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後半夜了,拜月城中的廝殺還在繼續。


    紀宏宇帶著兩位紀家的長老快要追到南城門的時候,一道黑影迎麵而來,紀宏宇定睛一看,正是紀逸。


    紀宏宇大鬆了一口氣,叫了一聲:“逸兒!”


    紀逸衝過來,叫了一聲“爹”,臉色卻並不好看。


    “逸兒,你追的那是什麽人?以後不要這麽冒失,萬一是個陷阱呢!”紀宏宇看著紀逸神色嚴肅地說。


    紀逸卻一臉憤怒地說:“爹,我們都被耍了!”


    紀宏宇和他身後的兩位長老都有些不明白紀逸在說什麽,就聽到紀逸說:“我追的那個人是祁寧遠安插在拜月城的細作!祁寧遠已經來了,隻是沒進城。我偷聽到他們說話,韋家那十五朵龍焱花,根本不是韋爭偷了,也不在韋淵手裏,是被祁寧遠給盜了!韋爭和韋淵反目成仇,鬧成這樣,定然也是祁寧遠的人一手挑撥的!祁家很可能都算定了我們紀家一定會摻和起來,到時候將我們一網打盡!”


    紀宏宇聞言,神色大震:“逸兒,此事非同小可,你確定你沒聽錯?”


    “千真萬確!”紀逸握著拳頭冷聲說,“祁寧遠的那個細作跟祁寧遠稟報的時候,都在嘲諷爺爺問韋爭要龍焱花這件事很可笑!還不是因為龍焱花已經都被他們給得了,看我們現在打得頭破血流,覺得我們都是傻子!”


    紀宏宇瞬間暴怒:“可惡!祁家欺人太甚!素聞那祁寧遠心智如妖,手段了得,沒想到這次算計到我們頭上來了!”


    “爹,當務之急是立刻去找爺爺!千萬不能給祁寧遠坐收漁翁之利的機會!”紀逸看著紀宏宇說。


    “快走!”紀宏宇話落,就帶著紀逸和兩位長老,用最快的速度去找紀昆了。


    韋爭心情很糟糕。


    自從韋淵的人把紀紅苓射死之後,韋爭就知道他原本的計劃泡湯了,韋淵冒著事後被紀家報複的危險,也要把紀紅苓給殺了,因為他料定了紀家還是會先幫他把韋爭解決掉。


    原本韋爭手下有除了蕭月笙和穆霖之外韋家所有的長老,對上韋淵,從高手這方麵,雖然數量少了一些,但從整體實力來看,未必沒有贏的可能。


    但紀紅苓之所以對韋爭那麽重要,就是因為韋爭對上韋淵和紀家聯合起來的攻擊,勝算真的太小了。


    已經打了一天半夜,雙方各有死傷,到這個時候,韋爭這邊已經明顯呈現出敗勢了,因為一般的高手都被解決得差不多了,韋爭的兒孫也有死傷,韋爭手下的長老都被紀宏宇殺掉了兩個,剩下的高手不多了。


    韋淵這邊死傷也不少,就連紀家前來相助的高手,都死了好幾個,但繼續打下去,韋爭必輸。


    紀昆依舊在跟韋爭交手,一個是錦芳城的老城主,一個是韋家大長老,二人年齡差不多,實力也差不多,交手這麽久,都受了傷,依舊沒有分出勝負。


    蕭月笙和穆霖已經渾身都是血了,不過並不是他們自己的血,局麵倒是沒有失控,他們也沒有被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外人看起來他們二人英勇得很,隻是感覺有點累,濃烈的血腥味讓他們有點想吐,但還是要繼續打下去。


    上官恪和上官憫也還在戰鬥,受了一點輕傷,沒有大礙。


    紀宏宇帶著紀逸回來的時候,紀逸開口就要叫紀昆停手,紀宏宇卻阻止了他。


    “爹,再這樣下去,如果爺爺受了重傷,祁寧遠有備而來,我們會很危險!”紀逸神色難看地對紀宏宇說。


    紀宏宇冷聲說:“我心中有數。韋淵跟韋爭今夜必須死一個,才能談接下來的事情。你姑姑死了,韋爭的兒子孫子也死了好幾個。現在讓所有人停手休戰,去對付祁寧遠,你覺得韋淵和韋爭還能聯手嗎?”


    “韋爭那邊翻不了身了。”紀逸說。


    “那就速戰速決,把他們先解決了!”紀宏宇冷聲說,“逸兒你武器都丟了,不用出手,韋淵也沒讓方平出手,我們何必?我去幫你爺爺!你們兩個,去幫韋淵!隻要拿下韋爭和韋逍父子,這場戰鬥就結束了!”


    “是!”紀家的兩位長老領命去跟韋淵一起攻打韋逍,而紀宏宇朝著紀昆和韋爭衝了過去。


    紀昆和紀宏宇父子聯手攻擊韋爭,韋爭心道不好,抽身想逃,紀昆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蕭月笙和穆霖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穆妍來了,也沒有看到紀逸追著穆妍走了,一直以為穆妍在城主府睡覺。


    但紀宏宇帶著紀逸回來的時候,蕭月笙和穆霖看到了,感覺紀宏宇去幫紀昆,紀家兩位長老去幫韋淵,似乎是想早點結束,可能有他們不知道的別的事情發生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韋逍被韋淵一劍刺穿了身體,而韋爭的劍被紀昆打落,紀宏宇見機在韋爭右臂上麵重重地砍了一劍,韋爭的右臂沒有被砍斷,但是也差不多了……


    韋爭被紀昆擒住了,看到殺紅眼的韋淵還想繼續去殺韋家的長老,紀宏宇高聲說:“別打了!”


    韋爭那邊的人看到韋逍死了,韋爭被擒,心知敗局已定,紛紛收手後退,一個個麵色灰敗。


    韋淵厲聲說:“繼續殺!把這些叛徒反賊全都殺了!”


    看到韋淵的人還想動手,紀宏宇怒吼了一聲:“韋淵你這個蠢貨!你明明已經知道了龍焱花不是韋爭盜的,你就沒想過龍焱花到底被誰盜走了嗎?你們都被人耍了!”


    韋淵猛然轉頭看向了紀宏宇,紀昆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蕭月笙和穆霖對視了一眼,默默地站在不遠處,上官恪和上官憫就站在他們身後,他們表情都有些凝重,因為龍焱花被誰盜走這件事,在場的所有人裏麵隻有他們四個最清楚,是穆妍做的,看紀宏宇的樣子,難道是發現了什麽?不應該啊……


    下一刻,紀逸出現,大聲說:“爺爺,我碰上了一個祁家的細作,跟著他看到了祁寧遠!祁寧遠帶著祁家高手此時就在城外虎視眈眈,我親耳聽到那個細作跟祁寧遠的對話,可以確定,韋家的龍焱花,是被祁家盜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祁寧遠做的局!現在他們就等著我們自相殘殺,他們再把韋家和紀家一網打盡!”


    在場的所有人聽到紀逸的話,臉色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包括蕭月笙和穆霖還有上官兄弟。不過其他人的心情是一樣的,蕭月笙四人的心情是不一樣的。


    蕭月笙很想仰天長嘯:小弟妹你不好好睡覺又搞了什麽啊?!竟然把祁家也給拉下水了!好一個甩鍋神功!


    蕭月笙確定紀逸沒有被穆妍用傀儡蠱控製,因為如果中了蠱,他的表情和語氣不會這樣激動和憤怒,所以紀逸所說的話,都是他真心認為的?蕭月笙覺得這一定是穆妍做了什麽,太神奇了!


    穆霖和上官兄弟也是這種心情,穆妍的兩位師父都忍不住想笑了,趕緊低了頭,不敢讓人看到。


    被紀昆抓在手中的韋爭像是瘋了一樣,高聲說:“一定是這樣的!祁寧遠手下有一個用蠱的高手!當時他們肯定是用傀儡蠱控製了我,利用我盜走了龍焱花!”


    韋淵已經瘋了,咬牙切齒地說:“好一個祁家!好一個祁寧遠!當初假惺惺地說什麽把滅掉蓮霧城的機會讓給韋家,背地裏卻是打算滅掉韋家和紀家!”


    紀昆聞言,麵色沉沉地和紀宏宇對視了一眼,然後開口冷聲說:“韋淵,你殺了紅苓,這件事沒完!但是現在,老夫先不跟你算賬!我們再打,就真的讓祁寧遠稱心如意了!”


    “哼!祁寧遠有種就過來,我定讓他有來無回!”韋淵厲聲說。


    紀昆和韋淵暫時把紀紅苓的死放下,韋淵自然也不需要再利用韋方平來對付紀家人。所有人,甚至包括韋爭那邊還沒死的高手,全都跟著韋淵,回到了城主府。


    “八長老和九長老呢?”韋淵依舊讓紀昆坐了主位,他坐在旁邊,掃視了一圈。


    渾身是血的蕭月笙和穆霖站了出來,蕭月笙開口說:“城主大人有何吩咐?”


    “你們帶人,去盯著祁家人,他們有什麽動作,隨時回來稟報!”韋淵冷聲說。


    “是!”蕭月笙和穆霖領命出去了,本就是他們屬下的上官恪和上官憫也跟了上去。


    卻說祁寧遠這邊,他還在船上。


    當時穆妍跑了之後沒多久,祁寧遠真正的探子就回來了,跟祁寧遠稟報拜月城中的情況,所說的話跟穆妍說的差不多,因為當時紀逸還沒有回去,探子並不知道紀逸和紀宏宇認定了祁寧遠是罪魁禍首這件事。


    祁寧遠覺得拜月城中局勢非常好,他不著急進城,打算等韋淵和韋爭分出勝負,然後紀家跟韋淵清算紀紅苓之死的賬之後他在出手,他倒是沒打算這次直接把紀家的掌權者給滅了,隻是那十五朵龍焱花,不管此時在誰手中,他都必須拿到。


    於是祁寧遠再次派了探子進城,繼續盯著城中局勢,有什麽新的情況再回去稟報。


    說來也是真的巧,當祁寧遠的探子再次潛入拜月城的時候,韋淵和韋爭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滿地屍體和血跡,人都回到了城主府。


    探子於是再回去向祁寧遠稟報,說韋爭已經被打敗了,現在韋淵和紀家人都在城主府之中。


    祁寧遠決定等天亮看看情況再說,說不定到時候紀昆已經把韋淵給殺了,韋家人肯定也不會那麽輕易對紀家人低頭,反正越亂越好,他就等待最佳的出手機會。


    蕭月笙和穆霖帶著人出了城主府之後,對跟著他們的隨從,還有上官憫和上官恪說:“分頭行動,你們二人去南城,你們二人去北城,你們二人去東城,我們去西城,難保不會有其他家族的人也暗中躲在城外,查探過後盡快回去稟報城主大人!”


    “是!”四個隨從和上官兩兄弟都分開行動了,就剩了蕭月笙和穆霖朝著祁家的船所在的西城海岸邊而去。


    “穆小霖,我好想立刻回去問問小弟妹她是怎麽把事情搞成這樣的!”蕭月笙忍不住笑了起來,還不敢笑得太大聲,怕被人聽到。


    穆霖唇角微勾:“我也想不到,但是事情現在變得更有趣了。”


    “這樣一來,原本一直鼓動著別的家族,要滅掉蓮霧城的祁寧遠,接下來也別想閑著了!原本聯合起來的五個家族,韋家經此一事,就算韋淵還活著,也敗落了,韋家和紀家跟祁家必然會結仇,真是太好玩兒了!”蕭月笙嘿嘿一笑,“跟著小弟妹出來混,處處是驚喜啊!”


    “希望小妹沒有跟人打架受傷。”穆霖說。


    “應該不會,小弟妹即便沒有武功,隻靠頭腦也能把人給玩兒死,哈哈!”蕭月笙實在是忍不住的開心。計劃跟不上變化,而穆妍每次帶來的變化都讓人想都想不到。


    蕭月笙和穆霖看到了祁家的船,不過並沒有看到祁寧遠,因為他不可能一直站在船頭吹冷風。


    “倒是看不出來祁寧遠帶了多少人過來。”蕭月笙低聲說。


    “我們回去就跟韋淵稟報,說祁寧遠沒有動作,肯定在等待城中各方互相殘殺,坐收漁利。”穆霖輕聲說。


    “然後,我們建議韋淵先發製人。”蕭月笙嘿嘿一笑。


    “有一個問題,韋淵如果不死,我們怎麽去投靠紀家?”穆霖問。


    “這不是問題,對紀家而言,他們霸占拜月城也沒有什麽價值,因為龍焱花都被盜走了,所以,最明智的是把韋淵殺了,帶著韋方平和韋家能用的高手,全都回紀家去。”蕭月笙說。


    二人回到城主府,其他三撥人也都回來了,上官恪和上官憫說在東城門外看到了韓家的船,南城北城並沒有外來的船隻,一向最低調的諶家這次依舊選擇了置身事外。


    “韓家先不管,想辦法逼祁寧遠把龍焱花交出來!”韋淵冷聲說。


    一個時辰之後,天色大亮。


    祁寧遠睡了一覺,起來被人伺候著洗漱吃了早點,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昨夜那個騙子的身影來。


    “萍水相逢兩肋插刀……下次再敢讓我碰見你,一定把你給剁了!”祁寧遠輕哼了一聲,準備再叫人過來問問拜月城中最新的情況,看看是不是可以出手了。


    結果祁寧遠剛出現在船頭,抬頭朝著拜月城西城門看了一眼,原本空無一人的城樓上麵,突然冒出了一個個黑點,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箭矢朝著祁家的大船射了過來!


    祁寧遠被人護著回到了船艙,罵了一句:“韋家和紀家人都瘋了嗎?竟然敢射老子的船!”


    一波箭矢過後,祁家的大船已經被射成了篩子,好在本來就停靠在岸邊,倒也不必擔心船會沉。船上有人受傷,但是不多。


    從地理位置來說,拜月城占據了絕對有利的位置,祁寧遠不能理解現在本應該一片混亂互相殘殺的拜月城,為何突然要對他這個來看熱鬧的外人出手?


    下一刻,韋淵出現在城樓上,高聲說:“祁寧遠!有種你就滾出來!我們韋家跟祁家向來無冤無仇,沒想到祁家竟然如此惡毒!祁寧遠你用傀儡蠱控製韋家掌管禁地的大長老,盜走了韋家所有十五朵龍焱花,還有韋家的那塊藏寶圖,又設計挑撥離間,讓我們韋家人自相殘殺,甚至算定了紀家人會前來助我,打算滅掉韋家,對我嶽父和舅兄出手,再滅掉紀家!真不愧是六大家族第一天才,如此詭計,韋某佩服!但你別以為我韋家這麽好欺負,別以為紀家都是軟柿子!今日如果不交出你從韋家盜走的十五朵龍焱花和藏寶圖,就把命留下吧!”


    祁寧遠不可置信地看著身邊的人,他平生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韋淵說什麽?老子偷了他們家的龍焱花和藏寶圖?韋家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少主,韋淵是這麽說的。”祁家一位長老皺眉點頭說。


    祁寧遠麵色一寒,高聲說:“韋淵你這個瘋狗亂咬人,老子從沒見過你們韋家的龍焱花和藏寶圖!”


    韋淵冷哼了一聲:“看來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放箭!”


    沒過多久,祁寧遠帶著祁家人跳海逃走,放棄了他們的船,因為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們再留下真的可能走不了了。


    平生第一次這麽狼狽的祁寧遠在屬下的保護之下,一邊往遠處遊,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拜月城,怒罵了一句:“定是有人故意陰我,否則韋淵不會像個瘋子一樣對我出手!兩肋插刀那個小子,你給我等著!”因為祁寧遠左思右想,來到拜月城之後,就隻遇到了那麽一件怪異的事兒,現在想來,肯定有蹊蹺!


    拜月城中,穆妍正在悠哉悠哉地吃早飯,旁邊還有乖兒子伺候著盛湯夾菜。


    突然打了個噴嚏,穆妍微微一笑說:“有人罵我,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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