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眉看了一眼還捏在手裏的手機,想給她撥電話過去,但又很是不樂意按下那個鍵。


    滾是他讓她滾的,電話主動打,豈不是很傷尊嚴?


    偏偏這該死的小女人他還不哄好不行!


    “嗡嗡嗡!”他手裏的手機倒是先震動起來了。


    男人微蹙眉,掃了一眼屏幕。


    老宅的。


    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是寒老太太的聲音,“今晚要不要回老宅吃飯啊?我聽說你已經回來挺長時間了,怎麽一直沒見著人?”


    男人立於辦公室的大落地窗前,聽了老太太這話,涼薄的唇淡淡的一扯,壓根不理會老太太話裏還捎帶些許的情意。


    直接道:“有什麽話您直說就行了。”


    無非就是慕繭過去求她了這麽一件事。


    確實也就這件事。


    刻薄男本身也必須處理這件事,老宅怎麽也要回一趟,那就都湊一塊兒得了,省得多跑一趟。


    *


    慕繭像今天這樣來看寒老太太的時間並不少,平時閑暇她都會過來陪著小坐,每次來,手裏也不會空著,要麽是老太太喜歡的點心,要麽是一些小禮物。


    今天也不例外,她已經過來挺長時間了,一直陪著老太太閑聊,看起來很和諧。


    男人下了車,手裏沒了核桃,雙手插兜往裏走。


    寒聞之也不會指望他想起來買什麽禮物,人能過來已經不錯了,他和寒愈並不太一樣,寒聞之是知道的。


    男人在沙發上坐下後自己倒了一杯水,自在的抿著,看了老太太,“叫我回來有事?”


    老太太沒想到他屁股剛坐定的就直接問這個。


    笑了一下,看了他,“還有事忙,急著走麽?”


    不然坐下就談事情?


    男人隻模棱兩可的一句:“事情不少。”


    寒聞之也不跟他打啞謎,眼神直白,話也很直接:“慕繭和那個模特的事,我大概都已經聽說了,既然慕繭已經過去道過歉,你能不能出麵幫她處理一下,對一個藝人來說,照千千的說法去辦,影響不小。”


    男人略挑了眉尖。


    朝安靜低眉的慕繭看過去,她來求老太太的,不是怎麽保慕寅春,而是壓下她的醜聞?


    看來她父親的死活,這母女倆是真的不管。


    男人神色淡淡,唇片碰了碰,“既然弄傷了人,就老實道歉,有什麽不妥?”


    慕繭終於抬起頭,皺著眉,“夜千寵要我做的不是道歉,她根本就是想毀了我的職業生涯!”


    聽到慕繭略提高聲音,男人目光冷冷的掃過去。


    不知怎麽的,夜千寵在他麵前像今天那麽囂張的吼他、威脅他,他頂多覺得氣得肺要炸了,但是聽著慕繭這女人尖細的的聲音,他怎麽就覺得那麽聒噪得煩呢?


    實際上,慕繭那聲音,在娛樂圈裏可是被公認的會撒嬌,嗲得好聽呢。


    聒噪得他眼尾輕輕跳了一下。


    而慕繭也被他一個眼神給逼得抿了唇,又萎了些姿態。


    說起來,慕繭現在之所以這麽怕寒愈,並不是以前他直言跟她斷了關係,而是前不久,男人回來過一次。


    那時候,慕繭也陪著老太太,她並不知道此寒愈非彼寒愈,隻聽了他說需要她爸爸去辦點事,所以自以為她的地位也跟著變了。


    於是她用了他的浴巾。


    結果是看到男人一張臉黑透了,幾乎是想把她活剝了的表情,那條浴巾直接被他毫不憐惜的扯走,扔了。


    完全沒給她留麵子。


    所以這會兒,她不敢怎麽造次,更不能直接說夜千寵的壞話。


    隻見男人看了她兩秒,才冷淡一句:“既然知道會毀了你的前程,沒事招惹越琳琅幹什麽?不知道她是誰的女人?”


    慕繭蹙了蹙眉,並沒聽說越琳琅在娛樂圈有金主?


    男人也懶得點破,隻道:“隻要你爸鬆口,你這事她不會追究。”


    事實上,慕繭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事其實已經算是解決了?因為夜千寵最近兩天都沒再找她,倒是她爸爸那邊情況不大好。


    由此可以看出來,她的危機過去了。


    而她今天依舊走了這一趟,不過是想在寒老太太麵前告夜千寵一狀而已。


    她不知道夜千寵最近為什麽頻繁回南都,但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夜千寵再進寒家的門,一旦夜千寵進了寒家的門,恐怕老太太都不能再照顧她了。


    慕繭可就剩這麽一顆大樹庇蔭。


    果然,老太太看了一側的男人,“千千這是想幹什麽?早先就一再為難慕繭,才回來又開始欺負人,明知道老太太我現在就慕繭這麽個能說話的,她這莫不是做給我看的?”


    男人目光淡淡的掃向慕繭。


    這種想法,是慕繭給老太太有意識灌輸的吧?


    他語調淡淡:“追求人的是我,她有什麽必要為難慕繭?”


    何況,他看了老太太,直接道:“以她現在的身份、段數,做給你看還用得著通過這麽個小人物?”


    頓時把兩個女人懟得不知道說什麽了。


    尤其慕繭,她臉上不乏驚愕,寒愈竟然毫不遮掩的表示他在追求夜千寵?


    曾經是叔侄,後來又眾所周知,他把夜千寵趕走了,這樣的話傳出去,他就不怕引人非議麽?


    顯然,這男人壓根不在意外界什麽看法。


    “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男人忽然放下杯子,淡聲。


    寒聞之一蹙眉,“這不是才過來?晚飯都還沒吃就走?”


    男人也真的點了一下頭,“嗯,有點事。”


    老太太也聽到他手機一個勁兒的震動,估計是真的有急事,也就沒多說什麽,隻能看著他回來又走,跟串門似的。


    出了門,男人低眉掃了一眼手機屏幕。


    不出意外,都是宋庭君的短信。


    無非就是催他把人接回來的。


    【索命呢?】男人上車前,一邊走路一邊回了三個字和一個冷酷的表情。


    【喲,你還活著呢,我當是涼了。】宋庭君翻了個白眼的表情發過來。


    畢竟他都刷屏了沒見他回複。


    上了車,男人也懶得搭理他,隻是問了張馳:“她回寒公館沒?”


    張馳搖頭,“不大清楚,杭禮說去席氏談事情,應該是還沒結束。”


    車裏安靜了一會兒。


    張馳以為他閉目養神了,但是過了會兒卻聽到他忽然問:“她和席澈確實沒在一起過?”


    她對席澈的這份情義可真不是隨隨便便的關照。


    張馳笑了笑,“應該是沒有,我也不大清楚,但杭禮他們不都說大小姐心裏喜歡的是您麽?”


    這話不知道是哪裏中聽了,反正男人表情稍稍愉悅,沒再搭腔了。


    *


    席澈的公寓今晚比較熱鬧。


    素來不招待客人的地方,今晚湊了一整桌五個人,林介也過來了。


    不過今晚林介手不方便,所以打下手的成了遠道而來的藍菲亞。


    “我以為你隻是喜歡中餐,沒想到你還會做?”夜千寵自己不會做飯,總覺得身邊的人大多也都不會。


    會做飯的又男性居多。


    藍小姐算是個意外了。


    藍菲亞不好意思的一笑,“就會摘兩個菜、燒點湯,你三叔比較喜歡喝湯。”


    說到三叔時藍小姐表情都不太一樣,夜千寵微微挑眉,她同為女性,有些東西當然要敏銳一些。


    所以笑了笑,“哦~”了一聲。


    兩個人做飯,他們三個就在客廳,正好安排安排接下來的行程。


    蕭秘書說聯盟會成員的任何邀約她都拒了。


    所以,她可以安心去華盛頓了,寒穗分公司雖然黃了,但陸重遊畢竟坐著那個位置,若是一直壓著合同,那藍家簽約也不會太順利。


    一個來小時。


    藍菲亞從廚房出來,估計該打的下手都打完了,隻剩席澈把菜品都做出來。


    “難得大家一起吃飯,是不是應該小酌兩口?”藍菲亞坐下來,道。


    夜千寵轉頭看過去,“你還喜歡喝酒?”


    藍菲亞淡笑,“算是,以前我是品酒師來的。”


    但是後來因為要照顧宋仁君,以及藍家家業沒人管,她隻好放棄專業了。


    她頭一次知道藍菲亞以前居然還是品酒師?很是新奇。


    而比她更新奇的是林介。


    雖然麵無表情,卻忽然問了一句:“酒量應該很好?”


    藍菲亞淺笑,“還行,會品酒不一定酒量好的!”


    林介道:“會劃拳嗎?”


    藍菲亞極少來南都,但是以前出差見過合夥人劃拳,也教過她,不過快忘了。


    “席先生劃拳一絕,酒量也很好。一會兒你倆可以比比。”他說得是輕描淡寫。


    但是心裏完全已經搬好小板凳準備看戲了。


    藍小姐若是能劃拳贏過席澈,他也算一雪前恥不是?


    夜千寵起身,去廚房。


    “席澈,你家裏有酒麽?”


    席澈轉過身來看她,“想喝酒?”


    她點了一下頭,“人多熱鬧,可以喝一點!”


    席澈道:“家裏沒有,我可以讓人送過來。”


    他是獨居,煙、酒,他都不會太過放縱,所以家裏不常備。


    然後對著她:“去幫我拿手機打個電話。”


    她點了點頭。


    從廚房出來去客廳的時候要經過大門玄關,剛好走到那兒門鈴響了。


    夜千寵蹙了蹙眉,席澈有客人?


    她趕著去拿手機,一邊看貓眼的功夫,手下已經開了門,也是開門那會兒,她看清了外麵的人。


    後悔開門了。


    但是來不及了。


    男人悠然站在門外,看了她,薄唇略微弄了一下,“應該缺酒?”


    果然,他手裏真的拎著上好的紅酒,還不止一瓶,明顯是很清楚席澈這個公寓今晚的晚飯會很熱鬧。


    加上席澈這個人不是冷漠,是寡淡,不可能那麽有情調一個人在家品酒,絕對不會備酒。


    看著她臉上的微怔,男人知道他猜對了,很自覺地側身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左右瞧了瞧,辨別了一下餐廳和廚房的方位就左轉往裏走了。


    夜千寵在門口站了會兒,想到他在車上讓她滾下去,這會兒握緊門把手,把門一關,力道還不小。


    男人把酒放在了餐廳,卻沒停下腳步,往廚房走。


    她跟過去,蹙著眉,“你幹什麽?”


    刻薄男停下腳步,一改之前對著她陰冷的樣子,淡淡的勾了嘴角,“怕我進去跟他打一架,這麽緊張?”


    夜千寵很想說,論拳擊,你確實打不過席澈,已經打過了。


    她這會兒看著這男人的表情,倒是更像賤賤的進去在席澈麵前晃一圈,讓席澈心裏膈應、不爽!


    夜千寵還真是沒想到,他這人冷漠的時候冷得感覺血都沒溫度,刻薄起來也無人能及,原來他耍賤也是能手!


    不就是項目丟了?中午吼了她一通讓她滾了,心裏依舊堵著不爽,所以明知今晚他們聚這兒熱鬧和諧,專門過來膈應人?


    “你來幹什麽?”席澈的聲音。


    男人略側首,明知故問:“不歡迎?”


    “很明顯。”席澈也真是沒跟他客氣,就是不歡迎。


    ------題外話------


    猜猜今晚這幫人劃拳誰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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