比,就明顯覺得,木牌中好像缺失了一些東西。


    想到季雅雲可能麵臨危險,我也來不及多想,拿起刻有‘福’字的木牌,咬破手指,快速的在上麵畫了一道陰符。


    四周沒任何變化,抬眼看向28號和31號中間,仍然隻見到那片荒草枯萎的空地。


    ‘禍禍,我要離開了……’


    我猛然想起在死門中的時候,張喜說的話。


    張喜走了,他離開了陰陽刀。


    難道老丁和張安德也走了?


    因為他們的離開,兩塊桃木牌失去了原本的屬性,我再不能同過陰陽符,去到‘另一個世界’?


    我並沒有試過用陰陽符和福禍牌去陰陽驛站,可眼下兩者不起作用,難不成要我回去睡覺?


    情急之下,我隻能拿出手機,又給季雅雲打了過去。


    響了兩下,居然接通了。


    然而,對麵傳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喂。”


    “你是誰?”我眼珠快速轉動了兩下,試圖判斷對方的身份。


    對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不緊不慢的說:“陽世有陽世的規矩,陰間有陰間的律法。即便你是陽世惡鬼,要留,也隻能留一個。這個,我帶走了。”


    “你什麽意思?”我瞳孔驟然收縮,“你到底是誰?”


    “你今晚已經阻攔我一次了,這一次,你攔不住。”對方緩緩說了一句,跟著電話裏就傳來了忙音。


    “我草你媽的!”


    我剛罵了一句,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竟然又是季雅雲。


    點下接聽,我強壓著惱火問:“你究竟是誰?想幹什麽?”


    對方似乎愣了一下,跟著就聽一個男人說:“你是原先市局的那個法醫,徐禍?”


    “你是……”我聽出這個聲音和先前接電話的不是一個人。


    “我是東區分局的江斌。”對方快速的說:“這部手機的主人,叫……季雅雲。十五分鍾前,她乘坐的出租車出了車禍。”


    “什麽?她現在在哪兒?”我頭皮都快炸了。


    江斌說:“出事地點在市區到平古縣的中間路段,靠近小李海鄉附近。現在傷者已經被就近送往市第二人民醫院搶救。”


    掛了電話,我也顧不上回家了,直接衝到28號門口,猛砸門。


    開門的是潘穎,不等她問,我就衝了進去,直跑上了二樓。


    桑嵐應該是聽到了樓下的動靜,穿著一身絨布睡衣從屋裏走了出來。


    看見我,娥眉一簇:“你來幹嘛?”


    “你小姨現在在哪兒?”


    桑嵐看著我,冷冷的說:“你找她?打給她不就行了?”


    “我問你,她現在應該在哪兒!”我是真急了,衝上去扳住她肩膀狠勁甩了一下。


    撇去又一次的中巴事故…和我今晚開出租的經曆不說。單是和‘季雅雲’的三次通話已經把我弄暈了。


    我實在沒好氣再和這個任性的‘大小姐’多墨跡。


    “怎麽回事啊?你發什麽瘋啊?”潘穎跑過來問我。


    桑嵐見我瞪著她不說話,咬了咬嘴唇,低聲說:“小姨今天上午剛從蘇州回來,現在住在市區的房子裏。”


    “草!趕緊換衣服!跟我去市裏!”


    桑嵐還想說什麽,潘穎倒是更熟悉我的性子,不等她開口,就急著把她推進屋:“快換衣服,快!”


    下了樓,竇大寶也已經被潘穎叫過來了。


    四個人上了一輛車,我一邊急著開車,一邊才把事情講明。


    “小姨出車禍了?!”桑嵐的神情瞬間變得僵窒,杏核眼中一下湧出了淚水。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是一味猛踩油門。


    到了第二人民醫院,我打給江斌,他讓我直接去搶救室。


    急救室門口,一個三十歲左右,身材高大的男子迎了上來,“我是江斌。”


    我看了一眼急救室門頭的紅燈,問他:“傷者什麽狀況?”


    “不是很樂觀。”江斌微微搖了搖頭,“傷者乘坐的出租車因為躲避一輛逆向行駛的土方車,發生了側翻,司機倒隻是受了輕傷。不過,手機的主人傷到了頭部。”


    他頓了頓,又搖搖頭,“我不是醫生,了解的隻有這麽多。具體狀況要等搶救完聽醫生怎麽說。”


    我隻能是點點頭,見一旁的桑嵐已經木了,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麽,隻能是配合江斌等人,通過現場發現的證件物品,確認了傷員的身份——就是季雅雲。


    直到兩個小時以後,急救室的紅燈才熄滅。季雅雲並沒有脫離危險,直接被送入特護病房。


    這會兒桑嵐兩眼腫的跟桃似的,除了哭,已經和行屍走肉沒什麽區別。潘穎也隻能是隨身不離的陪著她。


    我把竇大寶叫到一邊,跟他叮囑幾句,然後離開了醫院,直接開車去了後街。


    見到老何,我直接就說:“我的鬼眼沒了。”


    僅僅隻是三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我隻能揀我認為最要緊的對他說。


    老何看著我眨巴眨巴眼,低下頭把一個折了一半的紙元寶折完,才搓了搓手,抬頭向我問道:“具體是怎麽回事?”


    聽我一股腦把這幾天發生的事說完,老頭盯著我看了好一陣,搖了搖頭,“我們先說你的鬼眼。你現在想必也應該清楚,我是三清道門,和你們外八行不搭界。我根本不了解紅手絹,就更不知道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了。”


    我點點頭,“別的呢?”


    “你是說,季雅雲?”老何眉心擰成了疙瘩,“你說你昨晚,不,是今天早上接了三個電話,你再說一遍,是誰打來的?”


    我一巴掌重重拍在腦門上,狠勁搓了搓,“三個電話,都是季雅雲的手機打來的。不,第二個是我打過去的……”


    “接電話的是誰?”老何猛然打斷我:“他怎麽說?你再給我說一遍,一個字都別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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