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睡了一天一夜,狀態調整過來了,今日起一天恢複兩更,明日三更!


    排舍屋簷,飛圜如月,朦朧煙雨山色中,但見暗紅院牆,高懸並不破敗一塊匾額,標明乃是供奉佛祖,隱約尚有香火淡熏,飄渺如墜雲海煙花叢中。


    燕十八正立在門口,冒雨等趙楚到來。


    趙楚責道:一路風塵,弟兄們早疲憊不堪,便是尋一處柴火烘烤,也好過在此淋雨,若是吃個風寒,豈不要受那許多難受。


    李逵嗬嗬笑道:哥哥說這話,也早進去了。俺看這廟宇甚是不舊,怎地竟無一個禿頭出來迎迓?莫不是山間有惡鬼強盜,生生禍害了尼姑走去也!


    扈三娘怒道:鐵牛大哥,休遭了佛祖怪罪,快些將那醃臢話兒收回。


    李逵毫不在意,粗聲直氣道:怕他鳥甚!俺看這佛祖,便是吃那大戶家的也嘴軟,怎不見他憐憫窮苦人家,隻眼睜睜看那天殺的官府禍害百姓,魚肉鄉裏?許俺看來,分明便是他默許。俺自許隨哥哥,便是老天給俺們不好,便將這賊老天捅個窟窿,禿賊頭子又能將俺怎地?


    趙楚笑道:鐵牛最是這豪氣,便是老天也怵三分,休管他許多,快些進去歇息是正理!


    一行人,將戰馬牽了,把那糧秣車子推著,一兒進了廟宇,左右去看,但見這一片好生去處。


    那院落中,便是三四畝方圓有**棵老樹,盤根錯節好生鬱鬱蔥蔥。樹下乃有石桌石凳,年久有人手撫摩有風雨浸蝕,光滑如鏡。


    石桌之下,乃是略略青苔暗淡無光,將一方青草堆積許多枯葉,淅淅瀝瀝雨點大起,便有輕歌慢吟如亡國之曲,若有文人在此,定要呻吟將幾句蕭瑟話兒來寫在紙上。


    院落裏,雨落如星,眾人將那糧秣軍械送入偏堂裏,三個騎兵正牌軍本便與眾人不諧,如今見陷陣營待他等也是不屑,尋一偏僻處自去歇息了。


    進得大殿,將那些微落些塵土木門推開,撲簌簌竟有鴉雀驚慌飛散,趙楚心下愈生疑,持雙腿往那大佛身後去看,卻是甚麽都沒有,便是鴉雀分辯,也幹幹淨淨不見一絲。


    那金光大佛,笑容甚是和藹,許是吃許多日香火,竟隱隱有人間之態,幾個半新蒲團,香案下向眾人探出一角。


    李逵叵耐殿內靜謐,將那蒲團扯來兩個,略略一試竟也幹燥淨潔,叫道:哥哥,泥胎和尚有甚麽好看,快來歇息了,不定明日怎生趕路。


    趙楚歎道:隻怕明日,也不能動身啟程,這山雨甚是奇怪,盤旋不去。兼之秋雨本便是淅瀝連綿定要數日方休。


    遂命人取些幹柴來,便在這空闊大殿裏點燃了,權作也香火,自來向那笑容詭異大佛,與身畔及尊怒目金剛笑道:便要叨擾幾日,尚請原宥則個。


    花榮提長槍將這廟宇裏角落也看個清晰,踏進門來向趙楚低聲道:哥哥,這廟宇甚是嶄新,隻怕建造也不過五六年,按說地處大名府境內,應有僧尼日夜看守方是。隻小弟走將一遭,隻見四下裏都是幹淨枯葉也不曾有許多,當是有人勤苦來打掃,怎地不見有人在。


    趙楚見那梁采芷,好奇又難耐驚恐這氣氛詭異將環抱雙臂縮在角落將這大殿四下打望,眉頭一皺道:莫多心,不過些許手段耳。有陷陣營在,何人敢來打咱們主意。隻須將警戒安排好了,好生歇息方是,若那梁中書果真有計較,今夜不會有人來騷擾。


    阮小七在一旁,正將一堆活蹲下身去吹燃,聞言不解道:如今也算人困馬乏,若有強人要來騷擾,如何不會趁此機會?


    趙楚笑道:七哥怎地忘記,陷陣營與大名府內歇息一日,本便精神十足,今日這一場雨更添不順,心內有火須尋個落處,若有小賊膽敢來襲,定然擋不住弟兄們一番廝殺。隻這鬼天氣,若是拖延十數日,又出門操練不得,自然心情鬱結,那時方是小賊來襲之時。


    阮小七不再多問,轉頭尋那糧秣車子取些酒肉來,笑道:這廟宇裏,定然平素不曾得酒肉味道,今日也算請這當佛祖的開葷,見識俺人間美味。


    李逵笑道:七哥這計較好,俺便看這高高在上的神佛不甚爽快,他不許俺們在麵前吃酒肉,俺們偏請他來吃,看他奈何!若是不願,便要明日開個晴天好使俺們上路,若是不肯開了,便是這廝們喜歡俺們酒肉,平日裏又裝那酒葷不肯入口模樣,騙些俗人香火錢來使喚。


    他兩個,一個膽大包天不肯折腰對人,一個生死全然不曾想過怎麽一回事情,兩人合來,便是攪天翻地覆也是隻當開心,見趙楚雖是與眾人歡笑眉宇間少不得憂色,自然這古怪性子更是變本加厲。


    花榮一笑,這兩人合一處,若趙楚不管便天上地下無人能阻攔,休說這神佛,便是今日在金鑾殿,也須拿那天子來尋開心。


    隻他性子謹慎隻將戒備暗暗提著,與他兩個卻不同來胡鬧,見趙楚低頭撥弄火堆沉思,與燕十八使個眼色,兩人輕手輕腳出得門去,要看那三百騎兵作甚麽算計。


    那偏堂裏,本便是無心行路騎兵尋些幹草鋪了地麵,三個正牌軍提心吊膽不敢尋酒肉來吃,隻將幹糧拿些清水充饑,低聲蹲在那香案上竊竊私語。


    燕十八使兩個陌刀手將這廂暗暗看住,與花榮又去後院裏充當馬廄走廊處尋看一回,見那馬匹斯裏慢條咀嚼草料,低聲商議道:這騎兵來得突兀,雖沒幾分本領,添亂起來倒也容易,不若這便尋些物事,先將他等放倒。


    花榮思忖片刻,搖搖頭道:不妥!隻是看他等詭異,並不曾有叵測舉動,往後形成千裏之遙,也須麵皮上好看些,且牢牢看住,看他有甚麽手段。隻若有舉動,便一擊殺之。


    燕十八不再堅持,悄然反身隱去,隻那散亂不知何處找來草料堆裏,微微蠕動似有活物,三百匹戰馬依舊慢騰騰咀嚼,未見許多驚動。


    雨夜緩緩將廟宇籠罩,屋簷上滴滴答答雨滴,似風鈴般搖曳出輕柔聲音,水槽裏漸漸成溪流般冷水,將火光飄搖廟宇環抱,似梁采芷柔弱雙臂,雖是柔弱,卻也更有風姿,宛如迷離一條香舌,吞吐中緩緩將迷藥散。


    趙楚斜靠柱子上,閉目靜聽外間動靜,偏堂裏騎兵鼾聲如潮,偶爾有夢囈,分明將靜謐更添不安,自進得廟來,那梁采芷便緊緊縮在角落一動也不曾有,倒是瓊英好心尋個幹淨毛氈給她,此刻恬靜如畫中人物,眉目間似春日田園,悄然歪著螓靜靜入眠。


    這半日來,以她聰穎,如何看不出這陷陣營做主的乃是趙楚,隻她不說,雙目裏也不曾有許多疑惑,想是早早便有看出,趙楚心下更為警惕,那梁中書許是未曾看清,這梁采芷如扮成枝頭杏花般殺手,誰也不知她心中究竟如何計較,若是有詭異動靜,想必與梁采薇裏應外合的便是這個柔順女子。


    不是趙楚多疑,這梁采芷著實有些太多疑點,她身為梁中書長女,許是外房所生,卻梁府內沒有立足之地,偏生梁采薇待她言聽計從,似那梁中書果真不願放她出門不僅有一縷親情,趙楚更覺梁中書似是不願放走一個拿主意的。


    更有她能在那善妒尖刻婦人掌握後院裏,雖是黯然卻也安然生活許多年,那梁夫人娘家乃是蔡太師府上,卻這許多年不能乃她如何,若沒有個撐腰的使那梁夫人忌憚,如何能有命活來!


    如梁中書這般大家,爭權奪利更是殘酷,轉眼便是生死,且看那梁中書與梁夫人並不甚拘泥三從四德樣子,趙楚心知,隻怕這夫妻二人也是勾心鬥角不停。


    梁采薇如狐狸一般左右逢源,梁中書城府深沉不動聲色,梁夫人刀尖鋒芒尖刻強勢,在這三人之間,弱怯怯梁采芷終究是如何角色扮演,誰也不知!


    許那梁中書三個也不知,遑論他人!


    無端一聲長歎,趙楚心下竟略略待這女子些許憐憫,看她沉睡裏也小心翼翼模樣,便是有萬千心思,也是生存所迫,侯門深似海,果然是個殘酷如酆都城地方。


    一夜安然度過,待得風起時候,已是天明,北方天空彤雲如車,浩浩蕩蕩催動向南而去,隻那尾隨烏雲不知多少,雨愈大了,不見半分停歇模樣。


    扈三娘與瓊英本昨夜不肯安眠,趙楚將一句話說來,她兩個倒頭便去了,原來趙楚道:若女子睡眠不足,甚易衰老。


    便是這赳赳嬌驕女子,也隻盼能長駐容顏。


    如今一覺醒來,神清氣爽,見趙楚駐足門前揚望天,扈三娘將清水捧了洗把臉,又尋些粉飾來做了遮掩,來問道:郎君何不好生歇息,天明之後,便是有詭計陰謀也不能來使,若郎君不好生歇養,果真有事,誰來做主?


    趙楚訝道:你怎知我一夜未眠?


    扈三娘麵容一紅,低頭道:我如何不知。


    瓊英將兩團幹草平鋪了,來扯他臂膀嗔道:快去快去,這雨有甚麽好看,倒不如一覺直到那廝們鬧騰來得好。唔,采芷甚是可憐,我要尋她去後廂房說話,無事莫來打擾。


    趙楚驚道:如今你是團練使,如何能現露了女兒身?那女子雖不似梁采薇精靈鬼細,信心思隻怕過之無不及。


    瓊英白眼道:便是你遲鈍,以為人家也這般沒知覺麽!早給察覺出來,隻不曾與人道來罷了。


    梁采芷果然不拒絕瓊英與扈三娘尋她說話,低著頭卻不敢麵對花榮清冷凜冽目光,急匆匆轉過後堂去了。


    哥哥,這女子隻怕是個大害,梁中書若是知曉待三人走後,花榮見趙楚也不歇息蹙眉沉思,走來低聲說道。


    趙楚搖搖頭,忽然笑道:隻怕這位大小姐不曾與梁中書說過三娘兩個身份,那位二小姐早有安排。莫慌,此次定要拿梁中書有來無去,好生使咱們往遼西取幽雲。


    花榮疑惑不解,趙楚突兀冷笑道:隻怕這般,梁中書更不疑我和月離鬧翻!隻這當官的當真心狠,梁中書不恤自己女兒,梁采薇恐怕卻是真心要你我身死,倒是那梁夫人好生會做戲,心內也有叵測算計。使弟兄們尋個安靜地方,好生吃酒睡覺,白日不用太多提防隻將那三百騎兵監視住,今夜若無事,定然便在明日,養精蓄銳隻等小賊到來!隻一事須使弟兄們謹記,不可走遠,天黑便來大殿內安眠!


    花榮不解,趙楚低聲與他說幾句,也將他心頭陰霾稍稍揭開,霍然便去傳令,一時間陷陣營將士倒喧鬧起來,將那要睡懶覺騎兵鬧騰不得安寧,隻那李逵雙手拎板斧與阮小七最是活躍,縱有人不滿,也不敢來阻。


    隻在這一日深夜,趙楚提鐵錘立於門口隻看天色時候,忽然門外腳步聲急促似有數十人,片刻猛烈拍門聲響起,趙楚側耳細聽,竟有少說三五十人。


    回頭時候,陷陣營將士悄然早起,樸刀緊緊攥在手裏隻等廝殺。


    俺去開門。李逵兩板斧拎在手裏,與阮小七大步向門口而去,花榮與趙楚相視冷笑,那偏堂裏一片寧靜竟比昨夜更安分。


    待得李逵與阮小七悄然卸下門閂,便要一把拽開廟門時候,花榮手內大弓緊緊崩起,竟然一手六箭要連,神射之名,天下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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