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我已經什麽都沒有,還要被欺負,被碾壓,被排擠,那時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多餘的。”


    葉天看向她:“你找到答案了嗎?”


    “找到了!”


    許念念衝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那笑容明媚生輝,明亮的眼眸像是裝載了整個宇宙的繁星,璀璨,耀眼,光明。


    那是他一直渴望並抗拒的東西。


    她笑靨如花,因為那幸福的笑,臉上的笑容明亮到感染葉天的情緒。


    “後來,有個人將我拉出了沼澤,是那個人讓我知道,原來不是上天不公將我丟在黑暗,是我把自己關在了黑暗裏。”


    “這世上,每一個人生下來,都有不同的遭遇,不同的生活環境,隻要向往光明,就一定能變得光明,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態。”


    “嗬……你說的好簡單!”


    葉天淡淡的笑著,隻是眼底毫無笑意,這些處在光明中的人,永遠都是一副我能理解你的態度在說話。


    可他的遭遇,又有誰能感同身受?


    “可是有些人,生下來,就注定了永遠與黑暗為伍。”


    許念念能感覺到他眼底的冷漠,她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過什麽。


    看在這張和葉叔叔相似的臉的份上,許念念不希望他變得麵目可憎。


    “這天底下,沒有什麽是注定的,向往光明,就一定能變成光明,我不知道葉先生身上發生過什麽,但我至少知道,葉先生再苦,不會苦過那些生下來便天生殘疾,連走路,看一看世界,聽一聽世界的聲音都是奢望的人。”


    “那些人何嚐不是一生下來就在黑暗中,可那些人中,也有依舊光明活著的人,為什麽我們就不能?”


    “我曾經聽過一句話,當你窮到沒有鞋穿的時候,想想那些連腳都沒有的人,比起他們,我們擁有一個健全的身體,已經非常幸運了,他們尚且還能光明的活著,為什麽我們這些身體健全的人,要因為一些苦難的遭遇,把自己置於黑暗中?”


    “如果我的遭遇,比那些生下來就身體不健全的人還要痛苦呢?”


    葉天突然問她:“如果可以換,我寧願用健全的身體,去換我從未有過那些遭遇,你還覺得,我能回到光明嗎?”


    “你說沒有鞋穿的時候,想想那些沒有腳的人,可是,有些人寧願生下來就沒有腳,也不願意生出腳來,再被硬生生割掉,感同身受這句話,永遠隻是那些沒有經曆過的人,說出的虛偽話語。”


    許念念看向他,皺了眉頭:“可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便是既成事實,無法改變,既然無法改變過去的遭遇,為什麽不改變心態改變未來,讓自己過的好一些,快樂一些,為什麽要讓過去的痛苦,束縛自己未來的人生?”


    “你不懂!”


    “對,我不懂你經曆了什麽,但是我知道,痛苦一時和痛苦一生,黑暗一時和黑暗一生,我選擇前者,因為我想過得好,不想折磨自己,而且,快樂很重要。”


    葉天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話,知道他遭遇的人,隻有諾恒和另外一個曾經被他救過的下屬。


    知道了他的遭遇,他們和他一樣,覺得這世界的人,都該毀滅,那些傷害過他的人,都該毀滅。


    卻從未有人跟他說過,快樂很重要。


    更沒有人跟他說過,不要用過去的痛苦,束縛自己未來的人生。


    他以為,他早就沒有未來了。


    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將這個滿目瘡痍又醜陋的世界,毀滅掉。


    他怔怔的看著許念念的雙眼,那雙眼睛,從第一次遇見,就吸引了他,讓他控製不住想要靠近她。


    因為那裏,有他最向往的光明和幹淨。


    “如果,有人已經被徹底染黑,還有機會回到光明嗎?”


    聽到這話,許念念鬆了口氣,看來,她似乎說的話有用了。


    “我說過,隻要向往光明,就一定能變得光明。”許念念朝他露齒一笑。


    “好了,我不跟你多說了,我還要回醫院呢,再見。”


    許念念衝他擺手再見。


    “再見!”葉天沉默的閉上了雙眼。


    卻在這時,傳來許念念驚恐的聲音:“你要幹什麽?”


    葉天猛地睜開眼睛,隻見前方三米處,許念念手中提著的餐盒掉落在雪地上。


    熱湯灑出,覆蓋在白雪上,那一處的白雪,漸漸融化。


    諾恒手中握著匕首抵在許念念的脖頸處,逼著許念念一步一步倒退。


    “你在幹什麽?”葉天冷嗬一聲,清冷的聲音銳利而冷漠。


    諾恒冰冷的眼神看向許念念,之後又看向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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