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伴……


    她這話說得實在是太過於直接,桌邊的很多人幾乎大氣都不敢喘了,看了看她,又看那邊一臉風雨欲壓的男人。


    校長著實的沒想到她會忽然弄出個轉讓名額的事。


    但是心裏反倒鬆了一口氣,她拿一個名額進’第一集團’,以後會更忙,在校掛職越發見不到人,換個學生去是挺好的。


    至少名額在,不耽誤他的獎金和校譽。


    可是看著寒愈那明顯被一個女孩耍了的怒不可遏、卻無處發泄,校長是真擔心她把場麵搞砸了。


    “男友?”遠遠的隔著餐桌,寒愈終於沉沉的開口,字跡咬得醇澈清晰。


    話音落下,薄唇又一次抿了起來,像是壓根就沒有開啟過,隻有目光深深暗暗的落在她臉上。


    夜千寵笑意不變,“對呀。”


    那語調,甚至比先前還要刻意的輕快,甚至流露出一種不明意味的幸福。


    她也不管寒愈是什麽樣的表情,拉了那個女學生的手腕,“還不快過去謝謝寒總?”


    女學生到現在才搞明白來龍去脈,腿不太聽使喚。


    她還以為,夜千寵既然聽到了她跟朋友的八卦,肯定會報複她,不知道準備了什麽局麵讓她難堪。


    誰知道竟然是轉手給她塞了這麽大一塊餡餅?


    那個女學生去敬酒的時間,夜千寵也不忘拉那麽多人墊背,“各位領導都聽見了的,寒總您記得給我朋友遞一封正式的offer。”


    說完話,她已經回到了那個小侍應生的角色上。


    雖然餐車已經被人推走了,她也沒吃什麽東西,倒是喝了兩杯酒,但是狀態很好。


    出去之前還想起來問那個坐在他身邊的女學生:“小姐,你的水是不是涼了,我給你晾一杯?”


    那女孩估計依舊想說她喝的水,隻能由他來調溫,但是看了看寒愈此時的神色,她明智的沒有開口,隻是說:“不用了,謝謝!”


    夜千寵禮貌的淺笑一下,轉身往外走了。


    杭禮從十幾分鍾之前就避開了交鋒,在查她這兩年的大致情況。


    等她走了才靠近座位上的男人,“……沒查到。”


    比如她成績為什麽會差到畢業之後竟然隻能到酒樓裏做侍應生?


    比如她為什麽在酒桌上喝酒像是習以為常,一口悶的姿勢都那麽的讓人賞心悅目……


    當然,在寒愈看來,那無疑是最鬧心的。


    再比如,杭禮真的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誰。


    十來分鍾。


    夜千寵從包廂下去,她也不用跟誰打招呼,隻是要去更衣室把身上的衣服都換掉。


    侍應生的更衣間都是標著號碼單獨隔開的,空間不大,跟一間電梯差不多,甚至要小一些。


    她雖然纖瘦,但身材抽條的擺在那裏剛剛換衣服的時候就因為伸手沒留意,手背掛到了櫃子門的一角。


    這會兒脫下衣服放回去就特地留意了一下。


    穿上自己的裙子,才低眉看了看被刮到的手背,痕跡還異常的鮮紅,摸上去鼓起來了一道,像山脊似的,有點疼。


    不期然想到他身邊那女孩抱著杯子的模樣,有點堵心。


    她舒了一口氣,抬手關上衣櫃門。


    然後才背對著鏡子準備把裙子的後方拉鏈拉起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更衣間的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


    夜千寵下意識的蹙了眉,因為能聽出來是男士的皮鞋敲在地上,聲音還在靠近。


    等她反應過來什麽的時候,自己的更衣間門忽然被推開,然後又一道陰影壓了進來,門在他身後被關上。


    有兩三秒,她是愣在那兒的。


    因為更衣間外麵有大門,男士不可能從哪個大門進來。也因此單個的小間沒有鎖,因為是女士更衣間。


    她看清進來的人時,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可能是畢竟一年多沒有見麵,對他的氣息都生疏了,突然這樣的冒犯,讓她升起了不悅,“你給我出去。”


    以前,她絕對不會這樣對著他說話。


    寒愈低眉睨著她,眸子微微眯起,感受著她語調裏的清冷,對他毫無親近。


    那種感覺沒辦法用文字來簡單的形容,比親手送自己養大的女孩出嫁了還要心塞。


    男人沒打算出去,反而皮鞋往前挪了一截。


    夜千寵忽然捕捉到了他的氣息,不得不往後退,卻“咚!”的撞在衣櫃還沒關嚴實的門角上。


    頓時兩條秀眉皺了起來。


    她的後背拉鏈還沒拉上,就是背部的皮膚直接磕在那個角角上,抵著把門關上了。


    大概,又是一道紅痕。


    看到她撞在衣櫃上,寒愈倒是沒有再更近一步,隻是深眸微斂,就那麽低低的看著她。


    因為空間逼仄,時間一長,空氣裏都是彼此的氣息,夜千寵覺得難受,可是她拉鏈沒弄好,沒辦法就這麽走出去,隻能仰眸看了他。


    “能先出去麽?”


    男人大概是猜到了她的窘迫,嗓音極沉,“我幫你。”


    “不需要。”她拒絕得很幹脆。


    禮服本來就是露肩的裙子,一字肩,領子很小,大概三指寬,很好的修飾身段。


    此刻露著她精致的鎖骨和兩隻纖瘦細膩的肩,拉鏈沒合上的緣故,一字肩有著繼續往下滑的趨勢。


    再往下掉,她的乳貼可能就露出來,胸口兩片白皙隱隱約約。


    但她多少也了解他,軟硬不吃,尤其硬來的結果會更難看。


    如果是寒愈先前也把她當做了女人看待,但那基本隻是限於在床上做她的時候。


    除了那個時間,他隻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孩,要說她的確是一個女人的感覺,這一次就無比的清晰了。


    她像不怎麽熟識的異性那樣防備著,一手還抬起來捂著胸口的位置。


    一想到已經隔了一年多,冷不丁響起他們在床上做的樣子,寒愈呼吸沉了沉,眸子越發深暗。


    又重複了一遍“我幫你。”,然後道:“轉過來。”


    夜千寵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經過幾番掙紮,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隻不過,她準備轉過來,卻是男人忽然逼近,高大的身軀將她整個籠罩住,手臂已經越過她的身體。


    往拉鏈的地方摸去。


    因為看不到後背,男人的指尖便是隻能靠摸。


    就那麽不巧,他手環過去一摸,就是她柔滑的肌膚,可他連一點停頓都沒有,繼續向下輕輕撫摸。


    夜千寵蹙了眉,抬頭盯著他,“快一點。”


    “在找了。”男人毫無波瀾的低沉,可是指尖也沒見什麽急迫,恨不得在她肌膚上化個圈。


    也許,哪怕是同為男人都很難有人能理解寒愈此刻的感覺。


    一年來,他日思夜想到連手機裏的照片都不敢在夜裏看,此刻已經觸碰了她的肌膚,男人本能的灼熱幾乎瞬間就被挑起,瘋狂瘋狂的躥著。


    夜千寵幾乎是感覺到了男人越來越粗重的呼吸,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裏實在是過分明顯。


    她甚至都感覺臉頰一側的溫度在不斷攀升,逐漸變得很燙。


    “我自己來吧!”她不得不開口。


    說話的同時微微側了臉。


    可是男人的氣息幾乎就一路跟了過來,她臉頰撇得太嚴重,他便用另一個手將她的臉扳了回去。


    “什麽時候開始的?”他薄唇微動,嗓音依舊沉得透著一股子迷離感。


    不知道他在問什麽,夜千寵也沒想要回答,感覺他終於找到了拉鏈,正在慢慢往上拉了。


    她等著他一弄好就走人。


    可是到了一半,男人停了下來,然後低眉安靜的凝著她,“我在問你話,嗯?”


    夜千寵蹙著眉,“你問的是什麽?”


    寒愈盯著她那雙嬌嫩的唇瓣,腦子裏那個聲音幾乎是瘋狂的叫囂著。


    也不是第一次發現了,她的唇形真是比一般女性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永遠都是飽滿如蜜桃,水潤嫣紅,隻是視覺就知道有多軟。


    卻也隱忍的隻是看著她,“你知道我在問什麽。”


    她看了看他的臉,那麽的近,深黑色的眸子裏甚至帶著一種質問的錯覺,恍惚得讓她想起了那天從寒公館離開的最後一眼,他一雙眸子泛紅的皸裂。


    好一會兒,她勉強的笑了一下,“那寒總是什麽時候開始養女大學生的?有可能是差不多的時間。”


    寒愈眸子緊緊眯了一下。


    隨即不知怎麽的撿起了尊貴,“你是在質問我?”


    夜千寵神色平淡,“您別誤會,不是質問,更不是吃醋,隻是八卦了一點。”


    “我也不愛記日子,寒總說出來,我大概也能想起什麽時候交的第一個男朋友。”


    第一個男朋友。


    男人抿著的薄唇,嘴角處倏地一沉,而後低得因此的嗓音:“交了很多個?”


    “應該不及寒總養的女學生多。”她回答得很快。


    寒愈替她拉拉鏈的手撐在了櫃子上,大概是怒極了,反而淡漠下來,隻是冷著聲,“今晚是不想回去了?”


    夜千寵看著他眸底隱隱浮動的怒意。


    腦子裏微微思緒流轉,忽而淡淡的彎起眉眼。


    她生得越來越精致,清冷的眼波流轉也很勾人,幹淨的月眸微微仰起來看著他,道:“如果我沒記錯,寒總當初說永遠不會主動找我的,那您現在,把我堵在更衣間是在幹什麽?”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主動,應該是很霸道了。


    寒愈低眉,“酒桌上是誰求我的?你破了例。”


    那意思,隻要她已經破例,那他就不必在乎後續是否主動,第一次她主動了,所以其餘都是他被動。


    夜千寵笑了一下,“寒總,我一個求字都沒說過,還有,要職位的不是我,是那個女孩。”


    等於說,她壓根沒求過他。


    要不是給朋友要一個名額,她甚至不屑於出現在他麵前。


    寒愈自然聽得懂。


    甚至,男人眸子再一次深深的眯起來,緊緊的鎖著她一張略施粉黛的臉。


    許久,才薄唇一掀,“你玩我?”


    夜千寵眼神裏承認的很痛快。


    她知道自己手背劃傷了,就用那個手給他倒的酒。


    她也是一共兩次特意提起那個女孩喝熱水,讓女孩強調三十二度的事。


    他對她但凡還有心疼和難以忘懷,看到她穿著侍應生的服裝任人使喚,就一定會答應給她一個職位。


    否則她以校方教授的身份出席,估計今晚都走不了,而且還拿不到任何名額。


    但她也說得很坦白,“我隻不過是換一種方式而已。”


    曾經,是他把她拿捏在手心裏,無論是讓她高興,還是讓她傷心難過,他都可以控製自如、分毫不差。


    如今,竟然是被她的心思套了進去,而且是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夜千寵趁勢推了他一下,略微側過身,然後自己反手去把拉鏈弄好,出門之前看了他,“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寒總應該不好意思再纏著我?”


    撂狠話的是他,死纏爛打就不合適了。


    轉身,她出了更衣間,腳步略快。


    也隻有她知道壓抑著呼吸的煎熬,出了酒樓,終於能暢快的幾個深呼吸。


    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人追出來。


    雖然寬了心,但多少有些失落。


    搭了車,剛坐上,清水就給她打來了電話,聲音急吼吼的,“千千,我聽說寒愈去你們學校那個晚宴了?你是不是也去了?”


    她靠在座位上,“已經見過了。”


    “啊?”沈清水愣神,“是躲不開還是……”


    夜千寵都不用想,“躲當然能躲了,隻是沒躲。”


    躲開對她來說才是多大點事?


    這會兒,她說了實話:“就是想看看他身邊的新歡長什麽樣。”然後笑了一下,“沒記住長相,倒是記住愛好了。”


    沈清水已經皺了眉,隱隱約約的聽出了她聲音裏的失落,張了張口。


    “……千千?”


    “嗯?”她側首看向窗外,語調起伏不大。


    “你……”沈清水知道她這一年一直比較壓抑,一個人扛著好幾份工作,但是今晚不太一樣。


    夜千寵這才笑了笑,“我沒事。早知道就不去驗證了……他把我的愛好培養在別人身上,我就是覺得心裏不太平。”


    哦,他還說這些替身秘書都是要陪睡的?


    可信度她懶得考慮,就是不太舒服。


    “千千。”沈清水再次開口:“你這一年真的太累了,身體都那樣了,你好容易休息兩個月,馬上就又得投入研究,不可能有時間跟他糾纏,索性就別招惹了?”


    她淺笑,“我知道。”


    雖然沒躲,她也沒打算招惹。


    因為她身體抱恙,被迫休息兩個月,之後就要開始繼續研究,可能要斷了跟外界沒必要的接觸。


    如果招惹了他,說不定會影響工作,被他擾得不得安寧。


    就好像今晚,她開口要了個名額,他就已經不顧永遠不主動的狠話了,到時候估計無論做什麽,他都能攪亂她。


    alva前些日子對她的建議也是“最好能保持單身。”


    “你是直接回家,還是一個人去喝酒?”沈清水不放心。


    夜千寵依舊淺淡的笑,“剛剛喝過了,現在就不太舒服,不會再一個人跑出去喝酒,我回去睡覺。”


    “回你媽媽那兒?”沈清水接著問。


    她想了想,回吧,隻有回那兒,才不會被人打擾。


    雖然她和查理夫人的關係一直不冷不熱,但是對她也沒什麽可挑剔的,不多加幹涉這一點,她很滿意。


    她到家的時候,別墅裏安安靜靜。


    夜千寵換了鞋就自顧回了房間,進門的時候正好收到埃文給她發的短訊:【明天在哪見?】


    她指尖快速三個字:【老地方】


    然後扔下手機就去了浴室。


    洗澡的時候手背後背的地方都有點疼,但是她沒留意,衝了個澡就上床睡下了。


    ------題外話------


    還有一章~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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