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鬱白厭惡的皺了皺眉,口中牙齒不覺緊緊咬合,咯吱吱森然作響。


    長衫男人仰頭髮出了一聲輕笑,他伸出一隻手,撫上了戴鬱白腦後順直的長髮,小指微翹狀若蘭花。


    「聽說少帥中了槍傷,真不知道一會挺不挺得過去呢?」他咯咯的笑著,一下下輕撫著他的長髮,力度又輕又緩,就像是在把玩一件珍貴的玩具器物。


    戴鬱白雙手緊攥成拳,周身漸漸滲出冰霜一般陰寒的氣場。


    「你本可以更輕鬆的,不過是一張臉皮,至於你用鮮血來維護嗎?」男人的笑聲越發狷狂,他修長的指尖順著那順直的黑髮遊離向上,最終攀上了他脖頸炙燙的皮膚。


    「這麽多年了,你以為還在的臉皮其實早就不在了,今夜又受了這麽重的傷,真的不考慮放下這張臉——」


    戴鬱白倏然轉身,大手瞬間掐住男人纖細的脖頸,手指寸寸收緊,男人的臉瞬間漲紅得發紫,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後半句盡數卡在了喉嚨裏,變成斷斷續續的嗚咽。


    「我一定弄死你!」戴鬱白鳳眼猙獰,蘊著翻湧的火焰,字字切齒。


    青色的筋脈自他手背根根突起,他不顧肩膀錐心般撕裂的疼痛,擎著手臂,將男人驟然舉高。


    男人的雙腳瞬間離地,在空中恐懼的掙紮著,但是他的眼睛卻沒有半分恐懼。


    他依然在笑,諷刺的、蔑視的嘲笑。


    他艱難的扯動臉上肌肉,竭力不讓痛苦的扭曲抹掉那點刺人眼球的笑容。


    「呃···嗬····你不敢···不敢殺我···」


    因著喉結被瞬間捏碎的痛苦與扭曲的笑容,男人的嘴角淌下黏稠的口涎。


    在那噁心至極的液體即將流到戴鬱白的手指上前,戴鬱白指節霎時爆發出非人的力量!


    隻聽哢吧哢吧一陣脆響,男人俊秀的容顏徹底被窒息的痛苦攪碎,黑色邊框後的眼球猩紅的暴突,長長的舌頭垂出可怕又詭異的長度,耷拉著垂了下來。


    重傷的戴鬱白竟然憑藉著受傷的一隻手,就將男人活活掐死。


    男人的四肢一開始還強力壓抑著掙紮的幅度,就像他吃定了戴鬱白隻是嚇唬嚇唬他而已一樣。


    他本是料定了戴鬱白根本不敢殺他的。


    幾年前那個最屈辱的夜晚,桀驁不馴一身炸刺,還沒被梁國仕馴服的戴鬱白都沒能殺得了他。到了收割利益的關鍵時刻,戴鬱白又如何敢出手殺他?


    他吃定了他!


    吃定了這匹野性難馴的烈馬礙於名利權欲,一定不敢殺他。


    直到他的四肢再也抑製不住的瘋狂掙紮,而後瞬間癱軟,他通過暴突的眼球,才終於確認了戴鬱白說的那句話。


    「我一定弄死你!」


    直到這一瞬,他才驚恐萬分的想到,認識這麽多年,戴鬱白從來不說大話。


    他從來言出必行!


    但是意識到這一點時,一切都晚了。


    戴鬱白沒給他任何多餘的時間,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臂上的肌肉便虯結而起,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直到感受手中人變成一片癱軟的爛肉,戴鬱白才嫌惡的鬆開手指,將那人狠狠往地上一甩。


    他取出軍裝口袋中的手帕,一點點揩去手上蹭到的口涎。


    他俯視著地上麵目猙獰的屍體,雙眼沉寂如水,沒有半點表情。


    「徐琅,你該想到,我戴鬱白向來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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