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明亮,趙楚穿束得當,將那方天畫戟持在手裏,方出了草棚,門口立定兩人,一黑一白正是花榮與阮小七。


    阮小七低聲笑道:花榮哥哥說哥哥要靜悄悄先走,果然沒錯。


    趙楚訝然看一眼花榮,心下好生溫暖,這般細心之人,哪裏能尋來第二個!便隻花榮,恰似天上謫仙,平日隻在身後,若是弟兄有難,便他雷霆般出現。


    花榮微笑,便似最不尋常不過,他早時便起,悄然喚起阮小七便來趙楚門口等待,片刻果然趙楚出門,雖是趙楚也未曾與他多說一個字來,卻他心內甚是溫暖,道是這等無聲,勝卻那上司千恩萬謝。


    三人悄然策馬向北而去,行不出山口,忽然戰馬不能前行,但見前方路口,不足千人騎兵默然凝立,一排往山外排開,便是麵目煙塵與那露珠不及擦拭,昨夜尚未痊愈傷口之人,也一個未曾落下。


    趙楚驀然心頭似有流水湧上,竟有哽咽感覺。他自覺此次大戰,生生折那許多弟兄,口頭不說,心裏難受之極,因此方有堅定要去遼邦心思,眼下見這許多人隻為等候送他,不知何種感覺黏黏糊糊,從那心頭升上喉頭,後一兒湧上鼻頭,近而淚頭滴落。


    陡然騎兵一起舉起兵刃,身上鐵甲鏘然作響,趙楚不敢生停片刻縱馬直奔,兩邊騎兵便似那祖陵鍾翁,肅穆要送他出征。


    阮小七過自家兄長麵前時分,阮小二道:小七,哥哥便托你與花榮兄弟,須記著事事以哥哥為重,酒須少飲!


    阮小七笑道:都放心,都放心,俺非是不懂事,此去便是給俺禦酒也須不飲一口。


    魯智深笑道:哪裏那般要緊都說黑道白道,官府裏從來不曾有這般說法,那張叔夜本是有本領的,一幫奸賊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其極,隻在飲酒時候,多個心眼便是。


    孫安轉頭去看不見扈三娘與瓊英,心下疑惑處時遷偷笑與他說幾句,又道:哥哥們都休要擔心,石寶哥哥在,小弟那事情不須著急,隻跟在趙楚哥哥身後,便有人要下黑手,且看俺賊祖宗手段!


    眾人都知他乃是那下黑手本領的第一個有本事之人,見他雖齜牙咧嘴身上創傷尚未愈合,不改平生嬉笑本色,有他這般保證,便都稍稍安心。


    段景住埋怨道:原來哥哥昨夜一宿未曾何言便是作這打算早知如此,小弟這裏有些草藥,須請哥哥合清水來飲。


    魯智深嗬嗬大笑,一旁林衝與楊誌正將幾件衣衫包了請花榮帶上,道:此番一戰,世人誰不知趙楚哥哥模樣,便是花榮賢弟與小七兄弟,也是畫圖形影,若沒個改扮,些許麻煩徒然使哥哥不爽快。


    花榮愕然,轉頭從馬背取下包袱來,裏麵竟也是衣衫用度,眾人相視大笑,隻覺如此方有近心感覺林衝與楊誌幾個昨晚使人連夜去買些衣衫,不料花榮竟也使幾人去山外買些回來。


    倒是阮小七撓撓頭笑道:哥哥們安排如此細心,小弟倒是作個累贅隻是小弟也厚顏生受,這般能耐本非俺所長。


    轉眼間,趙楚飛奔出山不見蹤影,花榮與阮小七急忙辭別眾人催馬而去,魯智深左右四顧,詫異道:如何不見兩位妹子?這便要啟程,恁地貪玩怎也不曉時候。


    林衝苦笑道:兄長切莫責怪,時遷兄弟昨夜出山探查,且說與眾弟兄聽罷。


    時遷笑道:這兩位妹子,真真小弟平生少見大半夜早離了咱們往北去了,隻怕不過晌午便與趙楚哥哥匯合。哥哥們不必擔憂,小弟早在她們馬匹上放了些碎銀,又在那藥鋪子裏弄些藥草,便是用來也容易,半日定然不會有麻煩。


    魯智深手指時遷大笑道:時遷兄弟性子精明,出主意買衣衫的是你,這手段卻還是你,灑家從來不曾想過這般照顧人。


    將那草棚一把火燒了,眾人揚鞭催馬繞過州縣望定梁山泊邊走,有朱貴帶路,挑清靜道路官軍便是覺也不能,此處略過不提。


    卻說趙楚,快馬奔騰十數裏後,心胸似是沸騰漸漸平息下去,縱馬上一塊平丘,眼見碧綠滿眼,間或流水淙淙,那日頭緩緩鋪上金光之後,天地一片輝煌,心內暗暗道:如此河山,若不能快意飛馬而走,大丈夫又有何意義!


    花榮與阮小七隨後趕來,隻見那金光處,紅馬如烈焰卻詭異停立,一把方天畫戟閃閃如星,趙楚揚,麵色堅毅不知心內如何計較。


    阮小七心直口快,大聲笑道:哥哥好生心急,如何走這般快,卻又在這裏看勞什子賊老天。若依俺看,不如尋個快活處吃些烈酒痛快。


    花榮笑道:七哥且休打擾哥哥沉思不知咱們如今之計要怎生過府經州往遼邦而去?想那張叔夜雖是退軍,探子也須不少,若那官軍來擾了哥哥形成,總須不好看。


    趙楚飛馬而下,三人順路往北直走,道:張叔夜急切退兵,情勢不明,隻恐他另有計較,府州須是不能消停趕路,隻管尋小路,有個人家買了衣衫來換,出京東東路便可消停。


    阮小七急不可耐,道:如此便好,快些趕路,趁涼到人少地方,若趕路沒個酒來飲,快活不住。


    花榮疑道:臨行前二哥五哥再三叮囑小七兄弟不可酗酒,如何分別這半日便要犯?


    阮小七道:你是不知,俺今日飲酒,明日便萬分精神,明日再飲酒,後日又勝明日,這幾日來有哥哥謹慎,小弟便是拍馬難及,不若痛快飲酒,待得哥哥懈怠,小弟才來小心最好。


    花榮聞言失笑,心下轉念一想又覺阮小七說的甚是,按說人這謹慎,便是開頭為最,幾日消停下來淪落懈怠,眼下來看,該是如此。


    半日行程,三人繞過兩處縣城,正到一處斜坡所在,酒旗飛揚處,小樹林裏一角屋簷飛揚而下探將出頭,乃是這裏開酒鋪一家。


    阮小七狠狠吸兩口氣,快馬奔去大聲笑道:哥哥快些丟些碎銀,小弟果真咦?如何你們也在此?不曾回梁山泊麽?


    趙楚見阮小七歡喜戛然而止,再聽他這般疑惑,心頭頓時升起不妙來,花榮似是知曉隻笑不語,待兩人催馬而去,但見涼棚裏笑吟吟兩個絕色公子,錦袍繡帶麵若梨花,趕路幾個行腳客人中不住有女眷偷偷眼望過來,不是扈三娘與瓊英卻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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