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碧煙問蘇玉徽道:“主子,您當真要幫安良娣保住這一胎嗎?”


    如今安敏已經是太子最受寵愛的良娣,若是等她成功生下皇子,至少被封為側妃。


    太子子嗣艱難,就算是屆時太子妃進府,安敏也能母憑子貴,在府上的地位更是無人能動搖。


    背後有大傾的儲君撐腰,蘇玉徽對付她起來,更是難上加難。


    蘇玉徽懶懶的靠在馬車上道:“能不能保得住,看她的本事了。”


    她並非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人,當日被安敏親手灌下毒藥,與她之間仇恨不共戴天。


    暫時沒動手對付她,不過是因為留著她還有用處罷了。


    所以蘇玉徽自然不會費盡心思,幫助安敏保住這一胎。


    碧煙十分好奇問道:“那主子送給安良娣的都是什麽藥啊?”


    “那些藥丸都不過是普通的凝神安胎的藥罷了,主要是我給她的那香粉上。是以雄黃、丹砂等辟邪的藥煉製成的,能克住邪物作祟。”蘇玉徽道。


    二人說著話,很快便就到了蘇家,而在霽月居,早就有人等了許久了。


    看到臉上堆著笑容的追痕的時候,蘇玉徽眉頭不由得跳了跳,似乎他每次來都沒什麽好事,偏偏此人輕功極好,哪怕她吩咐了人不放他進來,他也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翻牆進來。


    “二小姐。”追痕同蘇玉徽行禮道,“我們主子請二小姐去大理寺一趟。”


    對於蘇玉徽來說大理寺並非是個令人愉悅的好地方,聞言皮笑肉不笑的同追痕道:“不知臣女犯了什麽錯,要被大理寺帶去審問。”


    那日在酒樓中被趙肅那般捉弄,蘇玉徽的氣依舊還沒消,語氣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追痕聽出了蘇玉徽話語中的火氣,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鼻子,但是無奈自家主子有吩咐在先,隻得硬著頭皮道:“二小姐說笑了,是我們家主子有事相求。


    這當然不是趙肅的原話,隻是追痕為人圓滑,自然是撿什麽好聽便就說什麽。


    蘇玉徽嗤笑一聲道:“這倒是奇了,夔王殿下位高權重,我不過是一個區區弱女子,如何稱的上一個‘求’字。”


    見蘇玉徽話中火藥味濃的很,追痕心道也不知自家主子究竟又做了什麽天人公憤的事,將自家那不靠譜的主子好生抱怨了一通,臉上陪著笑道:“二小姐說的哪裏話,隻是近日城中發生了些命案,對方手段似乎像是邪教作祟,汴梁城中對於這些巫蠱之術沒有誰比二小姐更為了解了,所以王爺請……”


    話還沒說完,卻見蘇玉徽聽到命案與邪教的時候臉色忽然落了下來,直接轉身回房:“碧煙,送客。”


    “二小姐……”追痕想追上去,未曾想到碧煙十分盡職的將他攔住了,他不由有些急了,“這是人命關天的事,二小姐不能坐視不理啊。”


    蘇玉徽回房的腳步頓了頓,冷笑一聲道:“這人命關天的事不是有王爺在麽,與我何幹。再者說王爺都能查到南夷月宮,這發生在汴梁城中區區幾樁命案,還能難得到夔王殿下不成!”


    襄王夢枕案蘇玉徽幾乎將所有的底都泄了出來,趙肅這廝陰險如狐凶狠如狼,再和他糾纏下去安羨玉這層身份泄露是遲早的事。


    前一樁案子因為蘇瑾瑜的緣故蘇玉徽不得不求這廝卷了進來,但是如今好容易此案了結,她再插手大理寺的案件,豈不是羊入虎口。


    夔王府書房中,重傷初愈的周蘅蕪也在。


    “你要找十一年前的所有卷宗?”遠遠的,便聽到周蘅蕪驚呼的聲音。


    趙肅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更為準確的說,是十一年前汴梁城與巫蠱之術有關的卷宗。”


    十一年前,有人利用巫蠱之術作亂,不僅後宮中有好幾位皇子公主還有妃嬪死的不明不白,就連前朝朝堂上的一些重臣在家中暴斃,死因不明,而且還有民間的一些平民百姓,也深受其害。


    而在巫蠱之亂發生的一年後,寧王逼宮謀反,後查之一切主謀都是寧王與冥教勾結操縱。


    “你又不是不知道,寧王叛軍攻打進汴梁的時候四處放火,大理寺、刑部記載的卷宗都被焚毀了……”周蘅蕪道。


    趙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十分平靜道:“所有要你去整理殘卷。”


    周蘅蕪氣結,忽然覺得心口的刀疤又在隱隱作痛了。


    “好端端的,為什麽想著要查十一年前的事?”周蘅蕪不解的問道。


    趙肅丟給了這幾日蔣青風整理出的汴梁城命案的卷宗,淡淡道:“先是客船殺人案,如今又是城中人口失蹤的案件,難道你不覺得此等場景與十一年前有些類似麽?”


    周蘅蕪此時斂了臉上嬉鬧的神色:“你該不會覺得,是寧王餘黨在作祟吧?”


    趙肅冷哼一聲:“當時跟隨趙礫的叛軍雖然被浮誅,但不是他麾下的精銳下落不明麽。”


    周蘅蕪知道,趙肅一直對十一年前的巫蠱之亂,和十年前寧王叛亂一事耿耿於懷,因為靖親王便是死於亂軍中。


    周蘅蕪明白,趙肅對於靖親王這個父親有多麽看重,也難怪如今汴梁城中出了現了一點端倪,趙肅要去查十一年前的事了。


    “除此之外,或許十一年前的卷宗中,能找到有關於連城璧的記載!”趙肅淡淡道。


    周蘅蕪眉頭不由得皺了皺,“可是邪教作祟,我們對於巫蠱之術又知之甚少,要查也無從查起啊。”


    說到此處,周蘅蕪眼神不由得亮了亮道:“不如我們去醫館請小嫵幫忙如何?”


    趙肅冷冷的看了他道:“你去請?”


    當他不知道,這些時日周蘅蕪以養傷為借口遲遲不回大理寺,實則每日都往醫館中跑,每次去都吃了閉門羹。


    被毫不留情的潑了冷水,周蘅蕪一臉哀怨的看著趙肅道:“不如人去請二小姐吧……”


    話音落下,追痕灰頭土臉的回來了,將蘇玉徽的話原封不動的帶給了趙肅。


    聞言,周蘅蕪不由得皺眉道:“二小姐不肯幫忙的話,不說去查十一年前的卷宗了,就連現在汴梁城人口失蹤案件查起來也是無從下手啊。”


    倒是趙肅麵色淡淡,似乎已經預料到蘇玉徽會拒絕一般,淡淡笑了笑道:“既然她不肯來,便去請蘇瑾瑜來協助大理寺查案。”


    話音落下,周蘅蕪與追痕以一臉敬佩的神情看著趙肅,周蘅蕪道:“你可真陰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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