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的時分,蕭星寒和穆妍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出去吃飯的時候,有人送飯菜過來了。


    是四個人高馬大的侍衛,各提著一個很大的食盒,送到門口,都沒敢抬頭,恭敬地行禮過後,就轉身離開了。


    拓跋嚴把食盒裏麵的飯菜拿出來,都還冒著騰騰熱氣,一張桌子都擺不下,而且拓跋嚴還發現,裏麵有幾道是他中午在宮裏吃過覺得味道還不錯的。


    “娘,冥皇還真的挺有心的。”拓跋嚴笑著說。


    “嗯,這麽冷的天,飯菜從宮裏做好再送過來就涼了,他應該是直接把宮裏的禦廚安排到這邊來做的。”穆妍微微點頭說。


    “老爹感動嗎?”拓跋嚴笑著問蕭星寒。


    “不過一頓飯而已。”蕭星寒神色淡淡地說,“怎麽,你這麽容易就被收買了?”


    “那不能!我堅定地跟娘站在同一個陣營!”拓跋嚴話落又看著穆妍問,“娘被收買了嗎?”


    “還差點兒。”穆妍唇角微勾,“吃飯吧,吃完早點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爭取早點追上你小天兒叔叔和素素姑姑。”


    “好。”拓跋嚴點頭,“那個賊老頭怎麽辦?還沒醒呢!”


    “傀儡蠱還沒成,暫時不需要他醒過來。”穆妍說,“明日一起帶走。”


    這邊一家三口正在享受美食,皇宮裏麵,冥禦風整理了一下他覺得還不錯的寶貝,連帶著藏寶庫裏麵所有的寶物,全都安排人開始裝車了,打算早日送到神兵城去,最好能在除夕之前,當做他送給兩個孫子的新年禮物。


    而拓跋嚴離開之後,冥禦風又沒有胃口了,吃不下飯,便放下了筷子,就聽到宮女稟報,說薛柔兒吵著要見他。


    冥禦風麵色一沉,起身去了薛柔兒住的宮殿。


    剛一靠近,還沒進門,冥禦風就聽到了薛柔兒吵鬧的聲音:“你們這些狗奴才都滾開!不知道本宮是什麽身份嗎?本宮今日如果見不到皇上,就把你們全都處死!”


    冥禦風進門,就看到兩個宮女正死死地抱著薛柔兒,而一向很柔弱的薛柔兒這會兒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直在掙紮,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看著倒像是罵街的潑婦,全沒了曾經的優雅從容。


    “都退下。”冥禦風開口,房間裏麵的宮女太監神色都是一驚,這才看到冥禦風不知何時已經進來了,都沒有人通報。宮女太監也不管薛柔兒了,趕緊下跪對冥禦風行禮,然後全都低著頭退了出去。


    薛柔兒看到冥禦風,神色有些慌亂,連忙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開口想要解釋:“臣妾著急見到皇上,他們卻百般阻攔,所以臣妾一時有些失態,請皇上不要怪罪。”


    “你今日一定要見朕,是想做什麽?”冥禦風在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窗戶開著,冷風吹拂著他那頭如雪的銀絲。房間裏麵點了燈,照得他那張冷肅的臉忽明忽暗。


    薛柔兒微微垂眸,走到冥禦風身旁,行禮過後,開口說:“臣妾有些事情,想要跟皇上談談。”


    “坐下,說吧。”冥禦風神色淡淡地說。


    薛柔兒小心翼翼地在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饒是她這些年一直陪伴在冥禦風身邊,卻也從未看透過冥禦風的心思,對於冥禦風現在的態度意味著什麽,薛柔兒猜不到。


    “皇上,臣妾知道,之前的事情,煦兒犯了大錯,他被離玥那個賤人迷了心,做出了很多愚蠢的事情,還傷害了皇上,臣妾想要阻止,卻沒有做到,臣妾也有罪。”薛柔兒開口,一臉痛心地說,“臣妾從未想過要害皇上……”


    “但你想過要害朕的兒子。”冥禦風看著薛柔兒的眼神越發冷漠了。當初薛柔兒和原翀密謀要害蕭星寒這件事,冥禦風已經知道了。


    薛柔兒起身就在冥禦風麵前跪了下來,低著頭說:“是臣妾一時糊塗,請皇上責罰。”


    冥禦風沒有叫薛柔兒起來,而是看著薛柔兒問了一句:“你今日要見朕,到底是為了什麽?”


    聽到冥禦風沒有繼續追究關於冥修的事情,薛柔兒微微鬆了一口氣,跪在地上垂眸說:“皇上,煦兒有錯,皇上該罰便罰,罰得再重,臣妾都不會有二話。但是臣妾想跟皇上說的是,這麽多年,煦兒一直在皇上膝下長大,他是什麽性格,皇上最清楚了,如果沒有離玥挑唆,煦兒是絕對不會背叛皇上的。”


    “你的意思是,錯都在離玥?”冥禦風冷聲問。


    薛柔兒搖頭:“臣妾不是那個意思,臣妾隻是想為煦兒求個情,皇上管教他,責罰他,都是天經地義的,但是請皇上看在父子血親的份兒上,再給他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他以後一定會好好聽皇上的話,臣妾也會更加嚴厲地教導他的。”


    “即便冥煦為了離玥,連你這個親娘都不顧了,你還是要替他求情嗎?”冥禦風看著薛柔兒冷聲問。


    薛柔兒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跪在地上,痛心不已地看著冥禦風說:“臣妾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他還是個孩子,他犯了錯,也是臣妾沒有教好。”


    冥禦風看著薛柔兒說:“你現在應該聽說了離玥被廢,甚至猜到離玥已死,但是朕並沒有廢了冥煦的太子之位,你知道是為何嗎?”


    關於離玥和冥煦的下場,冥禦風封鎖了消息,宮裏都沒有人知道,薛柔兒現在還以為冥煦活著,依舊是天冥國太子。


    薛柔兒眼眸微閃:“臣妾不敢妄自揣測皇上的心思。”


    “你敢,你已經揣測過了。這麽多年了,你知道朕是什麽樣的人,所以你猜到朕不會殺冥煦。”冥禦風看著薛柔兒說。


    薛柔兒低著頭說:“皇上仁心慈善,臣妾一直都知道的。臣妾為煦兒求情,是希望皇上不要因為這次的事情,與他生了嫌隙。”


    “柔兒,你跟朕多少年了?”冥禦風看著薛柔兒問。


    薛柔兒神色微怔,開口回答了冥禦風的問題:“再過兩月,便三十年了。”


    “三十年,朕可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冥禦風看著薛柔兒問。


    薛柔兒毫不猶豫地搖頭:“沒有!”


    “既然你說沒有,那就是沒有。”冥禦風看著薛柔兒說,“但你做了對不起朕的事情,你剛剛已經承認了,冥煦差點害了朕的性命,你也很清楚。你們母子,明日便到護國寺清修吧,沒有朕的命令,此生不得離開護國寺。”


    薛柔兒不可置信地看著冥禦風:“皇上……為何……皇上不是沒有廢了煦兒的太子之位嗎?為何要逼我們母子出家?”


    冥禦風神色淡漠地說:“是,朕沒有廢了冥煦的太子之位,因為沒有必要了。這天冥國的皇帝從明日開始便不是朕來當了,太子自然也不可能是冥煦。”


    “皇帝……”薛柔兒神色怔怔地看著冥禦風,“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柔兒,冥修回來了。”冥禦風看著薛柔兒,突然笑了一下,然後微微歎了一口氣,神色有些悵惘地說,“他長得是真像阿凝,當初在七殺城,朕怎麽就昏了頭,沒有早點好好待他。這次他能回來,朕很高興。不過你也見過那孩子,他年輕氣盛,個性很傲。朕說要廢了煦兒,讓他當太子,他竟然不肯,非要朕把皇位直接傳給他。你也知道,這皇位朕坐得並不舒服,既然冥修想要,就給他吧,即便他不肯認朕這個父親,朕也不會怪他。”


    薛柔兒聽著冥禦風的話,看到冥禦風提起冥修的時候,眼中的光芒,她像是傻了一樣跌坐在地上,愣愣地說:“皇上不是因為之前的事情怪罪我們母子對嗎……皇上逼我們母子出家,斷了我們的後路……隻是為了給冥修讓路……為了討好他……讓他高興……即便他那個忤逆的孽子……或許這輩子都不會認皇上這個父親……是這樣嗎?”


    冥禦風皺眉:“柔兒,朕記得,當年阿凝突然走了,你還替她說話,說她肯定是不想再連累朕,勸朕想開一點兒,你還對朕說,如果有朝一日阿凝帶著孩子回來了,希望朕還能接納他們。你一直都是如此善良,總是為別人考慮。你與阿凝情同姐妹,當初因為她的傷病,你還吃素一年,為她祈福,這些朕沒有忘記,你也沒忘吧?阿凝不在了,冥修是她留下的唯一血脈,朕想要彌補冥修。你一向最懂朕,朕相信你可以理解的。”


    薛柔兒看著冥禦風,張嘴,想說什麽,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像是被雷劈了一樣,臉色難看至極,眼角還掛著未幹的淚痕,就那麽直直地看著冥禦風……


    “這件事,朕已經決定了。你和冥煦犯的錯,朕便是處死你們也不為過。看在那些年你為朕吃了不少苦的份上,朕隻是讓你們去佛前清修,這樣也是為了保護你們。”冥禦風看著薛柔兒說,“不然等冥修正式登基,他更容不下你們。”


    薛柔兒看著冥禦風認真地說著話,三言兩語就把她這些年的心血全都毀了,冥禦風宣告了薛柔兒母子的未來,就是青燈古佛,熬到死為止……


    薛柔兒突然笑了起來,一開始是低沉的笑,然後聲音越來越大,笑著笑著就哭了,淚流滿麵地看著冥禦風,喃喃地問:“在你心裏,我究竟算什麽?你可曾有一刻真正愛過我?”


    冥禦風皺眉看著薛柔兒,搖頭說:“當年你在母後的安排下嫁給我當側妃,我是拒絕的,是母後在酒中下了媚香,我才與你圓房。我跟你說過,我會對你負責,但也僅此而已。你對我說,你隻求能夠看到我,能夠伺候我,這輩子便知足了,不求其他。這些,你都忘了嗎?”


    “我沒忘……”薛柔兒癡癡地看著冥禦風,“但皇上的心……是鐵石所鑄嗎……這些年,我為皇上付出了多少,皇上都看不到嗎?”


    “你是說那些下人都能做的事情,你全都搶著做了,落下了病根兒,朕應該為你感動,愛上你嗎?”冥禦風冷聲說,“朕不是鐵石心腸,所以朕會感激你曾經的付出,這也是你們母子犯了滔天大罪,朕還留著你們性命的原因。你還想奢求什麽?”


    冥禦風最後一句話,像是狠狠地在薛柔兒心上戳了一刀,她瞪大眼睛看著冥禦風,不可置信地說:“皇上,你怎麽如此冷血無情……”


    “朕的心,朕的情,都給了一個人,朕本以為你很清楚。”冥禦風看著薛柔兒神色淡淡地說。


    “葉,凝,香……”薛柔兒的聲音,像是淬了毒一般,一字一句地念著葉凝香的名字,念了好幾遍,然後突然像是瘋了一樣,撲過來抱住了冥禦風的腿,仰頭看著冥禦風,淚流滿麵,眼睛都紅了,聲音也變了調,“葉凝香害得皇上那麽慘,皇上為何還要想著她念著她?她究竟有什麽好?臣妾到底哪裏不如葉凝香那個賤人?是她害得皇上失去一切,是她害死了母後,她又在皇上落難的時候拋棄皇上,她就是個無恥又無情的賤人!”


    冥禦風甩開薛柔兒,站了起來,低頭,眼眸冰寒地看著她,冷冷地說:“朕不準你罵阿凝!”


    “哈哈!”薛柔兒真的要瘋了,她癡癡地看著冥禦風,“我那麽多年的付出,在皇上眼中一文不值!皇上為了一個賤人,竟如此待我!她都死了,皇上還不準我罵她?我偏要罵她,如果她還活著,我要撕了她,毀了她那張狐媚臉,一刀一刀地把她的肉割下來!”


    “薛柔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冥禦風眼眸幽寒地看著薛柔兒說。


    薛柔兒瘋狂地笑著,跌坐在地上,喃喃地說:“我當然知道……有些話我藏在心裏幾十年了……現在皇上不給我活路,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皇上第一次帶著葉凝香回太子府的時候,我就恨上了她,因為皇上看她的眼神那樣溫柔,對她那樣細心,那些我都沒有得到過。可是我還要忍著,跟她當姐妹,因為隻有我跟她在一塊的時候,才有機會看到皇上,可每次我跟她在一塊的時候,皇上從來都看不到我……”


    “我恨葉凝香,我恨死她了!她何德何能,得到皇上全部的愛,我做了那麽多,皇上卻對我不屑一顧!這不公平!”薛柔兒厲聲說。


    “她一直勸我好好待你,你便是如此回報她的嗎?”冥禦風冷聲說,“朕捫心自問從未苛待過你,很多話朕一開始跟你說清楚了,甚至朕說過,你想要離開朕,另覓良人,朕也絕對不會攔著!這條路是你選的,怪不得別人!”


    “是我選的……誰讓我那麽愛你呢……”薛柔兒喃喃地說,“一開始我也以為隻要你高興……我什麽都願意……但是後來……我真的做不到……”


    “你做了什麽?”冥禦風看著薛柔兒冷聲問。


    “我做了什麽……”薛柔兒笑了,笑得很滲人,“皇上肯定猜不到我都做了什麽……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了,皇上不愛我,那便恨我吧,這樣皇上也能一輩子記著我……皇上知道當年太子府搜出的龍袍是誰放進去的嗎?是我……葉凝香懷孕之後,我再也無法忍受你們之間的親密無間,每次看到你們在一起,我心中都恨死了她,恨不得取代她,成為你心中唯一的那個女人。是你們逼我的!我不想要榮華富貴,隻是想跟你在一起啊!我當時想著,你是嫡出皇子,不會被處死,最多也就是流放,到時候葉凝香身體那麽差,到了流放的苦寒之地,用不了多久,甚至不用我動手,她就會沒命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保不住,隻有我和我的孩子會一直陪著皇上,便是粗茶淡飯,過清苦日子,我也甘願。”


    “薛柔兒,你是個瘋子!”冥禦風的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他怎麽都沒想到,當年害他的人,竟然會是看起來溫柔無爭的薛柔兒。隻能說,薛柔兒藏得太深,演得太好了。


    “是啊,我是瘋子……”薛柔兒笑容怪異地說,“皇上想不想知道葉凝香為什麽會突然棄你而去?”


    冥禦風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也沒什麽……”薛柔兒笑著說,“可憐皇上那個時候還一心疼愛她,就連為了母後哭泣,都要背著她,怕她難過。但我總不能讓母後白白死去吧?所以我把皇上藏起來的那封遺書,給葉凝香看了。”


    冥禦風的神色難看至極,就聽到薛柔兒接著說:“可笑的是,她雖然心疼你,卻說無論如何都要與你同甘共苦,即便母後在遺書中詛咒她,如果她再與你在一起,你們的孩子便會不得好死,她還是不肯離開你。”


    兩行清淚從冥禦風眼角滑落,他身子一晃,向後跌坐在了椅子上,看著薛柔兒的眼神像是要撕了她!


    薛柔兒沒有看冥禦風,似乎沉浸在一種莫名的快感之中,嘴角還掛著詭異的笑容,接著說:“但我打定主意要逼她走,又怎麽會輕易放棄呢?因為我再也無法容忍她留在你身邊了。所以,我說我身體不適,請她為我把脈。皇上知道把脈的結果是什麽嗎?皇上這麽聰明,應該能猜到的吧?”


    冥禦風不可置信地看著薛柔兒:“你好狠毒的心思!”


    薛柔兒哈哈大笑了起來,看著冥禦風說:“我費了不少心思,找來了一種奇藥,吃下去之後,便是神醫號脈,也會確信我有身孕了!我知道,她曾經勸皇上待我好一些,但那是你們還沒真正在一起的時候!你們在一起之後,她有了身孕,皇上對她發過誓,說絕對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也絕對不會再碰我!我對她說,是皇上因為母後的死太難過,借酒澆愁,把我當成了她,才與我又有了肌膚之親。我跪下對她認錯,我哀求她,我說我想留下那個孩子,求她饒了我們母子。她倒是真心善呢,她沒有怪我,還對我說,是她的錯,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跟你在一起。然後,她就走了……”


    這一刻,冥禦風全身都像是沒了知覺,僵硬地坐在那裏,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想了很多年,為何葉凝香會離開他,他想過很多理由,可當真相揭開的時候,遠遠比他的想象更加殘忍。冥禦風甚至不敢去想,葉凝香走的時候,是何等傷心難過,她在遙遠的異國他鄉,孤獨無依,生下孩子便離開了人世,到死,都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她死了,我還活著,活了這麽多年,還是我贏了……哈哈……”薛柔兒神色癲狂地叫囂。


    冥禦風再也不想看薛柔兒一眼,站起來,身子晃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薛柔兒依舊在叫囂:“為什麽不殺我?你殺了我啊!可是你殺了我也沒用,以你的性格,你不可能會殺了我們的兒子!隻要你活著,你看到煦兒,你就會想起我,你永遠都別想忘了我!”


    冥禦風走到門口,轉身,最後一次看向了薛柔兒,聲音輕飄飄的,卻冷漠到了極點:“冥修是來了,但我沒有把皇位給他,因為他不要。我故意那樣說,是因為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不把你逼到絕路上,不拿阿凝和冥修刺激你,你絕對不會承認你曾經做過的惡。現在我什麽都知道了,我不恨你,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阿凝的靈魂是自由純潔的,你的靈魂卻肮髒又卑劣,在我心裏,你從來都不能與她相提並論。你說得沒錯,我不會殺了你的兒子,但我也不會再看到他了,因為他早已經死了。”


    冥禦風話落,大步離開,身後傳來了薛柔兒痛苦的嘶吼,但他再也沒有回頭……


    ------題外話------


    二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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