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他的表情,夜千寵本來想問關於唐啟山的事情,但是想了想,她作罷了。


    因為他說過,不想讓她自己去查爸爸的事。


    這麽問,免得他又著急。


    電影好容易看完了,她伸了個懶腰走出家庭影院,選擇去看書。


    而寒愈接著辦公。


    後來她不知道幾點睡著的,反正中途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床上了,索性就接著睡。


    寒愈來睡的時候應該很晚了。


    隻聽到他在耳邊問她:“明天中午回不來做飯,給你做好早飯,中午自己解決?”


    夜千寵努力的睜開一點縫隙,家裏那麽多吃的,湊合一頓沒什麽。


    糯糯的道:“沒事,你去忙!”


    不過,寒愈想了想,還是道:“我出去應酬,讓餐廳給你送一份飯過來,記得去開門。”


    她這才忍不住笑了笑,“你像在照顧女兒!”


    寒愈倒是微微勾唇,“怕你吃不飽就跑了。”


    她挪了挪位置,一雙月眸眨巴眨巴的看著他,倒是不正經了,“沒,我吃得很飽呢,每次都是吃了一次一整個月不會餓的那種。”


    寒愈過了會兒才微微眯起眼,“我這麽厲害了?”


    “嗯哼!”她一臉自豪的表情。


    該自豪的不是他麽?男人忍不住眸帶笑意,嗓音低低的,“你也學壞了。”


    幸好,雖然說到這種不正經的話題,寒愈也沒有亂來,而是穩穩的擁著她準備睡覺。


    最後問了一句:“等忙完這一陣,一起去雲南,陪你庶奶奶過完元旦?”


    夜千寵點了點頭,她本來就是這麽安排的。


    過完元旦她就得回華盛頓了,查理夫人那兒沒人,給他們差不多的時間就行,不然怕他們夫妻倆真出問題。


    何況,農曆新年的時候,寒愈應該要陪在太奶奶那兒,她在這邊反而不方便。


    第二天,天沒亮寒愈就起床了。


    省略了晨練的環節,他去了廚房,為她把早餐做好,然後才收拾東西去公司。


    夜千寵起來的時候八點多。


    早餐還有點餘溫,但是他在旁邊的便簽紙上貼著大字,囑咐她必須熱了再吃。


    她隻吃了一個煎蛋,端了熱牛奶就出了餐廳,因為聽到了手機提醒有新郵件,先去處理工作郵件。


    這一整天,比起昨天倒也不閑。


    看完郵件,她又看了關於宋仁君身體檢查報告的筆記,一邊琢磨自己借的那本書。


    一上午過得很快,她沒琢磨出什麽來,隻好作罷。


    午餐是寒愈叫餐廳送過來的,順便給她來了電話:“晚上有應酬,可能九點後才回去,如果飯菜吃不慣就告訴我,換一家。”


    她笑了笑,“我不挑食!”


    至於他忙什麽,她也不問。


    下午,她想對比較閑,在樓下待了一段時間後,起身往樓上走。


    推門進去之前低眉猶豫了會兒。


    幾秒之後還是進去了。


    昨天寒愈大多在書房,後來出來陪她,書房沒怎麽收拾。


    她徑直去了他辦公桌後麵,低頭看著他桌子兩邊的密碼鎖。


    寒愈的很多密碼,她是知道的,除了書房裏的以外。


    所以她皺著眉,猜測著可能的密碼。


    結果……


    她手一拉,直接開了?


    夜千寵有點愣,看來他最近是真的太忙,竟然連鎖都忘了關。


    那裏麵東西並不多,隻是疊著一份文件,她隨手翻起來,果然見了下麵壓著的報紙。


    顯得古舊的顏色,和宋仁君那兒的相似,她不想看都不行。


    宋仁君說,那份報紙是他千辛萬苦才弄到的,也說了,寒愈這兒應該有比他更全麵的。


    他確實沒說錯。


    夜千寵翻開的報紙是四個版麵,宋仁君那兒的隻是其中的一個版麵。


    她鋪開報紙,才知道宋仁君那兒的報紙隻是報道的一部分,那個報道寫的不是那個會議,而是因為“夜南之死”而回憶的版麵。


    “夜南之死”幾個字對她來說很顯眼,夜千寵看著那個照片,卻看不到主人公。


    整個篇幅,隻說夜南英明瀟灑一場,突遭意外,列舉了幾位他生前好友,以及他和好友共創的壯舉,也就是那個會議以及照片,算是對他的緬懷。


    可這樣一篇類似歌頌的報紙,有什麽好銷毀的?


    她原本是打算把報紙原模原樣的收起來了,因為也沒看出新的價值。


    但是折疊報紙之際,手指摸著報紙,總覺得薄厚程度手感有異樣,太厚了。


    果然,她琢磨了半天,又從中間抽出了另一份。


    原本隻抽出來一點點,但是看到照片一角的時候,她皺了眉,索性,全都拉了出來。


    那是剪貼整理過的資料,附了照片,也是報紙上剪下來的那種照片。


    不知是照片昏暗,還是當時環境如此,瓢潑大雨裏,一具看似已經毫無溫度的身體倒在地上。


    而照片的右下角另一個鏡頭照,是一顆子彈的近照。


    那排版,讓她想到的,隻有警方將死者和凶器陳列在一起的感覺。


    如果不是她定戒指做了刻字,前一天又看到了寒宴脖子裏的項鏈,對刻著的小字還殘留敏感,這會兒,她也就下意識的仔細去看了那個放大的子彈。


    本就古舊的照片,隻有黑白色,她盯著那麽小的彈頭直徑都快眼花了,隻能拍了一張照。


    把東西原原本本放回去的時候,其實也不算緊張,因為知道他不會這麽早回來。


    出了書房,她把照片傳到電腦上做了處理,就為了看清彈頭底部的刻字。


    對比了很多遍,她甚至為了不會看得懸殊太大,刻意去後院轉悠了一圈,讓自己的眼睛休息緩解後,再回去看那上麵刻字。


    她對照片做了很多處理,至少能看出,那上麵一個是某種標誌圖案,後麵的就是數字組合。


    圖案她不認識,數字她總歸是認識的。


    801的數字組合可能是因為她太熟悉,所以一下子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她合上電腦後一個人在臥室坐了好一會兒。


    然後給寒宴打了個電話。


    “你們用的子彈,上麵都會刻字的麽?”


    寒宴似乎是笑了一下,“你又問這個做什麽?”


    他說:“正常都會有,生產廠號或者年份代號,又或者兩者都刻上,其他的極少,刻太多了影響彈道穩定的……”


    寒宴覺得說這麽多她也聽不懂,於是停了下來,笑著道:“你是喜歡這種項鏈?喜歡我送你一個?”


    夜千寵沉默了會兒,沒有搭理他的問話,隻接著問:“如果不是年份和廠號,就沒別的了?”


    寒宴:“正常情況下,別的很少,要說有……就我跟你說過的了,特別編號,其餘人禁用。”


    她想著,爸爸當年建立的策魂,編製了藍妖姬,那他的戰友勢必也是那個軍營裏頭的人了?


    聽起來,她聲音裏就是很隨口的打聽,“我很好奇,你們一共有多少種彈頭標誌?”


    “一共?”寒宴忍不住笑,“小娘子,這東西不是隨便想刻就刻的,你以為跟品牌商標那樣五花八門?”


    “我這麽跟你說吧,全世界要麽刻的是常規年份這一類,要麽就是幹脆不刻,剩下唯一能按規定來進行印刻的,隻有我們了,其餘山寨、小嘍嘍的,就算為了逼格隨便刻東西,專業人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夜千寵淡淡的笑,“我好像聽別人說有刻的圖案後綴數字的?”


    寒宴蹙起眉,沉默了片刻。


    隨即才低了低嗓音,“你跟誰聽說的?”


    她聽出來了寒宴語調不一樣,“這個很特別麽?”


    寒宴直接道:“全世界隻有藍妖姬能那麽刻。你要麽聽說的就是工藝品。”


    就如他所說的,刻圖案是很考驗技術的,既要保證圖案精細,還要保證複雜的團印刻完後不影響彈道。


    原來是這樣。


    她不覺得那是工藝品,工藝品有什麽必要擺在屍體旁邊?


    結合宋仁君的意思,就是內部人所為,正好吻合了。


    可她掛了電話還是很平靜。


    總覺得這些東西讓她發現得太過輕易了,卻又好似水到渠成,因為她的確在探究這些東西。


    她現在隻想知道那個唐啟山的當初是不是也在藍妖姬裏頭。


    可如果唐啟山就是凶手,三叔給她看報紙的為什麽不幹脆就說出他的嫌疑?


    夜千寵想給三叔宋仁君打電話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


    她一個字也沒提自己看到的東西,隻是閑聊了幾句,然後依舊是那樣淡淡的語調,隨口提起:“三叔,你們以前在軍營的時候,是不是每個人的武器都有專門編號?包括每一粒子彈?”


    宋仁君似乎不奇怪她問起這個東西。


    “那三叔你的代號是多少?”她狀似純屬好奇。


    宋仁君笑了笑,“你沒看過我給你的胸針麽?”


    嗯?


    夜千寵目光微轉。


    那些個胸針她帶在身邊很多年,要說觀察,肯定都是觀察過的,但是除了正麵圖案,其他東西,她並沒太仔細看過。


    “那上麵有?”她不解。


    她立刻轉身去拿了自己的包。


    無論到哪兒,她必須隨身攜帶的除了工作必須拚,證件,那條枕巾之外,就是兩個盒子,一個是糖盒,一個是放著胸針的盒子。


    手機用肩膀架住,她把盒子拿了出來,仔細打開。


    目前她已經攢齊了三對,翻過來看著胸針底部,宋仁君提醒她:“針扣上。”


    針扣本就不算大,字體更是特別的細,但的確每一個上麵都有一串小小的數字。


    “……看不清。”她很無奈。


    其實想一想也知道,幾個叔叔怎麽會是凶手?


    索性,她直接問了:“801是誰的編號麽?”


    宋仁君抿了唇。


    因為她的胸針上不可能有這個編號的。


    “哪看見的?”許久,他才終於問了一句。


    夜千寵倒是笑了一下,“忘記在哪兒聽說的了!”


    又是好久,宋仁君似乎是經過了再三的斟酌,才道:“你不知道,你伍叔忠愛這組數字麽?”


    她沒說話,但是表情不可抑製的變了變。


    三叔這是什麽意思,801是寒愈的?


    這種意識讓她覺得一股子寒意從腳底升起,歪著腦袋夾著的手機差一點直接砸落。


    宋仁君已經把電話掛了。


    夜千寵安靜了許久後,忽然快速收起東西,像是想否認而去求證,又像逃避,直接把自己處理過的照片發到三叔那兒。


    “這是什麽意思?”郵件末尾,她打下幾個字。


    宋仁君再過了十幾分鍾後才回複她:“你不是猜到了麽?”


    “你這照片哪來的?”宋仁君又問。


    已經絕版得不能再絕版。


    可是夜千寵沒有回答她。


    *


    晚上八點多,寒愈還在應酬,但是餐廳反應給她送餐無人應答。


    他給她打了電話,同樣是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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