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老鍾很快下車,走進了醫館,沒過幾分鍾,便一個人出來上了車。


    厲溫故蹙眉,“怎麽回事,夏夏不願意跟我吃飯?”


    “不是的溫故,”老鍾為難的道,“夏夏不在醫館,前台的小姑娘說,夏夏現在是他們這裏的夏神醫,每天隻接診兩小時,上午九點到十一點,所以她半個小時前已經下班了。”


    厲溫故:“……”


    有那麽一個瞬間,厲溫故十分懷疑這是沈知夏跟前台串通好的說辭,但轉念一想,以沈知夏的性格,是不可能給自己冠上一個神醫的頭銜的。


    所以老鍾說的,必然是真的。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同床共枕的女朋友,什麽時候已經成了每天隻坐診兩個小時的神醫。


    厲溫故的胸口,莫名爬上一股煩躁。


    他扯了扯身前的領帶,開口道,“去她的公寓。”


    “是。”


    老鍾不敢耽擱,很快發動引擎離開了。


    因為隻隔了一條街,所以厲溫故很快順利來到沈知夏的門口。


    他看了一眼門上的指紋鎖,眸光一沉,很快按下了門鈴。


    門很快被打開,沈知夏一邊開門,一邊開口道,“謝謝師傅,辛苦……”


    “了”字還沒開口,沈知夏便愣住了。


    同樣愣住的還有厲溫故。


    眼前的女孩穿著一身淺灰色的休閑衛衣裙,很居家,原本一頭烏黑的長頭發變短了,變成了齊肩的梨花頭,還染成了蜂蜜茶色。


    麵前的劉海被隨意地紮成了一個小揪揪,嘴裏因為正在啃蘋果,嘴巴鼓鼓的,很可愛,看上去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比之前的黑長直還顯小。


    兩個人都愣了神,最後是沈知夏先回過神來,問道,“溫故,你怎麽又來了?”


    厲溫故也斂了斂神,開口道,“讓我進去。”


    沈知夏不太想,但她知道不能拒絕,因為不能跟厲溫故鬧僵,隻能把門開到最大,讓他進來了。


    厲溫故站在玄關處,問道,“需要換鞋嗎?”


    沈知夏打開鞋櫃,裏麵隻有一雙男士拖鞋,隻好放棄了,“我隻買了一雙男士拖鞋,原本是想著我爸爸來的時候可以穿的,但是昨天被我同學穿過了,你有潔癖,肯定不能穿的,你直接進去吧。”


    厲溫故對她的解釋還算滿意,很快去沙發上坐了下來。


    沈知夏也跟著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兩個人像是各自在思忖著什麽,很快,又一起開了口。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去醫館找過你。”


    兩個人說完,又都愣了一下,這次,厲溫故先開了口,“我去醫館找過你,你同事說你十一點就下班了。”


    “嗯,”沈知夏把手裏沒啃完的半個蘋果扔進垃圾桶,道,“我現在下午不上班了。”


    厲溫故問道,“你為什麽從來沒告訴過我這件事。”


    沈知夏微微擰眉,“我告訴過你的呀,大概是你從來沒記得過吧。”


    她還記得,那是一個下著雨的夜晚。


    雲雨過後,女孩子總是會格外粘人的,她抱著厲溫故,窩在她懷裏,嗓音都變得比平時更嬌羞了,“溫故,我現在是我們醫館的招牌了,我想著,我得多花點時間做點別的事情,去提升自己,這樣才能更好地站在你身邊,所以以後,我每天隻接診兩個小時,你說好不好?”


    厲溫故進入了閑著時間,又或許是累了,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


    可那時候,沈知夏依然很高興,以為厲溫故也是支持她的,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一口,抱他抱得更緊了。


    此刻,厲溫故的眉頭幾乎打成了結,怎麽也想不起來這回事。


    沈知夏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她的猜測是對的,他果然從來沒有記住過。


    這件事對她來說是大事,是從醫生涯中的一個裏程碑,隻可惜,在厲溫故心裏,是件不配被記住的事情。


    沈知夏的心裏湧出一股鑽心的疼,疼得快要讓她窒息。


    厲溫故正想開口,門鈴突然想起。


    沈知夏起身去開門,很快拎了一份外賣進來,疏離地開口道,“你找我有事嗎?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要吃飯了,你請便吧。”


    饒是厲溫故情商再低,這會兒也能聽出她在趕他走了。


    厲溫故有點詫異,很快斂神道,“其實我今天是想找你吃午飯的,夏夏,我們邊吃邊聊好不好?”


    沈知夏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那外賣給你吃吧,我去煮碗麵。”


    “不用了,我想吃麵。”


    沈知夏點頭,“我去給你煮。”


    冰箱裏食材不多,沈知夏煮了碗西紅柿雞蛋麵,很快端了出去。


    厲溫故從昨晚開始就沒好好吃飯,這會兒聞到熟悉的味道,食欲一下子上來了,拿起筷子便開始吃了起來。


    沈知夏拿出自己點的外賣,有一份小炒肉和一份青菜香菇,外加一盒米飯。


    她把菜推到餐桌中間,“吃點菜吧。”


    “不用,你吃吧。”


    沈知夏沒多說什麽,厲溫故吃東西向來挑剔,像這種幾十塊錢的外賣,打死他都不會碰的。


    兩個人各吃各的,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沈知夏煮的麵分量不多,是厲溫故平時的量。


    許是厲溫故真的有點餓了,一碗麵吃完,還是覺得沒吃飽。


    他見沈知夏低頭吃飯,自然不會提出要她再去煮一碗的要求,放下筷子,安靜地看著她。


    沈知夏感覺到他的視線,緩緩抬頭,果然對上他深邃的雙眸。


    厲溫故的眼睛生的好看,跟厲知新的一樣,是深邃的桃花眼。


    桃花眼是很容易帶給人一種深情的感覺的。但厲溫故的唯獨不是。


    他像厲景琛,眼神常年冰冷無波,所有情緒都融進那深不見底的眼裏,喜怒不形於色,讓人無法捉摸。


    沈知夏記得自己從情竇初開的年紀開始,隻要對上這雙眼睛,心髒總是激動地砰砰狂跳,今天是第一次,她的心跳在經過最初的狂跳後,漸漸恢複了正常。


    她緩緩放下手中的一次性筷子,抽了張紙巾擦著嘴角,平靜地問道,“溫故,你找我,究竟有什麽事啊?”


    “你不是明知故問嗎?”厲溫故看著她,“為什麽這麽突然要分手,你跟那個沈一帆好上了?”


    沈知夏一愣,蹙眉道,“溫故,在你心裏,我是這樣一個,跟別的男人好上了,然後跟你提分手的人嗎?”


    “我知道你不是,可是現在外麵的一些男人,心機深得可怕,你知道我昨天來找你的時候,沈一帆是怎麽做的嗎?


    他打開門,故意認錯人,以為敲門的是你,一副讓我以為他跟你同居的樣子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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