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默握住她的手腕,直接拿開她的手,一字一句極具壓迫的道,“他當然舍不得你,但這種事情是能由他掌控的嗎?你心裏很清楚,誰都不能保證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意外這種東西,是我們沒辦法掌控的,嚴爭也是一樣,所以你不得不接受現實,不是嗎?”


    “你給我閉嘴!”於飛一把扯開他的手,把人拽到一邊,反手就是一拳往他臉上砸去,“敢詛咒我老大,你找死!”


    顧清默被打得偏過頭去,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冷笑道,“我說的是事實,你們隻是不敢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於飛抬起手,又要打去,被顧清默攔住了,兩個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沒一會兒,隱隱約約的哭聲傳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動作,朝著厲星辰的方向望去,看見她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腿放聲痛哭。


    “月牙,你怎麽了?”於飛顧不上顧清默,急忙跑上前去,蹲在她麵前問道,“你別嚇我啊,你哭什麽?”


    厲星辰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一個勁地放聲痛哭。


    “月牙,哭出來就好了,”顧清默走到她身邊,緩聲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隻要你願意走出來,一切都會過去。”


    “你給我閉嘴!”於飛嗬斥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誰說老大死了?你是親眼看見他的屍體了嗎你就在這裏放屁!給我滾!”


    顧清默沒搭理他,隻是安靜地看著厲星辰。


    “月牙,你別哭了,真的沒必要搭理這個人,他胡說八道的,老大不會死的,我們繼續找,一定能找到的。”於飛安慰道。


    厲星辰抬起頭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抓住於飛的手臂,哭著道,“是我,是我害了嚴爭,是我叫他留在指揮中心,他才會失蹤的,如果他帶隊出去執行任務,反而會跟他的隊友們一起平安地活著,是我害了嚴爭,是我……”


    於飛震驚地看著她,“月牙,你怎麽可以這麽想!這不關你的事情!”


    “就是因為我,”厲星辰搖著頭道,“是我害了他,嚴爭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所以我不敢預設這個可能性,我害怕,害怕麵對這個可能性,我不敢去想!


    我每天都在給自己自我催眠,說嚴爭還活著,在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等我去找到他,可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我還是找不到,我一天比一天害怕,我怕我永遠都找不到他,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月牙,你不要這麽想,不會的,”於飛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隻能繼續道,“真的不會的,你不要哭。”


    “你不懂,”厲星辰緩緩鬆開了他,繼續抱住自己的雙腿,抽泣著道,“真的是因為我,是我……”


    “月牙,你……”


    於飛剛開口,就被顧清默拽了起來,“你讓她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你懂什麽!”於飛一把甩開他的手。


    “不懂的人是你,讓她哭個痛快,總比憋在心裏強。”顧清默冷聲道。


    於飛無言以對,要不是剛剛厲星辰自己說出口,他怎麽也想不到,她心裏會是這麽想的。


    他不喜歡顧清默,但這次還是聽了顧清默的,沒有打擾厲星辰,讓她哭了個痛快。


    厲星辰蹲在地上哭了有半個小時,哭聲才漸漸小了下去。


    “月牙,你好點了沒?”於飛小心翼翼地問道,“我送你回房吧?”


    “嗯……”厲星辰輕輕點了點頭。


    於飛上前扶她,“腳都麻了吧?”


    “嗯。”


    “我扶你,慢點啊。”


    顧清默沒去扶她,看著於飛把女孩扶走,始終沒再上前多說什麽。


    ……


    第二天下午,厲星辰便坐上了飛回帝都的私人飛機。


    她照了照鏡子,問於飛,“我的眼睛是不是很腫?”


    “你昨晚哭了那麽久,當然會腫了,”於飛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有點心疼,“要不我給你拿點冰塊消消腫吧?”


    “好,等到了帝都我再化個妝,不然太爺爺看見我臉色這麽差,會心疼的。”


    “嗯,我現在就去拿。”


    飛機落地帝都,是當地的時間上午,厲星辰回到星月灣,第一時間去看了布老爺子。


    布老爺子因為嚴爭出事,急火攻心一下子病倒了,之前厲星辰跟他視頻的時候,發現太爺爺一下子老了很多,現在一見麵,那種感覺更強烈了,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太爺爺……”


    “月牙回來啦?”布老爺子在臥床休息,聽見聲音,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厲星辰,蒼老的臉上露出笑容,“快讓太爺爺看看,怎麽好像瘦了?”


    “沒有吧?”厲星辰擦了擦眼淚,笑著道,“可能外麵的飯菜不好吃,所以吃得少,現在我回到家,會好好吃飯的。”


    “乖……”布老爺子摸摸她的臉,“是我叫你爸爸媽媽打電話讓你回來的,你在外麵,就算有那麽多保鏢跟著,太爺爺還是不放心,爭爭已經出事了,太爺爺不能讓你也出事……”


    “我很好,”厲星辰握住布老爺子蒼老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太爺爺,您想讓我回家,那我就回家,以後我陪著您,您快點好起來,別讓我擔心。”


    “太爺爺沒事,就是想爭爭想得睡不著覺,所以身體差了點……咳咳咳……”布老爺子說完,又開始咳了起來。


    “太爺爺,您沒事吧?”厲星辰急忙幫他順氣,“要不要喝水?”


    “沒事,”布老爺子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你耀爺爺給我熬了藥的,喝了就好了。”


    “那我去廚房給您端藥。”


    “不用,張媽會端的,你剛坐了長途飛機,去睡一覺倒倒時差,有什麽話等你睡醒再說。”


    “那好吧,您好好休息,我回房了。”


    “去吧,什麽都別想,好好睡一覺。”


    “嗯。”


    ……


    厲星辰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個澡,喝了杯吳媽送上來的安神茶,很快便昏昏沉沉睡著了。


    許是回到家的緣故,這一覺她睡得格外的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她刷了牙洗了臉,換好衣服走出房間,剛要下樓,看見嚴爭的房門開著,下意識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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