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寵微微挑眉,這個口吻,不知道還以為她必須住在他那裏。


    片刻,她才淡淡的一句:“嗯,暫時不回去,等這件事處理完再說吧。”


    男人捏著電話沉著臉,薄唇抿著。


    整件事處理完?


    “你這是脅迫我麽?”他唇畔微冷。


    夜千寵淡淡的笑,“有麽?我隻是覺得,你既然不想讓我進基地訓練,這麽拖著我,那我如你所願,在別人家多住一陣,正好我不在,你一個人也才好施展拳腳,讓別人各種使絆子,是不是?”


    她都把話挑得這麽明了,他也沒什麽好否認的。


    隻是薄唇一扯,“我還應該感謝你?”


    夜千寵隻淡淡的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她這邊還在看郵件,所以一直沒話可說,可電話那頭的人也不吭聲,以至於兩分鍾後她都懷疑他掛了。


    看了看手機屏幕,時間還在走。


    這才蹙起眉,“還有事麽?沒有就掛了。”


    隻聽男人冷著聲,“今晚開始,必須回來住,就這樣。”


    必須?


    夜千寵淡淡的笑,“如果不回去呢?”


    男人語調低沉,“明天你會知道的。”


    電話被他掛掉了。


    夜千寵看了看手機,微微挑眉,翻出滿神醫的微信:【你跟他說什麽了嗎?】


    【嗯。】滿神醫回了一個沉默如斯的表情。


    過了會兒,才打字過來:【追求人總得有點追求的樣子?】


    這麽放羊式追求,什麽時候他能真的動點心?


    夜千寵發了個歎氣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該說你對我好,還是在坑我。】


    又道:【他威脅我今晚回去,不回去的話要幹什麽?】


    滿神醫說:【不知道。】


    這件事,其實夜千寵也不算沒放在心上,但她確實沒打算回去。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她的電話倒是沒再有寒公館的號碼打進來。


    她幹脆就不再去管這件事。


    結果,第二天她才剛睜眼,就意識到刻薄男昨晚那麽說話的底氣哪裏來的了。


    席澈給她準備好早餐,看樣子就準備出門了。


    她微蹙眉,“去公司?”


    席澈點頭,“你和林介在家就行,我過去一趟。”


    夜千寵走了過去,“是什麽事?”


    直覺就是因為她昨晚沒回去,所以那個男人動了什麽手腳。


    果然,席澈道:“商會那邊來了人,過去開個會。”


    這幾天都沒有動靜,偏偏今天就要緊急開會,她知道不會那麽簡單,“會議內容呢?商會這時候帶人過來,是什麽意思?”


    席澈明顯是有事瞞著她。


    夜千寵拿出了態度,“既然我說了這件事要幫你處理,那我也跟你一起過去。”


    席澈不讓,“你把早飯吃了,有什麽事我會給你打電話。”


    她直接站在了他麵前,“要麽就是你跟我一塊兒吃早飯,讓他們先等著,吃完了我陪你一塊兒過去,要麽就這麽耗著了。”


    知道他是不想讓她真的費心管這件事,但她必須管。


    就像今天這個緊急情況,席澈之前並沒想到吧?


    他以為寒愈隻是想拖住她,不會來真的。


    所以說,現在就她最了解寒愈的卑鄙。


    沒辦法,席澈隻能返回餐廳跟她一起吃飯,給公司那邊打了個電話。


    他撥通電話的時候,夜千寵把手機拿了過去,“喂?”


    電話另一頭,聽到席總電話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愣了一下,狐疑的開口:“喂……?”


    夜千寵坐在餐桌邊,語調清婉,“你好,我是你們席總的朋友,怎麽稱呼你?”


    經理這個時候也沒時間八卦席總那個大冰棒身邊怎麽會有女人了?還可以隨便拿走他的電話!


    尤其聽著這個女人的聲音,好聽是好聽,總覺得在命令,還一點不讓人反感。


    “你好,我姓宋。”


    夜千寵點了點頭,“宋經理好,商會來人了是麽?”


    宋經理點頭,“來了一整個籃球隊,慕寅春也親自過來了,還有公安部的人,另外……”


    宋經理稍微降低聲音,道:“之前前台秘書說,公司附近好像有媒體蹲點。”


    夜千寵蹙了眉。


    寒愈這是幾個意思?


    他竟然真的不惜把這件事透露給媒體?


    她看了看席澈,有對著電話裏的宋經理道:“告訴慕寅春,讓他等著,你們席總馬上過去,千萬別讓他走了。”


    宋經理點著頭,“誒,好好!”


    掛了電話,夜千寵喝了兩口粥,然後把藥吃了,準備去席氏。


    路上是林介開車。


    夜千寵終於還是給席澈打了個預防針,“寒愈想把事情曝光給媒體,但還沒做,今天這個會議如果聊得好,也許就擱置了,如果不好,媒體可能直接衝進你公司去。”


    席澈濃眉皺起,“這麽突然?”


    她笑了笑,“所以說你不了解他,還想讓我悠哉哉的在你蹭吃蹭喝幾個月呢。”


    當然,她也道:“不用太擔心,上有計策下有對策麽,我又沒閑著。”


    就看誰能捏住誰的七寸了。


    車子抵達席氏門口,夜千寵往周圍看了看,其實也看不出什麽風吹草動。


    隻有他們進到大堂的時候,前台見到席澈跟見了救星似的鬆了一口氣,“席總!”


    席澈點了一下頭,沒什麽表情,然後往電梯走。


    夜千寵看了看前台那期盼的星星眼,再看席澈這麽冷淡的表情,心底笑了一下,席氏裏麵的女職員估計心裏挺苦的。


    因為老板基本不拐彎,打扮多好看都沒用。


    頂樓。


    一下電梯,夜千寵幾乎都聽到了稍微的爭吵。


    “到底還來不來?讓商會這麽多人等著,也太不像話了!”


    “馬上馬上,慕先生,你再等等!”宋經理硬著頭皮息事寧人。


    進門的時候,席澈一言不發,依舊是他以往的風格,直接到了座位上。


    但畢竟是來遲了,席澈可能打算道歉。


    夜千寵拉了一把椅子,先他一步開了口,“慕先生這麽急,是怕過點了媒體就下班了?你這麽上趕著自殺呢?”


    慕寅春看她總覺得有點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


    完全當她是席氏哪個小秘書了,氣勢十足的眼神,“你怎麽跟我說話呢?”


    她隻是淡淡的笑,“我在說實話啊慕先生,我知道,你動動手指頭,席氏行賄的事就曝光出去了,不是麽?”


    “但是你怎麽不想一想,這件事曝光了,那個受賄的人可是你,你上交了五百萬,我要是說席氏給了你一千萬,等於你貪了一半,這是非法的,你不是自殺是什麽?”


    慕寅春一聽這話,臉瞬間就綠了,就差手指頭指著夜千寵,“你最好不要血口噴人!我什麽時候收席氏一千萬了?!”


    夜千寵坐了下來,“那就隻有你我知道了,反正監控上你又沒數錢,我說是多少,還不是空口白牙隨我便,就像你隨口就說席氏行賄一樣?”


    “你!”


    這會兒,慕寅春終於想起來問:“你誰啊?”


    她微微挑眉,自己也沒想到這個問題,外人身份是不能進來參與這個會議的吧。


    於是道:“席總的秘書。”


    然後擺手,“這個不重要。”看了慕寅春,“慕先生,我剛剛說的都沒有錯吧?你到底貪了多少?”


    慕寅春特別敏感這個問題,氣得甩開椅子站了起來,“你再血口噴人別怪我不客氣了!”


    “打女人麽?”她那一副有恃無恐,滿麵含笑的模樣,其實看著挺讓人生氣的。


    繼續道:“還是說,慕先生的確不稀罕貪汙席氏的錢?”


    慕寅春中氣十足:“那是自然!哪一個行不正坐不端的人能繼續在商會擔職。”


    夜千寵笑著點了點頭,“也對。”


    可話鋒一轉,“那估計慕先生也呆不久了,因為有人給你,讓你這樣設計陷害席氏的錢比這個多多了?”


    慕寅春差一點就順著點頭了,結果聽明白她的話,頓時臉色更差,氣得不行,“你說話給我注意點!”


    夜千寵倒也配合的點頭,“那慕先生就說說,你們今天這麽氣勢洶洶的過來,是想幹什麽?”


    慕寅春這才吸了一口氣,居然被她牽著鼻子走了半天,都差點忘了來幹什麽的。


    然後看了席澈,“席總,商會的審查小組都過來了,是因為上一次的調查有幾個問題,還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席澈一臉坦然,“你問。”


    慕寅春看了坐在他下手的其中一個人。


    那個職員翻了翻手裏的本子,一邊道:“我們在做資本審查的時候,發現席氏賬務有問題……”


    然後列舉了日期和那個時間的財務問題,才抬頭看了席澈,“請問席總,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筆錢會單獨存在?算稅了麽?”


    夜千寵挑了挑,這是要挑席澈偷稅漏稅了?


    花樣確實不少。


    席澈看向宋經理,“問過財務了麽?”


    宋經理點頭,低聲道:“問過了,那是本季度的,還沒入賬。”然後頓了頓,才道:“我解釋過了……”


    席澈表情一如既往,看來是挑刺的。


    於是他又一次不卑不亢,把話說清楚:“慕先生是做監察的,對財務可能不了解,我的經理解釋過,那筆賬不是另放,而是沒來得及入賬,不存在刻意偷稅問題,你這麽用詞,是誹謗?”


    一說誹謗,慕寅春抿了抿唇,就好像她剛剛刺激他貪汙犯法似的,表情很緊張。


    夜千寵微微眯起眼,他好像很怕接觸公安、怕進監獄?


    蕭秘書是不是漏了調查什麽?這點可沒寫。


    果然,轉眼慕寅春點了那個職員,“怎麽做工作,這麽簡單的問題不問清楚?”


    把脾氣發在了職員頭上。


    然後才撐起氣勢,看了席澈,“就算這個問題擱置不談,就行賄問題,今天必須說清楚,上頭已經給了時限,今天公安的同事也過來了,如果再說不清,那就隻能等法院傳票。”


    席澈表情依舊很淡,很是鎮定,“該說的,我席氏似乎都說過了?所有指控,證據,全是你慕先生挑出來的,那剩下的,就是公安怎麽調查的事?”


    “你這是不配合?”慕寅春盯著席澈。


    夜千寵忍不住想翻白眼,看來這慕寅春今天就是受支使過來的,台詞都沒想好。


    明擺著,今天席澈不能自證清白,那就曝光給媒體了。


    但她絕不能讓這件事發生,席氏已經沒落過一次,給商會行賄和稅務不清的問題,對一個企業來說有多嚴重,她很清楚。


    所以,席氏再也經受不住第二次這樣的打擊。


    她淡淡的開了口:“行,今天慕先生就一定要席澈說清楚是不是?”她點了點頭,“那咱們就一整天時間開這個會。”


    “不過……”她看了看在座的,說實話,包括慕寅春在內,也隻能算小嘍嘍。


    所以,她道:“這麽大的事,該到場的人,當然都得到,席氏的清白不是小事。”


    慕寅春不知道她要誰來。


    夜千寵直接道:“商會暫時沒有主席是麽?那就讓寒愈過來一趟吧,加上兩個理事,怎麽樣?”


    慕寅春一聽要寒愈過來,嗤笑一聲看了夜千寵,“你讓誰來就讓誰來?”


    當自己玉皇大帝呢!


    她朝林介伸手。


    林介把手機放在她手心裏,然後退到了一邊,在人前,越發的恭恭敬敬。


    慕寅春瞧著她的臉稚氣未脫,但是這些行為又特別的自然,端坐此處,月眸微勾,那氣勢和她的稚嫩年齡毫無違和感。


    她撥了一個電話,直接打給寒愈的。


    “有興趣的話,來席氏一趟?商會沒有主席,你代,順便麻煩你約兩個理事也過來,監察部經理等等,也可以。”


    不嫌多。


    “你在席氏?”男人低低、冷冷的嗓音,“做什麽?”


    “來演戲。”夜千寵淺笑,“你不是要看戲麽?”


    寒愈薄唇冷淡的勾起一個弧度。


    昨晚對他的話視而不見,現在竟然還跑去席氏了,她果然是對席澈重情重義。


    掛了電話,一眾人就安安心心的等著。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夜千寵才開口:“既然是要席氏自證清白,我想,慕先生帶過來的幾位就先不參加一會兒的會談了,你們可以繼續在這裏等。”


    席氏叫了秘書,讓人把寒愈和一會兒要來的幾位商會高層都安排到另一個會議室去。


    畢竟,都是高層,現在坐著的一個籃球隊小嘍嘍確實沒必要過去湊熱鬧。


    原本預計三十分鍾他們就到了。


    結果四十多分鍾,五十多分鍾,人沒到齊。


    夜千寵正好去了一趟衛生間。


    回來的時候,直接去另一個會議室,還沒進去,看到最後到的兩個人才進去,見了寒愈和兩個理事就開始義憤填膺。


    “席氏爆出這種醜聞,還敢要我們都過來,連寒總都要勞駕,他也太大的臉了!”


    聽了這話,夜千寵笑了笑。


    推門進去。


    大家都到齊了,她最後一個。


    自然,都轉過頭來看她——會議室裏唯一的一個女性。


    寒愈坐在桌邊,長腿交疊,左手搭在腿上,依舊慢悠悠搓著核桃,目光落在她臉上。


    兩天不見,生病的緣故,氣色似乎不太好,但長發束了起來,露出纖細白皙的鵝頸,勉強增了幾分氣質。


    她沒看他,隻略微彎起柔唇。


    果然有人不悅的盯著她,“你是誰?”


    夜千寵從容的走過去,林介給她拉開了椅子,她在席澈旁邊的位置坐下。


    依舊淺笑淡婉,眸子裏卻清清淡淡的,“席氏行賄的事,影響不小,作為新一任洛森堡女王閣下,我正考慮讓席氏成為我洛森堡對外商業的第一個入幕之賓!所以這事,今天我要旁聽!”


    既然是特地另外安排會議室,她已經不介意身份。


    語調微頓,月眸輕挑,對著剛剛說話的兩個人,“各位覺得席氏不夠臉麵請你們過來,不知道我,夠不夠這個麵子?”


    ------題外話------


    我千霸氣v5起來咯~


    之後會更爽!把刻薄男搞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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