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已是後半夜,東陽國四方城一家小客棧裏麵。


    穆妍這會兒還是易容出來的少年模樣,蕭星寒也不管齊郢在,讓小二送了清水過來,認真地給穆妍洗掉了臉上的易容。就算接下來還需要偽裝,也不能用那人給穆妍弄出來的這張臉了。


    蕭星寒放下手中的帕子,看了看穆妍粉嫩的小臉,微微點頭說了一句:“很好看。”


    齊郢忍不住笑了起來。先前穆妍失蹤兩個月,蕭星寒跟個冰塊似的,靠近就要凍死人那種,這會兒一見到穆妍,跟換了個人一樣。


    “讓師父見笑了。”穆妍並沒有多少不好意思地對齊郢說。


    齊郢嗬嗬一笑:“無妨。你們小夫妻團聚,為師本不該打擾你們的。”


    然後齊郢就聽到蕭星寒“嗯”了一聲……


    穆妍白了蕭星寒一眼,示意蕭星寒坐下,然後神色認真地對齊郢說:“師父別介意,該打他就打,我不心疼。”


    齊郢笑著搖頭:“再過些日子,為師怕是都打不過星寒了。還是先說正事吧,說完你們好好休息一下,星寒已經多日沒有睡過覺了,丫頭你現在是雙身子,也得多休息。”


    “多謝師父。”穆妍點頭,轉頭就看到蕭星寒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對著蕭星寒笑了笑,“看什麽看?談正事呢!”


    “你好看。”蕭星寒的目光還沒有從穆妍身上挪開。沒有人知道他過去這兩個月是怎麽熬過來的,齊郢他們隻看到蕭星寒的武功突飛猛進,卻不知道他幾次差點走火入魔。他不敢讓自己閑下來,一閑下來就瘋狂地思念穆妍,怕穆妍出事,心中的恐懼越放越大,他表麵的冷漠掩蓋的是內心的不安。


    如今,穆妍回到了蕭星寒身邊,蕭星寒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有了溫度,有了知覺,兩個月的分離,讓他更加覺得穆妍就是他的命,他再也不想跟穆妍分開了。


    “蕭寒寒,別鬧。”穆妍握住了蕭星寒的手,十字相扣,“等把那人解決了,我們就回家去。”


    “你先回家。”蕭星寒對穆妍說。


    “總不能你去送我回家,留師父一個人在這邊。我會小心躲起來的,咱們先好好商量一下怎麽做。”穆妍神色一正,對蕭星寒和齊郢說,“我沒有機會對那人或者冥煞下蠱,如果他們離開雲山的話,怎麽才能找到他們?萬一他們去耒陽城咱們家裏抓人的話,同樣的事情還要重來一次,並且那人被逼急了,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所以必須盡快解決掉。”


    穆妍之前在無名山莊受製於人,沒有製作蠱毒的材料,也不敢對懂得蠱術的冥煞的師父下蠱,如今他們已經成功了一半,那就是都平安脫身了,但接下來並不能高枕無憂,因為冥煞的師父隻要活著,就一定不會放棄找蕭星寒的麻煩。並且這次他的計劃被打亂,蕭星寒如此忤逆他,他接下來說不定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丫頭說得有道理。”齊郢點頭,看著蕭星寒神色凝重地說,“那人的武功極強,單打獨鬥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你現在武功尚未大成,不適合跟他交手。”


    “有這個。”蕭星寒拿出了一根短笛,放在了桌上。


    “你們是聽晉連城說的吧?”穆妍看著幻音魔笛說,“這笛子是晉連城從冥煞那裏得到的,但原主人就是冥煞的師父。先前那人不知為何突然在找這跟笛子,我告訴他笛子在蕭王府,他應該能想到在你身上。”


    下山的路上,蕭星寒背著穆妍走,穆妍問過蕭星寒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因為顯然不是晉連城傳遞的消息,蕭星寒和晉連城昨夜恰巧遇上純屬意外。


    蕭星寒告訴了穆妍那個蘭花的紋樣,穆妍也見過,因為在無名山莊那段時間,那人親手畫了圖紙,讓穆妍為他刻了一塊蘭花紋樣的玉佩。


    “我尚未看出這根笛子怎麽用,他也未必懂音攻。”蕭星寒說。假如那人懂音攻的話,肯定會把這根笛子帶在身上當做武器,不可能轉手冥煞再到晉連城手裏。而那個蘭花紋樣到底代表著什麽,他們真的不清楚。


    蕭星寒把笛子拆分成了幾段,把內層刻有蘭花紋樣的一段抽出來給穆妍看,穆妍點了點頭說:“就是這個,一模一樣的,他讓我給他刻了一塊玉佩。”


    穆妍抬頭就看到齊郢微微皺眉,若有所思地盯著笛子上麵刻著的那朵蘭花。穆妍問齊郢:“師父是不是認得?”


    “先前星寒給為師看,為師隻是覺得這花不太尋常,並沒有多想。但如今身處四方城,為師突然想到了一個傳說,你們年紀小,或許都不知道。”齊郢對蕭星寒和穆妍說。


    “什麽傳說?”穆妍有些好奇。說來很詭異,那人說蕭星寒是前朝皇族後裔,說他要輔佐蕭星寒,讓蕭星寒叫他師父,可這麽多年了,就連蕭星寒都不知道那個人到底叫什麽名字,是什麽來曆。至於蕭星寒真正的父母在哪裏,是死是活,那人從未提過,蕭星寒也沒有機會問。


    經過這次被抓,穆妍十分懷疑蕭星寒的前朝後裔身份是那人胡謅的,而那人到底是什麽人,如此處心積慮地折磨蕭星寒這麽多年,卻一直沒有動手殺了蕭星寒,到底圖什麽?穆妍百思不得其解。


    這蘭花,十多年前蕭星寒就在那人的荷包上麵見過,幻音魔笛裏麵有,那人還專門讓穆妍為他雕刻了一塊玉佩,穆妍直覺,這朵蘭花很重要,說不定跟那人的來曆有關。


    齊郢神色認真地說:“雖然說碧血山莊過去百年都隱世不出,但為師年輕的時候一個人隱姓埋名遊曆過很多地方,也曾經在四方城停留過,不過為師當年沒有住在現在你們看到的這個城池裏麵,而是在另外一個地方。你們都知道,四方城外水路發達,東陽國的水運也是當今天下最繁盛的,樞紐就在四方城外。但從四方城外的渡口出發,行船三日,遼陽河會出現分支,一支繼續往南,還是叫做遼陽河,流向曾經的明月國,還有一支叫做忘川河,東流入海。”


    穆妍微微點頭:“幾年前我去無雙城,走過一次水路,看到過遼陽河的岔流,但這忘川之名,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古老的傳說裏麵,忘川是冥界的一條河。陰間的靈魂跨過它,就可以進入冥界,再入輪回,重返世上,重獲新生。忘川這個詞,是與死亡聯係在一起的。


    齊郢微微一笑:“很多人都不知道那條河的名字,因為曾經從那條河上走過的人,大部分都沒有再回來。為師當時年輕氣盛,尚未成親,覺得碧血山莊之中太過無趣才外出遊曆,到了這四方城之後,從一個老人口中聽說了忘川河,就想去看看。為師找了半個月,都沒有船家願意帶為師走上忘川河,最後為師就買下了一條船,跟一個老船家學了如何用,自己去了。”


    “師父年輕的時候很瀟灑。”穆妍對齊郢說。


    齊郢嗬嗬一笑:“也是當時年少無畏,賣船給為師的那個人說忘川河有去無回,勸為師不要去,但為師就是想去看看。為師行船走了十天,中間遇到了不少險灘,風浪很大,差點被卷走。到第十一天的時候,為師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片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海域,為師的船即將衝進海裏麵。為師一身狼狽地飛到了岸上,船很快就不見了。”


    “那邊有人嗎?”穆妍問齊郢。


    齊郢微微點頭:“有,那裏是一片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叫做蓬萊島,海邊有一個小村落,生活著一些人,以打漁為生,裏麵也有四方城過去活下來的人,很少。為師在那裏住了幾個月才走,回來的路上還是仗著武功高強,一般人根本回不來。那幾個月裏麵,為師從當地人口中得知,曾經有人見過外族人在海上出現,有很大的船,有個老人還給我看了他撿回來的一塊玉,說那是外族人的,玉上麵刻著的,就是一朵這樣的蘭花。”


    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十年,齊郢都差點忘記他年輕時候冒險的經曆了,如今突然想了起來。


    穆妍神色莫名,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外族人,難道海的那邊,還有另外一片不為人知的大陸,冥煞的師父,就是從那邊來的?


    “為師去的時候,蓬萊島上麵有一個瘋老頭,他告訴為師說,他看到過紫色眼睛的外族人,但其他人都認為他是在胡言亂語。”齊郢說。


    “師父信嗎?”穆妍問齊郢。


    齊郢點頭:“為師信。為師活這麽大年紀了,經過的事情多,這天下無奇不有,海的那邊未必沒有另外一片與我們腳下的土地相似的地方,生活著很多人。其實為師年輕時候還幻想過有朝一日坐船出海遠行,去看看外族人的地方,但蓬萊島的漁船都走不了多遠,海上風浪一起,十分恐怖。你們也知道,東陽國水運最發達,最好的船也抵禦不了多大的風浪,到了海上根本不行。但既然有外族人來了,說明外族人在造船這方麵比我們厲害很多。”


    “這麽說,那人真有可能是我們說的外族人。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所謂的光複前朝自然是胡扯了,蕭寒寒也不可能是前朝皇族後裔。”穆妍秀眉微蹙,“不過蕭寒寒剛出生就被送到了蕭家,他肯定是在這片土地出生的,但他的父母未必也是這片土地的人。”


    “這些事情,恐怕隻有那個人知道了。”齊郢微微歎了一口氣,“不隻星寒,丫頭你的身世,也是個謎啊!”


    “我不是穆耀光的女兒,也不是蘇婉清的女兒,或許真是撿來的吧!”穆妍不甚在意地說。她服下了血蹤蠱解藥的解藥,但穆耀光的心頭血沒有用,穆霖的心頭血也沒有用,很顯然她的身世有問題。她有時間會去調查一下她自己的身世,但是現在這個並不重要,解決掉冥煞的師父才是當務之急。


    三人又商議了片刻,天都快亮了,穆妍忍不住打了個嗬欠,蕭星寒不由分說地讓她去床上休息,說有什麽事情都等睡醒了再說,穆妍也沒有堅持。


    四方城外,雲山之中的無名山莊。


    冷澤中了齊郢的一枚毒針,如果及時解毒的話,還能撿回一條命。但他等了一個時辰,冥煞的師父也沒想起他來,最終他睜著眼睛斷了氣。


    至此,冷氏一族除了已經瘋掉的南宮晚之外,其他人,悉數死亡,大部分都死得無聲無息。


    冥煞的毒已經被解了,墨靈的傀儡蠱也被解了,這會兒都醒了過來,垂著頭跪在老者的麵前。


    “冥樓,沒了?”老者目光冷厲地看著墨靈問。


    “是,師尊。冥樓的人,都死了。”墨靈低聲說。


    “你們告訴為師,蕭星寒是如何找過來的?”老者冷聲問。


    冥煞硬著頭皮說:“弟子猜測,或許是冷家人裏麵出了奸細。”


    “愚蠢!”老者冷冷地說,“如果真有奸細,蕭星寒不會現在才來!是不是你曾經泄露了什麽秘密?”


    “師尊明鑒,弟子並未跟蕭星寒有過任何來往。”冥煞低著頭說。


    “為師姑且信你!”老者的臉色極其難看。


    “接下來如何行事,還請師尊示下。”冥煞恭聲說。


    “蕭星寒這麽多年都不明白一個道理,他在乎的人越多,軟肋就越多!”老者冷哼了一聲,“這次他既然把穆妍救走了,那為師少不得要把蕭月笙給殺了,看他還怎麽得意!”


    “弟子願去耒陽城,殺掉蕭月笙!”冥煞恭敬地說。


    “為師要親自去一趟!順便把幻音魔笛拿回來!你們兩個,與為師同去!”老者看著冥煞和墨靈說。


    “蕭星寒會不會還在四方城裏麵?”冥煞提出了他的疑問。


    “有這個可能,他當然希望這次把為師除掉,恐怕還沒走遠。”老者冷冷地說,“不過為師並不著急再見他,幻音魔笛也未必在他身上,為師去耒陽城走一趟,他會後悔他昨夜的所作所為的!”


    “是,弟子謹遵師尊吩咐。”冥煞和墨靈恭聲說。


    這會兒師徒三人都在無名山莊後山瀑布旁邊的亭子裏,冥煞和墨靈依舊跪在地上沒有起來,而老者站了起來,轉身看向了東方幽暗的夜空,眼眸陰鷙。


    天還未亮,一個漫長的夜晚即將結束,冷氏一族和冥樓都覆滅了,老者身邊就剩下了冥煞和墨靈兩個人可用。這是這麽多年以來,蕭星寒第一次如此正麵和老者抗衡,說蕭星寒贏了還為時尚早,但老者是真的損失慘重,雖然他並不在乎那些人的性命,但那畢竟都是他的爪牙。


    老者正準備轉身回來,對冥煞和墨靈說即刻啟程去天厲國耒陽城,東邊的天空上麵突然升騰起了一片血紅的煙霧,在幽暗的夜空之中轉瞬即逝!


    而那煙霧消散之前,在空中形成了一朵蘭花的圖案,讓老者神色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狂喜!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來了……終於來了……來了!”老者語無倫次地說,目光一直死死地盯著東方的天空,雖然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


    冥煞和墨靈都有些不明所以,因為他們低著頭跪在地上,什麽都沒看到。


    老者猛然轉身,低頭看到冥煞,眼底閃過一道暗光,俯身親手把冥煞給扶了起來,冥煞有些惶恐不安:“師尊,不知發生什麽事情了?什麽來了?”


    墨靈默默地站在了旁邊,老者看著冥煞,眼中是難掩的激動:“為師跟你說過的,家裏有人來接我們回去了!”


    “真的?”冥煞愣了一下。


    “當然是真的!”老者又轉頭看向了東方,“那是召喚我們前去的信號,為師已經等了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了啊!”


    “師尊,那我們還去耒陽城嗎?”冥煞看著老者問。


    “不去了!”老者很幹脆地說,“你們準備一下,即刻出發,走水路,去蓬萊島!”


    “蕭星寒那邊……”冥煞再次開口,老者皺眉看著他:“從今天開始,不要再提蕭星寒這個名字!我們即將遠離這片土地,回我們的國家去!”


    “弟子是想起,師尊的幻音魔笛還在蕭星寒手中,是不是要先拿回來?”冥煞問老者。


    老者眼眸微眯,看著東方的天空說:“蕭星寒太難纏了,來接我們的人不會等太久,我們必須立刻出發前去蓬萊島。幻音魔笛雖然是證明身份的信物,但丟了就丟了,為師手中還有其他的信物!我們走!”


    “是,師尊!”冥煞和墨靈恭聲說。


    旭日初升的時分,東方的天空紅霞漫天。


    無名山莊之中一片死寂,一個衣衫淩亂蓬頭垢麵的女子赤著腳走出了一個小院子,眼神呆滯地在無名山莊之中遊蕩。這是南宮晚,而無名山莊之中,除了她之外,沒有一個活人了。


    南宮晚走到了無名山莊的大廚房裏麵,餓極了的她在灶台邊上用髒兮兮的手抓著東西就往嘴裏麵塞。而南宮晚吃著吃著,不小心踩到了腳邊的一具屍體,絆倒在地上的同時,把灶膛裏麵尚未熄滅的一根柴火給撞了出來,燃著火的那一端,飛到了她的身上。


    很快,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南宮晚的身上起了火,不多時,整個廚房都燃起了火,火勢越來越大,南宮晚的慘叫聲越發虛弱。最後大火蔓延到了整個無名山莊,甚至是雲山其他的地方,過了許久才熄滅。


    身在四方城中的齊郢一早就醒了,他沒有打擾蕭星寒和穆妍,去外麵走了一趟。


    齊郢快走到四方城的城門口的時候,抬頭朝著城外雲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團火光映入了眼簾。雖然離得遠,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山上起火的那個位置,分明就是無名山莊!


    齊郢眼底閃過一道暗光,猛然轉身,回了客棧。不多時,跟蕭星寒打過招呼的齊郢,一個人策馬出了四方城,朝著雲山的方向而去了。


    這天天氣晴朗,穆妍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她睜開眼睛,發現她躺在蕭星寒懷中,蕭星寒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蕭寒寒,我想回家了。”穆妍睡眼惺忪地抱著蕭星寒說。


    蕭星寒唇角微微勾起,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感覺穆妍有孕之後更可愛更溫柔了。他躺下之後幾乎沒有合眼,一直看著穆妍,怎麽看都看不夠。


    “好,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去了。”蕭星寒對穆妍說,“等我們回去,爹娘知道你有孕,肯定很高興,你師父和師叔他們也早就等不及要抱徒孫了。到時候蕭月兒和齊玉嬋也該成親了,成親之後就讓他們搬出去住,不要總是吃我們的住我們的。皇帝的位置,就讓小嚴坐吧,我以前問過他,他說當皇帝有意思的話他可以試試,我告訴他很有意思。咱們就先生個兒子吧,我真的要揍他一頓。”


    穆妍靠在蕭星寒懷中笑得樂不可支:“蕭寒寒,真是太難得了,你一次竟然說了這麽多話。不過都是我愛聽的,你要揍兒子的時候記得別讓我看到,我可是好娘親!”


    蕭星寒笑著輕撫了一下穆妍的長發:“是,你當然是好娘親。”


    快到晌午的時候,去雲山查看情況的齊郢回來了,帶回來了一個消息。無名山莊已經被大火燒了,冥煞師徒不知所蹤。


    “那人很可能會去耒陽城找我們家人的麻煩。”穆妍眼眸微凝,“我們盡快出發回去吧。”


    “嗯。”蕭星寒微微點頭。


    當天一行三人就踏上了回耒陽城的路,出發的時候蕭星寒還給蕭月笙傳了信,讓蕭月笙小心,因為穆妍有孕,他們回去的時候不可能像來的時候走那麽快。


    “希望這次回到耒陽城,一切都能解決了。”離開四方城的時候,齊郢對蕭星寒和穆妍說,“再過八個月,星寒你就要當爹了,想過給孩子取什麽名字嗎?”


    蕭星寒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還有八個月,我可以慢慢想。”


    “丫頭懷孕辛苦,星寒你可要好好陪著她照顧她,不然為師可真要揍你的!”齊郢看著蕭星寒說。


    “我會的!”蕭星寒認真地點頭。


    不過世事難料,此時尚在一起的他們,並不知道不久的未來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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