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妍感覺到了疼,也聞到了血腥味,可她的身體正處於極度虛弱的時期,抬起胳膊都困難,更別說把血煞發作的蕭星寒給推開了,根本不可能……


    以往蕭星寒每月十五血煞之氣發作,遇見穆妍之前都是自己熬過去的,遇到穆妍之後,隻要穆妍在身邊,他便會飲穆妍的血,但隻需要一點血即可,淺嚐輒止。


    這次,穆妍臉色煞白,都快暈過去了,蕭星寒依舊咬著她的脖子沒有鬆開,穆妍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血在流失。


    穆妍的手艱難地放到了枕下,那裏一直放著一個小小的藥瓶,藥瓶裏麵是僅剩下一顆的玄黃丹,可以讓她的身體很快恢複如常,但她一直沒舍得吃。


    觸手微涼,穆妍把小藥瓶攥在手中的時候,感覺頭腦一陣眩暈,意識都有些迷離了……


    小藥瓶從穆妍無力的手中滑落,掉落在了床下的地上,咕嚕咕嚕滾動的聲音傳入穆妍耳中。穆妍微微閉上了眼睛,在想她重活一世,如果被自己的男人吸血而死的話,那也不大不小算是個奇葩了。


    不知過了多久,穆妍頭一歪,暈了過去,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從臉龐滑落,滴在了蕭星寒的側臉上。


    那一抹濕意讓正埋頭吸血的蕭星寒身子一顫,雙眸之中的妖紅之色淡了幾分,他猛然抬頭,就看到穆妍麵色蒼白如紙地躺在他身下,眼眸緊閉,脖子上麵被咬出的傷口還在緩緩地往外流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蕭星寒的眼睛終於恢複清明,他眼底閃過巨大的恐慌,伸手想要捂住穆妍脖子上的傷口,大手卻一直都在顫抖,而他的臉色也沒有比穆妍好到哪裏去。


    蕭星寒赤著腳站著床下,緊握著拳頭讓自己冷靜下來,猛然轉身去拿止血的藥過來,又拿了幹淨的布條,小心地把穆妍脖子上麵的傷口止血包紮了起來,然後又拿出一顆藥丸,輕輕捏住穆妍的下巴讓她張口,喂她吃了下去。


    過了片刻之後,穆妍的臉色有些微的好轉,不過並沒有醒過來,臉上的那道濕跡深深地刺痛了蕭星寒的心。


    蕭星寒見過的穆妍,嬉笑怒罵皆有之,但她大部分時候都是冷靜理智,堅強獨立的。穆妍第一次因為受傷而哭,竟然是被他所傷,蕭星寒一想到這裏,就很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


    蕭星寒靜靜地在床邊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穆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就像他修煉了這麽多年,血煞之氣每月十五會發作,可他始終不明白為何會那樣,以及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蕭星寒之前去了明月國,昨夜才回來,回來的路上感覺自己的武功隱隱地接近了大成的邊緣,如果能夠順利突破的話,天下間能作為他對手的人便幾乎沒有了。


    原本蕭星寒為此挺高興的,他想要變得強大,保護身邊的人,可是現在,還沒到十五就突然發作的血煞之氣,卻給蕭星寒當頭澆了一盆冰水,現在看著穆妍的樣子,他全身寒意透骨。


    天邊泛起魚肚白,穆妍緩緩地睜開眼睛,脖子上麵的疼痛已經幾乎感覺不到了。她微微偏頭,就看到蕭星寒眼神複雜地看著她,眼中有歉疚,更多的是不安。


    “你……怎麽了……”穆妍開口,聲音無力地問了一句。在過去幾年,大年初一她都是躺在床上熬過去的,也算是別開生麵的新年第一天了。


    蕭星寒搖頭,沒有說話。


    穆妍微微蹙眉:“你是不是要突破了……”穆妍沒有在想蕭星寒咬傷她的事情,因為從他們第一次相遇,就是那樣的場景,她跟蕭星寒在一起的時候很清楚蕭星寒的這點“毛病”,這不是蕭星寒能夠控製的。或者應該說,以往蕭星寒還有一些自控能力,昨夜,卻徹底失控了……


    蕭星寒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我沒事……”穆妍心中微歎,她和蕭星寒的情況有些類似,她修煉的幽冥神功會讓她每月有兩天虛弱期,蕭星寒修煉的是重陽心法,卻讓他每月有一天會見血發狂。穆妍知道自己的幽冥神功到了一定的境界便可以擺脫虛弱期了,那麽蕭星寒的重陽心法會不會突破了最高境界之後,便不再受到血煞的掌控?


    穆妍這麽想了一下,倒覺得是好事,現在蕭星寒快突破了,肯定跟以前不一樣,等突破了之後就會徹底好了。


    穆妍的想法很樂觀,但蕭星寒心中的不安感卻越發強烈。穆妍說她沒事,但這才是蕭星寒失控的開始,血煞之氣不再按照每月十五一次的頻率發作的話,蕭星寒也不知道下次發作會是什麽時候,他會不會還像昨夜那樣,失去神智,咬破穆妍的脖子,吸穆妍的血,停不下來……


    蕭星寒躺下,靜靜地把穆妍抱在懷中,許久都沒有說話。


    “老爹,娘!”門口傳來了拓跋嚴的聲音。


    “星兒弟弟,小弟妹,我們來給你們拜年了!”蕭月笙帶著笑意的聲音。


    蕭星寒沒有理會,穆妍眨了眨眼睛說:“去讓他們進來吧,不然他們不會走的。”


    蕭星寒卻轉頭衝著外麵說了一個字:“滾!”


    站在門口的蕭月笙愣了一下,低頭和拓跋嚴對視了一眼,穿得一身喜慶的拓跋嚴皺了皺小眉頭說:“差點忘了,今天是初一,娘身體會不舒服的。大伯,我們去別處討錢吧,我師公也很有錢的!”


    蕭月笙對於蕭星寒和穆妍修煉的武功並沒有什麽了解,隻是知道他們都很厲害罷了。被拓跋嚴拉著走的時候,蕭月笙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想著有空得找蕭星寒聊聊,問問他們是怎麽回事,說不定他可以幫得上忙。


    大年初一,依舊是一家團聚的日子,不過身在蕭王府裏的人都知道穆妍的身體情況,所以也沒有人再過來打擾蕭星寒和穆妍。


    得虧穆妍一整天都沒有出門,不然被蒼氏一族的四個老頭還有穆妍的師兄師弟們看到她脖子上的傷口,蒼鬆老頭肯定會帶群毆蕭星寒的。


    穆妍躺了一整天,晴雪和淩霜把需要用到的水和做好的飯菜都放在門口廊下就走了,蕭星寒喂穆妍吃飯,給穆妍淨手,穆妍倒真的有一種自己病重的感覺。


    穆妍精神不濟,這天大部分時候都處於昏睡的狀態,但蕭星寒一直都清醒著,沒有合過眼。


    夜幕降臨,子時已至,穆妍的體力終於恢複的時候,自己忍不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因為這是她度過的最漫長的一個虛弱期。


    穆妍輕輕按了一下脖子上麵的傷口,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作為天下首屈一指的神醫,蕭星寒給穆妍用的療傷藥物當然是最好的。


    “蕭寒寒,你接下來不會每天發作一次吧?那我的血可不夠你吸的……”穆妍看著蕭星寒,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


    結果下一刻,穆妍神色微凝,因為一絲妖紅再次出現在蕭星寒的眼眸之中,而蕭星寒在失去神智之前,突然放開穆妍,轉頭就衝了出去……


    “蕭星寒!”穆妍下床,來不及穿鞋,飛身而起追了出去,一出門就看到蕭星寒的身影一閃而過,去的是後山的方向。


    “怎麽了?”隔壁院子裏,聽到聲音的蕭月笙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看到穆妍衣衫單薄赤著腳站在院牆上麵,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小弟妹,發生什麽事了?星寒呢?”


    “大哥,你去後山找他,記得小心一點。”穆妍眼眸微暗,她這個時候不能靠近蕭星寒,那樣隻會讓蕭星寒發狂,昨夜蕭星寒已經無法控製他自己了。


    蕭月笙擰眉,飛身而起朝著後山而去,聲音很快消散在呼嘯的夜風之中:“小弟妹快回去吧,我去把星寒帶回來!”


    穆妍轉身,飛身而下,落在地麵上,腳底傳來透心的冰涼。她回了房間,命淩霜送了熱水過來,她把雙腳泡在裏麵,才有了點知覺。


    蕭王府後山很荒涼,除了蕭烜的墓在上麵,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蕭月笙進了後山,一路上看到了很多淩亂的印記,有斷裂倒下的大樹,地上突然出現的大洞,還有被擊碎的大石頭……


    蕭月笙用最快的速度,循著那些印記追上去,可蕭星寒的速度太快了,蕭月笙始終沒有追上。


    一直到兩個時辰之後,蕭月笙早已出了耒陽城的範圍,到了荒無人煙的地方。麵前不遠處有一條結著厚厚冰層的大河,在幽暗的夜色之中,冰麵泛著詭異的冷光。


    蕭月笙定睛一看,河麵正中有一團黑色的東西,那是蕭星寒的腦袋!蕭星寒在河麵上打出了一個冰窟窿跳了進去!


    蕭月笙飛身過去,距離蕭星寒還有兩米遠的時候,在月光之下,已經看清楚了蕭星寒的眼睛,那是如紅寶石一般妖冶的色澤,讓蕭月笙心中猛然一驚。


    先前他們兄弟一起外出,蕭星寒雖然不在穆妍身邊,到了十五血煞之氣卻沒有發作過,因為他身上帶的有用穆妍的血做成的藥丸,是穆妍要求他帶的。可那僅用幾滴血做成的藥丸在蕭星寒已經失控的情況下,根本就不管用了。


    蕭月笙突然想起穆妍對他說的要小心一點,腳步一頓,站在原地,看著蕭星寒輕輕叫了一聲:“弟弟?”


    下一刻,蕭月笙腳下的冰層寸寸碎裂,蕭星寒從冰窟窿之中飛身而出,朝著蕭月笙打了過來!


    蕭月笙飛身而起,急急閃避,還是感覺胸口一陣激蕩!他的武功原本就不如蕭星寒,而血煞發作的蕭星寒功力會比正常狀態下還要厲害很多,蕭月笙不敢也不想正麵和他打鬥,隻能在河麵上一直躲避蕭星寒的攻擊。


    但蕭星寒顯然已經失去理智了,招招致命,不多時蕭月笙就受了內傷。看到蕭星寒再次打過來全力一掌,蕭月笙神色微變,轉身就跑!


    蕭月笙跑出幾百米,發現蕭星寒沒有追過來,他心中微鬆,又悄無聲息地原路折返了回去。


    再次看到那條大河,目之所及的冰麵已經全都碎了,蕭月笙很快就找到了蕭星寒,蕭星寒的身體依舊泡在冰水之中,隻有腦袋露在冰麵之上,那雙妖冶的紅眸讓他看起來如妖似仙。


    蕭月笙靜靜地坐在一棵大樹上麵,不遠不近地看著蕭星寒,沒有再過去,也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一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時候,蕭月笙看到蕭星寒從冰河之中飛身而出,落在了岸邊上。蕭星寒的衣服濕漉漉的,眉毛和頭發都結了冰,臉色青白,嘴唇發紫,顯然是凍得狠了。而他的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的顏色,抬頭朝著蕭月笙所在的地方看了過來。


    “星寒,你這是怎麽回事?”蕭月笙飛身過去,落在了蕭星寒麵前,皺眉看著他問道。


    “這是哪裏?”蕭星寒轉頭往四周看了看,十分陌生的地方,他最後的印象還停留在他轉身遠離穆妍的那一幕,對於之後發生的事情毫無記憶。如果不是蕭月笙受傷之後明智地選擇了逃跑,蕭星寒不定會對他做出什麽事情來。


    “我追著你過來的,我怎麽會知道這是哪裏。”蕭月笙擰眉,“你這突然發瘋到底是怎麽回事?”


    “練功導致的。”蕭星寒眉毛上麵的冰碴融化,化成了水,流過他毫無血色的臉龐。


    “過來,坐下!”蕭月笙指著一棵樹,不容置疑地說。


    蕭星寒走過去,在樹下盤膝坐了下來,這裏是避風的地方,沒有那麽冷。


    蕭月笙在蕭星寒身後坐下,雙手出掌貼在了蕭星寒背上,用內力為他驅寒。蕭星寒剛剛走動的時候腳步都有些僵硬了,武功再強的人,沒有任何防禦在冰冷的河水之中泡那麽久也會受不了的。


    很快,蕭星寒的臉上有了血色,熱氣從他身上冒出來,他的衣服也漸漸地變幹了,整個人看起來終於不像一個冰雕了……


    “好了,先別回去,我們需要好好聊聊。”蕭月笙收手,看著蕭星寒說。


    兄弟倆都靠著大樹坐下,蕭星寒告訴蕭月笙他修煉的是重陽心法,以往每月血煞之氣發作的時候,需要吸穆妍的血才能恢複正常,但是從前夜開始,突然失控了。


    蕭月笙神色莫名:“重陽心法?我曾經在神醫門南宮夜的書房中看到過重陽心法的秘籍,但南宮夜並沒有讓我看其中的內容,他說不適合我修煉。”


    蕭月笙示意蕭星寒伸手,他給蕭星寒把脈,並沒有看出什麽。他想了想,開口問蕭星寒:“你知道小弟妹的生辰八字嗎?”


    蕭星寒點頭,把穆妍的生辰八字告訴了蕭月笙。


    蕭月笙神色微變:“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天定純陰之女!”


    蕭星寒皺眉:“如何?”


    蕭月笙搖頭:“我也不知道這跟你發瘋有什麽關係,隻是這種命格的女子很特殊,大部分都幼年早夭,小弟妹能夠長大並且不再是個病秧子,已經很難得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蕭星寒皺眉。


    “我是想說,小弟妹能活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你如果接下來每天發作一次的話,用不了幾天,她的血就被你吸幹了,這樣下去不行!”蕭月笙拍了拍蕭星寒的肩膀,微微歎了一口氣說,“我們得趕緊想辦法解決你現在的問題,不然你很快就會真的變成一個瘋子。”


    兄弟倆都坐在那裏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一直到日上中天,看到一抹倩影出現在不遠處,蕭星寒眼眸微黯,蕭月笙微微歎了一口氣說:“去跟小弟妹好好聊聊,你們倆暫時還是分開吧,離得越遠越好,不然早晚要出事。”


    蕭星寒起身,蕭月笙依舊坐在原地,看著蕭星寒和穆妍抱在一起,神色無奈地搖頭。他這個弟弟命途多舛,未來的麻煩必然還會無窮無盡,這個小弟妹的命格也不好,兩人湊到一起,就算煞氣能相衝,是彼此的福氣,但不知道還要經曆多少艱難險阻,才能真正過上安寧平靜的日子。


    “你沒事吧?”穆妍上下打量了一下蕭星寒,看他身上沒有傷,微微鬆了一口氣。昨夜她沒有立刻過來,但回去躺下也不可能睡得著,後半夜的時候還是追過來了,一路上都有很明顯的痕跡,找到這裏並不難。


    “我沒事。”蕭星寒把穆妍擁入懷中,抱得緊緊的,像是要把穆妍嵌入血肉之中,沉默了片刻之後,有些艱難地說了一句,“我們暫時……分開吧……”


    穆妍愣了一下:“怎麽個分開法?”分居還是離婚?她倒是沒有什麽傷心難過的情緒,隻是覺得事情好像變得很棘手,傷心難過的是蕭星寒……


    “我跟蕭月兒一起住,你自己睡。”蕭星寒又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告訴穆妍他說的分開是什麽意思。


    穆妍哭笑不得:“一牆之隔,這也叫分開?”蕭月笙原本就住在他們隔壁,蕭星寒這是打算接下來讓蕭月笙看著他,但是又要住在離穆妍最近的地方,這種分開方式,穆妍覺得也是很粘人了……


    “好不好?”蕭星寒聲音低沉地問穆妍。他知道該遠離,但他不願意,一牆之隔,對他來說已經很難受了。他其實有些怕,怕穆妍會推開他,因為他覺得自己現在對穆妍來說就是個怪物。


    穆妍搖頭:“這樣解決不了問題,你也不知道會到什麽時候才能好,也許永遠都好不了了。你前夜還說要我給你生孩子,我可不想晝夜顛倒,白天跟你一起睡。”


    “那怎麽辦?”蕭星寒低著頭,站在穆妍麵前,就像是個做錯了事不知所措的大孩子一般,穆妍竟然從他的聲音之中聽出了一絲脆弱無助,也是很難得了。


    “回去再說吧。”穆妍握住了蕭星寒冰涼的大手,轉頭看向了還坐在不遠處樹下的蕭月笙,“哥,走吧。”


    蕭月笙起身走近,就聽到蕭星寒低頭對著穆妍說了一句:“你不可以不要我。”


    蕭月笙突然很想笑,他也沒忍著,直接笑了出來,第一次發現他家冰山弟弟還有這樣的一麵,說實話挺可愛的。


    穆妍聽到蕭星寒的話,無語地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腦門兒:“別鬧!”


    “我背你回去。”蕭星寒也不管蕭月笙在旁邊,在穆妍麵前躬身,示意穆妍到他的背上去。


    穆妍趴在蕭星寒背上,蕭星寒很快飛身而起往回走。


    被秀了一臉的蕭月笙有些尷尬地摸了摸下巴,想著他什麽時候才有媳婦兒可以背,他發誓,他絕對不吸血的……


    回到蕭王府的時候,已經是下晌了。青木稟報說宮裏一早派了人過來,請蕭星寒回來之後立刻進宮麵聖。


    “你去吧,皇上問起就說帶我出去玩兒了。”穆妍對蕭星寒說。


    蕭星寒輕撫了一下穆妍的長發,轉身走了,衣服上有了褶皺也沒有換。


    穆妍轉身,叫住了正準備進隔壁院子的蕭月笙:“哥,來一下。”


    蕭月笙腳步一轉走了過來,跟著穆妍進去,兩人在院中石桌旁相對而坐。


    “你受傷了。”穆妍看著蕭月笙,語氣十分肯定地說。


    蕭月笙搖頭:“沒什麽,一點內傷,很快就好了。”


    “昨夜發生了什麽?他是不是想殺了你?”穆妍看著蕭月笙神色嚴肅地問。


    蕭月笙苦笑:“雖然不想承認,不過事實的確如此,如果昨夜不是我逃得快,真的有可能會被星寒給殺了。換了別人的話,未必還能有命在,他已經失去神智了。”


    看到穆妍蹙眉,蕭月笙神色一正,對穆妍說:“正好我想跟小弟妹談談這件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算讓星寒接下來不要出門,每天晚上用藥控製他的行動,但也不是長久之計,他畢竟是天厲國的重臣,還是武將,不可能一直待在耒陽城裏。”


    穆妍點頭:“我知道,哥你有什麽想法就直說,我現在一時沒有什麽頭緒。”


    蕭月笙若有所思:“星寒說他修煉的是重陽心法,教他重陽心法的人是他那個不懷好意的師父,不過當年星寒在手無縛雞之力的情況下也無從選擇,隻能接受,否則那人肯定會傷害我們的家人,後來他便一直修煉到了現在。關於這重陽心法,江湖上沒有什麽傳說,想來是失傳已久的絕密心法,但我曾經在神醫門見過一本書,應該是重陽心法的秘籍。”


    穆妍眼神微亮:“蕭寒寒說當年那人給他的心法是一個手抄本,並不是原本,如果能找到真正的完整秘籍的話,說不定可以知道他現在的問題出在哪裏。”


    蕭月笙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我見到那本書的時候是在十幾年前,並且是在南宮夜的書房裏。南宮夜已經死了那麽久了,就算回去神醫門找,未必可以找得到。”


    “試試吧。”穆妍微微歎了一口氣,“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好。”蕭月笙點頭,“接下來小弟妹在家裏看著星寒,我回神醫門走一趟,希望可以找到那本秘籍。”


    穆妍若有所思:“重陽心法也不是一般的東西,蕭星寒的那個師父,會不會跟南宮夜有關?”


    蕭月笙愣了一下:“或許是巧合,或許真的有什麽關係,但現在南宮夜早已經死了,南宮儷是個蠢的,很多事情都不知情,倒是很難求證。”


    “先去找找完整的秘籍吧。”穆妍說,“不過到底要誰去,等蕭寒寒從宮裏回來再說,皇上找他,接下來他未必還能一直留在耒陽城裏。”


    “我先去回去看看爹娘,如果星寒回來,沒有什麽意外的話,還是我去神醫門。”蕭月笙說著已經站了起來。


    皇宮裏麵,蕭星寒到的時候,太子厲宸風和丞相蘇霽都在。


    “蕭王一大早去了哪裏?”厲嘯天一見蕭星寒就問了一句。


    蕭星寒麵無表情地說:“昨夜帶王妃出去遊玩了。”這是穆妍的意思。


    蘇霽嘴角微抽,厲宸風抬頭看了蕭星寒一眼,並沒有說什麽。


    厲嘯天神色倒也沒有不悅,開口讓蕭星寒坐下,然後開始說正事:“明日太子和蘇相將會啟程前往明月國,蕭王能者多勞,前去護送吧!”


    蕭星寒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厲嘯天眼眸微閃:“怎麽?蕭王是不願意去嗎?”


    “微臣不敢。”蕭星寒微微垂眸,“一切但憑皇上吩咐。”


    “如此甚好。”厲嘯天滿意地點頭。雖然厲嘯天命令蕭星寒為他訓練了一千金龍衛,但金龍衛主要是用來保護厲嘯天自己的,輕易不會離開耒陽城。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明日辰時一行人便會從耒陽城出發,光明正大地前往明月國。


    蕭星寒回到蕭王府,正好見到蕭月笙從蕭尚書府回來,兄弟兩人一起進了書房。


    “怎麽樣?”穆妍放下手中的書看了過來。


    “皇上命我明日隨行護送太子和蘇霽去明月國。”蕭星寒摘掉臉上的麵具,神色平靜地說。


    “這不行!”蕭月笙皺眉,“你現在隨時有可能會失去神智,哪裏都不能去。”


    “但這件事不能告訴外人,所以你答應了?”穆妍看著蕭星寒問。


    蕭星寒點頭:“嗯,假如我不答應,皇上會讓你去。”


    穆妍表示這是極有可能的事情,厲嘯天現在一旦不能用蕭星寒的時候,就會想起穆妍來。


    “還不如讓小弟妹去呢。”蕭月笙說,“此去明月國應該沒有太大的危險,除非有人想要跟天厲國作對,但星寒你現在真的不能出遠門,不如這樣吧,我假扮星寒去,你們倆都留下。”


    “嗯,好。”蕭星寒毫不猶豫地點頭。


    蕭月笙神色莫名地看著蕭星寒:“星兒弟弟,你一開始就是這麽打算的吧?”


    “反正你很閑。”蕭星寒說。


    蕭月笙揚手……輕輕地打了蕭星寒的後腦勺一下,無語望天:“唉,攤上這麽個不省心的弟弟,我也隻能操心勞力了。正好,路上我可以跟小霽妹夫好好交流一下,一直說要談談,還沒找到時間。”


    “那我就去神醫門找找重陽心法的秘籍吧。”穆妍神色認真地說,“這件事宜早不宜遲,蕭寒寒你留在家裏,我讓阿燼和我大哥看著你。”


    蕭星寒皺眉,並沒有說什麽。他現在的確不適合出門,哪裏都不能去,尤其不能跟穆妍單獨在一起。雖然他不想跟穆妍分開,但他更怕自己會傷害到穆妍。


    “就這麽定了。”穆妍站了起來,“我會交待阿燼,每天晚上子時之前看著你喝藥,其他時間你就在府裏修煉吧,哪裏都不要去,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我沒意見,星兒弟弟記得,千萬不要亂來,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什麽都別做,安靜地待在家裏。”蕭月笙說著,從桌上拿起了蕭星寒最經常戴的麵具,戴在自己臉上,模仿蕭星寒的聲音對穆妍說了一句,“小弟妹,給我收拾幾件星兒弟弟的衣服。”


    “好。”穆妍微微點頭,給蕭月笙拿了幾件蕭星寒的外衣,蕭月笙抱著走了。


    房間裏隻剩下了蕭星寒和穆妍,穆妍坐在蕭星寒腿上,摟著蕭星寒的脖子說:“你這麽多年一直在查重陽心法的消息,沒有任何收獲,如今正好神醫門有線索,是好事,等我找到了血煞的病因,說不定你以後就都沒事了,不需要很久。”


    “我想保護你。”蕭星寒聲音有些悶悶的。


    “我也想保護你。”穆妍笑了,“其實沒什麽,反正晚上不能一起睡,也不能生孩子,那幹脆就離得遠一點,省得你太想我忍不住跑過來。白天有空的時候你可以跟我師父師叔學學打鐵,我師父先前還在念叨你,說你什麽都不會不配當神醫門少主的男人。後院的藥田還空了好多,你有空幫著阿燼好好打理一下,阿燼和我大哥需要的時候,你就陪他們練功,還可以繼續教小嚴醫術。”


    “你帶著獨孤一起去。”蕭星寒微微點頭,抱著穆妍說。他們都不是矯情的性子,假如穆妍遇到這樣的事,蕭星寒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因為這樣做就是目前最好的安排。


    “嗯,獨孤師弟江湖經驗很豐富,還總是說要為我擋刀,我得給他機會。”穆妍笑著說。


    蕭星寒知道穆妍在開玩笑,真遇到危險獨孤傲會衝在穆妍前麵,但穆妍絕對不會讓他那樣做的。


    “明天再走。”蕭星寒抱著穆妍說。


    “好。”穆妍笑著點頭。


    是夜幾人又去了蕭尚書府,告訴蕭源啟和寧如煙他們接下來都要出遠門,蕭源啟和寧如煙雖然有些擔憂,不過知道蕭星寒是奉皇命行事,倒也沒有說什麽,想著蕭月笙應該是要跟著去協助蕭星寒,他們兄弟如此情深,蕭源啟和寧如煙也是高興的,而他們都認為穆妍也是要暗中跟著蕭星寒一起去,沒有多想什麽。


    回到蕭王府,蕭月笙給了穆妍一張十分詳細的神醫門內部結構圖,其中專門畫出了南宮夜生前所住的地方,以及神醫門的禁地萬毒窟的所在,讓穆妍多加小心。蕭月笙還把他所了解到的神醫門內部所有長老和弟子的樣貌特征和個性特點都記錄下來,做了一個小冊子給穆妍,說讓穆妍好好看看,記在心裏,有備無患。


    第二天一大早,蕭月笙易容成蕭星寒的樣子,穿著蕭星寒的衣服,戴上蕭星寒標誌性的銀色麵具,拿著蕭星寒的佩劍,騎著蕭星寒的馬,帶著莫輕塵一起出了蕭王府。


    太子厲宸風坐著一輛十分華麗,很能彰顯身份的馬車,蘇霽的馬車在後麵,相對來說低調很多。


    聽到馬蹄聲,蘇霽掀開車簾看了一眼,正好蕭月笙走到了旁邊,他清晰的聲音傳入了蘇霽的耳中:“小霽妹夫,路上大哥會好好關照你的。”


    蘇霽猛然放下車簾,遮掩住了詫異的神色。這聲音分明是蕭月笙的,蕭星寒也絕對不可能那樣叫蘇霽。蕭月笙假扮蕭星寒隨同厲宸風出行,真正的蕭星寒去了哪裏?蘇霽心中有很多疑問,但不能表現出來,隻能等接下來途中有機會再單獨問蕭月笙了。


    一行車馬浩浩蕩蕩地離開了耒陽城,蕭月笙騎馬走在最前麵,模仿蕭星寒學到了十成十,如果不是他故意開口跟蘇霽說話,蘇霽也不會發現是他。


    而另外一邊,穆妍收拾好行李的時候蕭星寒正好醒了過來。昨夜快到子時的時候,穆妍讓蕭星寒吃了一顆藥,蕭星寒就一覺睡到了現在,身體也沒有任何異樣。


    “看來藥不錯,時間也剛剛好。”穆妍微微點頭,“我等會給阿燼送過去,交待他每晚看著你吃。”穆妍已經做好了足夠的藥量,接下來要讓蕭星寒把每個夜晚都好好睡過去,不要做任何事。


    “我去送你。”蕭星寒起身下床。


    穆妍沒有阻止他,現在還是清早,隻要蕭星寒在子時之前趕回來就沒事。


    連燼照舊送拓跋嚴去蘇府上學了,穆妍做男裝打扮,暫時並未易容,和蕭星寒一起出門,就看到獨孤傲背著一個大包袱,身姿挺拔地站在外麵。


    “師弟你這是帶了什麽東西?”穆妍掂了掂獨孤傲的包袱,很沉。


    “是門主師伯給小師妹準備的武器。”獨孤傲打開包袱讓穆妍看,穆妍看到包袱裏麵竟然放了一個流星錘,並且是“雙流星”,看起來至少有幾十斤重……


    “師弟你確定要背著這東西上路?”穆妍很無語。


    獨孤傲很無辜地說:“是小師妹說要一件新的武器,這是門主師伯根據小師妹畫的圖紙剛做出來的最新的武器。”


    “好吧。”穆妍看了看獨孤傲包袱裏那兩個渾身是刺的大鐵錘,“就它吧!”穆妍決定接下來找機會好好練練,練好了威力會很大。


    一行三人暗中離開耒陽城,穆妍隻讓蕭星寒送到了出耒陽城十裏,獨孤傲很沒有眼色地杵在那裏,看著蕭星寒抱著穆妍吻得難舍難分,看了一會兒才感覺到尷尬,猛然轉身背了過去……


    穆妍感覺呼吸困難的時候,蕭星寒才終於放開她。穆妍伸手一拉,比她高一頭不止的蕭星寒躬身,把頭靠在了穆妍的肩膀上,看起來倒像是兩人的角色互換了。


    “好好在家待著不要亂跑,等我回來。”穆妍很霸氣地說著,輕撫了一下蕭星寒的頭發。


    “那你要早點回來。”蕭星寒幽幽地說。


    背對著他們的獨孤傲聽得一清二楚,當下心裏隻有一個感覺,他家師姐真爺們兒……


    ------題外話------


    《田園醫女:病夫寵上天》廣綾


    醫學教授一覺醒來成為了愛慕虛榮,嫌貧愛富的小醫女。


    家徒四壁,兩袖皆空,一貧如洗。


    處境雖然不盡人意,好在有一技在手,種藥田,開醫館,打算靠著醫術發家致富。


    還沒擼著袖子開幹,慘遭退婚,被趕出村子。


    哪知,隔壁的窮酸書生說:“我願娶姑娘,入我的戶籍。”


    小夫妻兩恩愛無雙,日子越過越紅火,引來極品親戚一大筐。


    手撕極品,腳踹渣渣。


    商枝扛起鋤頭:夫君,犁地去。


    “好。”男人笑語淺淡,抱著她扔在床上,開荒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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