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劍刺向虛影的同時,我把野郎中留下的紅壇布朝實體甩了過去。


    本來以為能夠阻擋她一陣,沒想到壇布卻蓋了個空,落在了地上。


    同一時刻,木劍傳來刺中實體的感覺。女人尖利的慘叫聲中,一雙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聞到屍氣,我駭然大驚,明明是虛影,怎麽一下變成實體了?


    “艸你娘的!”竇大寶大罵著衝了出來,舉起殺豬刀朝著‘齊薇薇’刺了過去。


    猛然間,一道紅色鬼影從‘齊薇薇’身體裏閃了出來,一下就把他甩到了牆上,緊跟著就朝季雅雲撲了過去。


    我又驚又怒,恨不得把野郎中活活掐死。


    我從未聽說過鬼屍雙身,而他明明知道這鬼東西是怎麽個情況卻臨陣脫逃,害得老子獨木難支。


    見鬼影撲向季雅雲,我也顧不得掐我脖子的那雙手了,木劍橫揮,朝鬼影胸口劈去。


    眼看就要劈中,鬼影竟迅速一閃,再次和齊薇薇合二為一。


    “你想死,我就先成全你!”


    齊薇薇冷笑一聲,十根手指的指甲猛然暴漲,尖利的指甲像是十把鋒利的小刀,瞬間刺進了我的脖子。


    感受到刺痛,我心沉到了穀底。


    完了,一切都結束了。


    我的陰倌生涯終於畫上了句號,生命也將隨之而去……


    “放開他!”


    就在我絕望的想要閉上眼睛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股陰風從我耳邊掠過,‘齊薇薇’急忙鬆開我閃電般的向後退。


    一個穿著紅色籃球隊服,紅色球鞋的高個身影擋在我身前,冷冷的盯著她。


    “喜子!你怎麽來了?”我又驚又喜。


    張喜嘿嘿一笑:“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嘛,禍祿喜三兄弟,少了你可不行。”


    我鼻子一酸,握緊木劍就想上前。


    他卻把我攔在身後:“這鬼屍雙身凶的狠,你現在道行不夠,對付不了她的,小心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話音未落,‘齊薇薇’已經再次撲了過來。


    張喜一言不發,揮拳打了過去。


    眼看拳頭就要打中‘齊薇薇’了,她忽然再次分化成兩個,鬼影一手攥住張喜手腕,一手向他胸前插去;分化出的實體卻閃身向這邊撲了過來。


    我一咬牙,舉起木劍就刺。


    可無論實體還是分化出的鬼影,速度都快的無與倫比。


    木劍還沒刺到,對方已經不見了蹤影。


    感覺勁風卷到了脖子,再想反手轉刺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一道白影從門外閃了進來,眨眼間就來到了我跟前。


    我還沒看清來的是什麽,身側就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不等我轉頭,就見‘齊薇薇’已經被從我身邊甩到了半空,“嘭”的一聲,重重的落在車頂上。


    與此同時,那道白影也已經無比迅疾的閃出了院子。


    “金剛屍!”


    “金剛屍!”


    耳邊同時響起兩人的驚呼。


    老丁!張安德?!


    齊薇薇被甩到車頂上,竟然就此不再動彈了。


    和張喜纏鬥的鬼影瞬間清晰起來,現出了紅衣女鬼的本相。


    “大美女!”竇大寶提著殺豬刀跑了過來,看看我身後的季雅雲,再看看紅衣女鬼,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我反倒沒多震撼。


    之前在十蓮塘,女屍翻出來以後,隻是詭異一笑就瞬間腐化,季雅雲在蓮塘裏拍的那張照片上,女鬼的樣子也不是那麽的清晰。


    現在看來,紅衣女鬼和她的確有七分相像,但僅僅隻是外貌輪廓相似,仔細看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單單剩下紅衣女鬼,明顯不是張喜的對手,沒幾個回合就被張喜掐著脖子拎在了手上。


    “你和我一樣是冤死的紅衣,為什麽要幫他?”女鬼淒厲的問。


    “因為他是我兄弟。”張喜聲音冰冷:“我不是冤死的,隻是沒了活下去的理由。”


    “你不過是個吊死鬼,怎麽會有這麽高的鬼力?”女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因為我是在九月陽桃上吊死的,我被暴曬了三天,還曬了三天月光。”


    “陰陽紅衣!”女鬼驚恐道。


    張喜指了指車頂上齊薇薇的屍體,說:


    “你有怨是應該的,可你也看見了,就算你奪了她惡修出的煞體陰身,也不能夠真正還陽。聽我一句勸,都這麽多年了,算了吧。”


    女鬼血紅的眼睛漸漸變得正常,眼神中滿是絕望和不甘。


    見她煞氣消減,我急忙拿出符籙,念誦法咒,把符籙向她揮了過去。


    眼看紅衣女鬼化為青煙,我長長的鬆了口氣。


    張喜走到我麵前,笑眯眯的看著我。


    見他眼睛又笑成了兩個彎勾,我又是感慨,又迷惑不解。


    “你怎麽沒有走?你……你直在那把小刀裏?”我忍不住問。


    張喜嘻嘻一笑:“改天再告訴你,記住,千萬別用那把刀,現在還不是時候。”


    說完,閃身消失了。


    失神間,忽然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


    抬眼一看,就見那輛紅色的雪佛蘭衝出了大門。


    “小四眼把那女人屍體帶走了!”竇大寶跺腳道。


    我歎了口氣說:“就讓他帶走吧,他們兩兄妹做這麽多,也不過是為了要活命,比起某個人,他們更像是被逼急了的羊羔。”


    剛才沒留意,這會兒才發現他手裏提著殺豬刀,身上卻披著那塊紅壇布。


    我哭笑不得:“你真的很像一個人。”


    竇大寶呲牙一笑:“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風塵三俠裏的虯鬢客嘛。”


    “不是,像我小時候村東頭的一個傻子。”


    竇大寶翻了個白眼,抖了抖壇布,氣哼哼的說:“我一早就說那老頭不是什麽好東西,關鍵時候不光掉鏈子,還他娘的跑了。”


    我一拍腦門,讓桑嵐的父親趕緊給野郎中打電話,我還得帶他回去交差呢。


    桑嵐的父親撥出號碼,卻沒人接。


    我脖子鑽心的疼,隻好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先回去再說。


    第二天早上,我還在蓮塘鎮的賓館裏睡覺,趙奇打來電話,說一個叫殷六合的人跑到市局,說是要配合警方調查。


    我說該匯報的沈晴應該都跟你匯報了,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他能主動跑去協查,剩下的就是刑偵的事了。


    掛了電話,我給沈晴打了一個,讓她去竇家飯鋪。


    等我來到飯鋪,見除了沈晴,桑嵐一家也全都在鋪子裏了。


    桑嵐一見麵就問我:“小姨是不是以後都沒事了?”


    我點點頭,“紅袍喜煞被超度了,她應該沒事了。”


    想起段乘風說桑嵐七日內必遭大劫,我又是一陣頭疼。


    “徐禍,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小紅呢?我怎麽聯係不上她?”季雅雲問。


    桑嵐的父親歎了口氣,說他早上去過李家,隻找到了季雅雲的手機,淩紅已經不在了。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淩紅的身份和整件事的真相說了出來。


    季雅雲聽完,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實在不願意和那個女人多待,起身對季雅雲說:“聽我一句忠告,不要再和淩紅來往了。”


    說完,就和沈晴一起下了樓。


    回去的路上,沈晴說淩紅其實挺可憐的,齊薇薇和關飛也是無可奈何。


    我冷笑:淩紅可以說可憐,但絕不值得同情。她或許之前並不知道毒鳳擔陽的事,可如果不是方剛出了車禍,季雅雲恐怕已經被她害死了。


    沈晴吃驚的瞪大眼睛,問我為什麽。


    我說她對季雅雲的嫉妒不是從住進季雅雲家裏的時候開始的,而是從方剛對季雅雲念念不忘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她能假扮季雅雲那麽像,明顯是刻意模仿了很久;女人蓄長頭發很正常,她沒有在人前隱瞞的理由。


    她這麽做,原因是想害死季雅雲,徹底取代她。


    沈晴連連搖頭,說我不靠譜,就算模仿的再像,也不可能一直不卸妝,時間長了,季雅雲的親人肯定會發現破綻。


    我沒再說什麽,心裏卻五味雜陳。


    現代整容科技這麽發達,想改變一個人的樣子並不難。


    淩紅變成‘季雅雲’後,要麵對的不再是桑嵐一家,而是方剛和他的家人。


    這個女人早就已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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