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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姨母,我聽傾城姐說,表舅母已經置辦好房產,帶著你們搬出去了。”沈卿瞳開口問道。


    “是啊,有些時候了,已經找好了房舍,也置辦好一切,然後姐姐就帶著我,柏哥兒和雯姐兒搬過去了,畢竟柏哥兒要準備來年的春闈,肯定是要常駐盛京城的,若是沒有房舍,怎麽也不方便。”林雪蓉解釋道。


    上一次,為了宋長柏,玉家也鬧出來不少事情。


    宋長柏和玉家的親事算是徹底沒戲了。


    後來林氏把主意打到沈卿瞳身上,自然也不成。


    再後來甚至想讓宋玉雯嫁給玉敏竣,反正,玉老夫人也很有意想要玉家和宋家結親。


    卻最後弄的有些尷尬了,林氏才會這麽迅速的搬出去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倒是也沒法說誰是誰非的。


    “那一次一別,倒也是有些時候沒見了,不知道表舅母最近怎麽樣了?”沈卿瞳問道。


    林雪蓉聞言,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姐姐一直都操心柏哥兒和雯姐兒的親事,她此番上京,也是為了兩個孩子親事,尤其是柏哥兒將來肯定是要留在盛京發展的,宋家在盛京的近親,唯有玉家,可是卻弄的關係有些尷尬,姐姐又是個要強的人,也不願意事事都麻煩玉家,可到了盛京,她才知道若是沒有人引薦,她根本就融入不了盛京上流的勳貴圈子,姐姐也甚是苦惱啊。”林雪蓉直接說道。


    這件事,沈卿瞳早就料到了。


    宋家雖然在陝甘一帶算是一等一的世家,可到底這是在盛京,盛京同陝甘不同,而且宋家遷到陝甘已經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玉老夫人還沒出閣,隻是剛剛跟老安國公府定親,宋家就到陝甘去了。


    如今玉老夫人都是快六十歲的人了。


    這一晃可不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這四十年,宋家在盛京的人脈早就不剩什麽了。


    而林氏也是陝甘人士,並沒有來過幾次盛京,自然和盛京的人都說不上什麽話,而宋家最嫡親的親戚,也唯有安國公府玉家。


    可林氏是個要強的人,因為上次的事情,又不想依賴玉家,自然在盛京是處處碰壁的了。


    林氏最近這些日子也是十分苦惱的,真不如從前借住國公府的時候讓人覺得痛快一些,現在真的是很多時候都是被逼無奈的。


    她倒是也認識了幾個世家的當家主母,可是人家根本不願意搭理她,對她都不冷不熱的。


    “其實表舅母想的也有些太多了,外祖母根本沒有對她有什麽成見,做不成親家,到底也是親戚嗎?如果表舅母真的想在盛京給宋表哥和雯姐兒說親,大可以讓舅母和外祖母留心一下,也比她這樣一個人尋摸要好的多。”沈卿瞳自然知道林氏心裏的想法。


    林氏自然是個眼光高的,覺得宋長柏和宋玉雯是人中龍鳳,其實為人父母的,對自己的兒女都是如此。


    宋長柏頂多說起來,算是一個比較優秀的人罷了,到底也不是說多麽出類拔萃的人,起碼在生人才濟濟的盛京城裏,他算不上是一等一出挑的。


    可林氏給宋長柏挑選正妻的時候,眼光肯定是高的不得了的。


    要家世好的,相貌好的,人品好的,各方麵都好的,還得是嫡女,可是憑什麽啊?


    人家樣樣都好的,就非得要嫁給宋長柏嗎?又不是和玉家這樣,宋家是玉老夫人的娘家,玉老夫人自然是有幾分的惠澤的。


    這說親,也是要門戶相同的。


    林氏若是自己在盛京城裏給宋長柏和宋玉雯尋個合適的親事,隻怕也真的是不容易。


    這一點,沈卿瞳早就可以預見了。


    “對呀,我也這什麽勸姐姐的,可是姐姐橫豎也不肯聽我的,她非得要堅持自己的,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林雪蓉也十分的苦惱。


    “那就讓表舅母吃些苦頭再說吧,橫豎宋表哥的年紀也不大,況且男子先立業後成家也是有的,若是等來年春闈,宋表哥有個好前程,再說親,自然也是不難的。”沈卿瞳說道。


    其實她並不是太熱衷於給宋長柏說親,畢竟宋長柏那個愛好,她真心覺得誰嫁給宋長柏,都是坑了人家姑娘的。


    倒是宋玉雯還不錯。


    “可不,我也不想管了,隨著姐姐去折騰吧。”林雪蓉擺了擺手,說道。


    “表姨母既然來了,倒不如在這裏住幾天吧。”沈卿瞳邀請著說道,其實她很早之前,也惦記林雪蓉了,畢竟能交到一個脾氣秉性都相投的朋友也不容易,其實林雪蓉比她也不過是大幾歲罷了,兩個人脾氣性格也算是比較相投的。


    而且二人的棋藝都不錯,林雪蓉是為數不多能與她對弈,並且能痛痛快快的殺幾盤的人。


    不過在棋藝這方麵,林雪蓉也十分佩服沈卿瞳。


    要知道在陝甘一帶,她從未棋逢對手,可是這一次,卻很多時候,都贏不過沈卿瞳。


    她算是遇到知音了,這也是為什麽二人的感情越來越親密的原因。


    “那好啊,我也好久沒同你下棋切磋了,最近我一直研究棋藝,待會兒咱們兩個切磋一下,你且看看我有沒有長進?”林雪蓉笑著說道。


    “好啊。”沈卿瞳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她也好久沒有跟林雪蓉下棋了,也有心心癢癢了。


    二人也是相談甚歡。


    而此刻沈之信那裏,原本正忙的不可開交。


    沈之信正在和幾個幕僚談事情。


    外頭小廝進來稟告道,:“侯爺,老夫人來了,在外頭說要見侯爺。”那小廝一臉的為難,可見到老夫人親自過來,並且隻帶了錢嬤嬤一個人,就站在外頭,他饒是在為難,也得進來稟報啊。


    這天氣雖然剛下過雨,可畢竟天快黑了,若是老夫人不小心摔一跤,這麽大年紀的人如何受得了啊,而且他們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他雖然知道侯爺忙著,可也不得不進來打擾侯爺了。


    沈之信一聽,眉頭緊蹙,:“老夫人來作甚,本候這裏正忙著呢。”


    他如今一聽到沈老夫人就覺得心煩不已,到底也是沈老夫人真的讓他忒難受了,這沈老夫人簡直就是討債的,都說兒女是討債的,可他攤上這樣的母親,也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侯爺,既然老夫人來了,那在下就先退下了。”幾個幕僚自然都是看顏色的,畢竟老夫人是侯爺的母親,這天都快黑了,萬一真的有個什麽好歹,他們誰擔得起這個責任啊。


    沈侯爺擺了擺手,幾個幕僚都退了出去。


    小廝將沈老夫人引了進來。


    沈之信的臉色不大好看,可是到底也沒對沈老夫人發火。


    沈老夫人看著沈之信,倒是滿臉溫柔,她直接坐了下來。


    “侯爺回了府,還這麽忙啊,還沒用晚膳吧,老身讓錢嬤嬤熬了參湯,你快用一些吧。”沈老夫人滿臉關切的說道。


    沈之信聽了這話,頓時也覺得有些奇怪,老夫人這是轉了性了?


    從前可是不這樣的啊。


    以前,沈老夫人隻要見到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而且不過三局,肯定是要抱怨的,抱怨天,抱怨地,抱怨他不孝,抱怨瞳姐兒。


    反正就是從來沒有順心的時候,仿佛所有人都欠了她,這個世界也欠了她一樣。


    每當這個時候,沈之信就覺得很心煩,他在外頭已經很煩了。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可是沈老夫人絲毫沒有體諒,天天的都在找他的麻煩,他如何能受得了呢。


    可今日,卻是一上來就說一些關心的話,這真的讓沈之信有些不大習慣。


    “侯爺快喝吧。”沈老夫人說道,果然錢嬤嬤從食盒裏端出來一碗參湯。


    放在了沈之信麵前。


    沈之信看著參湯,腦子裏卻冒出來一個想法,不會是下了藥的吧。


    他真的覺得神老夫人太奇怪了。


    “我還不餓,方才喝了些茶水,待會兒在喝。”沈之信淡淡的說道。


    沈老夫人也沒逼迫沈之信,反倒是說道,:“那也行,老身聽人說,侯爺帶著一個女子回來的?”


    沈之信聞言皺眉,沒想到這侯府裏到底是沒有什麽秘密的,這不過剛剛發生的事情,沈老夫人這裏都知道了。


    他就知道沈老夫人過來,準沒好事。


    “是,是瞳姐兒的朋友,我去郊外辦事,回來的時候,正巧碰見大雨將她們主仆淋在半路上了,索性就一起帶了回來,已經被瞳姐兒帶回薔薇苑去安置了,我也著人給她家裏人送信去了。”沈之信解釋著說道,倒不是想解釋,而是不得不解釋,若是不解釋清楚,生怕沈老夫人誤會了,再去找人家麻煩,這丟人的還是侯府。


    而且解釋不清楚,也毀了人家林姑娘的名聲,這可就不好了。


    “原來是這樣啊,老身還想著,莫不是侯爺有意中人了,不過侯爺年紀也不小了,這無暇也去了這麽多年了,侯爺也該續弦了。”沈老夫人歎著氣說道。


    提到玉無瑕,沈老夫人帶著幾分可惜說道,:“你說無暇這孩子,怎麽就這麽沒福氣呢,年紀輕輕的就去了,若是此刻活著多好啊,眼見兒子女兒都大了,可不是正想清福的侍候了嗎。”


    沈之信聽了這話,滿眼都是不可置信,這老夫人是怎麽了,怎麽可能提到無暇的時候,是這樣一個態度呢,這實在太令人詫異了吧。


    從前沈老夫人但凡一提到玉無瑕,那可真是恨得咬牙啟齒的,人都沒了,還恨不得拖出來鞭屍一樣。


    可今日,聽沈老夫人的口氣,就好像和玉無瑕的關係極好,並且是十分和睦一般。


    事情到底也太令人不可思議了吧。


    “侯爺,你有沒有聽老身說話啊。”沈老夫人見沈之信有些發怔,忍不住又開口說道,:“雖說你續弦對瞳姐兒和鈺哥兒不大公平,可到底這麽些年了,你孤獨一個人,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老身看著也心疼啊,老身也要勸你幾句,若是續弦,這人選可一定要挑好,一定要讓老身過目,當然,也不能瞞著你嶽母,也要讓你嶽母滿意才是,省得你嶽母覺得咱們委屈了兩個孩子。”沈老夫人叮囑著說道。


    “好在鈺哥兒也大了,瞳姐兒也大了,瞳姐兒都定親了,對了,說起瞳姐兒的親事,老身也想提醒你一句,這瞳姐兒都定親了,宇哥兒的親事你是如何想的,宇哥兒這都快十九了吧,怎麽親事還沒定下來啊,他可是侯府的嫡長子,未來的世子爺,你這世子沒請封也就罷了,怎麽親事也耽擱著,你這父親也太不稱職了,不行,就交給老身來辦,當然,老二媳婦的眼光也不錯,再不濟,還有你嶽母那邊,都上心一些,鈺哥兒這年紀著實不小了。”沈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說道。


    沈之信看著沈老夫人如此絮絮叨叨的跟他說家常,並且神情也十分的慈祥,態度很溫和。


    這樣的場麵,然他想到了玉老夫人,從前這份來自長輩的平和,也隻有在玉老夫人身上才能得到的。


    隻要他碰上沈老夫人,就隻有吵架,無窮無盡的吵架罷了。


    “老夫人,您沒事兒吧。”沈之信結結巴巴的開口問道,他真的是覺得沈老夫人太反常了。


    “老身沒事兒啊,老身這不是跟你商量正事呢,你說你整天忙得不著家,好不容易回來了,老身不得來跟你商量些正事啊,瞧老身這記性,原本是來找你商量瞳姐兒的事情的,怎麽說道鈺哥兒身上去了,先說瞳姐兒的事情吧,老身想著,瞳姐兒已經定親了,就打算請親家一家子過府吃個飯,也好看看親家一家子的品行如何,省的瞳姐兒嫁過去之後吃虧,到時候可就晚了。”沈老夫人將上午對沈卿瞳說過的話,又絮絮叨叨的對沈之信說了一遍。


    沈之信有些怔怔的看著沈老夫人。


    他總覺得眼前的人隻怕不是自己的母親吧。


    她何時變得這麽通情達理了?


    也太令人詫異了吧,這的確也太怪異了啊。


    “老夫人,您真的沒事吧。”沈之信又忍不住問道。


    沈老夫人也有些惱了,總覺得沈之信一直都在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什麽叫她沒事吧,她哪裏就又是了,她分明就是好好的呀。


    “老大你怎麽了?老身這不是和你商量正事兒,你老是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做什麽,老身能有什麽事兒啊?”沈老夫人皺著眉說道。


    “不用了,老夫人就別操心這些了,您隻要好好的就行了,瞳姐兒的是,我自有主張。”沈之信直接說道。


    不管沈老夫人心裏是如何想的,反正他是不會順著沈老夫人的意思去辦的,因為真的是折騰不起了。


    “什麽叫你自有主張啊,難道老身就不是為了瞳姐兒好了嗎?瞳姐兒是老身的孫女兒,老身對她的親事能不上心嗎?你也是,竟然給瞳姐兒定了這麽一門親事,這楚世子倒是還能說得過去。可是這楚郡王府也是亂七八糟的,那個郡王妃趙氏是妾室扶正你可知道,繼母婆婆,不明理的公公,妾室扶正的郡王妃,都亂成什麽麽樣子了,咱們瞳姐兒是侯府長房嫡女,依著老身看,做太子妃都綽綽有餘,你卻給她定了這麽一門親事,還是陛下指婚的,連個反悔的餘地都沒有,老身想想,都生氣,你這個父親做的也忒不稱職了吧。”沈老夫人邊說便埋怨道,對沈之信似乎十分的不滿。


    沈之信已經處於一個懵圈的狀態了,他再三的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的人,當真是他的母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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