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鳳塵聲音雖小,卻字字鏗鏘有力,在沈伯盛四個外來戶聽來,簡直震耳欲聾。


    四人懵了一會,忽然有種幡然醒悟的感覺,這幾天被浮華的世界蒙蔽了眼睛,原來這裏的本質隻是黑山妖王的幻境啊!我們是來闖陣的,是要活著出去,和活命相比,這些算什麽?


    周鳳塵挺直腰杆,放開沈伯盛,冷冷說道:“我對一起從外麵來的人,可以無限包容,但不代表可以容忍你們像蛆一樣給我搗亂,惹急了,我會殺人,和殺這些土著一樣!”


    沈伯盛三人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誠懇的說道:“對、對不起周大哥,我們一起活著出去吧!”


    事實上周鳳塵比他們年紀都小。


    周鳳塵笑了起來,猛的一拍幾人肩膀,“啥也不說了!喝點老酒!胡子給我死進來!”


    大胡子弓腰彎背的跑了進來,“將軍,您喊我?”


    周鳳塵揮揮手,“給我弄點酒菜,我要和兄弟幾個喝酒。”


    “好咧!”胡子麻溜的跑了出去。


    這場酒一直喝到三更半夜才結束,五人東扯西聊,說著外麵的事情,心情都很不錯。


    ……


    第二天一早,大軍開拔回鳳翔城,傳令兵這才在周鳳塵的允許下先行回城報捷。


    ……


    鳳翔城中氣氛非常壓抑,頗有些“風雨壓城城欲摧”的感覺,畢竟蔡貫十萬大軍在西麵虎視眈眈,城中大軍又被周將軍帶出去一半征討徐德坤,如今勝敗還在兩說,情況不容樂觀。


    大街上行人稀少,有些蕭條。


    這時“噠噠噠”的馬蹄聲響徹整條大街,三騎狂奔而來,奮聲嘶吼:“捷報!我軍大勝!周鳳塵將軍領兵全殲徐軍三萬人,徐德坤戰死,錦風三城歸燕!”


    “捷報!我軍大勝!周鳳塵將軍領兵全殲徐軍三萬人,徐德坤戰死,錦風三城歸燕!”


    轟!


    這下全城轟動了,百姓們攜家帶口湧上大街,一個個相互打著招呼,喜氣洋洋,暫時可以不用提心吊膽了。


    然而……街邊上還掛著祭奠胡大帥的“奠”字白燈籠和白帆,頗有些諷刺的意味。


    生逢亂世,不知這城池明天又歸誰家?


    ……


    燕府,燕三尋書房。


    一個親兵正在喜滋滋的稟報,“大將軍!逝水那邊贏了,徐德坤戰死,徐軍全軍覆沒!”


    燕三尋正在和龍老下棋,聞言手一抖,不但沒有什麽喜色,反而怒吼一聲,“滾出去!”


    親兵一腦袋霧水,嚇的連忙跪地,匍匐著退出門。


    龍老歎了口氣,“主公何必呢?”


    “我很迷茫,他連雙雙都拒絕了,連我女婿都不肯做,他是瞧不起我燕某!”燕三尋臉色驚疑不定,他早已經先一步知道了結果,可是他不知道到底算誰贏了,是周鳳塵還是他燕三尋。


    龍老說道:“往常道師不會領兵,可是他卻是個例外,如此光明正大的奪權,我們卻偏偏沒有任何辦法。”


    燕三尋臉色有些扭曲,“如果死在蔡貫手裏也就罷了,可是如今明明形式一片大好,卻與我無關,難道就這麽下去,做他的傀儡?老子不是小孩子,我不甘心!”


    龍老想了想,“莫急!”


    燕三尋眼睛一亮,問道:“莫非龍老有法子教我?”


    龍老笑了笑,“他畢竟不是神,不是神就能殺死,讓他狂吧,讓他膨脹吧,隻要他不公然叛你,你就是主公,有大義在,我們就有機會。毋庸置疑,他是個猛將,是個人才,等他幫忙打下涼州吧,到時是收買他的屬下也好,分化他的軍隊也罷,或者趁他酒醉,刺殺與他,一切皆有可能!不過當務之急,是忍,給他想要的一切,籠絡於他!”


    燕三尋撫掌大笑,“善!”


    ……


    周鳳塵大軍急行軍,用時一天一夜,鳳翔城的輪廓已經在望了。


    燕府。


    一大早燕三尋便和妻兒老小、龍老和一些死忠將領打扮得體,在阿顧的陪伴下出府迎接大軍凱旋。


    此時全城空巷,城中主道已經淨街,街邊上人頭湧動,無論是豪門貴族還是富賈商人全都翹首以盼,他們都知道,隨著胡大帥的死,涼州必亂,但是隨著燕大將軍屬下大將周鳳塵的崛起,似乎涼州很快就要一統,這是個巴結的好機會。


    燕三尋一家和龍老、阿顧到了城門口專門設計的高台上,遙望東方,那裏塵土飛揚,隱隱有道大軍長龍慢慢移動過來。


    “來了!”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歡呼雀躍。


    燕夫人長著一張瘦消臉,嘴唇也有些薄,也許年輕時是個美人兒,不過此時隻剩下了刻薄和嫉妒,看著四周歡呼的人群,臉色難看,冷笑說:“老爺!我已經不記得鳳翔府和錦風這十五城是姓燕還是姓周了!”


    燕三尋臉色無比尷尬,瞥了眼旁邊麵無表情站著的阿顧,重重的咳嗽一聲。


    “你咳嗽什麽?”燕夫人來勁了,“你看看這些百姓在幹什麽?他比你都受歡迎,搞的好像他才是主公!”


    阿顧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燕三尋瞪了燕夫人一眼,“老娘們,閉嘴吧!”


    燕夫人眼圈一紅,當著人麵場也不敢跟燕三尋撒潑,一把抱住旁邊一個十五六歲,顯的傻裏傻氣,還流著鼻涕的少年,“東兒,看看吧,你爹是個懦夫!”


    燕東歪著頭看向燕三尋,哈哈直樂,“爹!你是個懦夫!”


    燕三尋老臉抽了抽,氣哼哼的轉到一邊。


    龍老和幾員大將幹脆低著頭找螞蟻。


    阿顧毫不掩飾的大笑,一拍燕東,“公子是個有趣的人!”


    燕東一蹦老高,“哈哈,謝謝你誇獎我,等我爹死了,我……”


    話沒說完,便被燕夫人一把捂住了嘴。


    燕三尋臉色一片鐵青。


    好在這時前麵周鳳塵大軍已經到了,四周歡聲雷動。


    燕三尋深吸一口氣,帶著龍老一群人,疾步下台,遙遙迎了上去。


    周鳳塵在三萬五千大軍和一眾大將的簇擁下趕到城門口,揮揮手,令行禁止,身後大軍整齊的停下了。


    周鳳塵並沒有下馬,而是默默地看著燕三尋一夥,身邊一群將領一見,幹脆看著天空,也不下馬,桀驁不馴的姿態盡顯。


    兩波人默默對視,作為主公的燕三尋矮了半截,氣氛顯的無比尷尬。


    四周圍觀的百姓這看看那看看,幹脆閉了嘴。


    過了好一會,周鳳塵才跳下馬來,迎上燕三尋,他剛剛是現代人的心思在作祟,我給你幹活,你就得尊重老子,和我擺譜,我要你好看。


    好在燕三尋很懂事。


    身後一群將領這才跟著齊刷刷的下馬。


    周鳳塵到了燕三尋跟前,板板正正的躬身行禮,“拜見主公!”


    身後一群大將和兩萬士兵跟著跪拜,“拜見主公!”


    聲勢震天。


    燕三尋心裏這個熨燙啊,真想拍拍周鳳塵的腦袋,說句:哎呀!小周啊,幹的不賴,老子看好你。


    可是不敢啊。


    連忙扶著周鳳塵的雙臂,努力擠出一絲淚水,搞的真情流露一般,“周先生,辛苦你了!”


    “為了主公,辛苦不算什麽!”周鳳塵“誠懇”說道。


    於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大軍在城外駐紮,周鳳塵一群主要人物被燕三尋請回府,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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