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君有所顧忌,“倘若這男人也真的愛上千兒了,寒愈卻出不來呢?”


    那就是真的造孽大發了,完全是他們直接造成了寒愈的永久沉睡,倒是讓這個刻薄男占大了便宜。


    滿月樓低眉沉吟,然後抬眼,“總不能,給他介紹別的女性?”


    萬一他和哪個女人纏上了寒愈依舊醒不過來,那也同樣是造孽,他頂著寒愈的臉和別的女人纏綿悱惻,千千能受得了?


    宋庭君也覺得不妥,兩個人都在發愁,半晌沒再有別的意見。


    滿月樓看了看時間,“千千差不多做檢查了,你先過去吧。”


    這邊剛說著話呢,有護士匆匆走到滿月樓辦公室門口,因為門開著,探入半個身子,“滿醫生?”


    滿月樓看過去,“怎麽了?”


    護士按著胸口緩著氣兒,她可是直接爬樓梯上來,怕等電梯來不及。


    道:“那個,昨晚住進來的女士病房被人硬闖,我們沒法把她帶去做檢查,您得過去看看!”


    滿月樓一聽就知道是千千的病房。


    “硬闖?”


    誰還能跑到她的病房硬闖去?


    千千最近這一兩年除了過年回雲南待幾天之外都在紐約和華盛頓兩頭跑,現在住在南都,那邊的人要麽是政務交集,或者藥聯方麵交集,可這兩個方麵的人可沒人敢隨意冒犯她。


    可不是沒人了?


    兩人也沒多問,匆匆出了辦公室往那邊趕。


    等到了病房門口,兩個人都一致皺起了眉,誰也沒料到這號人。


    沈恩雙手交握身前站在門口,儼然就是放哨的,見了他們過去,倒是略欠身:“滿先生好,宋先生好!”


    他很不好!宋庭君眉頭更緊了,沈恩既然在這兒立著當門神,那進了門的必然就是老太太寒聞之了。


    且不論原因,反正他們都知道老太太向來是不準許千千和寒愈關係太近的,這次過來總之不會是來慰問。


    滿月樓雖然臉色凝重,但也不見慌,隻看了他,“昨晚的事,被媒體登了?”


    宋庭君一頭霧水,“我怎麽知道?”


    他一晚上都在千兒房間裏守著的,昨天遊艇上的事到底有沒有傳出去,他確實一點也不清楚。


    不過想一想,出席那個宴會的都是些人物,尤其遠道而來的藥聯代表,所以媒體必然會嗅著味兒過去挖新聞。


    結果正料沒挖到,卻挖了一條不比正料具有轟動性的花邊新聞:【寒愈當眾遭人掌摑!】


    老太太對寒愈怎麽樣,誰都清楚,看到自己孫兒被掌摑,而且還是當初寒家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孩,她能不氣?


    更重要的是,前幾年剛逼著她跟寒愈脫離關係,這新聞一出,就證明兩個人還藕斷絲連,老太太不氣才怪!


    “我們不能進去?”宋庭君看著沈恩,腳步已經往前邁了。


    沈恩便盡職盡責的往大門正中間挪了挪,“老夫人說了,誰都不能進,二位有事,就先坐一會兒?等著”


    沈恩態度不卑不亢的,也還算客氣,沒什麽可挑刺的地方,以至於宋庭君想罵也不可能,想闖又怕傷了沈恩。


    畢竟沈恩也上了年紀,磕了碰了可不簡單。


    宋庭君是豎著耳朵聽裏頭的動靜,卻什麽都聽不見,氣得轉頭看了滿月樓:“你們醫院隔音弄這麽好有毛病?”


    滿月樓:“……”


    牆又不是他砌的。


    片刻,宋庭君又狐疑的看了看滿月樓,再看看沈恩,“病房裏就千兒和老太太兩個人?”


    不是還有個林介麽?去哪了?


    沈恩沒吭聲,大概是默認了。


    病房裏。


    老太太就坐在她床邊擺著的那個椅子上,距離算是比較近。


    夜千寵坐在床頭,忍著肚子痛,麵上是平靜的。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找你?”老太太手裏拄著手杖。


    她看到手杖就會想到唐啟山那個藏手槍的手杖,不知道太奶奶這個手杖裏有沒有致人死地的東西?


    這麽想著,忽然覺得老太太的視線定在了她臉上,像是在不滿她這會兒還在神遊太虛,太不尊重人!


    夜千寵這才略微笑了一下,“昨晚的來龍去脈,如果太奶奶想知道,我可以給您講一遍,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麽能被討伐的地方。”


    刻薄男有錯在先,她憑什麽要忍著?


    寒聞之看著她如今說話確實和早前不一樣,畢竟是長大了,膽子也跟著長了。


    “當眾掌摑寒愈難道你還有理?”老太太看著她,並沒有睚眥欲裂的憤怒,但氣勢的確很壓人。


    “暫且不說他曾經是你的長輩,對你還有養育之恩,寒家在南都是什麽樣的地位你不清楚?那可是寒家頂梁柱,更是寒氏豪門的門麵,你這一巴掌打下去,打的不光是他的臉!”


    這麽多年,寒愈基本是沒有任何醜聞,偶爾一點的緋聞都是流傳,不會有照片之類的可見物。


    結果她這一巴掌,直接明晃晃的大照片印在了新聞頭版上!


    夜千寵轉頭看了老太太,因為肚子痛,說話氣勢並不是很強,不疾不徐的,“就是因為知道寒家對我有恩,所以我依舊喊您一聲太奶奶。”


    “但即便,對錯必須分清。他曾是長輩,對我有養育之恩,所以,他就算想要我的命,難道我也得受著?您覺得這是什麽道理?”


    寒聞之微微蹙起眉,顯然是把她的話當胡說了,“他平白無故為什麽要你的命?”


    當初寒愈殺了夜南,之後大病一場,看得出寒愈心裏的煎熬,所以他絕不至於為了掩蓋當年的行為,幹脆把她也滅口,要滅早滅了,何至於養她到這麽大?


    她剛想說話,老太太就把話搶了過去,“你們之間唯一能牽扯的,隻有那點感情!我早就說過天各一方最好,你既然進了查理家族,回到了華盛頓,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和他出席同一個晚宴?”


    夜千寵聽完心底笑了。


    “您這是以為我蓄意靠近那個男人,算好了跟他出席同一個晚宴,甚至宴會上故意跟他纏到一起?然後遭他嫌惡,目的不成、惱羞成怒就給了他一巴掌?”


    寒聞之不清楚具體來龍去脈,想來也差不多。


    “你當初如何糾纏他,別人不清楚,我是清楚的。”老太太看了看她,“你如今在醫院裏,照片我也看了,可我也沒見誰登報說是他推你下水,這樣幼稚的行為,不符合他的性子。”


    是啊,夜千寵也覺得這行為極度幼稚!


    所以也才會輕易撩起了她的憤怒,何止幼稚,還極度可惡!


    “您這是認定了我想勾引他、糾纏他,他懶於搭理把我扔下水,所以我給了他一巴掌。”


    這麽一說,夜千寵自己都覺得簡直太符合邏輯了。


    她說完略微沉了一口氣,慢慢的呼出來緩解小腹的疼痛,也沒精力跟老太太再糾纏了。


    道:“既然您是來討要說法的,那您說罷,要我做什麽?”


    轉眼,她勉強笑了一下,“還是要把那一巴掌打回來?”


    寒聞之眉頭皺起,對於她現在的表情是極為不滿的,她那樣淡淡的笑,像一種嘲弄輕諷。


    對這個女孩子,寒聞之也不算厭惡,但她和寒愈不能走到一起這是一直以來的堅持,若不是這個,寒聞之甚至都願意疼著、寵著她。


    這會兒,寒聞之吸了口氣,表情略冷,“我就算把這一巴掌打回來,難道不應該?哪怕不為昨晚你扇他那一巴掌,你忘了他身上的槍傷是怎麽來的?”


    “你先是想要他的命,這又撕下臉皮想糾纏他了?你一個女孩子,連起碼的自重都沒有了?!”


    說起那個槍傷,老太太心疼寒愈,終究是拔高了音量,謔的站起來,手裏的手杖“咚!”的擲地。


    聲音偏大。


    緊接著“哐當”一聲,一個身影瞬時閃到了老太太身邊。


    夜千寵抬眼。


    一旁的老太太明顯也被這幽靈一般衝出來的人嚇到了,突然轉過臉怔怔的。


    這哪冒出來的人?


    林介是一臉的虎視眈眈,幾乎是老太太若敢動她一下,他就立刻動手了。


    夜千寵表情變化也不大,她剛剛是忘了林介,老太太進來之前林介去了衛生間。


    林介是覺得出來不合適,幹脆等她們說完話,所以一直都安安靜靜的在裏麵呆著,但是聽到了老太太發狠的語氣和手杖擲地聲,他以為是動手了,自然就衝了出來。


    老太太這會兒才終於有了反應,忽然冷笑,“這是什麽意思?”


    夜千寵看了看老太太,“興師問罪來的是您,我自然不會對您怎麽樣。”


    又看了林介,“你昨晚就沒怎麽睡,先去休息吧,我沒事,一會兒做個檢查差不多就出院了。”


    昨晚沒怎麽睡?


    老太太又看了看這個年輕人,跟她又是什麽關係?可以一整晚不睡的在病房守著她?愛慕者?


    夜千寵見到老太太的狐疑眼神了,但也沒解釋。


    林介就一句:“我不放心。”


    門口傳來幾分騷動,稍微能聽到一點男人不悅的聲音。


    這會兒門外除了等著給她做檢查的護士之外,還多了個寒愈。


    他手裏拎著剛剛出去買的早飯,見到了沈恩就知道老太太過來了,眉頭稍稍收緊,嗓音冷冰冰的,“我也不能進?”


    沈恩很為難,“先生,老太太說……”


    老太太是什麽性格,他是知道的,所以不等沈恩說完話,幹脆就伸手把她往旁邊一擋,握了門把手。


    “哎先生!”沈恩還想阻攔。


    宋庭君幹脆也跟著刻薄男一塊兒擠進病房去。


    病房裏的三個人都轉頭看過來。


    宋庭君看到林介站在那兒,雖然跟個木頭一樣,但是也鬆了一口氣,看來千兒也沒受委屈。


    男人長腿邁過去,把手裏的早餐往桌上一放,表情依舊是冷淡的,眉峰還皺著,看了老太太,“您這是幹什麽?”


    老太太一看他下意識的就走到了床邊,那架勢就是護著床上的人,明擺著把她老太婆當惡人了,更是來氣,“我還想問你想幹什麽!你答應過我什麽?”


    男人毫無表情,看了一眼滿月樓,“帶她去做檢查。”


    老太太原本也沒想怎麽為難,可是一看寒愈這維護勁兒,難免就來氣了,“瞧她這好好的,做什麽檢查,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


    夜千寵肚子疼的一點都不想動,挪了挪,感覺下麵好像一陣潮濕,擰了眉。


    滿月樓畢竟心細,留意到了,繞過床尾湊近她,“哪裏不舒服嗎?”


    男人聽到這話也低眉看了她。


    她搖了搖頭。


    男人已經轉了回去,看著老太太,“有什麽話您出去跟我說。”


    表情淡到湮滅,沉冷的語調透著不容置喙


    ------題外話------


    昨天收到好多打賞~麽麽麽噠,愛你們呀!~我在收拾東西準備回自己家啦,回去了回饋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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