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叫武清意外的是,號稱江湖第一採花賊,輕功暗器都是絕對一流的柳如意竟然會被文文弱弱,安安靜靜的許紫幽整得這樣慘。


    她真是沒有看出來,許紫幽竟然還會藏著這樣的高強的身手。


    「紫幽,你們這是怎麽了?」戴鬱白望著屋中情景,也不覺皺了眉。


    許紫幽關上了雜物間的門,這才走到武清戴鬱白近前。


    他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們兩個都接到了小白哥哥你傳來的消息,核實了暗號,我們兩個就都來了這裏。」


    武清一麵聽著,一麵用腳趟開地上的碎屑,小心翼翼的走到柳如意所在的桌子前。


    「你們是一前一後到的酒店,而且是紫幽你先到對麽?」


    武清觀察著周遭情況,推測著的說道。


    許紫幽與被撂在桌子上的柳如意都被武清這個推測驚了一下。


    「武清你怎麽會知道?」


    武清抿唇一笑,「這個不難,憑藉著柳如意出神入化的暗器本領,如果是他先到的,必然有準備。


    根本不會叫你反製的機會。


    而且更重要的是,紫幽你為人正直,胸襟坦蕩。


    假若你是後到,如意也沒有什麽理由找你茬,這一場衝突根本不會產生。」


    戴鬱白微微頷首,沿著武清趟出來的道路,緩步走向前。


    他抬手拍了拍了許紫幽的肩膀,聞聲和顏的說道:「紫幽,沒事的,把事情的過程大略講一講。」


    我們都信得過你。」


    這句話一說完,許紫幽眸光立時一霎,感動的點了點頭。


    於是他便將整個過程,大略的講述了出來


    外出辦任務的二人任務各自結束後,便都朝著提前約好的夜舞巴黎趕去。


    不想半路卻遇到了拿著戴鬱白秘密首領的傳信人。


    可是給由於蘊了一股極大的怒氣,柳如意將傳話的人直接理解錯。


    他以為,是武清教人告訴他,她一個人在這裏等著跟他匯合。


    而另一邊許紫幽聽到的真相卻是,武清與他的小白哥哥派人傳信。


    匯合地點臨時改變到了這裏。


    武清和戴鬱白還在外麵辦事,叫他們先行等待。


    所以先來的許紫幽便在夏威夷稍作休整。


    後來喝水喝多了,便去了盥洗室。


    就在他半掩著帶上了盥洗室房門之時,柳如意終於出現在了名錄之中。


    另一麵,心懷鬼胎的柳如意走到房門外時,忽然發現,整個五樓多少空空蕩蕩的,好像根本沒人的樣子。


    門童把人帶進客房後,就遠遠的走開了。


    為此柳如意還特意五層。


    直到確定五層真的沒有任何旁人,他的膽子瞬間就肥了。


    就連前後左右的客房,柳如意都檢查過了,覺得沒有許紫幽和戴鬱白在身邊礙眼。


    正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所以他就悄悄進了屋,想要對武清不軌。


    當時正好在盥洗室的許紫幽,看到如意進來時,正想透過半掩的門跟他打招呼。


    不想卻看到了他一麵脫女裝,一麵拿出一根香就往盥洗室走。


    許紫幽畢竟也是當過警察的,對江湖上一些作案手段也多少有點耳聞。


    當時就多留了一個心眼,一時間沒跟他說話,而且把浴室的們反鎖了。


    然後他就聽到了他撬鎖的聲音,還把他稱呼成武清你,言語間還多有猥褻。


    好在許紫幽當時隻是肚子痛,要方便一下。


    身上衣服和應急物品都隨身攜帶著。


    他看那燃香,柳如意自己本人也是聞了的,隻是怕其中還有什麽貓膩,還是用毛巾捂住了口鼻,偷偷蹲在門邊,隻等著他蹬鼻子上臉。


    真的以為他不敢懲治她。


    如意身上有功夫,許紫幽自知直麵硬碰硬,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於是就偷偷拿出手銬,趁他把房門撬開的瞬間,拷住了他一隻手。


    他的反應極快,幾乎隻是瞬間就


    就撅住他的胳膊,要把他反向鉗製,並且一把扣上手銬。


    沒想到他一隻手才被考上即便扣住了雙手,他已然能破壞屋子裏都擺設。


    桌子踢翻了,花瓶打碎了,就是這樣,還叫罵著一旦看到武清,一定要把武清往死裏治。


    於是許紫幽的臉花了,衣衫不整了,整個人都狼狽到了極致。


    不過別的功夫不光誇口,論起手銬拷人的功夫,許紫幽絕對是金城第一把手。


    不過他節省本錢的功夫更是叫人嘆為觀止。


    他想著,這間客房裏的裝修都挺貴。


    萬一砸碎什麽值錢的古董,即便戴鬱白是這家酒店的貴賓,後果也會很慘裂。


    「這裏每一件器皿,每一副壁畫瞅著就價值不菲。


    要是真的砸壞,即便有小白哥哥貴賓的身份,怕是仍會給咱們一個巨大無比的負擔。


    所以我就對他說,動用起所有智慧能力,再比一次。」


    武清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家這個紫幽小弟弟還真是勤儉持家的一把能手。


    於是在歷時千辛萬苦,才把柳如意拷好之後,許紫幽便用話激他不是男人,隻會做些下三濫的偷襲功夫。


    而柳如意則是破口大罵他無恥。


    許紫幽一看時候到了,立刻提出去儲物房二次決鬥的話。


    柳如意欣然同意。


    於是在這間儲物室,兩個人又開始了殊死的搏鬥。


    不過柳如意被反拷起了手,到底輸在了極致的許紫幽手下。


    武清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許紫幽輕聲說,「紫幽,先放了他罷。」


    許紫幽不甘心又不放心的盯了一句,「武清,我也起過放他的心思。


    可是你不知道他罵的有多難聽,


    他說了隻要放了他,他就要徹底翻臉。不如先叫他冷靜一下,我看今天一進屋,他就很不正常。


    武清勾唇一笑,「沒事,我能說服他。」


    於是許紫幽這才給柳如意解了綁。


    脫離了束縛的柳如意瞪紅了眼睛,要著牙,就要撲向武清。


    不想剛襲到武清的麵前,就被戴鬱白一把扼住了喉嚨。動彈不得。


    武清看著地上精緻的女裝被胡亂扯下,撇在地上。


    不覺眸光一沉。


    「如意,這次任務叫你受委屈了。


    想來你是遇到了元家風流的二公子了對麽?」


    武清這話一出,屋中三個男人都是一怔。


    卻聽武清繼續說道:「依著你的火爆脾氣,穿著女裝被人調戲,肯定是要殺人的。


    可是你卻忍了下來,真是委屈你了。


    這種羞辱,尋常男人根本忍受不了,可是為了黃大哥和老龍頭這次的任務,到底忍氣吞聲了下來。


    可是這口氣憋在心裏,吐不出咽不下的很難受,便把所有的錯處歸結到了武清的身上。


    如意你對女性的需求,並不是你真心的想法,很多時候,都是一種仇視。


    但是隻要沒有特別激怒的情況,你尚還能控製住自己。」


    聽到後來,柳如意臉上的驚訝的神情驚訝之前已經變成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他的目光顫抖了一下,臉色立時變得漲紅一片。


    卻又像難以言說,難以表達,最終隻能攥緊了拳頭,咬死了嘴唇,憤懣的低下了頭,將一切複雜的情緒生生的隱忍了下來。


    望著柳如意這般壓抑的痛苦表情,許紫幽也不覺沉了眸光。


    原來柳如意這次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發瘋發狂,背後是有著這樣難堪的情況。


    同樣是男人,他很能理解柳如意被迫穿女裝的羞恥感。


    將心比心,要是自己穿著女裝被別人的男人調戲侮辱了,肯定都不會忍得了。


    何況柳如意這孩子一直都是最要強任性,目中無人的。


    為了這次的行動,卻強要忍氣吞聲,肯定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許紫幽正為柳如意的遭遇感慨著,卻聽到武清忽然喚了他一句。


    「紫幽···」


    「嗯?」許紫幽恍然抬頭。


    「這次的事,是如意不對,你教訓他也是應該的。但是看在他為了這次任務,破天荒的克服了頑劣暴躁的脾氣,你便原諒他這一次,你們兩個挨著坐下,以示這次打架的懲罰,手拉著手,保持一刻鍾吧。」


    「什麽?」


    「什麽?」


    柳如意和許紫幽幾乎同時間驚訝抬頭,而後兩人不約而同的互望了對方一眼。


    許紫幽倒沒有什麽特別表情,他本就是個心胸寬廣不記仇的人。


    倒是柳如意,仗著自己一身的好功夫,壓根就沒把許紫幽放在眼裏。


    不想卻是大意失荊州,陰溝裏翻船,近身肉搏竟然被他收拾得那樣慘。


    更叫他受不了的是,他這番狼狽樣子還被武清戴鬱白看了一個清清楚楚。


    這叫他日後在他們麵前還怎抬得起頭?!!


    「想要拉我的手,他也配!」柳如意梗著脖子嘁著鼻子瞪著眼嫌棄道,「再者說,男男授受不親,兩個大男人勾肩搭背也就算,小娘們兒似的拉拉小手,成什麽樣子?!這要是傳出去叫江湖上的弟兄們知道了,要叫老子這臉往哪放,往哪放!」


    柳如意說完就像是躲什麽致命病菌一樣側跨出一大步,躲許紫幽躲得遠遠的。


    而許紫幽雖然不至於記仇,卻也覺的武清這個方法很有些難為情。


    他撓著頭,望著武清尷尬的笑了笑,「武清,拉手這事的確不成體統,要不你看看換個別的懲罰方式吧?」


    說完他一臉無辜的望向戴鬱白,渴求的目光像是在說,「小白哥哥,快點管管你家女人吧,你家女人這絕對是要上天的趨勢啊!」


    戴鬱白掩唇輕咳了兩聲,隻做沒看到許紫幽投來的視線,轉身擺好歪倒的凳子,拂了拂上麵的土,轉而對武清淺淺一笑,「夫人,站著說話怪累人的,您這邊坐。」


    許紫幽:「···」


    柳如意:「···」


    抽搐著嘴角的許柳二人,這一次是默契十足的在心裏狠狠鄙視了一番戴鬱白,同時暗罵了一聲「小狗腿!」


    武清抬手揮了一下,「道長先坐。」


    話語雖然客氣,但是語氣高傲,盛氣淩人。十足就像是個吩咐手下人的大將軍。


    戴鬱白眉梢顫了一下,臉上笑容也僵了一瞬。


    但是片刻之後,他臉上笑意更濃,十分恭順的答了句,「遵命,夫人。」


    許紫幽和柳如意兩人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兩人直接在內心大吼了一句,」大狗腿!」


    武清臉上凝肅的表情卻別沒有鬆懈半分。


    「如意,還記得咱們第一見麵的情形嗎?」她忽然轉了話鋒。


    柳如意一怔,臉色頓時黑沉了下來。


    那個場景,他就是燒成灰,也不會忘記。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他不僅給她跪下了,還十足屈辱的叫了武清一聲爺爺。


    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周身的血液都憤怒的燃燒起來,漲得筋脈血肉刺痛無比。


    他壓抑的憤怒武清看在眼裏,語聲不覺放得更柔。


    「說實話,你的本領,功夫都遠在我之上。


    按理說,跟你比試,我隻有輸的份。


    可是我卻贏了那場比試。


    但是你輸給的人,卻不是我。」


    柳如意詫異抬頭,看著一臉淡然從容的武清,咬了咬了唇又生硬的撇過頭去,不屑的冷哼一聲,「不是輸給你,又是輸給誰?少在這兒假惺惺的忽悠我!」


    武清表情更加鄭重,思路沒有被柳如意突來的怒氣打斷分毫,「你輸給的那人,就是你自己。」


    柳如意身子驟然一僵。


    卻聽武清溫和的聲音繼續說道:「你輸在大意輕敵,沒有客觀的分析對手上麵。


    同樣,論輕功,論暗器,十個許紫幽都不是你的對手。


    因此你就忽視了他作為一個優秀警察出色的擒拿術,與因跟各色罪犯周旋鬥法而鍛鍊出來的靈活戰術策略。


    所以剛才你輸給的也不是許紫幽,同樣是你自己。


    你隻看武功高低,覺得隻有拳頭硬才是真實力,卻忽略了戰術戰略也是實力一部分。


    甚至是更重要的一部分。」


    這話一出,柳如意臉色登時煞白一片。


    這一層道理本來是最簡單,可是卻因他的自大給忽略了。


    輸給武清的幾次,他內心裏都在罵武清奸詐狡猾,沒有憑正本事贏得比賽。


    如今這樣一看,根本的問題,還是出在他的身上。


    戴鬱白與許紫幽的表情也是一怔。


    武清這番心胸氣度,叫他們這兩個大男人看了也不覺有些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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