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三國皇帝離開七殺城歸國的日子了,蕭月笙依舊帶著晉連城住在七殺城城主府的天冥軒之中,明日一早他會跟著青虞一起去青鸞國,這件事是青虞和冥禦風一早就定下來的,蕭月笙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而這天一早,冥禦風派人來凝香居請蕭月笙過去。


    “修兒來了,坐。”冥禦風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了蕭月笙一眼,心平氣和地說。


    蕭月笙落座之後,冥禦風拿起寫好的書帖給蕭月笙看:“修兒覺得朕這字如何?”


    蕭月笙看了一眼,神色淡淡地說:“父皇的字很內斂。”


    冥禦風嗬嗬一笑:“不錯。”他這輩子並不平順,所以過得一直都很謹慎,時刻提醒自己不能衝動妄為。


    “修兒明日想去青鸞國嗎?”冥禦風放下手中的書帖,看著蕭月笙問。


    “父皇這個問題並沒有什麽意思。”蕭月笙說,“這件事父皇和青帝已經商議好了,父皇當初通知我的時候,並沒有問過我想不想去。”


    冥禦風微微搖頭,歎了一口氣說:“修兒對朕,心中有恨吧?過去那麽多年,朕把你扔在那麽遠的地方,不聞不問,害你受了很多苦。”


    蕭月笙搖頭:“不,事實上我在那邊有父母,有妻兒,有兄弟,有朋友,過得很好。在離玥找到我之前,我根本不知道父皇的存在,沒有期盼,自然無所謂怨恨。”


    “朕昨日去看了殷劍。”冥禦風神色有些愧疚地對蕭月笙說,“離玥回來的時候,隻是簡單跟朕提了幾句,朕當時並沒有多想。昨日才知道,殷劍那個賤人竟然喪心病狂地折磨了你那麽多年。你放心,等回到天冥國,朕會讓殷劍的全家都給他陪葬,讓他生不如死!”


    “這些已經於事無補了。”蕭月笙神色淡漠地說。報仇固然可以讓人解恨,但卻什麽都彌補不了,就算把殷劍碎屍萬段,蕭烜也活不過來,蕭月笙也回不到剛出生的時候,蕭星寒也變不會曾經那個單純善良的少年神醫了。


    冥禦風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修兒,朕愧對於你,初見你時態度也欠妥,導致你與朕心生隔閡,朕可以理解。不過你是堂堂天冥國太子,朕這幾日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帶你回天冥國去,如果你想去青鸞國遊玩,那也要等回到天冥國之後。你意下如何?”


    蕭月笙神色平靜地說:“父皇應該知道,青帝一門心思隻是想讓我娶她的外孫女百裏晴,我自然更想回到天冥國當太子。”


    冥禦風搖頭:“那樁婚約不過是你母親與青寧隨口之言,並沒有交換信物,朕也不知道青帝為何如此執著。但你已經娶妻,百裏晴也失了清白,這婚約從此之後就不再提了,朕不會讓青帝再勉強於你。”


    “那就多謝父皇了。”蕭月笙微微點頭。


    冥禦風看著蕭月笙臉上的銀色麵具:“修兒,你回來這麽久了,為何始終不肯摘下麵具呢?”


    蕭月笙伸手就把麵具給摘了,露出了那張易容成蕭星寒的臉:“隻是習慣了而已。”


    冥禦風神色怔然地看著蕭月笙的臉,蕭月笙知道,冥禦風應該是想起了葉凝香。


    “你長得很像你的母親。”冥禦風說,“但是性格卻不像。”


    “我沒有見過她。”蕭月笙神色淡漠地說。


    “唉!當年的事情,不再提了,過去便過去了。”冥禦風搖頭,“如此,明日一早,你就隨朕回國,青帝那邊不用擔心,朕今日會告知她,她沒有理由要求你一定要去青鸞國。”


    蕭月笙離開臥龍居,迎麵碰上了離玥。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離玥垂眸,對著蕭月笙行禮。


    “免禮。”蕭月笙腳步未停,很快離開了,並沒有與離玥交談的打算。


    離玥回頭看著蕭月笙的背影,眼底一片幽暗,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


    對於冥禦風突然轉變的態度,其實在蕭月笙的預料之中,或者說,在蕭月笙的計劃之中。


    蕭月笙因為蕭星寒的緣故,十分討厭冥禦風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所以一開始他就和冥禦風鬧得很僵。冥禦風先前已經把蕭月笙放棄了,如今態度突然轉變,蕭月笙並不意外。首先,先前有薛柔兒的枕頭風,冥煦和離玥的明示暗示,導致冥禦風認為蕭月笙目無尊上,無法掌控,所以選擇放棄。


    但此一時彼一時,不久之前發生的事情讓冥禦風對冥煦十分失望,對離玥也沒那麽信任了,即便冥禦風猜到真正的幕後黑手就是蕭月笙,他心中隻會驚訝於蕭月笙的心機竟然如此之深,手段如此高明,讓他知道蕭月笙絕對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反而理智到了可怕的地步。


    冥禦風看到了蕭月笙的能力和價值,而在他眼中,“冥修”是他的親生兒子,是他的血脈傳承,而他在挑選繼承人的時候,自然要看誰的實力更強。一向很聽話恭順的冥煦,跟蕭月笙相比,不僅僅是能力平平的問題了,冥煦為了救離玥竟然能夠做出逼迫冥禦風的事情來,冥禦風對他失望至極。


    至於冥禦風要怎麽跟青虞交涉,蕭月笙就不管了,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算著時間,蕭星寒和穆妍過來找他,最快也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到,而這三個月,他決定去天冥國。


    對此,晉連城卻有不同的意見。


    “蕭月笙,你腦子進水了?你去青鸞國,青虞不會對你怎麽樣,但你去天冥國,離玥和冥煦找到機會,一定會弄死你的!”晉連城對蕭月笙說。


    蕭月笙輕哼了一聲:“小晉你太天真了,你當真以為青虞會一直哄著我,等我點頭答應娶百裏晴嗎?那個老女人心機深不可測,她肯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誰知道她打算怎麽對付我,萬一她惱羞成怒真給我下了失憶的藥,或者給我下媚藥,到時候我能躲得過去嗎?去天冥國,冥煦和離玥想殺我,這一點你我心知肚明,自然就能有所防範,並且我在天冥國的地位不是假的,到時候仗勢欺人,多好玩兒!”


    晉連城微微皺眉:“萬一離玥殺不了你,一定要殺了我呢?”


    “小晉你果然還是在擔心你自己的性命。”蕭月笙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晉連城的肩膀,“不過我相信你能保護好你自己的,加油。”


    晉連城冷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蕭月笙站在窗邊,看著窗外,微微歎了一口氣。天冥國未必有他說的那麽安全,不過他不是去爭權奪利的,到時候親眼看著殷劍得到報應,順便把天冥國皇室搞亂一點,似乎也不錯。


    另外一邊,冥禦風親自去通知青虞,說他改變主意了,決定帶著他的兒子冥修回天冥國去,並且說這是天經地義的,等冥修什麽時候想去青鸞國看望青虞這個外祖母,他也不會攔著。


    青虞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冥禦風,你出爾反爾!”


    冥禦風神色淡淡地說:“青帝,本皇敬你是長輩,是凝香的義母,所以對你已經很客氣了。冥修本就是天冥國的皇嗣,是太子,自然應該回天冥國去。你青鸞是女尊,冥修就算跟著你,你也不過是打算讓他當你某個外孫女的附屬,他根本不願意,這一點你心知肚明。”


    “冥禦風,你以為你帶冥修回天冥國,他就會乖乖地當天冥國的太子嗎?”青虞看著冥禦風冷聲說。


    冥禦風輕哼了一聲:“這是我天冥國皇室的事情,與青帝沒有關係。”


    “冥修是凝香的兒子,凝香是本皇一手養大,你說他與本皇沒有關係?”青虞麵色一沉,“你還真把自己當冥修的父親了?過去那麽多年對他不管不問,你對得起他嗎?”


    “青帝,本皇自認為過去那麽多年愧對冥修,但似乎青帝也沒有多在乎冥修吧,否則早就派人去接他回來了,所以剛剛那些話,青帝說得好沒道理!另外青帝不要忘了,本皇與冥修是嫡親的父子,青帝與冥修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論親疏,青帝心裏應該很清楚!”冥禦風絲毫不讓。


    “冥禦風,本皇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把凝香嫁給你!”青虞看著冥禦風冷聲說。


    冥禦風冷哼了一聲:“青帝不要說得這麽好聽,像是你把凝香當親生女兒一樣。別以為本皇不知道,當年你執意要讓凝香嫁給你某個好色荒淫的兒子,凝香不從,寧願不要青鸞國的一針一線,執意要脫離你的掌控,嫁給本皇為妻。我們成親當日,還有刺客刺殺凝香,你當真以為我們不知道是誰派來的嗎?怎麽?當年你讓凝香嫁給你兒子的心願未完成,如今又非要冥修娶你那位沒了清白的外孫女,當真以為天冥國好欺負嗎?”


    “冥禦風!”青虞麵色冷然地看著冥禦風,“你是真的打算跟朕作對嗎?”


    “青帝,一直都是你不肯放過冥修!”冥禦風冷聲說,“不過很抱歉,冥修是本皇的兒子,從今天開始,他的所有事情,包括親事,青帝都不要插手了。”


    冥禦風話落,起身揚長而去,沒有看到青虞幽寒的目光……


    “來人!”青虞厲聲說。


    “皇上有何吩咐?”一個老者出現在青虞麵前。


    “去把天冥國的離國師請過來。”青虞冷冷地說,“不要讓任何人發現,讓他暗中過來。”


    “是。”老者話落就不見了人影。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離玥出現在青鸞居的鳳鳴軒之中,對著青虞拱手行禮:“不知青帝有何吩咐?”


    “離玥,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冥禦風明日要帶著冥修回天冥國。”青虞看著離玥說。


    離玥神色冷漠地說:“這件事是皇上決定的,在下作為臣子,隻能聽從。”


    “離玥,冥煦為了救你,連命都不要了,你一直想讓冥煦當上天冥國的太子,不管是為了報答冥煦的知遇之恩,還是為了你的前程,這都是你想要早日實現的事情。但是,隻要有冥修在,冥煦大概不會有機會當上天冥國的太子了。”青虞看著離玥說。


    “這似乎與青帝沒有任何關係。”離玥的神色依舊冷漠。


    “當然與本皇有關係,本皇不想凝香留下的兒子被冥禦風利用,所以想帶他回青鸞國。”青虞看著離玥說,“正好,離國師應該也不希望冥修回天冥國當太子,所以,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離玥搖頭:“在下不知道青帝在說什麽,在下沒有什麽目的。如果青帝說完了,在下就告辭了。”


    離玥話落,起身離開了。青虞看著離玥的背影,微微蹙眉,顯然離玥的態度讓她有些意外,她本以為離玥會選擇跟她合作的。


    “皇上,先前說的對冥太子動手的事情……”青虞的屬下出現,開口問道。


    “今夜子時動手,你假扮陸鳴,重傷冥修,留下線索,指向陸鳴和離玥師徒!”青虞冷冷地說。


    “屬下不明白,這樣做的話……”老者皺眉問道。


    青虞冷哼了一聲:“讓所有人知道,冥煦和離玥要殺冥修,冥修在天冥國皇室的處境很不利。明日朕便能以保護冥修的名義,帶冥修去青鸞國!如果冥禦風阻攔,那麽朕隻有一個條件,讓他把冥煦給殺了,你覺得他會作何選擇呢?”


    “皇上英明,這樣一來,皇上不僅可以帶走冥太子,還可以昭告天下,讓冥太子與天冥國皇室斷絕關係,以後冥太子自然隻能依靠皇上。”老者說。


    青虞冷笑:“朕想做到的事情,沒有人能夠阻攔!”


    青虞抬頭,就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從門口閃過,她麵色一沉,猛然飛身而起衝了出去!不多時,便拉著青雪回到了鳳鳴軒。


    青雪垂眸,掩去眼底的一絲慌亂。明日要回國,是青虞派人去醫宗把青雪找回來的,青雪過來拜見青虞,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青虞說要安排人今夜重傷冥修的話……


    青虞放開青雪,讓她坐下,看著她神色淡淡地問:“雪兒,你都聽到了什麽?”


    “外祖母,我什麽都沒聽到。”青雪搖頭。


    “雪兒,你一向最是聽話,朕曾問過你,是否認識冥修,你還記得你是怎麽回答的嗎?”青虞看著青雪目光幽深地問。


    青雪點頭:“記得。”


    “雪兒,你對朕說你與冥修原本並不相識,也沒有任何交情,所以他的生死,與你無關,記住了嗎?”青虞看著青雪神色淡淡地說。


    青雪卻神色不安地坐在那裏,一言不發,並沒有回答青虞的問題。


    青虞皺眉:“雪兒,回答朕的問題!”


    青雪神色遲疑了一下,小聲說:“雪兒沒有騙外祖母,我與冥修在那邊的確並不相識,但是……”


    “但是什麽?”青虞擰眉,“不要吞吞吐吐的,說清楚!”


    “但是前些日子在醫宗,我們經常見到,我……我喜歡上冥修了……”青雪低著頭說。


    青虞愣了一下:“雪兒,你當真喜歡上冥修了?”


    青雪認真地點頭:“外祖母,冥修他人很好,很有才華,而且,我看到了他的真容,便再也忘不了了。”


    青虞看著青雪,突然笑了:“怪不得玄葉國太子追求雪兒,雪兒都無動於衷,原來是看不上葉明華。”


    “外祖母恕罪,我知道冥修和晴表妹有婚約,而且冥修已經娶妻,我不敢奢求,隻是……隻是希望外祖母不要傷害他……”青雪神色哀求地看著青虞。


    青虞輕撫了一下青雪的長發,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雪兒真是個傻孩子,既然喜歡,就要想辦法得到,你這樣想著他念著他,卻不敢讓他知道,最終受苦的隻有你自己。”


    “可是他有妻子了,他不會喜歡我的。”青雪神情落寞地說。


    “雪兒,事在人為,你要大膽一點。”青虞看著青雪說。


    “但外祖母不是想讓晴表妹嫁給冥修嗎?”青雪垂眸說。


    “朕原本是那麽打算的,但是晴兒……唉!晴兒的名聲有了汙點,冥修怕是怎麽都不肯娶她了。現在看著雪兒,朕倒覺得雪兒和冥修很合適,雪兒是個溫柔懂事的好姑娘,冥修會喜歡的,這樣青冥兩族的婚約,也可以達成。”青虞看著青雪和顏悅色地說。


    “那外祖母可以不要傷害冥修嗎?”青雪看著青虞神色認真地問。


    青虞卻笑著搖頭:“雪兒,你不懂,那不是朕的本意,隻是一種手段而已。外祖母讓人傷了冥修,便有理由帶冥修回青鸞國,正好路上雪兒可以好好照顧冥修,與他朝夕相對,這樣豈不是很好?”


    “隻能這樣嗎?”青雪蹙眉。


    “雪兒聽話,外祖母都是為了你好。”青虞看著青雪說。


    青雪沉默了片刻,輕聲問:“外祖母,冥修他……真的會喜歡雪兒嗎?”


    青虞意味深長地笑了:“當然,雪兒這麽好,他會喜歡的,外祖母一定會幫雪兒。”


    青雪微微垂眸:“多謝外祖母。”


    青雪離開鳳鳴軒,麵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偷聽到了青虞要對蕭月笙動手,原本她沒被青虞發現的話,就可以想辦法給蕭月笙報信,可惜她被青虞發現了。


    青雪當然沒有喜歡上蕭月笙,她故意對青虞那樣說,並不是希望給蕭月笙求情,希望青虞看在她的麵子上,不要傷害蕭月笙,因為青雪知道青虞決定的事情是沒有人能夠改變的,她也不能。


    青雪假裝愛慕冥修,順著青虞的話說,讓青虞以為,她心底渴望得到冥修,並且最終認同了青虞的做法。


    青雪那樣做唯一的目的,是為了讓青虞放鬆對她的警惕,而她現在還有時間,可以找機會傳信給蕭月笙,讓蕭月笙早做防範。


    青雪知道,如果青虞的計劃失敗了,她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她考慮過後果,左不過就是她被青虞厭棄,青虞倒不至於會殺了她,畢竟她們是親祖孫,而她也不稀罕青虞的寵愛。


    青雪先回了自己在青鸞居的房間,半個時辰之後手中拿著一個荷包出門了,沒有帶下人,可剛走到青鸞居門口,就被門口的女護衛攔住了。


    “青雪王女要去哪裏?”人高馬大的女護衛看著青雪問。


    青雪神色淡淡地說:“我給師父做了一個荷包,忘了送給他,明日一早就要走了,我現在送過去。”


    “皇上有命,為了青雪王女的安全,請王女不要離開青鸞居。青雪王女把荷包交給屬下,屬下會代為轉送給司徒宗主。”女護衛看著青雪麵無表情地說。


    青雪秀眉微蹙:“你的意思是,我被禁足了?”


    女護衛搖頭:“皇上是為了青雪王女的安全,請青雪王女不要為難屬下。”


    “那就勞煩你把這個荷包親自交到我師父手中。”青雪把手中的荷包給了女護衛,女護衛接了過去,點頭說一定會親自送到司徒宇那裏。


    青雪轉身回了房間,關上門,揭掉臉上的麵紗,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看來青虞還是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話,直接把她禁足了,而她原本打算去找司徒宇,通過司徒宇提醒蕭月笙,現在看來不行了。至於那個荷包,本不是送給司徒宇的,而是青雪繡來送給她父親的,裏麵並沒有放什麽東西。因為青雪如果能夠親自見到司徒宇,就不需要往荷包裏麵放什麽,而她如果見不到司徒宇,那個荷包,肯定會先落到青虞手中……


    青雪想得沒有錯,在她回到房間的時候,那個荷包已經被青虞拿在手中了。


    青虞從裏到外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荷包是穩重的深顏色,說是送給司徒宇的,倒也合理。


    “你去,把這個送給司徒宇。”青虞對那個女護衛說。


    司徒宇收到荷包的時候,有些奇怪,因為青雪昨日才送了司徒宇一個荷包,而女護衛送來的這個荷包,司徒宇見過,青雪對他說,是要送給她的父親的……


    “為何青雪不親自過來?”司徒宇問那個女護衛。


    “司徒宗主,青雪王女說已經與恩師道過別,怕再見不舍,便沒有親自過來。”女護衛神色平靜地說。


    “這樣啊,你回去吧,告訴青雪丫頭,這荷包老夫很喜歡,明日老夫就不去送她了。”司徒宇擺了擺手,示意女護衛可以走了。


    但女護衛的話,司徒宇並沒有完全相信。最大的可疑之處就是,這個荷包青雪不應該讓人送來給他……


    司徒宇看著那個荷包,思前想後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荷包裏麵並沒有放什麽東西。


    司徒宇把那個荷包掛在腰間,然後取了一顆回轉丹,裝在一個玉瓶裏,把玉瓶放進荷包裏麵,然後離開醫宗,朝著城主府而去了。


    青虞聽到稟報說司徒宇又過來找青雪,眼眸微閃,並沒有阻止。


    “師父!”青雪打開門,看到司徒宇來了,有些意外,趕緊讓司徒宇進去了。


    “荷包為師收到了,不錯。”司徒宇伸手指了指上麵,青雪神色微變,即將說出口的話收了回去,微微點頭說:“師父喜歡就好,我本來要親自過去送的,外祖母擔心我的安全,就派人過去了。”


    “這個你拿著,裏麵有一顆回轉丹,你帶在身上,但為師希望你沒有用上的時候。”司徒宇把荷包裏麵的藥瓶拿出來給了青雪。


    青雪愣了一下:“師父,這太貴重了……”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司徒宇說著把藥瓶放在了桌子上,“回去之後,為師給你的醫書還要好好看,有什麽不懂的就記下,下次過來為師為你解惑。”


    “多謝師父。”青雪對著司徒宇行了個大禮。


    “還有,以後離冥修遠一點!他就是個大麻煩,為師當時就不應該一時衝動收他為徒!”司徒宇沒好氣地說。


    “師父,我知道了。”青雪微微點頭。


    很快,司徒宇就離開了,荷包還在他身上,荷包中的回轉丹他留給了青雪,而青雪默默地往他荷包之中放了一張紙條。


    一直在房頂上麵偷聽的老者回到了鳳鳴軒,跟青虞稟報司徒宇和青雪之間都談了些什麽。


    “看來青雪是真的愛上冥修了,女人對待自己想要得到的男人,都會不擇手段。”青虞冷笑,“原本朕覺得青雪是最不像朕的,但現在發現,她也沒有表麵那麽單純無爭。很好,青雪已經認可了朕的手段,並沒有打算告訴司徒宇,如此朕就放心了。”


    另外一邊,回到醫宗的司徒宇,看著手中的紙條,紙條上麵隻有一句話:“今日子時,冥修有危險。”


    司徒宇眉頭緊皺,把那張紙條撕成了碎片,起身想要出去,走到門口,又坐了回去,麵色有些猶豫,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傍晚時分,七殺城下起了雨。


    已是深秋,房間裏麵點著燈,蕭月笙坐在窗邊,窗戶開著,冷風夾雜著冷雨吹了進來,吹亂了他額前的一縷碎發。


    麵前放著墨玉琴,蕭月笙信手輕彈,是天冥國的一首童謠,曲調歡欣輕快,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而蕭月笙隻是在想念他尚未見過的小侄兒,算了算時間,這個時候,他家小侄兒差不多該滿月了……


    與此同時,一艘大船靜靜地停靠在了七殺城所在島嶼一處偏僻的海岸邊上。因為前兩日風平浪靜,船行速度很快,所以比預計到達早了半天。


    小星兒這會兒已經吃過奶睡著了,明日就是小星兒的滿月,穆妍和蕭星寒希望明日也是一個團圓之日,現在隻缺蕭月笙了。


    孩子交給了齊玉嬋照顧,穆妍時隔很久再次穿了男裝,和蕭星寒一起飛身下了船,與他們同行上岸的,除了中了傀儡蠱的俞長老之外,就隻有獨孤傲,其他人都被留在了船上。


    而蕭星寒和穆妍現在不確定蕭月笙是否還在七殺城中,他們今夜上岸先要打探蕭月笙的所在,假如蕭月笙已經遠離七殺城,去了天冥國或者其他地方的話,他們就要從長計議,因為不能讓船一直等在那裏,很快就會被人發現的。


    臨近子時,俞長老帶著蕭星寒三人悄無聲息地進了七殺城,朝著七殺城城主府的方向而去了。


    城主府之中,蕭月笙彈了兩首曲子之後,把墨玉琴收到他的包袱裏麵,上床躺下了,不過並沒有睡意。


    來了天元大陸這麽久,明日就要離開七殺城了,蕭月笙今夜尤其覺得孤單,很希望有人能夠陪在他身邊,甚至都不需要說話,隻要讓他知道,有那麽一個人在,讓他可以信任。但是並沒有,隔壁的晉連城根本不在蕭月笙的考慮範圍之內。


    窗戶無風自動,蕭月笙神色微變,下一刻,一道剛猛的掌風襲來,他翻身避開,對著來人揚手,一把龍膽石粉末在空中飄散,但來人顯然早有防範,口鼻都捂得嚴嚴實實的,再次朝著蕭月笙打了過來!並且很快有其他高手加入了戰局,一起圍攻蕭月笙。


    蕭月笙很快受了內傷,隔壁的晉連城衝過來與蕭月笙並肩作戰,也沒有扭轉局勢的可能,因為實力懸殊實在是太大了。最慘的是晉連城,因為他自己的傷加上子母共生蠱複刻在他身上蕭月笙的傷,他很快就失去了戰鬥力。


    “躲一邊兒去!”蕭月笙推了晉連城一把,把晉連城推到了角落裏。他身上的暗器和毒物已經用得差不多了,但是來的人都太強了,他心知今夜恐怕不能輕易脫身,隻能打起精神,等待時機逃跑。


    很快,蕭月笙的胳膊上,腿上都傷痕累累,胸口也中了一劍,內傷很嚴重,而角落裏的晉連城已經麵如死灰,爬不起來了……


    凝香居院中角落裏麵站著一道黑影,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了,他聽著房間裏麵的打鬥聲,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沒有出手……


    夜雨驟然變大,風聲雨聲遮掩了這邊打鬥的聲音。蕭月笙一個人已經快要力竭了,但他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倒下,他要活著,要等他的弟弟弟妹來接他回家,他還給小侄兒取了大名……


    巨大的壓力之下,竟然讓蕭月笙在打鬥之中突破了瓶頸,但他受傷太重,已經扛不住了。眼看著一支閃爍著寒光的利劍朝著他的胸口刺了過來,蕭月笙苦笑,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他伸手捂住了胸口,因為那裏有一塊玉佩,他下意識地想要護住那塊玉佩……


    就在此刻,一支利箭破雨而來,貫穿了蕭月笙麵前之人的胸口,那人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長劍在距離蕭月笙的胸前近在咫尺的時候,突然掉落,而那人也瞬間斃命,就連屍體都在頃刻之間化成了一灘血水!


    蕭月笙踉蹌了一下,向後倒去,落入了一個微涼的懷抱,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蕭月兒,我來接你了。”


    穆妍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弓,站在凝香居對麵的一棵大樹上麵。這弓是她為了闖過神兵門前輩留下的關卡親手鑄造的,威力極大,箭頭還被蕭星寒抹了十分恐怖的化屍粉,一旦中箭,還生蠱都救不了。


    刺殺蕭月笙的幾個高手被第一個人的死狀給驚到了,都有片刻的失神,而就在一眨眼的功夫,穆妍的箭,已經貫穿了第二個人的身體!


    一共有四個高手,都是青虞派來的,瞬間就死了兩個。剩下的兩個見勢不妙想要跑,還沒出蕭月笙的房間,都死在了穆妍的箭下,而他們甚至都沒有看到穆妍到底在哪裏……


    蕭星寒把蕭月笙背在了背上,飛身離開,穆妍收起弓箭,幽寒的目光看向了凝香居院中的一個角落,那裏有一個人,始終沒有動手。


    “師姐,走吧。”獨孤傲對穆妍說。他們來之前就約定好的,隻帶走蕭月笙,其他什麽都不要做,不能節外生枝,因為現在就讓人知道他們從另外一片大陸來到了這邊,對他們接下來的行動會很不利。


    俞長老沒有出手,穆妍又把他帶出了七殺城。而他們走了之後,司徒宇從凝香居院中角落裏麵走了出來,伸手從一灘血水上麵撿起了一支箭,然後進了房間,把角落裏麵昏迷不醒的晉連城提了起來,很快消失了。


    “星兒弟弟……”蕭月笙趴在蕭星寒背上,摟著蕭星寒的脖子,臉色蒼白,聲音虛弱地叫了一聲。


    “嗯。”蕭星寒應了一聲,繼續飛身往前。


    “星兒弟弟……”蕭月笙又叫了一聲。


    “幹什麽?”蕭星寒反問。


    “你還沒叫我……”蕭月笙說。


    “哥。”蕭星寒說了一個字。


    蕭月笙唇角微微勾了起來:“想我嗎?”


    “想揍你。”蕭星寒冷哼了一聲。


    “好開心呀……像做夢一樣……”蕭月笙話落,頭一歪暈了過去。


    蕭星寒皺眉,加快速度,朝著他們的船所在的方向而去了。


    第二天,雨過天晴。


    蕭月笙睜開眼睛,就對上了一雙如紫色寶石一般的眸子,小星兒咿咿呀呀地伸著小手對著他笑。


    蕭月笙瞬間感覺開心了,興奮了,過去那些日子的孤單和不快樂,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他身上尚未愈合的傷口也完全不覺得疼了!


    “星兒弟弟,小星兒在說什麽?”蕭月笙笑容滿麵地抱著小星兒。


    “他在說,大伯真醜。”旁邊正準備給蕭月笙換藥的蕭星寒神色淡淡地說。


    “不,他在說,最喜歡的人就是大伯!”蕭月笙笑著說。


    “呀!”小星兒仿佛在回應蕭月笙的話,眨巴著大眼睛說了一個沒有人能夠聽懂的字符。


    “元元,大伯也最喜歡你了。”蕭月笙笑著說。


    “你叫他什麽?”蕭星寒愣了一下。


    “元元啊,大名蕭天元,好聽麽?”蕭月笙問。


    蕭星寒無語:“你怎麽不讓他叫蕭霸天?蕭天元?虧你想得出來!”


    蕭月笙唇角微勾,看著小星兒說:“元元,你爹不懂欣賞,咱們的名字多好聽,又霸氣又高雅,不理你爹,以後大伯會疼你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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