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痕還來不及驚歎趙肅那連出數十箭摧毀了長安塔塔頂之時,卻見那碎石灰塵之間忽然飛出了一個穿著玄色大氅的人。


    他沒有憑借任何力量直接的騰空越起,如同展開翅膀的飛鳥,揚起的大氅遮住了那漫天的星輝與瀲灩的月光,整個夜色無端的黯淡了下來,隻看的見他那大氅上繡有咬尾蛇的圖案在黯淡的星輝中流轉著迷離的光芒。


    “這是……”追痕一時間怔怔的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而一旁的溫泓震驚比追痕隻多不少,顯然是沒有想過趙肅這種完全不照常理出牌的,抖動著嘴唇片刻,喃喃道:“大祭司……”


    這就是,冥教的大祭司——蕭遲!


    冥教乃是西燕國教,祭司在教中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在西燕開國之初因為蕭家獻出燕雲十六州有功,冥教第一任祭司被封為並肩王,與西燕王平起平坐,在冥教發展到最鼎盛的時期,祭司有著能夠直接問政、左右王儲人選的權利!


    而曆經幾代之後西燕王開始察覺到由教派左右國政對於王權存在著潛在的威脅,便開始擁立教主來牽製祭司在朝中的權勢,但是祭司力量過於龐大,所謂教主也不過是傀儡而已……


    比起受眾人膜拜的教主,深居淺出但是在最關鍵時刻定然會出現的冥教祭司更加讓人覺得深不可測,傳言中他能夠與天人對話,傳言中他有著一雙能看穿人心的眼,傳言中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唯獨能夠與他匹敵的隻有南夷月宮宮主……


    傳言種種但鮮少有人見過冥教的祭司,因為……但凡見過他的人,都已經死了!但無論有沒有人見過他真正的麵目,無法否認的是那個人,是極其難對付的對手!


    “主子小……”追痕方才想提醒自家主子小心,卻見自家主子一改之前的懶散,黝黑的眼眸閃著銳利的光芒盯著那站在殘破的塔間上的那個玄衣人,深不見底的眼眸有幾絲紅色血絲在遊走——那是他極其興奮嗜血時才有的狀態。


    自家主子該不會想要與那蕭遲一決高下……吧?


    他遲疑的看著自家主子,心中閃過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是你。”趙肅冰冷的聲音帶著內勁清晰的傳到對麵的長安塔上,眾人一臉驚愕。追痕亦是如此,難道自家主子認識這大祭司?


    而後,一道仿佛從腹部傳出的空洞詭譎的聲音道:“昔年嶺南一戰想不到夔王殿下中了本尊的攝魂術竟能全身而退,這一次,可沒那麽幸運了。”


    嶺南?追痕眼神一凜,他想到了數年前他們攻打昭國之時主子遇襲一事,那是征戰多年主子唯一一次受了重傷幸好得二小姐所救,莫不是那次重傷主子的人竟是冥教的大祭司?


    追痕倒抽了一口涼氣,而在此時趙肅那把修羅劍已然出鞘,盯著蕭遲眼中帶著嗜血的光芒,冷笑一聲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不自量力……”又是那一種飄渺像是腹語的聲音,聽的十分詭異。


    “力”字話音方才落,眾人卻見眼前一花,風聲凜冽,二人交手所過之處飛沙走石淩厲的內勁讓人不敢靠近,那潛伏在屋宇樓閣裏的死士被甩出了不少。


    眾人看的目瞪口呆,在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二人已經過了將近數百招了,不分上下。


    追痕看的不由心驚,二人都是絕世高手,交鋒之間快到他都看不清各自的招數,他的眼中隱隱有擔憂之意。


    他看出來了主子一開始便就已經使出了十成的內力,用十成內力與人交手的主子是追痕生平所罕見的,但更讓他心驚的是就算用了十成內力主子也沒有占有絕對的優勢。


    比起追痕一旁的溫泓更是麵露驚駭之意,天底下除了月宮宮主之外竟然有人能與大祭司打成平手!而且隱約占領了上風,劍光所到之處竟然斬斷了大祭司一截衣袖!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一時間埋伏在暗中的那些高手都成了擺設,在這樣有著駭人力量的強者麵前,他們根本都不敢擅自行動。


    而溫泓驚駭過後,嘴角微微流露出一份詭譎的笑,縱然是絕世高手又如何……功夫,從來不是冥教大祭司最擅長的……


    就在趙肅淩厲的劍鋒劃破了蕭遲的衣擺的時候,卻見蕭遲忽然招式一滯,趙肅抓住這樣明顯破綻的機會,淩厲的劍鋒夾雜著石破天驚的力量劈向了蕭遲,而在劍碰到蕭遲的前一刻,卻見他那一雙灰色陰翳的眼眸,忽然閃動著一種詭異的藍色浮動著。


    妖瞳攝魂!趙肅想到之前蘇玉徽的提醒,想收回招數……卻駭然的發現,意識已經被瞳術所攝漸漸渙散,下意識的握住了手中的劍……


    而在同一刻,蘇玉徽在問清楚玲瓏莊的方向之後去向的卻是與玲瓏莊相反的方向——雲穀!


    撰赦對於她的了解超乎她的想象,從被抓上船之後她心中便隱隱有所懷疑一個可能,如果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樣,那麽此番從驛館順利逃脫必然是撰赦故意所為,是想將她當做引蘇顯上鉤的誘餌!


    若非如此,依照他對自己的了解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能夠召喚五毒,為何沒有在別苑周圍灑下藥粉以絕後患呢?依照他多疑的性格,難道就沒想到自己是假裝中了天竺星的毒嗎!


    所以在她逃脫之後撰赦在引出蘇顯之前是不會抓她,但定會派人掌控她的行蹤,蘇玉徽自然不會傻到自投羅網。


    多疑的撰赦會以為她屢次所提的雲穀不過是故弄玄虛,他必定會集中人手前去月宮的分壇玲瓏莊尋找她的下落,殊不知她真的去了雲穀。


    今日雲曇花開,葉家的子弟必然在那裏守株待兔在找慕容芷,隻要跟葉家的人聯絡上,她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


    雖然如此想著,但是很快她便發現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在錯綜複雜的街道迷了路,南方是哪個方向來著?


    蘇玉徽暈乎乎的看著近乎一模一樣的街道,在想著是否要找個人問問,同在此時聽到一個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問她:“雲穀在哪個方向?”


    聲音很好聽,但帶著不可一世的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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