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話,明顯,那個男人是做過手腳的。


    一想到這種可能,寒愈臉色變得陰沉,可他確實無能為力,若是那個男人出現的原因不那麽特別,他倒是可以給自己幾匕首!


    可他不能。


    說到這裏,滿月樓看了他,“最近,再去檢查檢查身體?”


    寒愈不置可否。


    過了幾秒,才道:“也沒覺得疼,沒什麽必要。”


    滿月樓麵露愁難,“這麽長時間,我也依舊沒找到什麽可以治療你的方式,最近想著,實在不行,我想辦法去見見那個葉博士?”


    提到那個人,寒愈腦子裏略過許多紛繁的事,關於葉博士的身份,他一直沒抽出時間仔細往深了查。


    也點了頭,“可以。但願別是個言過其實的專家。”


    滿月樓微微挑眉,“不大可能,葉博士的名聲在國際上都很響,但是從來沒見過這個人高調張揚什麽,否則,以他那樣的名聲,想做什麽不方便?”


    所以,應該是個的確隻醉心於鑽研的真專家,不會那麽虛。


    “基地的事?”滿月樓看了他。


    寒愈看了他,“盡快辦,讓她進基地訓練的事也盡快安排,這沒什麽難的。”


    滿月樓卻不這麽認為。


    寒愈看出來了,目光微抬,“有事?”


    滿月樓想了想,才道:“先前,老太太找過千千,想必她們之間的談話不會愉快,但是,那男人和老太太說了幾句後,老太太一言不發就走了。”


    “很可能,老太太已經知道那時候的人不是你,他和老太太之間要麽是達成了什麽一致想法。”


    寒愈聽完薄唇冷淡微扯,“關於她不甘被攆出門回頭引誘我的傳聞,就是這麽來的?”


    多半是老太太暗示和默許的傳言了。


    滿月樓愛莫能助的表情,這種傳聞,他想滅也沒個著手的入口,好在已經逐漸淡去了,傳播得也不是很肆意。


    老太太大概就是想出一口氣,她那樣的身份,這種傳言影響必然不小。


    但是最終沒讓傳言四起,那就是刻薄男和老太太說了什麽好話,安了她的心,所以老太太中途沒再發力,幹脆收手了。


    刻薄男和老太太說的事……滿月樓能想到的是有基地的事了。


    “你也知道,你爸包括你爺爺的死,都多多少少和基地有關係,在老太太眼裏,這就是寒家該得的東西。”


    所以,如果刻薄男跟老太太說基地會永遠在他手裏,老太太就沒什麽好為難千千的了。


    “但我給張馳下命令的時候,他沒有表示異議。”寒愈沉聲。


    也就是說,那個男人,並沒有下過關於基地的任何命令,否則張馳不可能不說。


    “總之,盡快就好。”寒愈靠回沙發。


    樓上。


    夜千寵確實處理了幾封郵件。


    然後收拾了一番,也換了一身衣服,不過也沒有直接下樓,因為祖奶奶聯係她了。


    “聽說文官、武官你都物色好了,什麽時候帶過來我檢驗檢驗?”老太太說話一向那樣,聽不出什麽情緒,不傳達太多訊息。


    她笑了笑,“這您都知道了?”


    然後才道:“過段時間就打算帶回去讓您過目,不過……我回去陪您的時間可能不會太長。”


    老太太悠悠的“嗯”了一聲,“知道!你外頭的事很忙,在華盛頓又要做個據點,確實事多,你忙你的去,內部的事,我還能處理,你安心出去,但得讓我看看文武官是不是能如我的眼,讓我安心。”


    “知道了祖奶奶!”她淺笑。


    說到底,祖奶奶還是擔心她的安危。


    掛了這個電話,她才從位子上起身。


    但是人還沒走出臥室,她的電話又響了。


    夜千寵停下腳步,看了看是林介來電,略微蹙眉,沒有走出去,先接電話。


    “林介?”


    “夜小姐。”林介平穩的聲音,聽起來平平無奇,但是夜千寵直覺他是有事找她。


    “你說。”她回到了窗戶邊。


    果然,聽林介道:“唐啟山那邊有動靜。”


    之前,林介就是負責盯著唐啟山的,一直都沒有人撤回來,所以,那邊一有動靜,就傳到林介這兒了。


    而一聽到這個名字,夜千寵就皺了眉。


    唐啟山這三個字,對她來說就像是百足之蟲,每次都把他弄得不疼不癢,能安靜一段時間,卻死而不僵,過段時間又會動起來。


    偏偏,她這麽長時間都沒找到一次機會徹底把他埋到土裏,讓他永遠都沒有再冒頭的機會!


    “他做什麽了?”她臉色溫涼下來,問。


    “目前,大動作倒是沒有,但唐啟山已經知道寒愈下達命令準備遞交基地掌控權的事,他對基地一直都是虎視眈眈,很可能從中作梗。”


    基地是個香餑餑,內行的人誰都想要,但因為不是誰都可以染指,所以沒那麽多風波。


    唐啟山就不一樣了,基本上是南都三朝元老一般的存在,很少有什麽事是他不敢做的。


    或者說,不敢明著來,暗搓搓的總會捅兩刀。


    林介擔心,這次知道寒愈要把掌控權遞交回夜小姐手裏,唐啟山從中作梗,到時候寒愈脫了掌控權,夜小姐卻沒接到,讓唐啟山撿了個便宜就壞了。


    “他的消息,倒是挺快!”


    伍叔才跟她說過這個事,這會兒就已經跟傳到唐啟山那兒了?


    “其實也算不得秘密,張馳奉命去辦事,基地上下各層基本都會知道,很好打聽。”林介道。


    她點了點頭,“你繼續讓人盯著。”


    隻要不是很過分,她暫時沒空搭理唐啟山,手裏還好多事。


    下午在別墅裏待著,夜千寵接了好幾通電話。


    無非都是那天一起去射擊場的幾位來“慰問”兩聲,順便再約一約,看什麽時候再能真正跟她談加入聯盟會的事。


    幾個電話,她都沒有當著寒愈的麵接。


    但是幾次下來,寒愈不是沒察覺。


    加上,他接到了馮璐發過來的短訊:【我要不要過去探望一下夜千寵?】


    低眉看著那條短信。


    字裏行間,就能看出來,馮璐這段時間跟他的關係沒那麽生分,雖然之前就不算生分,但感覺總歸是不一樣。


    那個男人和馮璐走得很近?


    單手插兜,握著手機的指尖敲了敲手機,他回了一句:【可以。】


    然後回了客廳,悠然坐在沙發上等著客人來訪。


    來龍去脈,等馮璐一到,也就能看個大概了。


    滿月樓打完電話回來,看了他,“醫院那邊安排好了,明天下午帶你過去做個檢查,我做個記錄。”


    寒愈點了點頭,顯得有些敷衍。


    所以,滿月樓又看了看他,“有事?”


    男人抬眸,“怎麽這麽問?”


    滿月樓又看了看他慢悠悠展示的茶藝。


    等放了半天假的傭人來上班,剛進門,寒愈就吩咐:“燒壺水。”


    滿月樓略微挑眉,“有客人?”


    寒愈這才抬眸,淡淡的道:“馮璐。”


    一聽到是馮璐,滿月樓原本淡漠的臉已經皺起眉,“你要幹什麽?”


    摸不透他。


    男人隻是彎了一下嘴角,“我不做什麽,就是看看馮璐想幹什麽。”


    “已經過來了?”滿月樓問。


    寒愈點頭,“路上。”


    既然是這樣,滿月樓稍微舒了一口氣,道:“馮璐最近的確跟你走得近……”


    剛說到這裏,被某人一個眼刀子遞過來,明顯的不滿,滿月樓隻得改口:“馮璐跟那個男人走得近,但他們之間的事,誰也不清楚,你一會兒該演的戲演一演,否則回頭馮璐又成了千千的頭疼病。”


    刻薄男跟馮璐肯定有交易,若是馮璐一過來,寒愈就嚴詞打發了馮璐,那必然,馮璐會把這份糟心撒在千千頭上。


    寒愈薄唇微掀,“還用你教?”


    滿月樓攤攤手,悠然坐在沙發上,打算當看客,也陪著一起等客人。


    半個多小時後。


    終於有人按門鈴。


    傭人去開的門,馮璐提著糕點跟著傭人往裏走,進了客廳,看到寒愈和滿月樓都在,還是淡笑著打了招呼:“寒總,滿醫生!”


    滿月樓麵部表情不多,但也點了點頭,沒有要回避的意思。


    馮璐放下糕點,又不能直接趕人,左右看了看偌大的客廳,那種驚歎溢於言表。


    這別墅,是花了寒愈很多心血建造的,除了他自己,所有人第一次見都是一番驚歎,包括很多細節。


    三個人坐著寒暄了幾句,馮璐倒是沉得住氣,一句有用的都沒說。


    但明明是來看病人的,卻也沒問夜千寵在不在。


    滿月樓都陪得沒意思了,終於主動起身:“你們先聊,我去打個電話。”


    等滿月樓走了,變成寒愈沉得住氣,多一個字也沒說,偶爾抿一口茶,等著馮璐開口。


    但是男人的目光的確落在馮璐身上。


    馮璐知道他在看她,而且是好幾次,終於是被他看得不自在,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不會同意我過來。”


    寒愈薄唇弄了一下,淡淡的一句:“你又不會殺人放火,為何不同意?”


    對此,馮璐笑了一下,“確實不會,手上染了血,以後上位還成了攔路石。”


    上位?


    寒愈捕捉到了關鍵詞,但是臉上表情一點都沒變,隻是從善如流的“嗯”了一聲。


    這麽說,那男人跟馮璐之間的交易,無非就是幫馮璐上位,千千呢?怎麽處置?


    馮璐給他的好處又是什麽?


    他在想,自己有什麽需要馮璐貢獻的地方。


    “對了。”馮璐稍微壓低聲音。


    寒愈看向她,示意她繼續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神太過友好,馮璐說話之前,往他旁邊的位置挪了挪。


    而他沒有避開。


    馮璐心裏一鬆,臉上的笑意就更好看了,索性就更近了。


    這才道:“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的,夜千寵上位屬於欺上瞞下,她千真萬確殺人未遂,隻是那時候剛好席澈大義滅親,滅了唯一的證據席卜生。”


    寒愈略低眉,目光落在茶杯上,神色完全斂於無形。


    可馮璐看不到,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已經寒霜遍布,滿是危險的陰冷。


    她知道的確實不少。


    “有監控了?”寒愈終於淡淡的問了一句。


    這話正好就問到點子上了。


    馮璐正說得入神,靠的他也特別緊,都已經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不自覺的順勢點了一下頭,“嗯,上次也跟你說了,而且,我今天帶了。”


    聽到這裏,寒愈側過臉。


    馮璐靠得他近,沒想到他忽然轉頭,她的嘴唇就差那麽一點碰到他的下巴,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滯住了呼吸。


    但男人隻是問:“帶了?”


    馮璐壓了壓莫名的心跳,點頭,“隻是……還是不清晰,我能找的人都沒有足夠的技術,我想你應該認識這樣的電腦高手?”


    寒愈不動聲色,有沒有,他都得拿過來。


    順勢攤開手,“給我吧,我解決。”


    馮璐這會兒心頭正熱著呢,而且她今天主動問能不能過來,就是為了給他這個東西,算是邀功,拉近跟他的關係。


    明顯,很管用。


    她從包裏拿了一支鋼筆出來,鋼筆拔開才能看出是一個小u盤,很精巧,直接當做鋼筆別在衣服兜裏就好。


    寒愈把東西接了過來,指尖稍微摩挲了一下。


    也是那會兒,馮璐看了看他的手。


    今天怎麽沒有搓核桃了?


    “什麽時候來的?”馮璐正想到這個,忽然聽到夜千寵冷冷的聲音。


    抬眼就對上了她特別帶刺的視線,馮璐反而笑了一下,沒有拉開跟男人之間的距離,隻道:“有一會兒了!”


    夜千寵的視線從沙發上的男人五官掃過,柔唇抿得有些緊。


    還是走了過去,對著他,表情、聲線都是冷淡的,“給我倒杯水。”


    寒愈在聽到她的聲音時已經皺了眉,但又不方便太明顯的把馮璐直接撇開。


    聽到她說倒水。


    他很自然的拿了她的杯子,倒了不到半杯的熱水,轉而準備拿旁邊晾著的涼水。


    但是他還沒碰到那個涼水,夜千寵神色微緊,已經伸手直接把杯子奪了過去,端著上了樓。


    “大小姐脾氣倒是一點不改!”馮璐輕諷的聲音。


    寒愈站在茶幾邊,眸色微鬱,知道她生氣了。


    和馮璐簡單說了幾句後讓馮璐先離開了。


    馮璐現在心情好,他說什麽都挺配合。


    等馮璐一走,寒愈才邁步上樓。


    “篤篤篤!”站在她臥室門口敲門,“千千?”


    夜千寵在臥室裏,剛剛那杯熱水原封不動的放在桌麵上,聽到敲門聲,沒回頭,“進來吧。”


    知道他推門進來,徑直走到了她身後。


    但是在他準備從身後擁住她的時候,她轉過身往後退了一步,抬眸盯著他。


    寒愈眸光略低,嗓音滿是溫醇,“生氣了?”


    “在我眼皮子底下就開始跟她你儂我儂了?”就他們剛剛的距離,夜千寵看得鬧心。


    男人伸過去的手落空,但是沒收回,聽到她這麽問,反而彎了彎嘴角,“吃醋了?”


    夜千寵看他笑,心裏更是來氣,“你知不知道自己做的什麽?”


    寒愈看著她生氣,雖然心疼,但也高興,這才是活生生的感情。


    “隻是一點偽裝,哪敢對你有異心?”他低低的嗓音,靠得她更緊了。


    她氣,但又氣不起來,“你知不知道我剛剛都以為你……!”說著,眼圈都有點疼了,“隻有那個男人才會對別的女人親近!”


    寒愈聽明白了,眸子裏滿是歉意,把她擁了過來,“以為我又消失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擔憂把她嚇到了。


    “sorry!”他下巴抵著她,嗓音溫存,“所以,你讓我倒水是故意的?……他不會給你調水溫,是不是?”


    夜千寵低哼一聲,沒搭腔。


    但她確實是故意的,就是為了試試到底是不是伍叔,看到他準備兌水,就知道他還在,沒敢讓他繼續,就是怕馮璐看出什麽來。


    ------題外話------


    馮璐這個腦殘,這會兒討好伍叔,把東西給了,後來把她自己坑慘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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