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煜戲謔、趙泓臨與蘇瑾瑜略顯意外的目光下,蘇玉徽戰戰兢兢的回頭,他神情陰鷙撚著佛珠站在她的身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王爺。”眾人中首先回神的是蘇瑾瑜,意外道:“您怎麽在這裏。”


    那陰沉如冰的目光掃過明顯十分心虛的蘇玉徽一眼,淡淡道:“樓中用膳,恰好看見你們。”


    蘇瑾瑜心中疑惑更重,心道夔王性子清冷,平日裏就算是迎麵相逢他都能對你視若無睹,總不至於專門過來同他們打招呼的吧。


    趙肅自然不會是專門來同他們打招呼的,隻掃過了在座的眾人一眼,最後陰鷙的目光落在了蘇玉徽身上。


    蘇玉徽莫名覺得背後一涼,頗有一種做賊心虛之感,下意識的將方才趙泓臨所贈的扇墜藏在了掌心。


    看著蘇玉徽一臉心虛的模樣,趙肅眼中的冷意更甚,但是嘴角的笑意更濃,悠悠的從袖子中拿出一物。


    他手中拿的是支青色的簪花,雕刻成蓮花的形狀,小巧精致,一看便就是女子所用。


    蘇玉徽瞧著那簪花莫名覺得眼熟,正疑惑間,卻聽趙肅那廝聲音清冷道:“前幾日去看煙火的時候,二小姐的簪花落在了本王的馬車上……”


    話音落下,眾人麵色各異,蘇玉徽更是一臉驚愕……


    她的簪花何時遺落在了趙肅的馬車上?不對,這並非是重點。


    重點是趙肅這廝怎會有這般好心特意將簪花還給她?對上蘇瑾瑜先是震驚漸漸的轉黑了神情,和趙煜戲謔的目光,蘇玉徽當下明白過來,這廝是故意的!


    蘇玉徽臉上一時間又紅又白,心中不知將趙肅咒罵過多少遍了百轉千折看著趙肅的眼都快噴火了,但是麵上卻很快的恢複了淡定波瀾不驚的同趙肅道:“王爺認錯人了吧,這珠花並非是臣女之物,莫不是其它女子遺落在王爺的馬車上的?”


    那般淡然無辜的神情,就連趙肅都快被她給哄過去了。


    趙肅“嗬”的一聲冷笑,:“二小姐總是丟三落四的,連自己的首飾都記不清了。這耳墜是前些時日落在我府上的……”


    蘇玉徽目瞪口呆的看著趙肅掌心拖著的那小巧的紫玉蘭花耳墜,她對自己飾物素來都不上心,也不知何時被他撿了去。


    也不知那人寬大的袖子中到底裝了多少的東西,蘇玉徽眼見著他接二連三掏出了三四樣東西,也不敢看如今蘇瑾瑜的臉色如何了。


    眼見著他又道:“還有那雙魚玉佩……”


    蘇玉徽哀嚎一聲,一把搶過了趙肅手中拿著的零碎小物件道:“王爺我錯了,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不成。”


    見著她這般模樣,趙肅冷冷的哼了一聲,以一種十分溫和的語氣道:“二小姐想什麽呢,本王隻是將東西物歸原主而已。”


    蘇玉徽……


    蘇玉徽恨恨的盯著他,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王爺,真是拾金不昧啊!”


    他也不顧眾人神情如何,淡淡道:“既然東西已經送到,本王就告辭了。”


    他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他走之後桌上陷入一種莫名的沉默中。


    趙煜從頭到尾臉上帶著戲謔的神情以一種看戲的姿態,見著蘇玉徽一臉痛苦的樣子倒是沒落井下石了,忍笑道:“時辰不早了,本王與泓臨先告辭了。”


    蘇瑾瑜陰沉著臉色微微點頭,一旁的蘇玉徽又氣又惱,但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趙泓臨。


    卻見他依舊一派溫和的模樣,臉上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心中莫名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滋味,或許對於他而言,一點都不在意吧。


    隻是心中那一種莫名的酸澀滋味蘇玉徽來不及去深究,她即將麵對的是該如何同蘇瑾瑜解釋。


    蘇瑾瑜本就少年老成,再加上大理寺查案多年,自有一副不怒而威的氣勢在,這般模樣與壓迫感與生氣的二師兄也不遑多讓。蘇玉徽再能言善辯,見蘇瑾瑜這般模樣也不知從何說起。


    “哥哥,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蘇玉徽可憐兮兮的看著蘇瑾瑜道。


    蘇瑾瑜看著蘇玉徽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頗為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道:“那到底怎麽回事,你跟哥哥說實話。”


    也就半個月的時間,一個趙煜就算了,怎麽偏生又招惹上了夔王呢,這丫頭越發不讓他省心了。


    蘇玉徽解釋道:“當時你被關進了刑部,我走投無路之下,是與靖王爺一齊去求夔王殿下的。”


    她絲毫沒有任何愧疚的直接將趙煜出賣了,此時已經出了楚風樓的趙煜忽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發癢的鼻子道:“定是玉徽那個小丫頭在背後罵本王呢。”


    趙泓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素來清冷的他緩緩的吐出兩個字:“該罵。”


    也不知蘇玉徽和夔王什麽關係,而蘇瑾瑜臉色難看成那樣也不知會不會責罰於她。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眼前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


    趙煜一雙狹長的狐狸眼上下打量著趙泓臨,嘖嘖道:“你素來不喜管閑事,今日不僅將扇墜送給了人家還替她說話,莫不是……你也看上她了。”


    他臉上帶著促狹的笑,趙泓臨微微偏過頭,皺眉嗬斥道:“你在胡說什麽。”


    趙煜那雙狐狸眼似是能看穿心底一般,趙泓臨卻迎著他打量的目光,眼神清湛問道:“二小姐對於王兄來說到底算什麽?”


    二人相識這麽些年,趙泓臨第一次不懂趙煜的用意:“夔王兄今日之事實在過了,可是王兄為何一點都不在意?”


    他知道趙煜素來是外冷內熱的性子,第一次見到他對一個女子這般上心,理所應當的意味他看上了蘇玉徽。


    雖然趙煜風流名聲在外,府中也養了些姬妾,但是卻從未見過他真正的對誰上心過。


    趙煜漫不經心的用折扇敲打著手心,道:“你知道的,那家夥……隻要是他喜歡的,我都不會與他爭。”


    畢竟,是他虧欠他的……


    聽著趙煜那漫不經心的口吻,趙泓臨清淡如水的麵容第一次呈現出叫做慍怒的神色道:“就是因為如此,所以王兄寧可將二小姐拱手讓與夔王兄嗎。”


    想到今日蘇玉徽對趙肅避之不及的樣子,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夔王兄,並非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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