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眼前驚悚的一幕徹底驚呆了,反倒是另外一個‘我’先反應過來,猛地站起身大聲喊道:“快離開那裏!”


    朱飛鵬的思緒明顯還停留在剛才的話題上,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愣然的看著‘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急著上前想要把他拉開,可剛邁出一步,人皮原本眼睛部位的空洞中突然閃現出兩道血色的紅光。


    就在人皮‘睜眼’的同時,一股夾帶陰冷的無形力道猛地將‘我’向後掀翻在了地上。


    “嶽父!”


    朱飛鵬仍沒有察覺頭頂的異狀,急著想要過來扶‘我’,可是一起身,卻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朱飛鵬終於意識到了危險,但為時已晚。


    那人皮一貼到他的頭頂,竟像是油蠟般的開始融化,並且順著朱飛鵬的頭頂快速的流進了他衣領內。


    “去廁所!快去廁所,用水衝!”


    ‘我’顧不上從地上爬起來,急著大聲提醒他。


    不得不說,老教授的反應實在已經很快了,應變能力就連許多年輕人都比不上。


    但他到底是不知道麵前的人究竟遭遇的是什麽狀況,雖然竭力大喊,可朱飛鵬在接觸到人皮的那一刻,已經不能動彈了。


    朱飛鵬似乎預感到了自己將要麵臨的結果,身體不斷顫抖的同時,突然語氣堅忍果決的說道:“嶽父,告訴小彤,我想她活著,我要她好好活下去!”


    話音未落,融化的人皮已經完全流進了他的衣服裏,‘消失不見’了。


    “你……你覺得怎麽樣?”‘我’爬起身,驚恐的看著他問。


    在我看來,先前的人皮的確是消失了,朱飛鵬也和之前沒什麽區別,就像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一樣。


    似乎連朱飛鵬自己也不大相信剛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


    他明顯舒了口氣,張開嘴想要說什麽,可僅僅隻發出了一個音節,他就像是觸電般的身子猛然一震。


    房間裏死一般的沉寂,空氣都像是凝固了。


    但這種沉靜僅僅隻持續了不到半分鍾,朱飛鵬身子又是猛地一震,跟著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沉的慘呼。


    “啊……”


    “啊!”


    ‘我’幾乎是和他同時慘叫出口。


    因為,就在他慘呼的同時,‘我’看到他一邊的臉竟然鼓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半透明血泡!


    鼓脹的血泡快速的收縮,可是很快,另一邊的臉上又冒出一個同樣的血泡。


    接著是額頭、脖子……甚至是頭頂……


    因為是來度假,而且是在別墅裏,朱飛鵬的穿著十分隨意,不過是和普通的老年人一樣,穿著一件老頭衫和一條大褲衩。


    透過單薄的衣料,就見那些血泡正在快速的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血泡鼓脹起來後雖然迅速的收縮,但收縮後的皮膚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貼合,而是在身體表麵形成一塊皺皮,乍一看就像是膠水粘在皮膚上,半幹不幹時形成的褶皺一樣。


    這時的朱飛鵬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是僵在那裏,渾身不住的顫抖。


    雖然他不再發出聲音,但我卻能直觀的感受到,此刻他正遭受著無比的痛苦。


    痛到極致是發不出聲音的,然而更讓人心底生寒的是,他並沒有因為痛楚而昏迷,而是明顯有著清醒的意識。


    作為一個醫科生,我很清楚的知道,這樣下去會有什麽結果。


    那就是……他會活活疼死!


    “你別……”


    ‘我’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但隻是無意識的說了兩個字,惶然的左右看了看,然後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廚房。


    ‘我’在刀架上抽出一把剔骨刀,重又跑回客廳,跑到朱飛鵬麵前,直接劃開了他的衣服。


    這時朱飛鵬全身上下幾乎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全都是血泡鼓脹過的痕跡,這使他看起來就像是得了嚴重到無可救藥的皮膚病。


    ‘我’拿著刀站在他對麵,身體不住的顫抖,卻明顯不知所措。


    忽然,朱飛鵬猛地張開嘴,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嚎。


    這一次,他就像是被人在皮膚下充了氣一樣,竟然整張臉都鼓了起來!


    和先前的血泡不同,這一次的鼓脹,就像是把幹了的膠水猛地從皮膚上撕下來一樣,一蓬鮮血噴射而出,明顯而清晰的灑在他鼓起的臉皮內部!


    巨大的血泡再次收縮,似乎又附著回了骨肉上,但因為內部充血,這使得整張臉看上去就像是幹癟了的紫茄子表麵,說不出的瘮人。


    我終於知道朱飛鵬接下來要承受什麽了,皮膚這樣一次次的粘合再鼓脹,無異於是最嚴酷殘忍的酷刑……


    看著第二輪的血泡相繼鼓起,‘我’終於有所行動起來。


    先是深吸了口氣,然後快步走到朱飛鵬身後,在他頸後一個血泡鼓起的同時,把刀尖挑了進去!


    血霧從破口內噴灑在‘我’的臉上,‘我’卻不管不顧的,用刀尖和一隻手分別挑住和抓住即將回附的皮膚……


    當整張人皮被剝落的時候,已經變成‘血人’的朱飛鵬竟長長的籲了口氣,僵硬的身子也癱軟在了地上。


    可是沒過多久,他像是從麻木中恢複了知覺,開始哀嚎翻滾起來。


    就在這時,別墅的門打開了。


    兩個女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個當場暈死過去,另一個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


    警察衝進來的時候,‘我’還僵立在原地。


    朱飛鵬已經完全沒有了動靜。


    直到被粗暴的戴上手銬,押上警車,我的大腦還處於一種完全空白的狀態。


    警察並沒有對我即時展開審訊,而是在用水管衝刷掉我周身的血汙後,把我關進了拘留室。


    精神和身體的雙重麻木一直持續著。


    黎明時分,我顫巍巍的從牆角站起身,緩緩脫下還染著血跡的上衣,動作遲緩僵硬的綁在了柵欄上。


    當我把脖子伸進去的時候,我才猛然驚醒過來。


    “教授……”


    我沒法發出聲音,隻是在心裏喊了一聲,就感覺脖子被勒緊,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驚喜道。


    我使勁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才看清身邊的人是趙奇。


    “能醒過來算他命大,要不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萬年呢。我倒巴不得他就這麽死了才好,免得再去害別人!”一個聽上去就讓人麻應的尖細聲音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挺身坐了起來,左右一看,發現自己竟然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一邊是趙奇關切的看著我,而另一邊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居然是王希真,另一個盤腿坐在椅子裏的竟然是靜海和尚。


    “你們怎麽來了?我為什麽會在醫院?”我茫然的問。


    “我早上打電話給你,想問問看剝皮降的事解決了沒有,才知道你昏迷了,所以和大師趕了過來。”王希真說道。


    “昏迷?”


    趙奇說:“前天晚上你們去度假村,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消息,我趕過去,就發現你和老郭幾個人全都昏迷了。”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卻隻記得‘我’剝掉了朱飛鵬的皮,以後的情形就模模糊糊,怎麽都想不清楚了。


    “老郭他們怎麽樣了?”我問。


    “他們和你一樣,你現在醒了,他們應該也……”


    不等趙奇說完,靜海突然尖聲道:


    “未必!這小子能醒過來算他命大,其他幾個,可就未必有他這麽好的運氣了!”


    我忍不住又皺了皺眉,這個老和尚的聲音實在讓人受不了。


    我剛想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靜海忽然跳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到床邊,用手指戳著我的鼻子大聲道:


    “說!你是跟哪個混蛋學的這種邪降?又怎麽會用在自己身上?”


    “邪降?”


    “嗬嗬。”靜海和尚一聲冷笑:“死人降還不算邪降?那是降頭師用來殺人的,還不算邪降?我現在相信你是真不懂降頭了,不然你也不會把死人降下在自己身上!教你這降頭術的人,擺明是想害你,他想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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