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桑嵐吐氣如蘭的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我不由得一呆,沒等作出反應,屋裏就亮起了燭火。


    與此同時,桑嵐也已經推開我,把臉轉向了一旁。


    “裝神弄鬼,老子就不信還能反了丫的!”


    竇大寶拿出銅錢劍,大步走到窗邊,撩起窗簾剛要往外看,忽然傳來了一陣沉悶的敲門聲。


    “砰砰砰,砰砰砰!”


    我心一緊,把桑嵐拉到身後,衝竇大寶使了個眼色。


    竇大寶快步走到門後,低聲問:“誰啊?”


    “是我。”門外的人答道。


    “寧警官?”竇大寶看了我一眼,伸手打開門鎖。


    門一開,就見寧忠偉站在外麵,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製服的獄警。


    “不是說過,晚上不要讓人到後邊來嗎?”我疑惑的看著三人。


    “哦,我不放心,帶人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寧忠偉臉上堆著笑說道,似有意無意的朝角落裏的棺材瞄了一眼。


    我說:“不用了,你們去前麵守著,別讓任何人過來就行了。”


    寧忠偉眼神一閃,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是沉下臉說:


    “王宇是在監獄裏出的狀況,我們必須派人親自監管屍體,否則一旦屍體受到損傷,擔責任的可是我們。”


    我和竇大寶、趙奇分別對了個眼色,都覺得有些不對頭。


    這個寧忠偉的態度轉變也太大了吧?


    “請你讓開。”


    寧忠偉對竇大寶說了一句,就要往裏走。


    剛邁出一步,他的身子忽然一哆嗦,臉上的肌肉也跟著猛地一抽搐。


    “你幹什麽?”他瞪眼看著竇大寶,顯得十分惱火。


    竇大寶後退兩步,斜眼看向他腳下,“哎呀,不好意思,東西灑了。”


    順勢一看,就見寧忠偉腳下丟了個破的塑料袋,他警服的褲腿濕了一片。


    原來竇大寶看出不對,偷偷拿出個裝著童子尿的塑料袋,捅破了把尿淋在了他腿上。


    仔細一看,寧忠偉被尿淋濕的部位竟透出了濃重的黑氣。


    “他被鬼上身了!”


    竇大寶大叫一聲,舉起銅錢劍就劈。


    同一時間,寧忠偉卻猛地倒退一步,衝兩個獄警一揮手:“上!”


    兩個獄警立刻掄起警棍,衝了進來。


    竇大寶先下手為強,一劍劈在一個獄警頭頂,剛要咧嘴笑,冷不丁獄警舉起警棍,狠狠朝他頭上砸去。


    竇大寶急忙躲閃,警棍砸在肩膀上,疼的他呲牙咧嘴,“娘的,法劍居然不頂用!”


    兩個獄警都身高馬大,十分的凶悍。


    趙奇見狀,急忙搶上前,一腳蹬開其中一個,把桃木釘當做短棍,照著另一個獄警頭上砸去。


    那獄警被砸中,隻是身形一頓,隨即一聲大吼,勢如瘋虎般的向他反撲了過去。


    見兩個獄警神情猙獰,眼睛瞪得血紅,我心裏一動,從包裏拿出一個分裝了黑狗血的血包,大叫一聲閃開,將血包朝著其中一人甩了過去。


    血包破裂,狗血四濺,兩個獄警沾到飛濺的黑狗血,立刻渾身抽搐著撲倒在了地上,隻一瞬間就沒了動靜。


    “這麽簡單就搞定了?難道師父給我的法劍是假的?”竇大寶愕然。


    “法劍是真的,但他們不是被鬼附身,而是被下了邪咒,激起了自身的戾氣,喪失了理智。”我轉眼看向門外的寧忠偉,“被附身的,隻有他一個!”


    “你是王宇?!”趙奇擰著眉毛向寧忠偉問道。


    見寧忠偉站在門口,表情森然的盯著屋內不說話,我連忙招呼趙奇和竇大寶退後。


    竇大寶“砰”的把門關上,回過頭問:“他真是被王宇附身了?”


    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說不確定。


    不知道為什麽,從寧忠偉帶著兩個獄警出現,我就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我靠!不是說隻有一個變`態鬼嗎?怎麽會來了這麽多?”潘穎忽然轉過頭,一臉驚恐的指著後窗說道。


    我猛一激靈,衝竇大寶打了個手勢,快步走到窗前,掀開窗簾的一角向外觀望。


    隻一眼,我渾身的雞皮疙瘩就都炸了起來。


    院子裏影影綽綽的全是鬼影,粗一看,竟不下幾十隻鬼魅。


    “娘的,我們被鬼包圍了!”竇大寶從後窗轉回頭,“哪裏跑來這麽多鬼?”


    想到王宇自殺前畫在牆上的三道血符,我一陣毛骨悚然。我雖然看不懂那邪門的符籙,可現在看來,那血符竟有召集鬼魅的作用。


    照眼下的情形看,方圓幾十裏的孤魂野鬼怕是都被召來了。


    牆邊的燭火猛然一陣飄忽不定,緊跟著,就聽前後窗,連同大門同時響起被衝撞的悶響。


    先前我在門窗後麵都貼了大幅的符籙,衝撞之下,符光閃現,房前屋後立刻傳來數聲慘叫。


    可慘叫聲還沒消止,就再次有鬼魅猛烈的衝撞門戶。


    鬼嚎慘叫接連不斷,外麵的孤魂野鬼卻像是瘋了異樣,還在不斷想要衝進來。


    淒厲的叫聲刺的耳鼓發疼,我不得不捂住耳朵。


    桑嵐和潘穎更是被這慘烈的聲音嚇得麵無血色,抱頭蹲在地上,挨在一起瑟瑟發抖。


    隨著百鬼不斷的衝擊,門窗上的符籙顏色漸漸黯淡,由原本的鮮紅變成了暗紅,而且逐漸有焦黑的跡象。


    “這樣下去不行,符籙被陰煞衝擊失去效力,就攔不住王宇了!”竇大寶咬了咬牙,把銅錢劍一揮,說:“反正都是些普通的孤魂野鬼,我現在出去,把丫們全砍死!”


    “別亂來!”我忙阻止他。


    想了想,拿起墨鬥,加了雄雞血,招呼他一起在門窗後彈下墨線,然後又畫了幾道大幅符籙補了上去。


    做完這些,我隻覺得腦袋有些昏沉,身體也有些酸軟,汗水順著下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你怎麽會這樣?”桑嵐扶住我問。


    竇大寶咬牙切齒的說:


    “畫符是要損耗精力元氣的,他連著畫了這麽些巨符,就和跑了五公裏越野差不多!”


    又是一陣衝擊過後,外麵似乎開始漸漸的平息下來。


    我深吸了口氣,剛要掀開窗簾查看外麵的狀況,猛然間,就聽“砰”的一聲巨響,一塊大石頭穿破窗戶飛了進來,連同窗簾符紙一起砸落在地。


    我急忙躲開,把桑嵐和潘穎攬在身後快速的後退。


    透過破碎的窗戶,就見寧忠偉表情森然的站在院裏,身後竟然飄忽著十多個眼睛血紅的惡鬼!


    院中煞氣彌漫,竟連前麵的醫院大樓都遮蔽了。我們處身的房子,就好像變成了浩瀚冥海中的一座孤島,完全被黑暗包圍。


    寧忠偉往屋裏掃了一眼,陰測測的說:


    “把屍體交出來,否則所有人都要死。”


    他說話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不再是原先那種低沉的嗓音,而是變得沙啞中透著尖銳,像是才過變聲期不久一樣。


    他眼珠轉動,最後死死的盯著我,陰笑著說:


    “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你的,死都不會。我隻要你的命,其他人如果願意離開,我絕不攔著。”


    竇大寶破口大罵:“放你娘的屁!你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是畜生呢?你在這裏上學,表哥表嫂照顧你,你他媽卻給自己的表哥戴綠帽子,還把他給殺了……你根本就不配做人,連做鬼都不配!”


    ‘寧忠偉’冷笑:“做人和做鬼都要看能力的,邱明那個廢物,連自己老婆都滿足不了,不如早點去投胎。”


    “你真是無可救藥了。”趙奇搖頭道。


    眼下王宇擺明是上了寧忠偉的身,我卻越發有種強烈不安的感覺。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


    ‘寧忠偉’獰笑一聲,說:


    “既然你們講義氣,不肯離開,那就留下給他徐禍陪葬吧!我不光要你們的命,還要你們連鬼都做不成!”


    說完,朝身後一揮手,十多個紅眼惡鬼便飄忽飛撲過來。


    “大寶,趙隊,保護好桑嵐她們,看好屍體!”


    我喊了一聲,一咬牙,跳上窗台,甩手將一把竹刀向當先的惡鬼射去。


    鬼本就有形無質,陰陽刀削出的竹刀又是煞氣深重,一經射出,立刻穿透兩個惡鬼的鬼身,‘嗖’的釘在了地上。


    “竹刀?!”


    ‘寧忠偉’疑惑的低呼了一聲。


    我心中不安,隻想速戰速決,竹刀脫手,立刻接連拿出黑狗血包、黃紙符籙朝著惡鬼甩去。


    紅眼惡鬼雖凶,但黑狗血本身就具有驅除邪煞的效力,畫符用的朱砂裏更是加了雄雞血,不說所向披靡,一碰觸到鬼身,卻也能立時將其打散。


    我一陣窮追猛打,轉眼將紅眼惡鬼掃除幹淨,拿出一把竹刀,氣喘籲籲的看向寧忠偉。


    他非但絲毫不顯得慌張,反而嘴角一揚,露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


    看著他詭秘的笑容,我越發感覺不對。


    “你去死吧!”


    我大吼一聲,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揮起竹刀劈向他胸口。


    竹刀還沒劈到,一道鬼影就從他身後閃了出去。


    我定睛一看,頓時駭然大驚。


    那的確是個年輕的鬼,卻不是王宇,而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女鬼!


    “不好!中計了!”


    我剛要大聲提醒竇大寶和趙奇,就聽屋裏傳來竇大寶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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