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馳接通電話,就聽到了那頭男人傳來的一聲低喝,十分陰冷。


    他下意識的把手機拿得遠了,皺了皺眉,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得不乖乖上樓。


    張馳跟他的時間最多,所以也最了解他的脾氣,手機裏頭都吼成這樣的次數幾乎沒有過,他也摸不準是什麽事,所以態度比較謹慎。


    總之,這個人脾氣陰晴不定。


    張馳站在門口,自己用密碼開門進去的。


    進去之後,正好見到男人雙手叉腰站在客廳,目光正好一往無前、鋒利的朝他射過來,見他稍微頓住腳,還抬起一手衝他招了招。


    麵上看著是好脾氣,但是張馳已經蹙了蹙眉,明顯覺得那個男人眸子裏是一片陰鬱。


    果然,他還沒到那地方,男人已經沒耐性了,直接掄起桌上不知道什麽東西就朝他砸了過來。


    張馳是軍人,身體反應是相當敏捷的,但是他反應了零點幾秒,想了想,還是沒躲。


    不敢躲啊。


    於是,等東西“啪!”砸在他臉上,然後又彈到地上之後,張馳低頭,終於看清了躺在地上的東西。


    擰了眉,


    “這哪來的?”


    男人那頭似是冷笑了一聲,雖然看似慢悠悠的步子,可人已然到了張馳跟前,嗓音越發淬了冰的冷,“你在問我?”


    張馳把視線從那盒東西上挪開,略微抬頭,“不是……”


    但問題是,他仔細的想了想,道:“先生,我去了一趟商場,隻買了水果,並沒有買這東西。”


    所以,真的不是他買的,也不能問他。


    嗬,男人薄唇一勾,斜睨著他,“所以這東西,是平白跑到你袋子裏了?”


    張馳抿了抿唇,確實百口莫辯。


    他想了想,極有可能,是跟別的顧客拿錯袋子了?


    這麽想著,朝那邊的茶幾看了過去,看到了擺出來的幾個橘子,皺了皺眉……


    他沒買橘子。


    那不用說,必然是拎錯了,可這種笨拙的理由不可能當著先生的麵辯解,隻得彎腰把東西撿起來,揣進兜裏。


    張馳穿的是西褲,一盒安全套進去,鼓鼓囊囊的自然很明顯,越發刺得刻薄男腦殼兒疼,冷著臉,“滾。”


    張馳也不囉嗦,說走就走,生怕再把炸藥給點著。


    男人則轉身看著客廳,越看越覺得鬧心。


    拿了手機,給夜千寵的手機號打電話過去,無論如何,他覺得必須解釋一下。


    但是夜千寵並沒有接。


    男人擰著眉,目光又看了看茶幾上稍微殘留的核桃殼兒,閉了閉目,選擇給她發短信了。


    【這是個誤會,張馳拿錯東西了。】


    她自然是不可能回複他的。


    他隻得接著發:【抱歉,可能讓你不高興了,但本人絕對沒你誤解的那麽隨便。】


    手機還是一片寂靜。


    男人略舒出一口氣,單手叉著腰,又用左手大拇指指甲蓋撓了撓額頭。


    【你送我的核桃,不小心弄壞了,能再討一對麽?】


    那時候,夜千寵已經到了對麵的藥聯,看到這一句,嗤鼻的一笑。


    依舊不予理會。


    收起手機,上樓。


    寒宴已經在等著她了。


    一見到她便勾起嘴角,“小娘子!”


    夜千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小叔不應該找你麻煩麽?一會兒談完事你就走吧,別連累我。”


    寒宴一聽這話,頓時臉色都涼了一截,“娘子!連你也不心疼我?”


    不過話說回來,“我小叔什麽時候玩上那個東西了?他有病?”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那個男人,確實有病了。


    夜千寵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靠在桌邊,看了他,“昨晚休息得很好?”


    “一般般!”寒宴沒大正經的模樣,“想你想得緊。”


    “是麽?”她淡淡的笑著,“那麽想我,還沒從華盛頓下飛機,直接來這兒?……還有別的任務?”


    大概是被她猜中了。


    涉及到公事,寒宴的表情就正經起來了,眉頭微挑,“算是。”


    “我不問。”她擺擺手。


    倒是寒宴看了她,“怎麽忽然申請要人隨同了?你最近又外出?”


    夜千寵搖頭,“沒有,但是……這個身份,你小叔差不多也該知道了,正好把你請過來,不用遮遮掩掩。”


    把寒宴叫過來,也不用寒宴喬裝打扮,寒愈如果今天沒發現她的身份,那之後見到葉博士身邊帶著寒宴,他問問寒宴也會知道一些。


    “聽出來了,那還是有事。”


    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辦公室:“最近大多時間都會在這裏,或者在實驗室,這次加快研究,藥物就必然成型了,多少人都要開始盯著我了,你做好心理準備。”


    這是正事,寒宴微微蹙眉,點了一下頭,“你放心。”


    不過……寒宴看了她,“這個藥,非同小可,你隻交給我一個來護衛,是不是有點高估我了?”


    夜千寵這才笑起來,“你還知道自己的實力?”


    然後才道:“放心,還會調用別的人,所以,你這幾天留意一下遲禦有沒有回華盛頓,到時候跟林介保持聯絡。”


    這事,她來之前,就跟林介打了個招呼,如果遲禦回華盛頓,她就抽空過去見一麵,聊一聊。


    埃文知道她回來,這會兒來辦公室找她。


    進來的時候,看到了在裏頭的寒宴,目光挪過去多看了兩眼。


    寒宴正雙手插兜,姿勢隨意的站在沙發背後,見到埃文看他,也直視回去。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但已經莫名奇妙開始了的目光拉鋸戰。


    直到埃文走到她辦公桌邊,“你這次回來,是不是要多住幾天?好久沒帶你出去了,晚上帶你出去兜風?”


    寒宴微微挑眉,道:“她今晚陪我吃飯。”


    然後問她:“是不,小娘子?”


    小娘子?


    埃文看了看她,“什麽意思?”


    “老婆的意思。”寒宴給了他回答,然後略微歪過臉,姿勢不變的站在那兒,隻看了埃文,道:“你沒機會的。”


    前麵還有小叔,又有個席澈,他的機會都很渺茫,何況是這個金毛小子?


    棕頭發、白皮膚,一看就嫩嘰嘰的,怎麽也不像是千千會喜歡的類型。


    埃文就算不知道小娘子什麽意思,老婆是什麽意思還是知道的,當即蹙著眉看她。


    夜千寵自顧歎了口氣,起身,“我給你介紹一下。”


    抬手指向寒宴,“我這段時間進出藥聯,會帶在身邊的保鏢,寒宴。”


    然後反過來介紹埃文:“藥聯核心技術人員,埃文。”


    寒宴挑了挑眉,薄唇微動,“喔,那就是你的小弟?”


    夜千寵無奈,寒宴脾性如此,估計也不是真的看不順埃文,幸好埃文聽不懂。


    不過,晚上下了班,寒宴跟她提了一嘴:“你手底下這個埃文,就是個小弟?我怎麽總覺得在哪見過這小黃毛?”


    她笑了一下,“他那頭發色的男人,在紐約多了去了。”


    寒宴微蹙眉,倒也沒多說,但是他身份特殊,對一些人物麵相什麽的敏銳感,不是平白無故生出來的。


    晚餐是夜千寵帶寒宴出去吃的。


    餐桌上,她習慣把手機放在一旁,不過是從以前的隨意擺放,現在都是屏幕扣到底下。


    吃到一半,她的手機先是均勻、連續的震動。


    “不接?”寒宴抬頭看了她。


    她看過了,是刻薄男打過來的,沒想接的欲望。


    稍微安靜了一會兒,又開始震動。


    這次聽得出來是信息。


    見她無動於衷,寒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你該不會是偷偷談戀愛,正在鬧分手?”


    夜千寵抬頭瞥了他一眼。


    不過也拿了手機起來。


    的確是那個男人給她發的訊息,內容也無非就是那幾句。


    放下手機,她也看了寒宴,還沒說話,就忍不住笑了,“你是怎麽想起來砸你小叔核桃吃的?”


    這幸虧寒宴去的不是南都,否則,那一抽屜核桃,不得都被他砸完?


    保不齊,還把刻薄男這個怪異喜好給治好了。


    寒宴挑眉,“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饑腸轆轆的落地,看到吃的,難道你還會很客氣?”


    她笑著,可能是她送的核桃搓了沒多久,的確看起來不夠光滑,所以以為是吃的那種。


    “你也是個吃貨。”她淡淡的道,並沒多說寒愈的具體情況。


    *


    夜千寵在紐約待了一周,幾乎沒怎麽出過藥聯的門。


    也是一周後,林介那邊打了電話過來,說遲禦有在華盛頓出現,估計是回來了,隻是進出從簡、低調,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好,我今晚,或者明天過去。”夜千寵稍微想了一下行程。


    “那,需不需要我提前和遲先生約一個時間?”林介問。


    夜千寵想了想,還是算了,“你去約遲禦,別有用心的人就知道我的行程了,我過去了臨時再聯係,沒事。”


    她可以多空出來兩天。


    寒宴看她打完電話,終於問了他過來之後一直都存在的疑問:“你知道我是怎麽從基地過來的麽?”


    “嗯?”她月眸微抬。


    寒宴道:“這件事,基地並沒有公開處理,我聽上頭的意思,應該是瞞著我小叔?你跟他……決裂?”


    夜千寵聽到這個詞,笑了笑,“沒有。”


    這是事實,確實沒決裂。


    “那為什麽,以我聽來的事態,基地掌控權我小叔不肯輕易鬆手?之前似乎都有過權力變動的前兆,怎麽後來又風聲大雨點小,最後索性這事就沒影了?”


    “喲,你這是升級了?不然這麽機密的事,應該不會讓你這些小打手知道?”


    寒宴不滿的睨著她,“小打手也能來你身邊貼身護衛,誰都有這資格?”


    夜千寵點了點頭,不無認真,“既然知道來我身邊不容易,那就好好做事,正經點,我可不是你的小娘子。”


    聽她這麽說,寒宴還以為她是惱了。


    看了看她的表情,也不大像。


    不過,她說的也對,如今,她的身份是今非昔比,私底下還能鬧一鬧,麵上是絕對不行的。


    話說回來,寒宴下顎微抬,“我現在好歹已經正式編入藍妖姬,想知道這事也不難!”


    “難怪,去了華盛頓給你買個禮物吧。”她道。


    寒宴之前就想過了,這會兒湊過去,“定製的鞋,買不買?”


    她沒問價格,直接點了頭,“可以。”


    他們倆是第二天早上飛華盛頓的。


    到了地方,先去了駐外使館。


    寒宴跟她身邊相關的人先見了個麵,夜千寵才親自和遲禦聯係。


    遲禦那邊接她的電話倒是很快,“夜小姐好!”又道:“或者,我是不是該換個更尊敬的稱呼?”


    她淺笑,“稱呼隻是個形式,不用那麽客氣。”


    兩個人簡單的寒暄涼了,隨即她開門見山:“我這次找遲先生,是有事,不知道能不能安排見一麵?”


    “見麵?”遲禦問。


    她點頭,“不方便麽?”


    那邊稍微沉默了會兒,才道:“今天和明天可能不行。”


    夜千寵也不為難,“那就等你哪天有空了聯係我,比較重要,我等遲先生電話?”


    又聊了幾句,她打算掛掉的時候,遲禦才問了她一句:“你知道越琳琅最近都在忙什麽嗎?”


    她略低眉,“先前不是一直在南都接通告?遲先生應該是去過了,怎麽,越大小姐這幾天沒在南都?”


    “沒。”遲禦很簡潔的一句。


    看來,他們三個在南都應該是發生了一些事,可惜她最近忙,也確實沒有多問,幫不上忙。


    既然這兩天遲禦都沒空,她自己也不能閑著。


    使館裏該經手的事務集中辦理,第二天的時候倒是想著去一趟ds大學,她這個掛名的教授挺長時間沒過去。


    當然,不是為了過去授課,而是想去一趟圖書館。


    上一次她借了一本書,那時候就看到過一本比較感興趣的,想過去借來看。


    恰逢周末。


    周末的學府,圖書館反而是學生擁擠的時間。


    但出於她的安全考慮,林介和寒宴先過去跟學校方麵溝通,把她要去的那一個圖書室清空了。


    她進去找書、借書估計就十幾分鍾,但清空一共三個小時,避免她進去之前、之後存在什麽隱患。


    到了圖書室門口,她進去前,寒宴還進去又檢查了一圈才出來,“清過了,監控也全部關閉,安全。”


    她點了一下頭,其實不用這麽謹慎,隻要校方不透漏她的行程,別人根本想不到她來這兒。


    林介還是補充了一句:“您進去後不要開窗簾。”


    她淺笑,“好!”


    她一個人進的圖書室,林介和寒宴都在門口等。


    南都基本所有人都覺得夜千寵是個學渣,其實她是很愛看書學習的,所以稍微逗留了會兒。


    也是那會兒,她帶著的手機震動。


    林介打電話進來,一接通,語調稍微凝重:“寒總似乎是找過來了,讓進麽?”


    他?


    夜千寵微微挑著眉,其實並沒有太多驚訝,甚至比她預想的還晚了。


    她以為,在她燒了協議的當天,刻薄男就會反應過來的。


    既然沒打算再瞞著他,她點了點頭,“讓他進來吧。”


    知道林介不放心,她勾唇,“不用緊張,他就是來問我點事,放心,有事我喊你就行。”


    掛了電話,她繼續低頭翻著書頁。


    儼然已經是刻意等那個男人進來了。


    隱約能聽到男人穩健帶風的步伐,她不用抬頭基本你都能猜測他此刻質疑又慍怒的表情。


    等腳步近了,空氣裏有了壓迫感,她才合上書本,柔眉微抬。


    還勾起柔唇打招呼:“寒總好!”


    她今天是以葉博士身份出行,雖然沒有捂的太嚴實,但也帶了薄薄的麵紗。


    男人卻一雙眸子如鷹隼般死死盯住她,下一瞬,便直接一步邁上前,二話不說,伸手就要剝她的衣服。


    從領口那兒直接往下扒,明顯是想看她手臂上是不是也有和夜千寵一樣被狗咬傷。


    ------題外話------


    感謝【笑容似花cy】的一頂女神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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