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讓夜南去出任務隻是一個計謀,查理的表情變化也不大,看來是實情,而且不介意寒愈直接說出來。


    反正當年密謀的人,死也死的差不多了,沒死的基本都在牢獄裏,隻有他查理還在外麵風光,當然,也風光不了幾時了。


    因此,他現在沒什麽可在意。


    “夜南的身份,按理說,根本不用再親自跑任務,但唐啟山當天進了基地,給夜南帶去一個消息,說我父親可能還活著,也就意味著推翻當下的政策又被堵了一道牆,這件事必須打探清楚,所以由夜南親自跑一趟最有效率!”


    寒愈略微笑了一下,“其實夜南根本不用去,他要謀的是洛森堡王權,南都如何政策能否推翻,與他無關,他去,反而是迫切想知道我父親到底是不是真的活著,他寧願我父親是活著的。”


    “正因為這一點,唐啟山認為夜南和我父親有關係過密嫌疑,對他有威脅,幹脆選擇當即除掉夜南。”


    當然,也很明顯,寒愈的父親確實不存在了,就死在唐啟山手上。


    “那天雨很大,夜南返回的時間,比預計的早了很多,所以才會撞上唐啟山、查理、以及一同合謀的其他成員秘密開會,偷聽了不少會議內容,被發現後又匆匆離開。”


    “關於唐啟山想推翻南都政策的事,他底下的成員都是知道的,但當天要除掉夜南的計劃,卻隻有他和查理清楚。”


    “因為夜南提前返回,唐啟山暫時中斷了會議,和查理去了隔壁的房間商量對策,不可能讓夜南再回到策魂內部,而他們商量出來的結果,就是由我,去追夜南。”


    寒愈看向查理,微微吸了一口氣。


    “也許他們還不知道,他們密謀推翻南都政策一事,我一早知曉,更知道他們當天開會的內容,是確定密會成員,然後將紙質的一本名冊銷毀,免得留下罪證。”


    未來,他們將是南都個頂個的大將,不可能留下這樣的名冊,事成之後,彼此之間也不會再過多來往,各司其職最好。


    “也是當天,我在唐啟山和查理去了隔壁房間的時候,假裝進錯了房,拿到了名冊,然後才去隔壁見他們倆。”


    “當時二位和我說了什麽,想必你還記得很清楚?”寒愈看著查理。


    查理表情淡淡,“上了年紀,可能記得不如寒總明白了。”


    寒愈也不在意他的態度。


    查理這樣,不過是為了換做他來陳述,讓他回想一遍,由他自己來說,讓他和千千之間產生隔閡。


    “當初,他們臨時把我叫過去,把夜南描述為即將謀奪南都的逆賊,我作為寒家人,不可能容夜南的行為,所以對他們的說辭絲毫不起疑!讓我鏟除夜南的時候,我也沒什麽猶豫,畢竟,他們三人任一一個死,或者全死,於我來說,都是好事。”


    他看向了夜千寵,眸子裏帶著幾分深沉,“我當時不知道唐啟山和查理已經把他踢出局,是他們三人在相互撕咬,這些,是他死後才查清的。”


    夜千寵微微避開他的視線,語調平緩,“你自己說的,你敬重我父親,但是有人讓你去殺他,你卻也沒有猶豫、沒有掙紮?我該信哪一句?”


    寒愈毫不躲避的看著她,“我敬重他,和鏟除他們並不衝突,想讓他死與當場要他的命,也是兩碼事。秘密留下他的命,於我來說輕而易舉。”


    尤其,當時他和藍妖姬幾個成員和夜南的關係是極好的。


    “我想過讓他退出和唐啟山的密謀,隻要他答應,他就能活命,哪怕子彈上膛,我也給了他選擇的機會。”


    “無論如何,你殺了夜南是事實,並且是因為權力紛爭。”查理適時的插話,提醒著他是夜千寵的殺父仇人。


    她柔唇抿著,並不說話。


    寒愈一直看著她,“我很清楚有些事會讓你恨我,但帶你回家、一起生活,甚至相愛,我從未後悔!”


    他說:“我不恨夜南。”


    “那天在進策魂的那條道上,他奪了我腰上的槍,我沒有躲,任由他槍口朝我頂著,他當時問我的身份,我沒有隱瞞。夜南看了我至少兩分鍾。”


    因為唐啟山的刻意隱瞞,到那個時候,夜南才徹底清楚他的身份,自然就想到了他父親的死。


    “後來他把槍轉過來,塞到我手裏,說’你父親的死,是我間接造成,你今天殺了我,理所應當,就算你不殺我,日後我也會殺了你。’,這是他的原話。”


    說到這裏,寒愈閉了閉目,胸口淤塞,輕輕的舒出一口氣。


    “其實他心裏清楚,他那天就算回去了,唐啟山也會要了他的命,比起唐啟山在南都的勢力,他隻有一個還沒得到老女王認可的策魂,明顯勢單力薄。”


    結果,他已經不用明說,一聲槍響,他算是完成了唐啟山給的任務。


    那個時候,在寒愈不知道夜南被唐啟山踢出局的時候,在他以為夜南和唐啟山一樣,意圖謀奪南都的時候,他確實是一邊覺得遺憾,一邊覺得解氣。


    遺憾的,是夜南待他極好,幾乎把他當做家人,他不一定非要夜南死。


    解氣的,自然是覺得鏟除了謀反的一份子。


    “他最後的囑托,是讓我照顧好你和你母親。”寒愈看著她,道。


    夜千寵手心不自覺握得有些緊了。


    “我父親沒有想謀南都,他當時讓你報殺父之仇,明顯是不想死在唐啟山手裏才故意那麽刺激你,哪怕排除這些,他平時對你多好?你本可以不殺他!”


    寒愈眉峰輕輕蹙著,“我當時不知道他已經被唐啟山踢出局,不知道他已經是一顆廢棋,若我知道……”


    “沒有假設。”她閉了閉目,“是你調查、判斷失誤,這是事實。”


    如果父親死之前,寒愈就查清楚了唐啟山和查理的貓膩,反過來他和父親聯手,結局該多好?


    可是沒有如果了。


    夜千寵知道不能怪他,可是她心裏的起伏不可能一點都沒有。


    “你父親的性子,你不清楚,他當時既然說了日後會殺我,就一定會發生。”寒愈道。


    也許夜南對南都沒興趣,但他和唐啟山共謀的事,寒愈已經知道了,不可能留他的活口了。


    所以雖然這句話,她一定不愛聽,或者聽起來就好像是他為自己的失誤開脫,但寒愈依舊說了。


    他不想說這些的,不想惡化夜南,不想讓夜南在她心裏的形象一落千丈。


    “我一直不想讓你知道過於仔細的內幕,想方設法阻止你,想讓你保留對你父親的敬仰,寧願十幾年背負這個罪名……可我也怕你恨我,所以一直拖著,想編出兩全其美的說辭。”


    可惜他沒想好,今天就全說完了。


    夜千寵看著他,似乎是無力的笑了一下,“你殺了我父親,是為你爸報仇,那按照你的方式,我們現在是仇人了?我是不是又該朝你動手了?”


    聽到她這樣問,寒愈一下子擰了眉,無聲的凝著她。


    良久。


    他才唇畔微微動了一下,“如果你想的話。”


    她嘴巴抿緊。


    掩蓋她父親是惡人的事實,他十幾年如一日的擔著凶手的名聲,甚至撫養她、愛她,這個時候還慷慨的願意把命交給她,以為這樣就能徹底感動她嗎?


    然後呢?


    然後他繼續霸著基地麽?


    這又是他的計謀?


    夜千寵已經不敢抱太大的奢望,人心叵測,她現在真的看不懂他。


    兩個人的對視,在她眼眶微微泛紅的時候結束。


    寒愈率先挪開了視線,因為他怕自己看不了她流淚。


    “剛剛提到一本名冊。”他直接繼續了之前的話題。


    他看了查理,“當初你和唐啟山說的是夜南突然回來帶走了名冊,所以讓我去追,夜南跟我說的很清楚,他沒拿名冊,我也可以告訴你,名冊是我拿的,但在我去追夜南之前,交給了宋仁君。”


    寒愈再次看向夜千寵,“我把名冊給承祖,這也是為什麽你的幾位叔叔裏隻有宋仁君對我敵意最小的緣故,我跟他簡單解釋過名冊的來源,那裏邊,還有著你父親的名字,所以宋仁君知道,在你父親的命案裏,我是無辜的。”


    “夜南那晚就把策魂掌控權交接給了我,當然,承祖等人隻認為是我殺了夜南奪來的掌控權,我並未解釋,因為沒時間。”


    “我解決了夜南,假裝和唐啟山靠攏,藍妖姬等於自動解散,我成了其他成員的敵人,但我也清楚,唐啟山接下來就是解決他們幾個,而我,必須保他們!”


    這一點,夜千寵知道。


    為了保幾個叔叔,所以寒愈借由把他們一個個送進監獄,而且散落在世界各地,不同的牢獄。


    “今天所說的所有內幕,當然,也都呈做了南都唐啟山的案子審判證據,包括那本名冊。”


    唐啟山的案子之所以能夠審定,名冊必不可少,寒愈的證詞更是,現在缺的就是查理的證詞。


    現在,都齊全了。


    ------題外話------


    還有一更,驚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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