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厲國耒陽城,蕭王府。


    “夫人,這是不知何人放在門口的。”一個劍龍衛捧著一個盒子過來找穆妍。


    “放下吧。”穆妍正在看手中的奏折,聞言沒有抬頭,直接開口淡淡地說。


    劍龍衛把盒子放下就離開了,穆妍批閱完了一疊奏折之後才抬起頭來,放下了手中的筆。蕭星寒在閉關,穆妍不想麻煩別人,送到蕭王府的奏折隻能她自己來處理了。她從某種程度上算是體會了一下一國之君這個“職業”,目前感覺很新鮮。


    穆妍起身準備出去的時候,轉頭看到了桌上放著的那個盒子。她走到桌邊,拿出了一塊帕子,用帕子包著手,伸手一捏,把盒子上麵的小鎖給捏斷了,打開了盒子。


    穆妍很謹慎,為了防止有人用毒,她打開盒子之後,依舊用帕子包著手,從盒子裏麵拿出了一張紙,除了這張紙以外,盒子裏麵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紙不大,上麵隻有兩行字,明顯是某個人用不常用的那隻手寫的,字跡看起來有些生硬。而這封信的確是寫給穆妍的,說有一樁交易要和穆妍做,邀請穆妍今夜子時在望月山頂相見,讓穆妍一個人去。


    穆妍神色莫名地放下了那張紙,跟她做交易?她第一想法是蕭星寒的那個師父終於出現了,不過很快就打消了那個念頭,因為這不是那個老不死的行事風格。這封信給穆妍的感覺,像是穆妍認識的某個人送來的,隻是到底是誰,她無法確定。


    穆妍隨手把那張紙放在桌上就出門去了。至於晚上要不要去赴約,她需要再考慮一下,就算真的要去,她也不會一個人去的。蕭星寒不方便,她可以讓蕭月笙或者獨孤傲陪她,甚至是請齊郢出馬,到時候不管遇到誰,都不用太擔心。


    蕭王府後院演武場,蕭月笙正在教齊玉嬋學輕功。要領口訣蕭月笙已經告訴齊玉嬋了,齊玉嬋也記下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但蕭月笙怕齊玉嬋摔了,還不肯讓她練,注意事項講個沒完沒了。


    “月師兄,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肯定學不會?”齊玉嬋皺了皺秀氣的小眉頭,看著蕭月笙說。


    “當然不是了,更多的準備是為了更好的練習。”蕭月笙微微一笑說。


    齊玉嬋往蕭月笙背後看了一眼,神色一喜,歡快地跑了過去:“慕寒姐姐!”


    蕭月笙轉頭就看到齊玉嬋像個小蝴蝶一樣撲進了穆妍的懷中。蕭月笙心中那個酸啊,恨不得取代穆妍,讓齊玉嬋投入他寬闊溫暖的懷抱……


    “輕功學得怎麽樣了?”穆妍輕撫了一下齊玉嬋的頭發笑著問。


    “月師兄實在是太謹慎了,都不讓我試一下,一直在講話,他肯定是怕我摔了,但我不怕摔的!”齊玉嬋對穆妍說。


    穆妍微微一笑:“小玉,不怕摔當然很厲害,不過如果你摔下來的時候,頭朝下摔破了臉,就會變醜了。而且你身體沒有那麽強壯,摔斷了胳膊摔折了腿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再謹慎也不為過。雖然說府裏有神醫,不管怎麽樣都能給你治好,但你真的想體驗一下嗎?”


    “啊?那麽嚴重嗎?”齊玉嬋一副怕怕的表情。


    “要不就不學了?”穆妍笑著問齊玉嬋。


    “那當然不行了!我說要學就一定要學的!”齊玉嬋握著小拳頭眼神堅定地說,話落轉頭看向了蕭月笙,“月師兄,你是對的,我一定會跟你好好學的。”


    蕭月笙故作深沉地點頭:“嗯,如此甚好。”他發現什麽事情到了穆妍那裏,總是會變得很順利。明明齊玉嬋對蕭月笙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隻是出於禮貌沒有表現出來,但現在穆妍說了兩句話,齊玉嬋直接開始肯定蕭月笙的行為了,接下來肯定會很聽蕭月笙的話。


    “改日再學,你不是想跟我去醫館幫忙嗎?今天我們就去吧。”穆妍對齊玉嬋說。上次穆妍去蕭家醫館坐診回來,齊玉嬋過來找她,說讓穆妍下次再去的時候一定要叫上她,她很想去幫忙。


    正好今日的奏折已經批閱完了,穆妍打算出去走走,順便帶齊玉嬋出去透透氣,畢竟齊玉嬋來到蕭王府之後就一直沒有出去過。趁著這個機會,穆妍也想親眼看看耒陽城裏的情況。


    “好呀好呀!”齊玉嬋高興地點頭。


    “小弟妹,我也可以去幫忙,要不我去坐診,你們都歇著?”蕭月笙趕緊開口說。說是蕭家醫館,他這個蕭家男人還沒去過呢。


    “哥你留在府裏幫忙招待齊爺爺和齊伯父吧。”穆妍對著蕭月笙眨了眨眼睛。


    蕭月笙瞬間會意,要娶齊玉嬋,齊郢和齊驁就是很難跨越的兩座大山,而要討好齊郢和齊驁,必須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如今蕭星寒在閉關,穆妍要出門,正好蕭月笙可以表現一下,不錯不錯。


    於是,很快,穆妍和齊玉嬋就一起出門去了。蕭王府在城郊,穆妍和齊玉嬋出門騎馬,朝著耒陽城大街而去了。


    齊玉嬋會騎馬,但馬術非常一般,因為她以往騎馬的機會太少了,出門都是坐馬車,這樣方便保護她。這會兒穆妍騎著馬慢慢走,手中還牽著齊玉嬋的馬韁,因為齊玉嬋顯然有些搞不定穆妍給她安排的這匹高頭大馬。


    齊玉嬋倒是很高興的樣子,興致勃勃地看著沿途的風景,跟穆妍說著話:“慕寒姐姐,月師兄說伯母做的蜜汁雞腿天下第一美味,是真的嗎?”


    “當然。”穆妍唇角微勾,“以後你吃到就知道了。”


    “可是我爺爺和我爹爹應該過些天就會帶我回家去了,伯母應該暫時不會回來吧?看來我是沒有口福了。”齊玉嬋有些遺憾地說。


    “放心,一定會有的。”穆妍意味深長地說。


    兩人聊著天,慢慢地往前走,走到一個拐角,穆妍猛然轉頭,看向了身後的某個地方,卻發現那裏空無一人,但她剛剛突然有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慕寒姐姐,怎麽了?”齊玉嬋回頭看了一眼,不解地問穆妍。


    “沒什麽,走吧。”穆妍搖頭,收回了視線。隻要蕭星寒那個老變態師父沒來,其他人來找麻煩,穆妍並不怎麽擔心。


    接下來那道視線消失了,讓穆妍甚至懷疑之前是自己的錯覺。兩人走得很慢,走到耒陽城大街上的時候已經是半晌了。


    街上的百姓看到穆妍出現,呼呼啦啦跪了一地,高呼皇後千歲,把穆妍給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如今身份不同了。


    “不必多禮,蕭家醫館今日開門,老規矩,本宮會坐診一個時辰。”穆妍清冷的聲音傳入了很多人耳中,他們神色都有些驚愕,沒想到穆妍當了皇後之後,竟然還要來醫館坐診。


    一路往前走,依舊不斷有人在下跪,穆妍沒再管。而曾經的蕭王妃,如今的皇後娘娘今日到醫館坐診的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耒陽城。


    “姐姐,他們會不會怕了你,所以不敢來了?”齊玉嬋被穆妍半扶半抱著下了馬,小聲問穆妍。


    “我這個皇後伺候你下馬的感覺有沒有很爽?”穆妍輕笑了一聲問道。


    齊玉嬋小臉認真地回答:“那是相當有麵子了!”


    “所以會有人來的。”穆妍微微一笑,打開醫館的門走了進去。耒陽城的百姓當然都很怕蕭星寒,但並沒有那麽怕她,因為她在醫館坐診很多次了,她自認為她的形象還是很溫和善良的。對百姓來說,讓皇後給看病,是一件極有麵子,可以用來說一輩子的事情。


    穆妍選擇性地忘記了她上次過來蕭家醫館的時候,在門口舉著一把美麗精致的傘殺死了很多人……所以百姓們對她是既怕又愛,畢竟她對普通的百姓是真的好,有些事做過了自然會留下痕跡。


    進了醫館之後,齊玉嬋很新奇地到處看,問了穆妍好多問題。而病人很快就上門了,與以往不同的是,如今的病人一進門都先跪下磕頭行大禮。


    “小玉,把這個貼到門口。”穆妍揮毫寫了一張大字,遞給了齊玉嬋。


    “哎!”齊玉嬋接過來看了一眼,就笑了起來。


    隻見紙上寫了兩行字:“醫館不跪,跪者收萬金。”


    齊玉嬋把那張紙貼在了醫館外麵最顯眼的位置,很快有百姓圍了過來,一開始有人小聲地念,後來有膽子大的直接大聲念了出來。


    “皇後娘娘這是體恤咱們呢!”


    “是啊!皇後娘娘真是醫者仁心,她這是告訴我們,在醫館裏麵,她是大夫,沒有尊卑之分!”


    “皇後娘娘真的是好人啊!愛民如子!”


    “是啊!”


    ……


    外麵讚譽聲一片,醫館裏麵暫時沒有病人,齊玉嬋對穆妍說:“慕寒姐姐你真的太善良了!”


    穆妍很淡定地說:“我隻是不想一直說平身,太煩了。”


    齊玉嬋笑了起來:“慕寒姐姐你真逗!”


    陸續有病人上門來,上次穆妍過來的時候看診的那一家得了肺癆的男人,抱著他的孩子,擠過人群,本想進去,看到外麵張貼的那張告示之後,就帶著孩子在醫館門口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頭,然後默默地走了。


    醫館對麵的酒樓裏,晉連城坐在二樓視野最佳的位置,手中把玩著一個酒杯,靜靜地看著醫館的方向。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穆妍的一片衣角。


    晉連城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抓住麵前放著的一個盒子,放在了袖子裏,起身下了酒樓。


    晉連城做了易容,如今的容貌平平無奇,穿著一身很低調的布衣,看起來就像是個木訥的書生。而他走到醫館外麵,分開圍觀的人群,走到了醫館門口去。


    “這位小兄弟是要看病嗎?快進去吧,正好輪到你了!”一個老頭對晉連城說。


    這會兒上一個病人提著藥正在往外走,晉連城微微垂眸,抬腳走了進去。


    “這位公子哪裏不舒服?”齊玉嬋接了以前拓跋嚴的活,開口先問了晉連城一句。


    晉連城伸手胡亂地比劃了一下,齊玉嬋愣了一下:“你是啞巴?”話落又問了一句,“那你會寫字嗎?”


    晉連城點頭,齊玉嬋指著穆妍麵前的位置說:“好了,你快過去吧。”


    穆妍正在整理麵前的紙筆,並沒有抬頭。


    晉連城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在穆妍對麵坐下,齊玉嬋往他麵前放了一套文房四寶,然後就轉身去藥櫃那邊繼續記藥材的名稱了,因為她說要當穆妍的助手,她可是很認真的。


    “什麽病?”穆妍抬頭,神色淡淡地看了晉連城一眼。


    晉連城垂眸,提筆寫了兩個字:“心病。”


    “無藥可醫。”穆妍神色平靜地說。她已經聞到了晉連城身上有易容藥物的味道,但她並沒有感覺到敵意,這或許是個不想讓人知道身份的病人,穆妍不是特別在意。


    晉連城提筆,繼續寫,這次寫了四行字,字都不大,寫完之後,他放下筆,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了桌上,深深地看了穆妍一眼,然後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穆妍微微皺眉,把晉連城寫好的那張紙拿過來看了一眼,四行字的內容乍一看很奇怪,沒有什麽邏輯,而每行第一個字連在一起,是“好久不見”,每行最後一個字連在一起,是“吾心慕卿”?!


    “姐姐,那個啞公子怎麽那麽快就走了呢?”齊玉嬋不解地問穆妍,“他寫了什麽呀?”


    齊玉嬋要看,穆妍並沒有阻止,神色平靜地把那張紙遞給了齊玉嬋。


    齊玉嬋拿在手中看了一會兒,皺眉思索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姐姐,這是藏頭詩!還是藏尾詩!”


    “好久不見,吾心……”齊玉嬋猛然捂住了嘴,瞪大眼睛看著穆妍,“姐姐,那人是誰啊?”這分明是專程來向穆妍表達愛意的!這簡直刷新了齊玉嬋的認知,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晉連城。”穆妍神色淡淡地說。看到那句“好久不見”的時候,她就知道剛剛那人是誰了。上次見麵,是在北漠國神醫門,晉連城也對穆妍說了這四個字。事實上除了晉連城之外,沒有其他男人會糾纏穆妍。


    而穆妍原本不甚在意,現在想來,晉連城故意不開口說話,是為了避免露出破綻,這樣他便有機會在穆妍發現他之前,寫下他想說的話,然後離開。晉連城知道,如果他一開始就表明身份或者暴露身份的話,穆妍根本不會給他說話的機會。


    齊玉嬋神色很是詫異,因為晉連城愛慕穆妍這件事,沒有多少人知道,齊玉嬋還是第一次聽說。她原本還在想,她這麽優秀的慕寒姐姐怎麽會沒有其他的愛慕者呢?她家師兄齊昀不算,齊昀不會做越矩的事情,齊玉嬋總覺得會有些狂蜂浪蝶類型的男人,對穆妍癡心一片,即便穆妍成親了也不肯放棄,然後跟蕭星寒作對,不擇手段都要搶走穆妍什麽的……


    如果穆妍知道齊玉嬋在想什麽,一定會說齊玉嬋狗血話本子看多了,不過齊玉嬋還真就是那麽想的。而齊玉嬋今天親眼看到了她想象中的那種“狂蜂浪蝶”,竟然就在耒陽城,大白天,眾目睽睽之下,喬裝打扮過來書信傳情?齊玉嬋覺得晉連城也是相當不走尋常路了。


    “那這是什麽呀?”齊玉嬋看著晉連城留下的那個盒子問。


    正好這個時候有新的病人進來,穆妍對齊玉嬋說:“撕了吧。”然後把那個盒子推到一邊,開始給新的病人看診。


    而齊玉嬋自以為穆妍看不到,小心翼翼地把晉連城寫過的那張紙折起來藏在了自己袖子裏,她暗暗地想著,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麽算了,她得回去告訴一下月師兄,讓月師兄告訴星寒姐夫,一定要提高警惕……


    一個時辰的時間很快過去了,耒陽城裏的人都知道蕭家醫館的規矩,沒有病人再進來。


    齊玉嬋在收拾東西,穆妍打開了晉連城留下的那個盒子,看到盒子裏麵的短笛,神色莫名,伸手拿了起來。


    觸手冰涼,而且比想象的要沉很多,而短笛下麵有一張紙條,紙條上麵的字跡讓穆妍眼眸微眯,因為她今日一早見過一模一樣的字跡,就是約她今夜子時去城外望月山頂做交易的那封信……


    而紙條上麵隻有兩個字“幻音”。穆妍瞬間意識到,她手中所拿的,就是傳說中的幻音魔笛。據說這根笛子在會用的人手中,可以發揮出巨大的威力,殺人於無形。


    穆妍第一次聽說的時候,還是蒼鬆老頭提起的。蒼鬆老頭說,他這輩子的遺憾之一,就是沒有見到傳說中的幻音魔笛,這也是神兵門百年之久的遺憾,因為神兵門的人都癡愛武器,幻音魔笛這種類型的武器,卻是他們隻聞其名卻從未見過,也不知道其原理的。


    穆妍讓蕭星寒調查過幻音魔笛的線索,不過並沒有什麽收獲。晉連城會知道幻音魔笛在冥樓,還是杜午無意中得知之後告訴他的。


    如今,傳說中的幻音魔笛就這麽輕易地到了穆妍的手中。如果是晉連城送的其他的禮物,穆妍肯定隨手就扔了,但幻音魔笛不一樣,這是穆妍想要的東西。


    “姐姐,你不會要留著這根笛子吧?”齊玉嬋看了一眼穆妍手中的笛子,並沒有看出任何特別之處來。


    “嗯。”穆妍微微一笑。


    “這是不是不太好呀?萬一讓姐夫知道了的話……”齊玉嬋小臉有些糾結,覺得那個晉連城真是太討厭了,明知道穆妍有丈夫了還來騷擾穆妍,真是不要臉!


    “沒關係,你可以告訴他。”穆妍笑著說。因為這是幻音魔笛,所以穆妍才留著,不是因為這是晉連城送的東西。穆妍並不想矯情地通過把這東西扔了來表明她對蕭星寒的愛,因為這根本不是一碼事。


    “好吧,姐姐留著肯定是有用,不過我真的會告訴姐夫的!”齊玉嬋小臉認真地說,“我不是要告狀哦,姐夫肯定是理解姐姐的,我是想讓姐夫知道,晉連城覬覦姐姐,讓姐夫下次見到他,揍得他滿地找牙!”


    “嗯,這個可以有。”穆妍笑著收起幻音魔笛,起身離開了醫館。


    出了門,穆妍把齊玉嬋扶上了馬,然後自己翻身上馬,像來時一樣,牽著齊玉嬋的馬韁,緩緩地離開了。


    穆妍走後,晉連城從一棵大樹後麵閃身出來,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心情還不錯。


    一早穆妍收到的信是晉連城送的,但晉連城並沒有真的想約穆妍在城外望月山頂單獨見麵。


    當然了,晉連城希望能有一次單獨會麵,但他覺得那不太可能,因為穆妍要麽不去,就算去了,也絕對不會一個人去的,到時候晉連城非但沒有好好跟穆妍說話的機會,還有可能脫不了身,因為現在穆妍身邊的高手太厲害了,不管是齊郢還是齊驁,晉連城都應付不了,而就算隻有穆妍自己,晉連城都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所以,晉連城一早送去的那封信其實是障眼法,隻是為了讓穆妍放鬆警惕。在他約了今夜子時見麵的情況下,穆妍在這之前再出門,就不會防備那麽多。


    事實的確如此。穆妍果真出了門,還帶著齊玉嬋來了醫館,一直在暗中盯著穆妍的晉連城便用了那樣一種方式來接近穆妍,並且成功地和穆妍進行了一場短暫的“對話”。穆妍沒說什麽,晉連城卻如願把他自己的心裏話寫了出來,並且還把他給穆妍精心準備的禮物送了出去,然後順利脫身了。


    晉連城不認為穆妍看到他寫的東西就會原諒他以往的所作所為,但他依舊要那樣寫,因為他想讓穆妍明明白白地知道他的心意,知道有他這麽一個人,在默默地想著她念著她。


    晉連城不在意穆妍已經嫁人了,他從未想過要放棄,也從未想過要一輩子默默地守護穆妍。他想跟穆妍在一起,他想讓穆妍成為他的妻子,和他朝夕相對。


    晉連城隻是現在還沒想到怎麽把穆妍從蕭星寒手裏搶過來而已,等他想到了辦法,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把穆妍從蕭星寒身邊搶過來!


    幻音魔笛是晉連城送給穆妍的禮物,他相信穆妍會喜歡的……


    穆妍和齊玉嬋回到蕭王府之後,穆妍就去了書房,因為她對幻音魔笛很有興趣,想要好好研究一下。


    而齊玉嬋拿著晉連城寫的那張紙去找蕭月笙了,蕭月笙一聽齊玉嬋說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試圖勾搭他家小弟妹那還了得,當即就去找蕭星寒了。


    蕭星寒正好暫時出關,正要去找穆妍,先見到了蕭月笙,以及晉連城寫給穆妍的東西……


    “星兒弟弟,你說怎麽辦吧?晉連城對小弟妹還真是癡心不悔呢!竟然還送了小弟妹幻音魔笛!當然了,幻音魔笛咱們是要的,但是那個賤人,我見到他肯定撕了他!”蕭月笙冷哼了一聲說。在蕭月笙看來,任何想要破壞他家弟弟弟妹的男人女人都是天字第一號賤人!不知道別人成親了嗎?不知道別人兩情相悅過得很好嗎?說什麽真愛,非要破壞別人的幸福,說白了就是自私又無恥!


    蕭星寒沒有說話,伸手從桌上拿起了另外一張紙,上麵是晉連城一早送來的那封信,約穆妍今夜子時在城外望月山頂見麵。


    蕭月笙看了一眼說:“這封信沒用了,晉連城那個賤人已經如願見到了小弟妹!”


    “不,還有用。”蕭星寒神色淡淡地說,“今夜他會去的,我要送他一樣禮物。”


    “他明知小弟妹不會去,他為什麽還要去?”蕭月笙有些不解。


    蕭星寒眼底閃過一道幽暗的光芒,冷冷地說:“像他那樣矯情的賤人,一定會在深夜子時,坐在望月山頂吹著冷風,等著一個根本不會去的姑娘,心裏想著自己是天下最癡情的男人,感動自己,惡心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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