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諶寂神色緊張地看著穆妍和蕭星寒:“到底怎麽回事?你們怎麽會得到軒轅燁自創的邪功功法?”


    穆妍很淡定地說:“就是我剛剛說的那個老毒婦青虞,她當年跟軒轅燁在神兵城有過來往,我們通過她找到的,叫做雲天心法。”


    “雲天心法……對,這是軒轅氏最厲害的功法,軒轅燁在其上自創出了吸人內力化為己用的邪功!”真諶寂麵色一沉,“這種邪功,星寒可絕對不能練啊!”


    “爺爺,這怎麽就是邪功了?”穆妍搖頭,“蕭寒寒也練了好久了,並且吸過別人的內力,現在不是好好的。”


    “星寒吸過別人的內力?”真諶寂麵色更難看了。


    穆妍輕歎了一聲:“爺爺你別太緊張,是這樣的。被蕭寒寒吸了內力暴斃的那個人,是仙蘿島曾經的大長老歐陽灃。這歐陽灃用十惡不赦來形容都輕了。因為仙蘿島距離天元大陸最近,可以避開守界的長老直接到天元大陸去,所以歐陽灃在幾十年裏麵,時常暗中去往天元大陸,擄走容貌好看的男童,還有女人,被他擄走的女人孩子,怕是得有幾百個了,最終大部分都被折磨至死。”


    真諶寂不可置信地問穆妍:“他帶走女人孩子是要……”


    “那歐陽灃自己,是個老變態,喜歡男童。原本仙蘿島做主的那對兄弟,歐陽玨和歐陽鈺,一個跟歐陽灃有相同的嗜好,還有一個好色荒淫,歐陽灃擄走的女人是為了孝敬那個色鬼。”穆妍說。


    “太過分了!太無恥了!”真諶寂隻是這樣聽著,都恨不得立刻撕了那些傷害女人孩子的賤人。


    “表妹夫做得對!那樣的老賤人,就該把他的內力全都吸走,讓他暴斃而亡,再把他碎屍萬段!”祁寧遠也一臉氣憤地說。他曾經想過為了權勢可以不擇手段,不過他事實上也沒有得到過那樣的機會,而他自認為他可以做到的不擇手段的程度,其中也絕對不會包括傷害無辜的孩子。


    “那些人都已經死了。”穆妍說,“所以爺爺還覺得,蕭寒寒吸人內力這件事不對嗎?”


    真諶寂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那人是該死,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夠,但是吸人內力,我總覺得會有隱患,畢竟不是自己的,萬一最後像軒轅燁那樣……”


    “不會的。”穆妍很肯定地說,“我們是仔細研究過雲天心法和軒轅燁自創的那一部分,認為沒有問題,蕭寒寒才開始修煉的。原本修煉雲天心法需要廢掉本來的武功,但他不想廢,就先學了吸人內力的那一部分。”


    “然後呢?這順序不對吧?而且先學吸人內力那一部分,之後再修煉前麵的,不還是要廢掉全部的內力才能練嗎?雲天心法那麽霸道,肯定不能跟其他的功法相容的!”祁寧遠提出了疑問。


    穆妍唇角微勾:“蕭寒寒先學了吸人內力那部分,學會了之後,通過那部分的心法,將他原本的內力轉化成了雲天心法的內功,再開始修煉前麵的,事半功倍。”


    祁寧遠目瞪口呆:“這麽神奇的路子不會是表妹你想出來的吧?你膽子也太大了!就不怕表妹夫中間出了什麽問題,走火入魔?”


    “不管出什麽問題,就算走火入魔,把武功都廢了,隻要活著,都可以重新開始練,到時候也不用可惜了,因為廢了武功之後,更適合雲天心法的修煉要求,所以有什麽不敢的?”穆妍很淡定地說。


    “萬一直接爆體而亡了呢?”祁寧遠問。


    “無妨,有人守關,見勢不對,把還生丹喂他吃了,有還生蠱在,月兒哥哥的醫術也不比他差,到時候隻要有一口氣,都是可以恢複的。”穆妍表示她那樣做絕對不是衝動所為,是冒險沒錯,但是事前已經考慮到了所有可能的結果,做了準備。


    “表妹,你真的太狠了!”祁寧遠看著穆妍幽幽地說,“不僅對自己狠,對表妹夫也這麽狠。你們倆能有今天的實力,都是有原因的,我心服口服了。”


    “現在蕭寒寒不是好好的?所以我覺得爺爺不必擔心,他不會有事的,如果雲天心法有問題,要出事的話,他早就出事了。而且吸了別人的內力,就會通過心法轉化成自己的,隻要在可以控製的範圍之內,不要貪多,跟自己修煉所得到的內力,本質上是沒有任何差別的。”穆妍對真諶寂說。


    “那個……表妹,表妹夫,那麽厲害的雲天心法,我也想練,到時候碰見十惡不赦的賤人,就把他內力吸了,很快就可以成為真正的絕頂高手了!”祁寧遠眼睛亮晶晶地說。


    “祁小遠你腦子進水了吧?你覺得那麽逆天的功法為什麽隻有蕭寒寒練了,我卻沒練?”穆妍無語地看著祁寧遠。


    祁寧遠神色一僵:“額……我知道了,隻有軒轅氏的血脈才能修煉……我剛剛什麽都沒說,你們什麽都沒聽見,表妹你接著跟外公聊。”


    穆妍不再理會祁寧遠,看著依舊有些擔憂的真諶寂說:“爺爺,我不僅覺得雲天心法,連帶著軒轅燁自創的那一部分都沒有問題,反倒覺得當年雲中島的覆滅,軒轅燁的發狂,或許是另有隱情。”


    “你是說,當年的事情,不是軒轅燁做的?”真諶寂皺眉。


    “這個倒是不確定,或許是他做的,或許不是他做的,都有可能。假如真是他,我想,也絕對不是因為練功走火入魔。”穆妍神色認真地說,“武者不管有沒有經曆過走火入魔,大概都了解那會是什麽樣的狀態。我所知道的走火入魔,輕微的,及時泄功止損,受點內傷;嚴重的,功力全失,變成廢人;最嚴重的,就是剛剛祁小遠說的爆體而亡。共同點是,不管產生什麽樣的結果,都會在很短的時間之內結束所謂入魔的這個過程。”


    穆妍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接著說:“像爺爺所說的,軒轅燁練功走火入魔,先是吸幹他祖父的內力,然後在三天之內陸續殺死了雲中島上所有的人,這根本不可能。一個人能保持三四天走火入魔的狀態?開什麽玩笑!說他因為吸人內力變成那樣的就更可笑了,他吸的是內力,又不是毒氣,不會讓他整個人變成瘋子。倒不如說他真是吸了毒氣,得了失心瘋,怕是可信度都更高一點。”


    “還有一種可能,他當時是中了傀儡蠱,被人控製了,才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否則沒頭沒尾的,他要什麽有什麽,本來是個地位尊貴實力頂尖生活幸福美滿的年輕人,怎麽說瘋就瘋了,還瘋得那麽有針對性,隻殺自己人,殺完就逃跑躲起來了?這不是莫名其妙嗎?如果他真的變成殺人狂魔,那他應該殺完雲中城的人,接著來殺朔雪城的人,這樣才合理。”


    祁寧遠神色莫名:“我覺得,表妹說得有道理哎!”


    “再說了,軒轅燁在雲中島幹出那等天怒人怨的事情來之後,竟然就直接帶著他身懷六甲的妻子走了,那他的目的是什麽?就是為了殺人取樂?他走了之後去了神兵城,在那裏生活的那段時間,定然是個正常人的狀態,不然青虞那個老毒婦也不會愛上他。這所謂的‘走火入魔’的說法,太奇怪了。”穆妍說。


    “小花兒你這麽一說,當年確實沒有外人親眼看到過軒轅燁殺人,在他逃走之前,看到過他的人,全都死了。”真諶寂眉頭擰了起來,“那些傳言,有段時間沸沸揚揚,因為也想不到別的可能,所有知道的人都默認了就是軒轅燁做的。我的父親,小花兒你的曾祖,還有阿遠的曾祖,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都是被人吸幹內力而死。那種功法,隻有軒轅燁才會。”


    “我想問一下爺爺,你們是怎麽知道軒轅燁自創了一種吸人內力化為己用的功法的?這門功法的正邪,必然會有很大的爭議,他不可能宣揚出去,除了他信任的人之外,甚至都不該有人知道這件事!這其中定然有問題。”穆妍看著真諶寂問。


    “這……我想起來了,當年事後我們六家一起去雲中島查探情況,分頭行動的時候,有一家的長老在雲中島的死屍堆裏麵,發現了一個還沒斷氣的人,是軒轅燁的師兄。那人叫什麽我不知道,是那個人臨死之前親口說,軒轅燁練了一門邪功,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說完就斷氣了。”真諶寂看著穆妍說。


    “軒轅燁的師兄臨死之前親口說的……”穆妍神色怪怪的,“這麽說,他是親身經曆了雲中島的慘劇,親眼看到軒轅燁動手的?”


    “也沒有別的可能。”真諶寂說。


    “我總覺得其中還有很多問題。”穆妍看向了蕭星寒,“蕭寒寒你怎麽看?”


    “去元隱寺找圓通大師,很多事情就知道了。”蕭星寒神色平靜地說。


    “對,是圓通大師當年做主把軒轅燁從神兵城帶回來的,軒轅燁現在甚至有可能還活著,就被關在元隱寺裏麵。我們與其在這裏沒有根據地胡亂猜測,不如到元隱寺走一趟,想必很多事情就可以知道了。”穆妍說。


    “表妹,你這可不是胡亂猜測,我覺得你說的那些聽起來都很有道理的樣子。”祁寧遠神色認真地說。


    “嗯,你隨便誇,反正我下一頓是不會給你做肉吃的。”穆妍似笑非笑地說。


    祁寧遠扶額:“混蛋……”


    “爺爺,蕭寒寒修煉的武功您就不必擔心了,不會有事的。現在您準備好了嗎?隔壁那個冒充您的老賤人,還需要您親自辨認一下,看看是否認識他。”穆妍問真諶寂。


    真諶寂點了點頭:“好,我沒事,我跟你去。”


    “不用。”穆妍搖頭,“祁小遠去把那個老賤人帶過來!”


    “哦。”祁寧遠起身出去了。


    真諶寂看著蕭星寒,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們都是聰明又有本事的孩子,爺爺隻能跟你們說,萬事小心。”


    “嗯,放心吧。”穆妍輕輕拍了拍真諶寂的手背。


    很快,祁寧遠把假諶寂提了過來,扔在了地上。他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慘白,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癱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祁寧遠抓著假諶寂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來,讓真諶寂看到他的容貌。


    真諶寂眉頭擰得死死的,仔細辨認假諶寂那張臉,最後卻搖了搖頭說:“我沒見過他,不認識。”


    “看來你曾經就是個無名小卒啊!”穆妍冷笑,“就算有什麽身份,也一定是見不得人的身份!”


    這已經不是穆妍第一次用言語攻擊假諶寂的出身了,假諶寂突然聲音低沉地笑了起來,神色怪異地說:“我的身份,你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你們也不會知道,我做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哈哈哈哈!你們全都是蠢貨,你們等著吧,早晚會不得好死的!”


    “你,做過驚天動地的大事?”穆妍神色莫名,心中一動,“你說的難道是,你給軒轅燁下了傀儡蠱,讓他親手滅了雲中島的事情嗎?”


    穆妍的話音未落,屋裏的人全都變了臉色!


    地上的假諶寂,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穆妍,神色有些驚恐,像是想起了什麽恐怖的回憶,全身顫抖了起來。


    而假諶寂的表現,已經可以說明,穆妍的猜測,有真實的成分。


    穆妍猛然俯身,逼近假諶寂,看著他的眼睛,目光幽寒地說:“你就是個陰溝裏的老鼠!這一輩子都沒見過光!你一邊大放狂言,說你做過驚天動地的事情,一邊又不敢跟我們說是什麽事!關於真相,你一個字都不敢說,即便你知道你逃不了,必死無疑!因為你還是怕了,你知道那件事說出來之後,你一定會死得更難看!這種明明做過大事,卻不敢讓人知道的感覺,是不是很憋屈?就像,你明明覺得自己出身很好,卻活得像個老鼠,用自負來遮掩你內心深處極度的自卑!我說中了對不對?你跟雲中島的覆滅有直接的關係,但你不肯說,你也不敢說,因為你從來都不是做主的人,你隻是會用傀儡蠱,但你自己,一輩子都是別人的傀儡和影子!老雜碎,你都要死了,你還在保護誰?你保護的那個人,他可曾真的在乎過你?你這一輩子,做過自己嗎?”


    “你……你……你什麽都不知道……”假諶寂似乎是被穆妍冰寒的目光嚇到了,也似乎是被說中了心底最隱秘的事,身子抖得像篩糠一樣,雙目凸出,看著穆妍聲音顫抖地說,“你根本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誰……你也根本不知道我做過什麽……我不是誰的傀儡……不是!從來都不是!我沒有保護誰……雲中島……軒轅燁……雲中島的事情……跟我無關……不是我做的……那些人……都是軒轅燁殺的……不是我殺的……我沒殺人……跟我無關……”


    “真的,跟你無關嗎?”穆妍看著假諶寂,一字一句地問,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敲在了他的心口上,敲碎了他試圖封存在心底的夢魘,也打破了他最後一絲的理智。


    “啊!!!”假諶寂抱著頭,痛苦地嘶吼,像是瘋了一樣,“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


    穆妍直起了身子,看著假諶寂瘋狂地在地上掙紮,吼叫,他已經瘋了,但他在瘋了的狀態下,還是沒有說出穆妍想知道的信息。穆妍想,如果假諶寂身後真的還有一個人的話,假諶寂被掌控了一輩子,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反抗那個人了吧……


    “表妹,你……你怎麽知道是他……傀儡蠱……”剛剛一切都發生得很快,穆妍逼瘋假諶寂的過程都把祁寧遠給嚇到了,他抓住穆妍的胳膊,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因為他實在是無法理解,穆妍怎麽能張口就說是假諶寂給軒轅燁下的傀儡蠱?這個猜測太大膽太離奇了!但穆妍似乎並不是在胡說八道,她說出口的話,都是有原因,也有目的的!


    穆妍看著假諶寂癲狂的樣子,神色平靜地說:“我猜的。”


    “你怎麽就能猜他跟軒轅燁當年的事情有關係呢?我們到現在為止,連這個人是誰都不知道!”祁寧遠表示穆妍的腦回路太奇特了吧。


    穆妍看了祁寧遠一眼,這次沒有調侃他,而是神色認真地說:“第一,我在天啟大陸也混了這麽久了……”


    “其實沒多長時間。”祁寧遠下意識地插嘴糾正。


    穆妍神色淡淡地說:“每個家族我都去過了,也都毀得差不多了,即便你是在這裏長大,你也沒比我了解更多。這麽多的島嶼,這麽多家族,迄今為止,我們所知道的蠱毒高手,隻有麵前的這個老賤人,都找不出第二個。軒轅燁當年的行為,中了傀儡蠱是其中一種可能,並且我認為是可能性比較大的。第二,我們之前就已經確定,這個老賤人定然跟雲中島有關。不誇張地說,現在還活著的,所有跟雲中島有關係的人,隻要看年紀,就大致可以判斷跟雲中島是什麽關係了。譬如風青染和蕭寒寒,還有我,都算是雲中島幸存者的後人。而這個老賤人的年紀擺在這裏,當年雲中島出事的時候他已經成年了,他又這麽多年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還在想方設法尋找雲中島的藏寶圖,並且我們第一次聽說藏寶圖拚到一起,還需要軒轅氏後人的血才能使用,就是他說出來的。你覺得雲中島當年出事的內情,他會不知道嗎?”


    祁寧遠下意識地點頭:“表妹說得有道理!但是憑這些,也不能完全斷定就是他給軒轅燁下了傀儡蠱吧?”


    “是不能斷定,但你剛剛沒聽他說,他自稱做過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穆妍目光回到假諶寂身上,冷冷地說,“天啟大陸,近百年來,最大的一件事,就是雲中島淒慘覆滅。他想說,卻又不敢直說,因為他極度心虛。任何一個人,做出那樣慘無人道的事情來,都會心虛,會一輩子做噩夢。就算我的猜測不完全是真的,也八九不離十。但他絕對不是主使之人,因為他骨子裏很懦弱,所以連自己做過的事情都不敢說出來。他霸占爺爺的身份,取代爺爺的地位,我猜測是因為他原本的身份得不到認同,他又不想一輩子當一個無名之輩,所以就隻能去搶別人的身份,自欺欺人地以為得到了什麽,卻什麽都不可能得到,隻是在日複一日過著虛假的生活,這種生活一旦毀滅,他就會被打回原形。他口中說的那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肯定不是他的本意,卻成了他心中最大的夢魘,現在,被我說中了,才會把他自己逼瘋了。像他這樣在陰暗中生活一輩子,早年又做過大孽的人,心裏一定積壓了太多不能見光的秘密,要麽說出來嚇死別人,要麽一直藏著,藏到一個頂點之後,結果,必然是把自己逼瘋!”


    祁寧遠目瞪口呆地聽著穆妍的分析,又看了看地上已經徹底瘋掉的老賤人,幽幽地說:“表妹,你的腦子,都快把我逼瘋了……”


    ------題外話------


    有二更,下午六點,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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