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別墅都趨於安靜了。


    寒聞之和伍紀秋蘭知道她身體不舒服之後,因為跟著擔心,也就沒心思多閑聊,也沒心思看電視,打過招呼後都回了房間休息。


    林介住一樓,傭人都去休息了,他還坐在客廳,黑著燈。


    快十二點的時候,林介出於職業習慣,起身出去巡邏一圈,把別墅周圍都轉一轉。


    走到後院的時候,能看到隻有書房的位置亮著大燈。


    寒愈接了那個電話之後進了書房就沒有出來過。


    此刻,他坐在辦公桌邊,麵色偏為嚴肅,麵前的電腦上顯示在開視頻會議,但是他已經至少兩分鍾沒搭腔,所以其他人也都一致安靜著。


    良久。


    “伍先生……”終於有人打破沉默,希望聽到他比較明確的意見。


    寒愈神色不變,隻是深眸看向屏幕,也終於啟唇。


    嗓音低沉:“以目前的環境綜合考慮,我的意見不變——反對rlv入境。”


    果然,他的話說完,屏幕裏的幾張臉一致都表現得意料之中,又有些無奈的失望。


    “rlv研製成功已經這麽久,其他成員國附和條件的都已經成功引入,其餘的也都在積極做工作,咱們南都各方麵都適合也附和,為什麽還是繼續反對呢?”


    其他人也在不同程度的附和。


    但寒愈神色幾乎不變,絲毫沒有會改變主意的意思。


    薄唇微動,“南都各個方麵條件的確很好,但哪怕九十九個環境優越,其中一個環境動蕩,rlv都不適合引入,目前在審理唐啟山舊案,rlv這個時候引入,隻會成為一些人謀利的工具,而不是造福社會的良藥。”


    眾人聽完微微蹙眉,大概是不怎麽讚同他的。


    “唐啟山的案子基本已定,他的律師再怎麽也翻不起大浪,構不成什麽威脅……”


    寒愈微微扯了嘴角,隔著屏幕,一雙鷹眸精準的落在說話的男人身上。


    等那人停止了發言,他才不疾不徐的開口:“你可以接著說,在座的自然也不會因為你這一句話就懷疑你和唐啟山有關聯,甚至靠rlv謀利。”


    他這話一出,那人臉色劇變。


    可偏偏寒愈正話反著說,他也不能控訴人家誹謗,隻能青著臉咽下了那口氣,也不再多說了。


    而寒愈在這頭眉峰微弄,接著道:“不要以為唐啟山死了,他後麵就幹淨了,誰也不敢斷言他周圍舊部等,能不能把手伸出來,借刀殺人這種事,在座的各位都很擅長,不是麽?”


    一眾人都沒法接話。


    不過視頻會議還沒結束,隻是長時間的寂靜著。


    “但南都方麵的申請都已經交上去了,隻要人家批複下來,這事就必須繼續往下走,否則就是南都對藥聯的不敬。”終於有人再次出聲道。


    南都之前就以想要引入rlv的意願給藥聯提交了申請文件,隻要藥聯那邊的人簽字,南都就不可能不引入。


    如若人家都簽字了,南都又反悔,豈不是把藥聯耍著玩兒?


    何況,提交申請之後,知道那邊會簽字,南都方麵各個部門都已經做了相應的準備,花了資金、請了人力,若是這事作罷,這些損失又怎麽算?給誰去報銷、最後誰來擔?


    這都是麻煩事。


    男人指尖的鋼筆略微敲著桌麵。


    “rlv是葉博士的心血之作,就算藥聯簽字,必然也要經過她本人同意。換句話說,她本人的簽字沒有出現在那份文件上,這程序就不算走完。”


    視頻裏的人都一個表情,“這位葉博士誰也沒見過,深居簡出,低調至極,但怎麽也不會跟錢過不去,他沒有不簽字的道理,您總不能……把人家手砍了?”


    對此,寒愈隻是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不置可否。


    他那個表情,嚇得一群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不會真的這麽想吧?未免太殘太暴了?


    夜千寵在臥室裏躺了好久沒睡著,但也沒下床。


    她知道他一直在書房,因為如果他出來準備睡下,肯定會來她的房間,甚至幹脆跟她一起睡,但他還沒有。


    什麽事值得他一直這樣忙碌?連夜去趕?


    腦子裏胡亂想著這些,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了。


    *


    第二天早上。


    她醒來時男主人並不在家裏,倒是見了本該在寒公館的雯姨。


    “先生怕這邊的傭人照顧不好,昨晚就叮囑了讓我一早過來!”


    她表情不多,反正他最擅長細致奪人心。


    至於他,夜千寵還特意問了雯姨,雯姨說:“先生大清早就出門了,不過說了早餐會回來陪您吃的!”


    她點了點頭。


    這麽聽來,他並不是出去晨練。反而是兩個老太太好像出去晨走了,估計是給他們留空間。


    等早餐的時間,端著水杯,她站在旁邊看雯姨澆花。


    “雯姨,他回來這麽長時間,是在準備交往女朋友了?”


    雯姨澆花的動作頓了一下,像是很驚訝的轉過頭來看她,“大小姐這是聽誰胡說的?”


    夜千寵見雯姨這麽護著他,覺得有些好笑。


    “他自己跟我說的,之前那晚沒回來,就是在那個女士家裏留宿的吧。”


    “不可能!”雯姨一臉的篤定,“先生最寵的就是大小姐,其他女人肯定都看不入眼的,別說是留宿了,先生矜持又自愛,不可能。”


    她笑了笑,沒再多問。


    看來,他最近的行蹤,別人都不知道。


    “他昨晚幾點睡的?”她又問。


    既然昨晚給雯姨打電話,說明是睡前那會兒。


    雯姨搖了搖頭,“不大清楚……我還以為先生都是賴在你房裏睡的,你不知道?”


    賴這個詞,她覺得用的很貼切。


    聊了會兒,她回了屋裏,今天她起得早了一些,所以早餐還要一會兒。


    放下杯子,她準備轉身上樓,走之前隨口問了句:“樓上房間都打掃了麽?……他的書房。”


    傭人說還沒有,她擺擺手,“我去待會兒,早飯好了叫我就行。”


    他的書房,都是閑人免進,但她進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現在進去,並不是抱著能發現什麽驚世秘密的心理,隻是想知道昨晚他為什麽連夜那麽忙,接了個電話就十分重視?


    書房裏的一切都是整整齊齊,很明顯他昨晚離開之前自己收拾過了。


    那麽晚了,他走之前竟然還能把這裏收拾得井井有條,而不是困得東西隨手一扔就走人,這樣一個男人,得多嚴謹自製?


    她走到了辦公桌邊,指尖隨意搭在桌麵上,目光落在他的煙灰缸上。


    一點煙灰都沒有。


    他坐了那麽久,竟然都沒有抽煙?


    戒了麽?


    沒聽他說起過,之前刻薄男討厭煙,但現在應該是可抽可不抽,就昨晚的情況他都沒抽,要麽自控力太好,要麽忙得沒顧上。


    她隨手看了看放在桌麵上的文件。


    之前她的紙質文件夾在行李箱的文件夾裏,蕭秘書可能沒告訴她,或者她忘了。


    總之,那天他去截住她的時候已經落在他手裏,甚至應該已經恢複完了。


    蹲在地上,她猜著他保險箱的密碼,也不偷偷摸摸,就蹲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的嚐試。


    寒愈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


    “你在幹什麽?”男人低低的嗓音在書房裏回蕩,十分清晰。


    她第一反應是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他一眼,手裏的動作又繼續著。


    寒愈進門的時候聽雯姨說叫她吃早飯都不下來,他還以為是在睡懶覺,但是聽雯姨說她是在書房,直接鞋子都來不及換就大步上樓!


    夜千寵看著他沉著臉邁步過來,她的視線在他臉上,但手上沒停,直接當麵作案。


    她知道他此刻陰沉著臉並非是因為生氣、憤怒,更多是因為緊張。


    至於為什麽緊張,她應該猜對了,他拿到了她的那份待簽字文件。


    “哢噠!”一聲,就在寒愈剛走到她身邊的時候,保險箱開了。


    夜千寵微仰臉,是那種很坦然,甚至帶著諷刺的淡然表情,“你這麽著急幹什麽?我又不會弄壞你的保險箱。”


    “起來。”男人伸手想把她拉起來。


    可她一手扶著保險箱,另一手伸進去把文件拿出來。


    第一份不是她要的,就放了回去。


    而寒愈已經握著她的手臂作勢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她一點都不著急,再次伸手進去,而目光看著他,“你是打算為了阻止我拿一份文件,還跟我來硬的,也不顧我肚子裏的孩子了?”


    果然,她這個話一出來,寒愈手上的力道瞬間就溫柔了,根本不敢使勁,隻能低眉盯著她,“你到底要幹什麽?”


    “這話好像應該我來問你,寒、總。”


    這一次,她一邊說著,終於將埃文需要她簽字的文件拿了出來,置於他麵前。


    “你又在幹什麽?”


    “公然盜取我的機密文件,甚至私藏?”


    這話確實不好聽,寒愈原本陰沉的臉越是黑得難看,卻道:“隨你怎麽認為,但這東西不能給你。”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埃文要給我簽字的文件,你憑什麽不給?你憑什麽阻止rlv入境?就因為怕我通過藥聯跟南都建立友好關係,這對你產生威脅?甚至怕我像唐啟山那幫人一樣謀取南都?”


    夜千寵實在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大的能耐和野心。


    換句話說,是他太小心眼,竟然能把她看得那麽壞。


    拋卻這些不考慮,那就是另有原因了。


    “東西給我,你去吃飯。”男人再次開口,意思十分明確。


    ------題外話------


    感謝大家的船槳和擂鼓,感謝【哎呦喂哈我】、【雪桐】、【大亮】、【汙淫】等等,我看不見了,送太多全都覆蓋了,又沒後台,總之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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