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中間多出了一個武清,若非中間還有一個忍辱負重,潛伏敵營十八年的戴鬱白。


    溫梁兩家幾乎都要被眼前這個梁心小變態給裝進口袋裏了。


    隻是武清千沒想到萬沒想到,她帶著慧聰道長和許紫幽柳如意這麽一虛張聲勢,不僅真的騙到了梁心這個小雞賊,更把他與戴鬱白的前塵往事給詐了出來!


    原來戴鬱白那麽恨梁家人,卻唯獨對這梁心幾次手下留情,緣由竟然在這裏。


    此時的慧聰道長卻沒有武清那麽驚訝慶幸了。


    他現在就擔心一件事,梁心把他誤當做戴鬱白了,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ー`′ー)


    不過武清並沒有讓慧聰道長為難多久。


    她放下刀叉,倏然站起身,望著梁心冷笑了一聲,「梁大少這又演的是哪一出?世人都知道我家外子不幸遇難了,如今梁大少隨便指著一個人,就說是外子鬱白,敢問梁大少這又是存得什麽心?」


    梁心扯了扯唇,目光依舊定在慧聰道長身上,目光越發陰狠。


    「演的是又是哪一出?」他笑了笑,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慧聰道長,「敢問這位胡舟道長,敢不敢摘了墨鏡,洗一把臉,再把這身道袍脫了呢?」


    許紫幽與柳如意聽到梁心這樣自作聰明的一句話,差點沒直接噴笑出聲。


    這個梁心竟然真的把慧聰道長當成了戴鬱白的胡舟道長。


    還要慧聰道長洗臉,脫袍子?


    怕真是洗完了臉,脫下了袍子,才會讓梁心這次感覺到真正的絕望呢。


    武清環視著柳如意與許紫幽,悄悄的用光示意許紫幽和柳如意,千萬要繃住,一定不能在梁心識破真相之前,就先露出大結局的劇透。


    柳如意與許紫幽在收到武清警告的視線後,立時繃起了臉,恢復了之前冷麵保鏢的角色。


    武清又瞥了一眼慧聰道長,不覺笑著說道,「我還以為梁大少前來戴公館是為了什麽大事呢,原來是疑心之前的胡舟道長就是戴鬱白?這個真是個天大的誤會。」


    說著,武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蛋糕屑,走到慧聰道長身邊。「不過既然是誤會,就能夠解除。」


    梁心用餘光瞥了一眼柳如意,又看看了轉身跟在武清後麵的許紫幽,冷笑了一聲說道:「誤會?武清你先在做的是解除誤會嗎?我怎麽看著是在掩飾真相呢。」


    武清實在忍不住了,她無奈的聳肩一笑,


    「看樣子梁大少對自己的判定很自信嘛。自信的男人倒是挺招人喜歡的,隻是自信過了頭,就成了自負,那就惹人討厭了。


    正所謂裝蒜不成反打臉,這沒憑沒據的事情,梁少還是少些自信的好呢。」


    梁心抬手推了一下帽簷,輕笑著說道:「真是可惜,我梁心從不做自負之事。我的每一個推斷都有切實的真憑實據,絕對是自信的很。」


    他回過頭,槍口依然瞄準著慧聰道長,目光定定的轉向武清,對上她星星一般明燦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說道:「自信的男人,招人喜歡。那麽註定了我就是那個招武清喜歡的男人。」


    一旁的許紫幽:(?益?メ)


    另一邊的柳如意:(╬ ̄皿 ̄)


    角落裏的慧聰道長:( ̄ェ ̄;)


    他們三個人,一個被噁心的直想殺人。


    一個被噁心的默默拿起了飛鏢,已經在殺人的路上。


    最後一個被噁心的向問候梁心他爸,你家兒子聊妹的手段這麽噁心低級,招人討厭,你知道嗎?


    對於這單隻在旁邊一直散發著陰寒氣場的「背景板」梁心同是選擇了徹底無視。


    沒辦法,誰叫他們自己願意當空氣背景板的,既然選擇了忍耐,就是被噁心的翻江倒海,也要給我忍著!


    武清忍俊不禁的掩唇噗嗤一笑,「梁大少真是幽默。」


    望著武清開心的樣子,梁心頓覺得眼前一亮,他忽然俯下身子,湊到武清耳畔小聲說道:「別當真,剛才的話是故意噁心後麵那三坨人形背景板的。」


    武清眉心立時微皺,後撤一步,離梁心遠遠的,嫌惡的瞥了他一眼,「很不巧,我和他們三個是一夥的,跟梁大少您確實很不熟。」


    眼看著梁心剛才竟然無恥的


    梁心卻是絲毫不在意,微笑著揚起下巴,繼續說道:「好了,不開玩笑了,就讓梁某人先來講述一下自己論點的依據吧。


    首先,這位道長,法號胡舟。


    所謂胡舟,胡謅是也。意思再明顯不過,根本就是胡謅來的名字。


    這位胡舟道長一直如影隨形跟著武清不說,更能說出根治我梁家軍亂想的關鍵點子。


    軍中的事務,戴鬱白從來不假手於人,更何況其中言論多涉及軍中核心事務。


    這一點除了曾經在梁家勢力中擁有絕對管理權的戴鬱白,沒人能做到。」


    武清嗤然一笑,「這可不是什麽好理由,自古帝王將相,無不擁有自己的智囊團。身處高位,卻貪戀權利,一丁點也不肯下放的,才是庸才。最終隻會被一些瑣事忙死累死,根本抽不出空來總領大事要務。」


    慧聰道長聽到這裏,立時領會的武清的意思,摩挲著下巴笑著說道:「戴夫人所說卻是真理,而區區在下不才,正是鬱白少帥曾經的秘密幕僚。雖比不上什麽臥龍鳳雛,指點個一二人心,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話直接把梁心給氣笑了,「自比古代頂級謀士,胡舟道長這張臉,長得還真是大呢。」


    慧聰道長動作瀟灑的拂髮髻,非常飄柔範的嘚瑟說道:「一般一般,謀士第三。」


    武清和許紫幽柳如意都低下了頭,這笑他們憋得實在是太辛苦了。


    梁心麵色一沉。


    他知道跟不要臉的人再繼續糾纏,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於是他果斷放棄掙紮,繼續之前的話題,「除了胡舟道長自己露出來的破綻,在武清的身上,我也看到了一處關鍵破綻。」


    武清非常沒有誠意的收斂了一半笑容,挑眉問道:「那我倒要聽聽,這關鍵的破綻又是什麽?」


    我隻不過碰了一下武清你,這位胡舟道長就氣得差點爆炸,甚至不惜冒著被揭穿的風險,當場就卸掉了我的胳膊。梁心可不相信,一個化外之人會有如此大的醋意。」


    武清的心登時一縮。


    原來梁心在夜舞巴黎卸掉胳膊關節,疼暈過去時,看清了偷襲他的人。


    但是她麵上卻沒有做任何表情,依舊清清淡淡的,不見波瀾,「當時卸掉梁少胳膊的還有另外一個人,梁少還不知道吧?」


    梁心目光微變,轉而露出一個十分坦誠的笑容,「雖然胡舟道長動作很快,叫梁心當時就暈過去了,但是第二個人,我卻也猜的出來。」


    武清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她隻從梁心眼神細微的閃爍,就已看出,他說了謊。


    這樣故作高深卻又停在關鍵位置,就是在等她自己解開懸念。


    武清忽然就有了一個應對的妙招。


    她沒有如梁心的意,去揭曉答案,而是轉而望向柳如意與許紫幽。


    許紫幽立時會意,先前跨出一步,怒視著梁心,惡狠狠的說道:「敢對我家嫂嫂無禮,我們中任何一個在身邊,都會出手維護。胡舟道長隻是卸掉了梁大少的胳膊,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柳如意單手一下一下的拋扔著紅纓穗飛刀,冷笑的接話道:「可不是,要是當時我在安緹身邊,直接一飛刀過去,梁少的胳膊現在可就不會那麽利索,還能舉槍對人呢。」


    梁心挑眉看著麵前補起刀來,一個比一個更兇狠的團夥四人組,氣得嘴角都在抽搐。


    他瞪著那三個巨型電燈泡,咬牙切齒的道:「方才是誰跟我保證,留在這屋裏,就等同於空氣道具板的?我倒不知道,基本等於無的空氣和根本不會說話的道具板,會這樣的咄咄逼人?」


    說著,他目光又轉到許紫幽身上,「哦,對了,我仿佛記得金城警察局裏還掛著槍殺同僚,最後畏罪自殺的警員案子呢。


    殺人兇犯許紫幽雖然畏罪伏法,但是根據現場留下的證據,許紫幽一案必然還有逃匿的同夥。」


    梁心越說,笑容越得意,「你們猜猜要是我把許紫幽死而復活的事情告訴王大隊長,你們這座剛入手,還沒捂熱乎的戴公館又會迎來怎樣的混亂?」


    「你敢!」許紫幽還沒來得及發火,一旁的柳如意揮著飛鏢就要往梁心身上甩。


    許紫幽像是早有料到柳如意的反應一般,轉身一把就抱住了柳如意,「如意,別中了他的激將法。」


    新一門三個手下中,唯有慧聰道長沉穩不動,透過墨鏡冷冷的望著梁心。


    比起兩個男孩子的衝動易怒,久經江湖的慧聰道長則要冷靜的多。


    因為他一直看得很清楚,叫他們將真實麵貌給梁心看的人,正是武清。


    他相信武清此舉一定有自己的用意。


    不過即便如此,他心裏也在做著最壞的打算。


    事實上,慧聰道長比許紫幽和柳如意更害怕梁心將許紫幽的身份捅出去。


    一旦捅出許紫幽,今天落到梁心眼裏的柳如意也必然進入警方的視線。


    而在之前的暗殺活動中,柳如意的身形容貌在警察局裏都是有留底的。


    這麽一來,不僅他們新一門會遭遇滅頂之災,就是藏在暗處的聞香堂與黃亞橋的刺殺團都會麵臨暴露的危險。


    這樣的大的風險,就是活剮了新一門所有人,也承擔不起。


    為此,他必須緊緊等待,等待武清究竟會如何收場。


    萬一武清犯了自大輕敵的毛病,沒有震懾住梁心,給聞香堂與黃亞橋的行動隊帶來了難以估量的風險。


    這樣大的風險,別說武清一個女人不能承擔,就是徹底換了身份的戴鬱白本人來了,也隻有自裁謝罪的份。


    沒有任何留情施恩的餘地。


    真的到了那一步,他就隻能當機立斷,先出手除掉梁心,再結果了武清的性命,叫她為自己的情敵付出代價。


    這也是老龍頭把自己這個在聞香堂中地位僅次於四門門主的元老級人物下派到武清身邊的終極目的之一。


    一旦發現有任何威脅到堂口與黃亞橋的惡行事件,就把所有危害都消滅在爆發之前。


    包括武清本人。


    雖然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慧聰道長已經很欣賞武清,甚至真的願意在她手下出任務,但是在堂口大義麵前,他連自己都可以捨去,更何況一個武清。


    屋中每一個人的反應,都清晰無誤的落在了武清的眼底。


    她知道叫柳如意和許紫幽直麵梁心究竟會帶來何種隱患,更能猜想到慧聰道長此時對她動了殺心。


    可是她沒有選擇,她接到的任務一個比一個艱巨,一個比一個時間倉促。


    要想在幾天之內卸掉梁心所有的防備,套出能要他性命的核心機密,必須要創造一個可以在短時間內最大限度接近他的契機。


    可是她又絕對不能用美人計,別說在外全力闖事業的戴鬱白接受不了,就是她自己也不能容忍。


    好不容易從梁心的三天囚籠裏跑出來了,現在的她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房產有房產,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休想逼迫她再回到剛穿越時一無所有,隻能帶著假麵保護自己的憋屈日子。


    她武清雖然不是一個無尊嚴,毋寧死的鋼鐵漢子,但是在生命安全不受到威脅,有足夠條件可以去講自尊的情況下,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去維護她的尊嚴。


    不能用成本低風險小的美人計,武清就必須用出殺傷力更大的招術,當然風險也更大。


    拉大旗扯虎皮,她對溫克林用過一次,很見效果。


    而梁心與溫克林來說,某些方麵很相像。


    武清在賭,扯虎皮的招術對梁心同樣有效果。


    所以這一次,她不僅要扯虎皮,還要扯天扯地的,扯出一張世間最大的虎皮來。


    這個時候,考驗的就不僅僅是她的膽色了,還有前世看書習來能用得上的所有知識。


    武清步履悠閑的走回到餐桌旁,安然坐下,端起造型精美的茶杯,小呷了一口,才不急不忙的說道:「梁大少覺得,今天我把自己的底細亮給你看,我自己難道就沒有任何防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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